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和亲 完结+番外_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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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放肆的举动令他惊得浑身一凛,那个因为缺氧而不怎么清醒的脑袋骤然清醒过来。
在这种地方……乌斯曼想干什么。
“你这混账!住……!”炎双颊上的红晕顿时更深了几分,挣扎得更激烈也更无力。那里是男人的弱处,就算自制力极强的炎也不能例外。
炎的右手抓着乌斯曼的银发,手背上深蓝的筋脉全都浮、凸出来,所有惊叹的、哽咽的喘息都被乌斯曼的吻给吞噬殆尽……
当乌斯曼终于松开炎的时候,炎急促抽气,身体摇晃了两下,差点直接跪倒在地。
乌斯曼及时伸臂一拦,将浑身轻颤的他抱稳在怀里,但是炎很快站直身子,使劲推开乌斯曼,但炎的双腿依然发软,他晃着身子,往边上退了退,靠在墙角里。
乌斯曼伸出双臂,直接撑在两面墙上,看着被堵得无路可去的炎,低语道:“哭吧。”
“什、什么?”炎皱着秀眉,大红着脸,怒气里混淆着各种情绪,一时间竟然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我不是欺负你了吗?你现在可以哭出来了。”乌斯曼说道,那双绿眸紧紧地凝视着炎,就像要透过他那副假装坚强的皮囊,去看穿他那副已经破得一塌糊涂的内里。
“哭”这件事对炎来说好像变得很陌生,他已经记不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哭的了……
第55章 真心
大燕的大臣们也曾经因为这件事骂过他无情, 说他哪怕是在昔日下属的丧葬礼上, 也没有流一点悔恨的眼泪呢。
也不知从何开始的, 他似乎只会两种表情——笑和不笑。
“就算被你欺负了,那也犯不着哭吧。”炎冷然道,转开脸, “我就当是被狗啃了吧。”
“呵。”乌斯曼眯眼一笑,凑得更近, 那迷人的嘴唇几乎碰到炎的耳垂, “既然只是‘被狗啃’, 那我继续做下去,也没问题吧?”
“你说什么?”炎双手用力一推乌斯曼的肩头, 怒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在这里杀我?”乌斯曼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身为大燕亲王,在西凉刺杀我, 就不怕挑起两国大战?”
乌斯曼的话提醒了炎,阿雅大婶就在不远处歇着,自他和乌斯曼纠缠到一起,他们几个人就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背对着他们烤火、歇息。
但除非又聋又瞎外加心智全失, 才会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吧。
炎直到这一刻才想起还有旁人在,顿时羞恼交加, 脸孔又红又烫。
“或者,你先杀了我, 再把他们统统杀掉灭口,那样你就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西凉了。”乌斯曼轻声笑着,“但是炎,你做得到‘斩尽杀绝’吗?”
乌斯曼的问话就像是嘲讽,炎愣在那儿,没错,他做不到。
他能杀了乌斯曼,可是做不到杀害其他无辜的人。
事实上,他不但不会伤害他们,还会想尽办法救他们离开这里。
但是,这三个人出去后一定会向济纳雅莉告发,并指认是他谋杀了他们最敬爱的君王。
于是他便成为了大燕派来暗杀西凉王的一个刺客,西凉和大燕之间的战争不可避免地燃起。
尤其西凉并非只是荒蛮之国,他们的战斗力不比大燕的差,所以这会是一场延绵十数载,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的战斗,他淳于炎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吗?
