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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谁敢动她!”

      “我信。”
    白映山应着声,昂首挺胸地站到了程如风身边。
    他递给程如风一个安抚的眼神,缓缓道:“程真人曾经在我天剑宗住过两个月,她如果是魔族,当我天剑宗的护山大阵是摆设,数万天剑宗剑修弟子全是瞎子么?”
    玄成真君笑了笑,问:“白贤侄能代表天剑宗说话么?我怎么听说,前不久白家家主还在抱怨你们兄弟被个小妖女迷得神魂颠倒是非不分呢?今天竟然在欲灵宗见到你,可见传言不虚了。”
    白映山顿时就被噎了一下。
    自己的亲叔叔,在外面传他们的谣言,现在又变成攻击他的把柄。而他对程如风的痴心,也的确让他无可辩驳。
    这就有点尴尬了。
    柳凤吟就在这时也走了过来,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程如风站在了一起。
    玄成真君看了看他,又笑了一声,“柳贤侄上次就跟傲月公子一起维护这个魔女,今天又和映山一起站在魔女那边,不离不弃的。也算是用情至深了。”
    他这么说,第一个不舒服的,就是柳凤吟的师傅灵华真君。
    她看向了程如风,嫌恶地皱起了眉。
    柳凤吟跟程如风的关系她其实也不是毫不知情。
    但当初高宁城情况特殊,柳凤吟回去之后还进阶了,她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柳凤吟是男人嘛,不要说露水之欢,就算叁妻四妾,她做师傅的也不好多管。毕竟当初在他的婚事上,也是她这个师傅有所亏欠。
    没想到他会主动跟她来欲灵宗,还直接住到了翠华峰,现在更是公然站在了那妖女那边,就让灵华真君相当不快。
    她来欲灵宗是为了那个传送阵,可不代表她真的对欲灵宗有多少好感。同为女性,她反而更加看不上欲灵宗这些人尽可夫的妖女。
    只是玩一玩她不好多说,但柳凤吟在这个时候站过去,可不是玩玩的态度。
    区区一个欲灵宗的小妖女,怎么配得上她的徒弟?
    何况……柳凤吟显然还不是她唯一的男人,现在她身边这几个不说,刚刚灵华真君还亲眼看到程如风收了“礼物”,真是提起来都觉得污了嘴。
    她沉声唤了徒弟:“凤吟!”
    柳凤吟并没有回去,而是直接跪下来,向着师傅磕了叁个头。
    灵华真君惊得睁大了眼,“你这是做什么?”
    其实在场都没有蠢人,柳凤吟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他今天明显就是宁愿违抗师命都要站在程如风那边。
    果然柳凤吟磕完了头,就轻轻道:“徒儿不孝,还望师尊成全。”
    灵华真君气得手指发抖。
    玄成真君却鼓了鼓掌:“真不错,人生自是有情痴,这以后传出去,大概也能算得上是一段佳话吧。”
    程如风也鼓了鼓掌,笑了笑,“早听说玄成真君修为高深,神通广大,没想到这信口雌黄指鹿为马的本事也高明得很,佩服佩服。接下来,是不是所有相信我的人,都是跟我有一腿,有投靠魔族的倾向?”
    虽然玄成真君和周真君这次来的确不怀好意,但先是被顾言骂不要脸,又被程如风这样戳穿,也实在有点下不了台。
    玄成真君微微眯起眼来看着程如风。
    他这算是正眼打量程如风。
    原本他想着,区区一个欲灵宗,区区一个刚结丹的小妖女,他们两大元婴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却没想到,不但顾言选择了毫不给面子的硬扛,就连程如风也毫不退缩。
    这小妖女不惧周真君的威压,竟然还敢对他出言顶撞,看起来的确有过人之处。
    玄成真君假模假样地赞叹,“你倒是好胆色,怪不得连及时行乐图都能收服。”
    “一直都是你们在说,我什么时候承认过我有及时行乐图?”程如风嗤笑了一声,“高宁城出事的时候,我的确在那里,但那个时候我才什么修为?多的是人可以证明,我在丹师协会还有明明白白的记录,如果一个刚筑基不到半年的人,就能收服那种魔宝,当时在高宁城还有那么多金丹呢,都死了吗?如果说我是魔族……刚刚顾师伯已经说了,我要是魔族,前几天的天劫难道是老天都帮我吗?那我看我就不是魔族了,大概是老天爷的私生女吧。这样的话,你们这样仗势欺人就不怕天谴吗?”
