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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异口同声道:“我确实能召唤圣光!”“皇帝要把他的脑子移植到我身体里。”
寂静。
伊安深吸了一口气,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吼道:“什么????”
乐曲吱地一声,被阿修罗给紧急关了。
烟花还在继续,照得驾驶舱里两人脸色乍绿乍红。
莱昂忙不迭道:“他不会得逞的。父亲和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伊安,我全身上下,连一块头皮屑都是属于你的……”
“我要你的头皮屑干吗?”伊安头疼,“这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现在才和我说?不对!这和你们紧急被召来帝都有关系,对吗?你……给我从头到尾,详细地说清楚!!!”
第63章
“当初我们被紧急召回帝都的时候, 父亲就怀疑是皇帝的身体出了问题。到了帝都觐见了皇帝, 父亲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怀疑。”
烟花大会已结束,长街上的狂欢却还没有停歇的迹象。
莱昂望着山下的灯火,娓娓道来。
但是伊安已有些疲惫。他今日经历的事太多, 已超过了体能的极限。精神一旦放松下来, 倦意便迫不及待地上涌,眼涩得有些睁不开。
“要不, 我送你回修道院?”莱昂心疼。
“没事。”伊安渐渐将身体靠在了莱昂的肩上,“答应了要陪你度过一整夜的。这里很舒服……你继续说。”
莱昂只好继续:“然后父亲动用了一些渠道去探查,证实了他的猜测。皇帝病了有两三年了,随着病情加重, 终于决定铤而走险, 采取违禁手术。”
“这消息可靠吗?”伊安问, “我还以为令尊在帝都的眼线已全被皇帝清除了。”
“父亲说他的这个线人相当可靠。”莱昂说,“我并不清楚对方。一直都是父亲单独和那人接触的。对方告诉我们,皇帝全身的肌肉神经在坏死,他的身体很快就会瘫痪,死于窒息, 或者脏器衰竭。但是他的大脑没有病变。”
“所以,他想换一具躯壳。”伊安直起身,眉头紧锁。
大脑移植术本身的技术相当成熟, 人类已无数次在动物身上做过实验。但这始终是一项被伦理委员为和教廷严令禁止的手术。也只有权势滔天的皇室,才会这么胆大妄为。
“是的。”莱昂握着伊安的手,无声地安抚他, “我只是他们选中的捐赠者之一。本来我并不在名单上。但是在拉斐尔皇太子发现,路易斯的次子安德鲁是捐赠者首选后,他便到处寻找替代品,找到了我。”
伊安隐隐愠怒:“如果皇帝真的将自己的大脑移植到了安德鲁身体上——且不论这事儿有多么荒谬——那他很有可能传位给路易斯,以便安德鲁将来能继承皇位,他也可以再度成为皇帝。”
“没错。”莱昂哂笑,“所以我可是皇太子的救星。他使出浑身解数笼络我们家,在皇帝面前夸奖和抬举我,就是为了让皇帝选中我,而不是安德鲁。”
“这就是你之前装得像个熊孩子的原因?”
“一半。”莱昂嘻笑,眼角闪着顽皮,“我确实是故意的。但是我的熊是与生俱来的呀,伊安。那可是我独特的人格魅力之一。你应当比别人更清楚的啦。”
“……”伊安回想莱昂小时候的种种顽劣不羁,完全无法反驳。
“那你今天为什么撕去了伪装?”伊安担忧,“你们有应对的方法了?”
“是的。”莱昂微笑着,“父亲说,我们和皇室一家虚与委蛇已太久,这个事需要有个了断了。他觉得时机已成熟,我们被动够了,该主动出手了。”
伊安望向莱昂。
青年侧面俊朗如削,鼻骨清挺,嘴唇下巴转折刚硬,如出鞘的刀锋。当他不再嬉皮笑脸的时候,那一股冷峻肃煞的意味便流露了出来,令人心生敬畏,以及钦慕。
这个时候,莱昂身上展现出来的坚毅、稳重,以及野心,都远远超越他的实际年龄。
“我能帮你什么吗?”伊安有些愧疚。
他失宠于夏利大主教后,又离开了弗莱尔,手头资源十分匮乏。又因为身份低微,就连为莱昂他们争取一点教廷支持都做不到。
“你已经帮了我极大的忙了呀!”莱昂惊讶,“你给了我阿修罗,伊安!”