乌斯曼的一句反问就让炎的眼前展现出一幅凄厉无比的画卷,他愣怔在那,浑身怕冷似的轻轻颤
抖,却接不上话。
“你根本就没法阻止我继续下去。”乌斯曼的手指轻抚上炎那张慢慢退去红潮的脸,看着他通红的眼睛道,“不论我想对你做什么,你都没有办法反抗。在这里,我是君,你是臣。”
炎狠狠地瞪向乌斯曼,牙齿亦不觉紧咬着下唇,赶那里被咬出血前,乌斯曼就手指一捺的阻止了。
“淳于炎,你怎么那么喜欢伤害自己?”漂亮的指尖抚着炎那咬得殷红的唇瓣,让炎放松牙关,乌斯曼含笑低语,“你拼命救着那些与你毫无干系的人,连他们被陷阱害死了,都当成是自己的责任,你这个人……真是傻。”
不知是那一句“傻”,还是“责任”二字触动了炎,他瞪大的眼里,忽然就滚下一颗泪珠。
炎愣了愣,有点狼狈,又一颗泪珠从眼睛里飞快坠下,热热的、湿湿的,划过脸颊……渗入嘴角,舌尖便也尝到了那苦涩的咸。
炎眉心紧拧,用难以平愤的表情看着乌斯曼:“本来……这就是我的责任,他们每一个人的死都是我的责任,都是我的错……”
眼泪从炎烧红的眼眶里不断溢出、滚落……他双肩颤抖着,慢慢从墙角滑坐下来,抱着头,再也不想理睬任何人了。
乌斯曼低头看着又缩回“蚌壳”里去的炎,如果这个时候放着他不管,等他平静下来,又会恢复到原来的那个炎了,那个负载了太多压力、太多内疚与自责,几乎把自己都给活埋了的淳于炎。
乌斯曼蹲下来,一手覆在炎支起的膝盖上,低声道:“炎炎,你来到我这里,就是来逃命的。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
炎肩头一震,慢慢抬头看着乌斯曼……逃命?不,他是为了柔儿,不想她被乌斯曼骗婚,还有就是替皇兄分忧,因为皇兄根本舍不得柔儿离开大燕,还有就是……
炎愣着。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心隐藏着想要远离大燕的冲动,因为总有一日,他会在王府里亲手杀了自己。
“炎,我或许是很坏,但我对你永远是真心的。”乌斯曼眼神温柔,言语更是柔情似蜜,“和我
谈一谈吧,总比一个人憋坏了的好。”
自从知道景霆瑞设了骗局,炎并没有被景霆瑞杀死后,乌斯曼除了高兴,更多的是担心。
像淳于炎这样心高气傲又轻财任侠之人,被“敌人”设计不说,还死伤近千忠勇将士,他还能活得下去吗?
可是景霆瑞也没有做错,若是他处在景霆瑞的位置,会一样的设计炎,不,说不定会做得更绝,炎若是落在他的手里,未必就是假死了。
“在其位谋其政”,景霆瑞所做的仅此而已。只是炎的位置很不好,偏偏成了那最紧要的一步棋。
而以炎单纯耿直的性子,他即便不寻景霆瑞的麻烦,也会跟自己过不去的。
所以乌斯曼把萨哈紧急召回,亲自问他淳于炎的情况。
萨哈说:殿下并无异常,心情已经调整回来,大燕国更是风雨过后碧波如洗,举国上年皆是一派祥和之态。
听了这话乌斯曼更心急如焚,身为西凉国君,他岂能隔三差五地跑去大燕,而炎肯定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了。没有办法,他只能利用珂柔公主骗他来了。
他一早就知道炎趴在寝宫的大梁上,故意以“行刺”之名把炎丢进死囚塔里,是想激起他的求生欲,哪怕是苟活着也比死了的好。
而炎果然如他所想变得“活泼”起来了。心气如此之高的炎,可不会被那死囚塔磨灭心志,尤其当他身边还有一个需要他帮助的弱者——伊利亚存在。
他“步步为营”只为激起炎的斗志。
当然,炎进入斗兽营是意外,那也是让乌斯曼最着急的一件事。
他担心炎担心到没法袖手旁观,甚至向他最讨厌的祭司塔讨教易容术,在明知有刺客的地方展现真貌……
如果可以,乌斯曼只想把炎绑在自己身边,管他大燕皇帝会不会打过来,这大燕皇帝都已经有摄政王了,还总霸占着炎,未免太贪心了吧。
乌斯曼知道大燕皇帝对炎只有手足之情,但还是不免吃那位皇帝的醋。
因为那个皇帝长得太好看了,而且又是那么温柔善良的人,简直是炎的最爱。
所以对大燕皇帝的嫉妒根本控制不了。
“你……”炎忽然开口道,“你这个人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嗯?”乌斯曼看着炎。
“你根本就是很坏。”炎拧着眉,炽着眼道,“坏极了,何止是或许很坏。”
“呵。”乌斯曼被说成是坏极了的人,没有生气,反而眯眼笑了。
“我的事情也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炎叹气,无力地道,“是谈一谈就能解决的。”
“炎,不仅是谈一谈,你想打我一顿出气也是可以的。”
“就冲你刚才对我做的事情,杀了你都不够解气,何况只是打你一顿。”炎挑眉,摆着一副“你在说什么呢?”的表情。
乌斯曼露出苦笑。
“不过,”炎的语气稍微和缓了一点,坦白道,“我是想过,是不是下去陪兄弟们会更好。”
“炎炎……”
“但是皇兄会很伤心,而我不想让他难过。”炎接着道,“还有……在死囚塔的时候,那一天夜里,真的很难熬。”
“是你被毒虫咬伤的那天?”
“你果然知道。”
“我……有让雪鹰给你送解药。”
“哼。”炎递给乌斯曼一个白眼,继续道:“那个晚上,我忽然觉得活着,感受到那炽热的疼痛,挺好的。”
“嗯?”