    她又不傻,现在这大殿里这么多人,叁教九流都有,谁敢保证没有贪婪的人?真的承认及时行乐图在她身上,她就永无宁日了。
    周真君哼了一声道:“小贱人死到临头还在狡辩,你也说了你那时才刚筑基,如果不是得了魔宝,走了邪路,能现在就结丹?”
    程如风越发笑得妖娆,“周真君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我是欲灵宗弟子,师父教得好,双修对象修为高又舍得精元,我修行比别人快一点又有什么奇怪的?”
    她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就不由得都落在了柳凤吟和白映山身上。
    的确,欲灵宗这种靠双修采补修行的宗门,修为提升本来就比其它门派要快,要是她的双修对象都是四大公子这个级别就更不用说了。而且白映山那缕白发就那么明晃晃的在那里,在场的人都是修士,谁能看不出来是因为什么?
    他们是有意帮程如风提升修为也好,单纯只是迷恋她沉溺肉欲也好,你情我愿,甚至他们自己的修为也更进了一步,别人又还有什么好说的?
    最多也就是觉得程如风竟然真的能拢住这些青年才俊,有点不可思议而已。
    但是欲灵宗么,可不教的就是这些勾魂手段?
    大概她就是学得特别好吧。
    甚至有人暗暗嫉妒起她来。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这是你巧言令色就能蒙混过关的吗?我们既然来了,当然不可能无凭无证。”
    玄成真君说完拍了拍手,鹰扬府的战兵们让开一条路,走进两个人。
    一男一女,两个人程如风都认识。
    男的是当年在及时行乐图里,她和柳凤吟和圆慧一起唤醒的徐昼。
    女的则是她和辰辉重逢时见过的王瑶。
    刚从高宁城出来的时候,墨宝就警告过程如风,要提防其它叁人。现在柳凤吟还站在她这边,圆慧小师傅没怎么听过消息,这个徐昼却果然出了问题。
    至于王瑶……
    看起来好像跟这事没有关系,但她是壶山派掌门的女儿,程如风从高宁城出来之后,曾经抓到壶山派掌门的一个儿子,现在还在及时行乐图里做电池。当时她虽然是直接把王公子一行人一锅端了,但修真界法门万千,谁知道壶山派有没有什么办法查到端倪?
    程如风脸上还保持着笑容,心底却微微一沉。
    玄成真君能找到这两个人,可真是有备而来了。
    “这一位是无极门弟子徐昼。这位姑娘则是壶山派王掌门的女儿王瑶。”玄成真君介绍。
    两人向殿中诸人行了礼。
    玄成真君叫徐昼把在及时行乐图里的事再说一遍。
    徐昼就把他怎么被柳凤吟程如风他们唤醒,怎么见了魔族残魂,怎么决定去找器灵的事又说了一遍。倒也没有添油加醋。
    玄成真君道:“当日去找器灵的,只有四个人,现在有叁个就在这大殿之中。另有沙弥圆慧,自从出事之后,一直在金光寺颂经忏悔。柳贤侄和徐昼从及时行乐图出来之后的行踪也十分明确,只有你程如风不知所踪。你如果不是心中有鬼,躲什么?”
    程如风反而松了口气,说到底,他也只是在猜,并没有实证。
    她又笑了笑,“我怎么去的高宁城,玄成真君查过么?我当日在白家作客,莫名其妙被人掳走,那人金丹修为,我不是他对手,被他一路挟持到了高宁城。然后突然就好像进了另一个世界,反而跟他分散了,好在后来遇到柳公子,我才清醒过来。然后就是徐公子说的那些了,我一直跟柳公子在一起,找其它人,找出去的办法。那天也一起去了皇宫。但一进去就好像进了鬼打墙,怎么都走不出来。”
    柳凤吟点点头,“我也是,好像进了个迷宫。”
    “然后突然又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就已经回到了掳走我的人手上。”程如风摊了摊手,“我连行动都不自由,又怎么向玄成真君禀报行踪?”
    她其实是一确定安全就跟白映山报了平安的,但白映山在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揭穿她。
    玄成真君道:“既然这人两次掳走你,为什么后来又会放了你?”
    “他要我帮他炼了炉血厄丹,吃了之后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我就趁机跑了。”程如风出卖司空一点都不用犹豫。
    周真君大叫道:“你既然连魔丹都能炼,还说不是魔族?”
    “我的丹方和炼丹术都是在九重山里得来的,会炼魔丹很奇怪吗?”程如风挑了挑眉,“丹师协会还有人专门研究这个,难道全都是魔族?”
    九重山本来就是上古仙魔大战之地,两边的传承都有遗留,只看各人机缘。
    欲灵宗是邪宗,本来也没有名门正派那么多规矩,捡到了,能用就用,又有什么奇怪?