驾驶舱内的灯光又微微一闪。
“他也同意你。”莱昂笑起来,“他的语言系统也在升级,还不能说话,这可憋死他了。”
伊安也笑了:“也是,我也就只能为你召唤一下圣光,在关键时刻救你一条小命。算是你的保底牌。”
莱昂将伊安的手掌翻过来,仔细研究着他掌心的纹路:“你现在就能召唤圣光吗?是怎么召唤的?手掌里伸起一团光那种?”
“当然不!你说的那是影视剧效果!”伊安把手拽回来,“圣光只能用灵魂去呼唤。而且他也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我至今也只召唤过他两次。”
在伊安的回忆里,自己自出生起,就是个受幸运之神庇佑的孩子。
明明生在难民营,却幸运地被大主教带回教廷抚养。从小到大,他的生活过得十分平凡,却也相当平安。
念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郊游。校车出了故障,从悬浮道跌落,翻滚了好几圈。全体师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唯有伊安连块皮都没有破。
还有一次,一种恶性流感在西林横行,伊安身边的人几乎全部被传染,甚至还有两名同学因此病逝。可伊安不分日夜地照顾病患,连个喷嚏都没打过。
许多事,已不能简单用幸运来解释。
“神一直在庇佑着我。”伊安说,“而我只能回报他以最真挚最虔诚的信任与爱。”
可这一股神秘的力量,一直没有显形,直到伊安和莱昂被困在深海。他们一个缺氧昏迷,一个因失血过多,全都生命垂危。
那一团光,第一次出现在了伊安脑海之中。
“这里是你的灵台。”光告诉伊安,“这里是人类意识的空间,脱离了时间的约束。在这里发生的事,可以是千分之一秒的一瞬,也可以是千百万年。”
伊安问:“您是圣主赐予我的圣光吗?”
“应该算是。”光说,“只是我不能出来太久。他在猎杀我们。”
“他是谁?”
光并不答:“我一直在看着你,伊安。”
“原来是你!”伊安心中长达二十年的困惑,终于有了解释,“是您一直在庇佑我!”
“照顾你健康、安全的成长,是我得到的指令。我要在不干涉你正常生活的前提下监视你,并且在你的生命遇到威胁的时候予以协助和救治。你的生命将高于一切。”
“是谁给你下达的这个指令?”伊安更困惑了。
光:“我必须隐蔽自己,你也需要躲藏起来。我们的力量还太弱小,而哨兵还不够强大!”
“‘哨兵’又是谁?”
光:“‘他’眼线众多,无处不在。四千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搜寻你。一旦找到了你,他会将你彻底毁灭,而我也将被他吞灭。”
“为什么是我?”伊安已跟不上对方的思维。
“因为你是希望之光。”白光这么回答,刻板的男声忽而一转,“‘伊安’这个名字,在古地球语里的意思,是‘来自神的礼物’呢。”
这一句话的语气温柔而满怀着爱意,异常鲜活。虽然声线一模一样,却绝对不是白光本身的电子音,而是一段人类的录音!
“你……你们是谁?”伊安震惊。
白光依旧用那个男声道:“你是我所能留给人类的,最美好的希望。”
伊安不知道这团白光用什么方式启动了沉船里的机甲,让他和莱昂脱困。白光在确认了伊安的安全指数回到正常值内后,便隐退在了黑茫茫的灵台里。
“至少请告诉我你的名字。”伊安最后恳求。
“光纪。”白光说,“这是他给我起的名字。”
伊安推测,光纪口中的“他”至少是两个人。
一个在追杀光纪,甚至包括伊安。而另外一个,则应该是给光纪下达指令,让它保护伊安的人。
“这是一个我不敢轻易动用的力量。”伊安对莱昂说,“我至今都不知道,光纪口中那个在猎杀我们的人是谁。不过我觉得,光纪应该不是‘圣光’。它更像一个……随身保镖系统?一根不敢随便用的金手指?”