“因为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我了。”炎抱着胳膊,低语道,“继续活着,感受着懊悔和痛苦,尽全力照顾他们的家人,才是我对他们最大的赎罪。”
乌斯曼的眼睛微微眯起,炎的话就像一把刀,不仅剖开了他的心,还往里面撒了把盐,疼得他一时无言。
“我对自己说,就这么痛苦地活着吧,”炎喃喃道,“然后,绝不允许身边的人再有什么意外了。”
“乌斯曼,我不是傻到每个人都要去救,而是这些人是因为我们才掉下来的。”炎说道,“我就得担起救他们出去的责任,如果我为救他们而死,也是死得其所。”
“什么‘死得其所’?”乌斯曼有些恼,正色道,“你在我西凉的土地上,你淳于炎从头到脚都属于我,你的死、你的归属都由我来决定。”
“你还说我傻,我看你说的这番话就挺傻的。”炎挑衅道,“你不会以为亲了我两下,摸了我两下,我们就有什么关系了吧?”
“炎,”乌斯曼忽然笑了,“你不会以为在大燕的时候,你喝醉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吧?”
“——?”炎怔住。
乌斯曼笑着站起身,走向忽明忽暗的篝火。
炎飞快追上,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问:“你说什么?”
“嘘。”乌斯曼食指竖起道,“这么大声,会吵着大家休息。”
“你!”炎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他们又累又受了伤,都围着篝火休息。
炎于是压低了声音:“乌斯曼,这事没完!”
“炎炎,我这辈子就没打算和你有完。”乌斯曼笑笑,拿霜牙充当靠枕,席地而躺。
炎气得够呛,这时候哪怕让他死,他都一百个不愿意,因为他还要拉乌斯曼垫背!
看到一人一狼竟然睡得如此舒坦,炎更加火大,他左看右看,也席地躺下,睡在霜牙的另一侧。
原本在地上打盹的霜牙,突然被两颗脑袋一左一右的赖上,颇为无奈,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下巴垫着大爪子,继续睡了。
炎心烦得很,他吃不准乌斯曼这么说是又在耍他,还是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
在大燕时喝醉?是指他们去猎苑狩猎的那一次吗?
那次他确实喝得酩酊大醉,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是乌斯曼乘人之危?还是他酒后乱性,扑倒了
乌斯曼?
炎一点都想不起来。
第56章 追杀
他只知道第二日自己浑身不得劲, 不过因为狩猎的劳累外加醉酒, 本身就会有头晕、腰酸腿软的后遗症, 也不一定代表着和乌斯曼发生了什么吧。
炎不时抬头张望一下睡在霜牙另一侧的乌斯曼,没想他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还真的就着篝火睡下了。
“干!”炎在心里暗骂, 刚还觉得乌斯曼这个人也不太差,还会想要开解自己, 就立刻被他提醒——“我还是那个坏心肠的乌斯曼没有错。”
“干干干!”炎的脸烧红起来, “我的酒量没那么差啊, 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炎再次努力回想那日的细节,但大脑里空白得就像失了忆, 他重重叹气,不觉身心俱疲,但又根本睡不着。他伸手捋着一撮霜牙背部的白毛,这部分的毛要比其他地方的都硬一些, 像是细小的银针,炎想着:“它吃得太好了,连背毛都是滑溜溜的。”
就这样,炎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大约是霜牙的屁股靠起来既软和又热乎吧。
“——受死吧!乌斯曼!”
在感受的杀气的那一刻, 炎的意识仍是半梦半醒,只是多年来的习武本能让他的身体动得比脑袋还要快。
有人抓着一支青铜箭猛扑向乌斯曼, 霜牙凶恶地张开嘴,但因为被乌斯曼和炎压着睡, 它的动作慢了一拍。
眼瞅着着这箭簇就要刺进乌斯曼的胸膛,只见炎一个燕子翻身,轻盈地越过霜牙左手一把攥紧箭的上半段。“咔!”箭矢应声折断,他反手毫不犹豫地将断箭刺入那人的腹部。
热而浓的血喷溅在炎的左手上,沿着指头滴淌下来,这触感让炎彻底惊醒,看着眼前的刺客。
“啊啊……”刺客捂着肚子惨叫着倒退,最终支撑不住地摔倒在地。
“是你?”炎吃惊得大睁着眼,这个刺客竟然是那个他救回来的年轻人。
因为炎救驾及时,乌斯曼毫发无伤,其他人则受惊不小,全都躲在了一边。
“你们没事吧?”乌斯曼站起身,问道。
“君、君上,我们都没、没事。”阿雅大婶大约是没想到身边还睡着刺客吧,吓得快晕过去了,此时她与大腿受伤的汉子蜷缩在一起。
“嗯。”乌斯曼点点头,然后看着刺客。
“快说,你是什么人?!”炎不客气地质问,对待刺客,他从不讲理。
可以想像得到刺客一旦在这里得手,那大燕就会背上刺杀西凉王的黑锅,炎可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我是什么人……”刺客突然抬头,抬起浸满血的手指着乌斯曼道,“他会不知道吗?!”
