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了，他抱住了她，她的心空了一块，她的世界里赵澈已经不存在了，幻想著她的手随著电波穿越到男人耳边，一遍遍抚摸她熟悉的五官，越是幻想，越是想念，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痛哭，他承受著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小心翼翼的轻拥转为温柔安抚。
    她哭累了才发现，她正在可怕的恶魔怀里，顿时身体僵硬，手脚冰凉，他抚摸她的背的手停住，然後慢慢松开她，再依依不舍地後退，她的脸上白得几乎没有血色，他又後退了一小步，问：“还要再听吗？”
    她的表情又转为愤怒，还以为他在威胁她，可是很快，她又变得平静，淡淡地说：“赵先生想让我做什么？”
    他低著头，默默回忆她柔软娇小的身躯被他拥在怀里的感觉，直到她无奈地苦笑一声，他才抬起头，说：“陪我吃饭。”
    她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是。”
    他的身躯晃了晃，站在原地朝她伸出手，她看到他的动作，平静的表情转为哀求，好像出自本能地惧怕和他靠近，下意识地往後退，他看了看那只向上的手掌，说：“我知道你想听他的声音，我会满足你的愿望，作为交换条件，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好不好？”
    她哭了：“我的愿望就是永远不要再看到你，满足我好吗？你想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了，放过我吧！我好累…没力气配合你演戏了…”
    他在沉默中抬起了拿手机的手机，她冲上前，把手放在他手掌里，眼里是恐惧中夹杂对他无耻行为的控诉，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视若珍宝地握著她的手，却不敢看她，低著头说：“没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非要看我被别的男人玩弄，你才放心是不是？”
    他猛地抬起头：“不是的雪瑶…”
    她用另一只手抹掉满脸的泪，低垂著眸轻声说：“你说不是就不是，你说爱我就爱你，你让我信的，我都信了，可以了吗？”
    他张嘴想要解释，可他无法解释，只能任由心里的痛楚蔓延向全身。
    她想让他早点离开，於是主动迈步走向小餐桌，他握著她的手，她能感觉到拖著他走时的沉重，他的手掌从温暖到冰凉，又到温暖，和他接触到的肌肤有针刺般的痛，身上的痛也差点让她站不住，几次深呼吸之後，条件反射般的疼痛不再强烈，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他身高腿长，走了几步就和她并肩，又放慢了脚步，侧头看著娇小的女孩，她的肌肤雪白细腻，他想吻在上面，可当他俯身想吻做好的女孩时，她却呼吸困难得像是要昏死过去，他赶紧後退和她保持距离，手指无意识地搓了搓，默默走到她对面坐下。
    她一边喘息一边若无其事地拿起碗筷，心里却在害怕，如果他在她清醒的时候强上她，她会不会因为太过恐惧而死掉？
    他准备的菜有很多，小小的饭桌不够放，所以叠了两层，可她连看都没看那些菜，只想快点吃完，刚挑了一口白饭碗里就放了一块肉，她的动作停住，猜不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吃吧。”
    她低头继续吃，却故意忽略他夹的那片肉，他看著她的温柔目光里多了难掩的伤痛，又夹了一根青菜放在她碗里，之後就放下筷子。
    她停下动作，默默把碗筷放下。
    “我知道你最近吃得不好，所以才准备了这些，不喜欢吗？”
    她继续沉默，又怕惹怒了他会伤到她的孩子，只能淡淡地回应：“赵先生想听什么答案？”
    他似乎叹了一声，说：“吃吧。”
    她听话地拿起碗筷，低头吃饭，只是依然避开他放在她碗里的菜，他在压抑的泥沼里艰难向她走去，可她依然和他保持同样的距离，那种压抑会让人绝望，很多时候他都会像现在这样，在安静消沉中任由时间消磨他生的意志。
    她没什么食欲，和他在一起，吃什么都味同嚼蜡，可他似乎不那么想，拿了一双乾净的筷子，换了她正在吃的碗，坚持给她夹菜，她故意吃得很慢，可他好像有无限的耐心，冷静时的她不敢再在他面前露出哀求的表情祈求他的怜悯，因为坚信他不可能对她手下留情，她一边抚摸著她的孩子，一边慢慢吞咽，实在吞不下去了，指甲用力掐了一下手掌，提起精神，用更慢的速度咀嚼。
    他发现她的不对劲时血液都凉了，她以为他想把她撑死，因为怕他打电话告诉赵亦，所以一直在配合他的“凌迟”手段…
    “别吃了！”
    他刚喊出来，她就吐掉还在拒绝的食物，痛苦地表情在脸上一闪而逝，最後又是平静，在饭桌上的纸盒里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看著桌沿，之後就再也没有动作，好像变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
    他平稳住颤抖的呼吸，估算著她吃了多少，所幸不是很多，於是站起来，对她伸出手尽量温柔地说：“去散散步吧，吃太饱睡觉会很难受的。”
    她只能服从他的命令，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吃力地站起来，他上前一步，双手托著她的手臂给她借力，她在僵硬中站好，他才牵著她出门。
    她吃得太饱，走路都能看出来，他不敢走太快，和她随意地逛，快到午夜了，这个不算繁华的小城市还是有夜生活，七彩的灯和擦肩而过的行人冲淡了他的挫败感，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和她在街上手牵手，他转头想对她笑，她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他叹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顶，他想放弃了，不是因为累不想偿还，对她的好都以为他在折磨她，他说什么她也不相信，他甚至因为她思念另一个男人而主动联系他，可她还是不信，她太害怕他了，只要他出现在她眼前，对她来说就是最痛苦的事，可…
    “好点了吗？”
    他温柔地问，酷帅的气质糅合了温柔的语气，让擦肩而过的路人看呆了，她看到路人的反应，这才抬头看向男孩。
    “赵先生想让我怎么回答？”
    他的心脏抽搐了一下，停下脚步，好看的薄唇张了张，再犹豫了几秒後才说：“你叫我赵先生，妈妈会怎么想？”
    他对“妈妈”两个字很陌生，直到现在都说不流利，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别再喊他“赵先生”了，那会让他想起他怎么骂她下贱骯脏的，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知道他看到她哭会不耐烦，她低下头拼命忍住眼泪，可还是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掉落在商业街的地砖上，她曾经很努力地想让他叫沈韵一声妈妈，可她努力的结果，是他的强暴，是他和傅安的轮奸，他什么时候在乎过妈妈的感受？他强暴的，是他妈妈的女儿…
    “哥哥。”
    他轻轻把她收进怀里，哪怕她不在乎，他还是不想让她看到他此刻有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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