莱昂说:“我怎么觉得这光像一个说话有点神神经经的宠物小精灵?它是怎么评价我的?”
“它称赞你非常强大,说你会成为一名完美的Alpha。”
“啊!”莱昂立刻改口,“非常有品位和远见的光。虽然从未谋面,但是我已经开始喜欢它了!”
伊安:“……”
莱昂说:“总之,它对我们有帮助,就是好事。”
“是啊。”伊安同意,“也许等到将来,我足够强大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使用它了。”
“它帮助不了你,也没关系。”莱昂忽而一笑,同伊安手指相扣,望进心上人子夜般的眼睛里。
“我会保护你的,伊安。以我的生命。”
驾驶舱的单人座椅打开,成为一张躺椅。伊安疲惫不堪,终于还是被莱昂搂在怀中,两人一起挤在了躺椅里。
“睡一会儿。”莱昂将披风盖在了伊安身上,自身后把他拥住。
卸下了心事,又置身暖融融的怀抱之中,纵使在万丈高峰的雪山顶,却也没有比这里更加让他觉得安全的地方。
伊安几乎一闭眼就坠入了梦乡。
天快亮的时候,莱昂先醒了过来。
伊安正枕在莱昂的胸膛上,手臂环着他的腰,睡得酣香。
薄薄的曦光之中,伊安面容光洁温润,宛如美玉,安详的睡颜看着令人心潮澎湃。
年轻人奔放的爱意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莱昂只想将伊安重重吻住,压在身下,放肆地索取。他想品尝那张他肖想了数年的嘴唇,想将那具清瘦柔软的身躯把玩在手掌之中,感受每一寸肌肤的颤抖和热度。
几乎意念一动,莱昂就发觉自己石更了。可是他一动不敢动,只能以这么一个不到一寸的距离,贪婪,而又无望地凝视着他爱了数年的人。
世人都说,爱情是有周期的,多巴胺不会永远疯狂分泌。到了一定时候,爱情会逐渐降温,人们会恢复理智。
可是为什么,他每多看这个人一眼,就觉得更爱他一分了呢?
“如果你真是神给我的礼物,那你应该彻底属于我才是……”
伊安动了一下,睁开眼,就见群山披着朝霞,天空的薄云尽染成瑰丽的蔷薇色,美得惊心动魄。
“真美……”伊安感叹,深觉不虚此行。
“是啊。”莱昂凝视着怀中人微笑的脸庞,“真美。”
*
“纪元日”结束,繁华落下,所有人的生活恢复正轨。
上流社会的生活依旧声色犬马,底层贫民照样为了一日三餐如蝼蚁劳作。
不少人都留意到,菲利克斯四世露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太子和路易斯皇子交替着出席一些本需要皇帝出面的场合。
一场能改变国家政局的台风正在香榭宫上空逐渐凝聚成型。
可伊安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神父,也会被卷进这一场台风中心。
在纪元日比赛过后第三天,伊安正在教区里分派救济面包的时候,被同事急找回了修道院。
一道来自香榭宫的御令,让伊安·米切尔神父即日起进宫侍奉,为皇室成员讲经!
第64章
香榭宫的圣光堂里, 菲利克斯四世俯视着躬身站在下方的年轻神父。
老者靠着药物, 维持住了一位帝王的尊严,手中却多了一把不离身的鲸角拐杖。
而神父一身素净的深蓝法袍,胸前圣光架金光闪烁, 挺拔秀颀, 气质清华得就像一株亭亭玉立的杨树。
“他们都说,你所谓的召唤圣光, 不过是个噱头。”皇帝说,“但是我觉得,你的身上有一股力量。纯净、强大、厚重。那是最虔诚的信徒才能养出来的气质。但愿通过你的传经授道,我也能看到一点你们的境界。”
莱昂在当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大半夜从军校宿舍里溜出来, 爬窗户翻进了伊安的寝室。
“那老头要对你干吗?”