    周真君被噎了一下,哼了一声,“谁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个人?说不定完全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
    “他带着我在四方楼买的药材,以真君之能,肯定可以查证的,我为什么要说谎?”
    “就算有,也不能证明那不是你的同党。”玄成真君也没有了之前的耐心,偏了偏头,示意王瑶说话。
    王瑶就道:“这个妖女,用及时行乐图杀了我五哥。”
    她把她五哥什么时候,在哪里失踪,他们如何追踪,如何查到线索一一道来。
    玄成真君也道:“那个时候,赤安城大阵的确有一瞬间感应到了魔气,可见确实有魔族或者魔修在那一带活动。”
    王瑶说到兄长的惨状,已经眼泪汪汪,伸手指着程如风,恨声道:“后来我们要去迷雾岛,与辰辉道友同行,偶然间听到他们师兄妹说话,才知道原来凶手就是这个妖女!”
    那位王公子,现在明明还活着。虽然是在耗费修为精元作为及时行乐图的能源,但毕竟程如风用到这魔宝的时候极少,照这个速度,王公子再做几十年电池也没问题。
    可是程如风也不可能把他弄出来对质,那不就等于承认及时行乐图真的在她手上。
    她一时没说话,辰辉却皱了眉,道:“简直胡说八道,你的兄弟,我就只认识一个王瑞,什么五哥,听都没听过。”
    程如风便道:“这位王仙子钟情于我师兄,求而不得,因而嫉妒我,随口攀咬,她的话也能信?”
    王瑶胀红了脸,哭出声来,“你们……你们才胡说八道,我父是壶山派掌门,我想嫁什么青年俊彦没有,会看上一个欲灵宗的人?”
    玄成真君也喝道:“为了脱罪竟然随意污人清白!简直无耻之尤!”
    程如风笑出声来,“哎,你们往我头上泼污水扣帽子就大义凛然,我只不过是说了个事实,就是无耻了?你们说了这么久,证据呢?什么实证都没有,只是叫几个人在这里颠倒黑白信口雌黄,难道什么都由得你们说吗?”
    玄成真君哼了一声,道:“现在既然各执一词,我看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分辩真假了。”
    顾言问:“什么办法?”
    玄成真君盯着程如风,目光阴冷,“搜魂。”
    搜魂这种法术,程如风当然知道,她在心魔劫里还用过,对它的作用和后果再清楚不过。
    它是直接作用于人的灵魂,在这个法术里,即便是本人已经忘记的记忆都会无所遁形。
    想要查清楚一个人有没有说谎,搜魂的确是最简单的办法。
    但也实在过于粗暴。
    那相当于用外力直接攻破一个人的识海,磨灭他的意志,搅乱他的神识,层层剥开他的记忆。
    痛苦就不必说了,神魂强度稍差一点,就会直接灰飞烟灭,就好像程如风在心魔劫里对付的那些术士。
    就算能撑过去,很大程度也会变成白痴。
    就算由信任的师长来做,单纯只是为了提取信息,小心再小心,但神魂被搅乱,这辈子也就再没有什么修行的希望了。
    何况玄成真君明显带着满满恶意,绝对会顺手捏死她。
    白映山直接就拦在了程如风前面,喝道:“不行!”
    “由得了你吗?”
    周真君上前一步,那一步踏出,就连整个地面都震了震,激起的气浪有如实质化一样排山倒海般向程如风那边迫去。
    白映山首当其冲,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映山!”程如风连忙伸手扶住他。
    柳凤吟也被逼退几步,他索性顺势坐到了地上,亮出瑶琴,修长五指一划,铮亮琴声传出,隐隐将那气浪的余威抵消了几分。
    但修为稍差的那几个,还是受不住。
    有些人甚至才从周真君上一波威压中爬起来,这时又倒了下去。
    周真君看着那东倒西歪的一群,不屑地哼了一声,“一群蝼蚁,一早就不该跟他们说那么多。来人,去把那魔女给我抓过来。”
    他身后几名战兵领命而出。
    但还没等他们靠近程如风,就见到一道剑光。
    如月华般雪亮,如冰霜般森寒。
    带着无匹的气势,凌空斩来。
    只要他们再多走一步,便要血溅五步身首异处。
    那一剑之威,就连周真君也下意识退了一步,才高声喝问:“什么人?”
    “我看谁敢动她!”
    清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说第一个字时似乎还很遥远,到最后一个字,人已近在眼前。
    白衣胜雪,黑发如墨。
    风华绝世的俊逸男子身姿挺拔,端立于璀璨剑光之上。
    傲月公子,御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