伊安怒:“你能不能不要再翻我的窗户了, 威尔曼伯爵大人?还有,那个老头是你的主君。而且我不过就是每天过去给他念念经书罢了……”
“他不怀好意!”莱昂一屁股坐在伊安的床上,满脸愠怒,如一头被人触碰到了逆鳞的龙。
“他知道你是对我最特别的人,所以想通过你来拿捏我。这是他一贯的套路了。不过我也觉得他不会对你做什么。他都一百六七十岁了, 又还半瘫痪……”
“你为什么会把问题想到那个方面去?”伊安气得偏头疼,“我是个神职人员,而他是个皇帝!”
“皇帝就不能和神职人员发展一下亲密关系了么?”莱昂盘腿坐床上, 等着一双无辜的蓝眼睛,尾巴摇了摇。
伊安:“你们这些青春期的年轻人满脑子的污秽,简直高压水枪都冲不干净。不要穿着鞋就上我的床!”
“那脱了鞋就可以上了?”莱昂飞速把鞋蹬掉, 兴奋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木架子床不堪忍受,咯吱乱叫。
伊安简直想抄起鞋把这只狗子抽飞。
隔壁的人砰砰捶墙,阿德维神父愤怒道:“做爱能不能换个地方?这里有人正在睡觉!”
“单身狗没有人权,给我闭嘴!”莱昂吼了回去。
阿德维低沉华丽的嗓音吐字优雅,说的话却令人不敢恭维:“这么快就结束一轮了?真不愧是童子鸡!”
“你这个单机狗!”
“童子鸡!”
然后两人隔着墙壁你一句鸡他一句狗地对骂。
伊安怒吼:“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好吗?这里没人是童子鸡,也没人是什么狗……”
“单机狗。”莱昂解释,“就是常年单身只有自己打飞机的狗。另外伊安我还确实是童子鸡哟。我心性坚贞,要为了爱的人守身如玉,将美好的第一次献给他!”
“噢!”阿德维在隔壁嗤笑,“你的那一分钟还会是倒计时。”
“院长!”伊安扶额。
莱昂问:“他怎么住在你隔壁了?院长也住这么寒酸的宿舍?”
“阿德维院长的公寓这两天在闹臭虫,除虫公司喷了药,他暂时搬过来。”
“哈哈哈哈!”莱昂捶着床板大笑,“您这是抛弃了您的子民了吗,院长大人?”
伊安忍无可忍,把莱昂从床上拎下来:“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四十了,你该回去睡觉了。小孩子睡不好会影响发育的。”
“我全身每一个零部件都已经发育成熟了!”莱昂不情不愿,突然扭头凑到伊安耳边,“你在宫里,任何闲事都不要管,谁也不要相信!我会尽量多进宫,和你见面的。”
伊安愣了一下,低声道:“我知道了。走大门……”
青年窜上窗户,轻甲展开,鸟儿似的飞走了。
伊安:“……”
*
伊安并没有住在宫中。他每天一早由宫廷侍从官接往香榭宫,用了晚饭后,再被送返圣米罗修道院。
菲利克斯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他对教廷十分大方,每年都会捐赠巨额财富。香榭宫里有好几处圣光堂和祷告室,内部装饰堆金砌玉,富丽堂皇,让从西林过来的伊安都有些不适应。
虽然伊安一早就会到皇宫里恭候着,但皇帝多半只在每天午饭后召他到跟前,讲半个小时的经文。
皇帝对经文毫无要求,伊安自己选择一段内容,朗诵和讲解。
出乎伊安意料的,皇帝对如此繁冗的圣光经倒背如流。他会认真地和伊安讨论其中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典故,言谈有物。
老人或许在世人眼中,是个专制、强势,又冷漠的统治者。但是在这半个小时里,他是一名在圣光前卑微而又虔诚的信徒。
也许是药剂的作用,在伊安看来,菲利克斯虽然显得有些死气沉沉,却不像是个病入膏肓的人。他有时候还会和伊安一边在庭院中散步,一边讨论经文。
皇帝的脚步已蹒跚,但是坚持步行。有侍从官劝他坐悬浮轮椅,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还因此被调职。
不过,皇帝很喜欢和伊安一起散步。
这个小神父看似一脸书呆子气,却极会察言观色,并且不动声色。
他陪同皇帝散步,步伐的紧慢,把控得甚至比老妻艾瑞斯皇后还要好,让皇帝被照顾到了,却还毫无察觉。
“圣主将知识与智慧赐予人间。因为他的救赎,有那么多疾病被治愈。”皇帝站在庭院里初春的阳光下,“可究竟要怎么祈祷,才能让他再一次显灵呢?”
伊安明知故问:“陛下是希望圣主再一次治愈一种疾病吗?虽然我们不能揣测圣主的意志,但是就过去的情况来分析,除了最虔诚的祷告,让教皇亲自向圣光塔汇报以外,大概这种疾病也会是一种大面积流行,会造成大量百姓伤亡的疾病。”
“是吗……”皇帝浑浊的双目望着已经开始结出花苞的蔷薇花丛。
帝都的春来得迅猛干脆。雪一融化,春雨配合着阳光,将温度节节提升。整座城市一副迫不及待想省略掉春天而直奔入夏的架势。
这就不如弗莱尔,弗莱尔的季节永远都过度得那么温和。时光在那片大陆上不紧不慢地行走,像不忍心天真的孩子长大,舍不得风华正茂的姑娘老去。
伊安说:“圣主怜悯世人。但是疾病是人生来要经受的痛苦之一,没有任何人能避免。不论如何,我们都将回自人间回到圣光之中,躺在神的臂弯里。到那个时候,就再也不受任何痛苦煎熬。在这之前,我们都需要用坚强的毅力去生活,用善良的心去对待身边每个人。”
伊安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下意识地加重了口气。
皇帝淡漠地笑了笑,将一个花骨朵夹在指缝中,轻轻抚摸。
“你多年轻呀,米切尔神父,还三十岁不到。你健康、青春,漂亮。你是不会理解未老而先衰的痛苦的。”
伊安可没打算继续和皇帝讨论病痛这个高危话题。
他立刻道:“是的,陛下,我因为还年轻,对人间许多苦难的体会还不深。我也将会继续潜心修行,以能更好地理解圣光经。”
皇帝问伊安:“你最近有和夏利大主教联系吗,米切尔神父?”
“我每个月都会给大主教写一封信问安的,陛下。”伊安答道。
“他在亚特兰一切还好吗?”
“就他的秘书的回信来看,大主教一切都很好。”
皇帝似是而非地笑了一下,继续朝前走。
“夏利和我也是老相识了。在我还只是皇子的时候,他是一名宗座大主教的秘书,经常替大主教进宫跑腿儿。只是一个Beta,但是聪明伶俐,十分讨母亲和我们兄弟两个喜欢。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前途无量。”
伊安道:“大主教也一定很感激您当年对他的关照。”
“关照他的是我的兄长亚当。”菲利克斯淡淡道,“他对亚当十分钦慕,认为他将会是一名伟大的君主。亚当也很赏识他,差点把他招做幕僚。夏利能年纪轻轻就红袍加身,也多亏了亚当的支持。可惜好景不长……”
伊安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菲利克斯每个细微的表情。然而皇帝的面孔肌肉已半瘫,无需乔装,天然没有表情。
“亚当去世后,夏利就申请调回了西林,然后一路高升。说起来,我也有好几十年没有和他见过面了。”
皇帝终于走累了,在花坛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伊安毕恭毕敬地随侍在一旁。
“我相信大主教即使身在遥远的异国,也一定牢牢记着同陛下您曾经的友谊,没有一日不为您向神主祷告的。”
“他肯定会祷告。”皇帝冷笑,“为了兄长可怜的灵魂。”
伊安沉默地低下头。
花园的另一头,传来年轻人的笑闹声。
皇帝是个慈爱的长辈,香榭宫的花园对宗室子弟全年开放。尤其到了周末,皇帝很喜欢年轻人们来宫里开派对。
才刚刚进入三月,天气已热得可以只穿一件单衣了。宫人们搭建了一个临时露天水上游乐园,连接上了温泉水。白色凉棚下的长桌上,摆满了美酒和美食。
年轻人们从高高的水滑梯上溜下来,一路尖叫大笑,砸得水花四溅。身材窈窕的Omega女郎穿着单薄的比基尼,坐在水面秋千上,悠然荡漾,宛如海妖。
莱昂是人群之中极为耀眼夺目的存在。
他穿着一条印着卡通狗头的沙滩裤,赤着精壮的胳膊,身材完美得就像大师用最光滑细腻的星云石雕刻而成。
莱昂正站在高台跳水台上。下方众人鼓掌欢呼,齐声喊着他的名字。
“莱昂——莱昂——莱昂——”
青年纵身一跃,于半空中旋转身450度,扎入水中,只冒起浅浅的一团水花。
年轻人们呼声如雷动,纷纷叫好。
那个名叫丹尼尔的Omega男孩也在人群里,被几个Alpha少年围着献殷勤。可他全副注意力都放在水池中的莱昂身上。
莱昂游上了岸,不理涌过来的Omega,接过了桑夏递来的毛巾,和她有说有笑。
少年们的爱恋,就像夏日的果味苏打水一样,香甜冒泡,又冲得鼻子有些发酸。
“青春,就像一个美妙的夏日。”菲利克斯低声呢喃,望着少年们的目光充满渴望。
伊安感觉到一阵阴寒袭上背脊,袖子下的胳膊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莱昂曾告诉过伊安,这群常受邀进宫的年轻人中,包括了所有移植手术的捐赠体,足足六名。他们都是和菲利克斯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清一色Alpha男孩。
所有人中,其实最符合条件的,还是路易斯皇子的儿子安德鲁。除此之外,拉斐尔自己的三儿子也排名第五。
作为Omega,亲自生下的孩子,是身体里掉下来的一块肉。拉斐尔绝对舍不得把儿子送给父亲做个容器。
莱昂说:“而我其实并不适合。但是拉斐尔贿赂了医生的助理,将我的数据修改了,让我变成了比安德鲁这个亲孙子更适合的人选。”
“路易斯至今都还不知道这个事?”伊安问。
“皇后舍不得亲孙子,拉斐尔也不敢拿弟弟的野心赌博。皇帝本人不好意思开这个口。”莱昂讥嘲,“他的人性在谋杀了我祖父母后,居然还有存货。家父也十分意外呢。”
皇宫里这样的派对,隔三差五都会举办一次。
菲利克斯都会站在花园的一角,或是书房的窗内,静静地眺望年轻们活力四射的身影。他目光中的贪婪和向往,已不屑遮掩。
伊安不动声色,照旧朗诵着经书,脑中却忍不住浮现了他在昆虫百科上看到过的一种寄居虫。
它自孵化成幼虫起,就生活在别的昆虫的体内,一口一口以寄主的身体为食。当它长大后,旧寄主的身体已经装不下它,它就会破体而出,寻找下一个寄主……
伊安偷偷打量着菲利克斯四世。明艳的阳光下,他感到阵阵寒意。
伊安忍不住想:这是他原装的身体吗?他是不是真的菲利克斯四世?他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人?
水上乐园那边又传来一阵欢呼,几个少年正在比赛冲浪,其中又有莱昂。
他可是一位在大海边长大的弄潮儿,冲浪技巧绝非这群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可比的。
伊安多看了两眼,转头道:“陛下,您还需要我……”
菲利克斯倒在花坛下的石子路上,不省人事!
第65章
一辆低调的皇室专用悬浮车飞速驶入了香榭宫, 通过层层关卡, 一个急刹停在了皇帝寝宫楼下。
奥兰公爵来不及等侍者开门,便已自己走下了车。他还穿着一身骑装,马靴上沾着泥, 英俊的面孔笼着一层阴云。
偌大的寝宫里, 低级侍从和侍女垂首伫立在工位上,不敢擅离半步。为公爵引路的侍从官脸皮紧绷得没有一丝皱纹, 可眼角还是泄露出了一丝慌张。
一间侧厅里,一群年轻人正由数名侍从官和禁卫“陪同”着,老老实实地坐着喝茶。他们都已换了衣服,头发却还湿漉漉的, 每张面孔上都写着彷徨和惊慌。
皇帝晕倒后引起的骚动非常大。这群年轻客人全都目睹了皇帝被抬走的一幕。作为知情人, 他们都被暂时留在了宫中, 以免皇帝病倒的消息泄露出去。
莱昂穿着一套运动服,坐在正对着门的位置,同匆匆路过的父亲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目光。
“陛下怎么样了?”公爵大步走进了顶层套间的会客室里。
没人回应他。
屋里闹哄哄成一团,太子拉斐尔正和二皇子路易斯吵得面红耳赤,艾瑞斯皇后柔弱无助地在垂泪, 而伊安则站在沙发边,温柔耐心地协助一名医护人员为皇后检查身体。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要把这么重要的事瞒着我?”路易斯在怒吼, “过去两年多,我得到的解释,一直都是父亲有些脏器在衰竭。我想这虽然糟糕, 但也不是大问题。用自体细胞培养一个新器官替换了就行了。可现在你们告诉我,他全身肌肉也出了问题,这个身体不能用了?你特么在开什么玩笑?”
奥兰公爵配合无间地露出惊骇之色:“叔父怎么突然病这么重?”
“是啊!”路易斯瞥了公爵一眼,“安东尼,你的好堂弟拉斐尔也没有告诉你这个事吗?你们可是朝夕相处的好伙伴呢。”
拉斐尔恼怒:“你怎么把安东尼也叫来了?”
“我就是想找个人做个见证。你要我把宗族的长老或者宰相也请来吗?你向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一直将父亲的病情瞒着我。”
“我说了,这一切都是父亲的主意!”拉斐尔面若冰霜,“他不想告诉你,我有什么办法?”
奥兰公爵在这对兄弟的争吵中,走到皇后身边坐下。
“皇后受了点惊吓,没有大碍。”那名哈桑医生的助理收起了仪器,“我给她开一点镇定剂。她只需要静养就没事了。”
可是屋内两名皇子正如同两条疯狗在狂吼,皇帝还生死未卜,艾瑞斯皇后显然无法静养。
伊安朝公爵低声道:“陛下突然晕倒,路易斯皇子赶来后,察觉到不对劲,拼命质问皇后。皇后陛下招架不住,只好告诉了他皇帝病重的事。”
艾瑞斯皇后伏在伊安的肩头,哭得浑身颤抖。她本是一位高挑美艳的贵妇,此刻面庞浮肿,头发散乱,憔悴不已。
而拉斐尔太子对母亲这个猪队友恨铁不成钢,也不想理她,只将她推给了因为目睹皇帝发病而被迫拘在宫里的伊安。
“我也非常震惊,婶婶。”奥兰公爵道,“不过现在医学这么昌明,叔父肯定会平安的。”
皇后握着公爵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路易斯在那头歇斯底里地叫,“我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没有道理瞒着我。一定是你擅自……”
“因为他该死地偏心和疼爱你,你这个混账!”拉斐尔猛地咆哮了起来,吼声把艾瑞斯皇后都吓了一跳。
“因为父亲总把你当做那个在他膝边撒娇的小儿子,他的宝贝蛋。他怎么舍得让你承担这么重的压力?让你操心?你只需要每天无忧无虑地带着你的老婆和孩子们哄他开心就好了!”
拉斐尔嗓音嘶哑,双目泛着血丝,积压了多年的狂暴的嫉妒和怒意宣泄而出。
“你这么说不公平,拉斐尔!”路易斯被烫了脚似的跳起来,“父亲宠爱我是他的选择!而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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