炎皱眉看向乌斯曼:“你又搞什么鬼?”
“我?我不认识他。”乌斯曼一脸懵。
“不认识我?呵呵……”刺客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手撑着墙,一手扶着腹中断箭,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炎和霜牙都防备着他再次突袭,不过那人只是伸手把脸上的手绢给摘了。
这是一张虽然沾着不少血污却依然英俊的面庞,尤其那双写满愤恨的眼睛,黑白分明,就如电闪雷劈,让人过目难忘。
“天啊!”阿雅大婶惊讶地叫道,“你、你没受伤啊,可我明明看到石头掉下来,砸到你的脸面……”
“以我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被一块破石头砸中!我只是不想让君上认出我罢了。”刺客冷笑道。
炎有些看不懂,乌斯曼明明不认识他的样子。
“你是?”乌斯曼仍在脑海里寻思,身为宝石之国,乌斯曼每天要和来来往往的许多人打交道,除非特定且有用之人,其他的人,他一概都没什么印象。
“呵呵……”刺客笑起来,声音无比凄凉,“我如此费尽心机,而您竟然都不记得我了!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早知如此,我就该直接冲到您的王座前杀了您!”
“是邬桑吗?”乌斯曼突然问道。
邬桑猛地吸了一口气,咧嘴笑了,但很快因为伤口疼而扭曲了脸。
“你什么时候离开的王宫?”乌斯曼一直以为他在后宫的某个角落里。
炎在边上看得有点脑瓜疼,他是不清楚具体经过,但就冲乌斯曼先没认出对方,再连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王宫都不知道,就明白那人为何要追杀他了。
而这个人口口声声要杀乌斯曼,却不忘用着尊称“您”,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不过不管是什么关系,乌斯曼人性薄凉到这种地步,也算是叹为观止吧。
炎抱起胳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我怎么会爱上像您这样薄情的人……”邬桑忽然就哭了,泪流满面、呜咽不止,那是撕心裂肺的难受。
炎看得都有些皱眉,他不禁转头看向乌斯曼,作为当事人,乌斯曼是一点触动都没有,垂手站在那里,一副十足的负心汉模样。
“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本王从斗兽营带回的一个娈宠而已。”乌斯曼开口道,“为何要希冀爱?”
这话一出,别说邬桑瞬间露出愤恨的目光,连炎都想上去扇乌斯曼两耳光,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对了,斗兽营!”炎忽然想起花孔雀曾经说过有一位兽斗士长相不错,本事也好,就被君上看中,然后带离了斗兽营,说的难道就是他?
“是你自己不认清身份,妄图攀附权贵,却认为是本王的错么?本王对你从来都是毫无感情,各取所需罢了。”乌斯曼的话音才落——
“啪!”
炎的耳光就甩了上去。
乌斯曼被打得身体都歪了歪。
邬桑都看呆了。
“好歹是一国之君,别把自己说得跟畜生一样。”炎愠怒道,“他是真的喜欢你,而你也是真的伤了他的心。”
乌斯曼看着炎,眉头皱起,似乎在深思什么。
尔后,他道:“可是,炎炎,我喜欢的只有你,而且你不是最讨厌我说谎的吗?”
“乌斯曼!”炎觉得自己就是在对牛弹琴。
“亲王,你无需动气,其实君上说的没错,”没想那邬桑还站在乌斯曼这边,还喃喃道,“从头到尾我都知道君上并不爱我,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可是我心有不甘!我总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能在君上心里谋得一个特别的位置……但原来都是我入戏太深,想要得寸进尺。”
“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喜欢,怎么会是得寸进尺?”炎皱眉问。
“殿下,我真羡慕您,不但出身高贵,备受君上宠爱,还从没有感受过苦苦单恋一个人,是怎样一种滋味。”
“我怎会不知道……!”炎想要说到皇兄但收住了口,他没有资格在这里提起皇兄,不,是他连暗恋皇兄的资格都没有,他还不如邬桑。
“您怎么可以这般幸运,老天爷到底是不公平的。” 邬桑用一种既羡慕又嫉妒的眼神望着炎道,“我从未见过君上这样用心的对待一个人,我这一路上忍了又忍。君上对您越好,我就越生气,终究是没有按捺住,想要杀了君上,再杀了您。”
炎没说话,但在心中感叹:若是因为乌斯曼的花心导致自己遇害,那他真是下到阴曹地府都不会放过乌斯曼。
“你因爱生恨所以想要杀我,我理解你。不过,其他的贼人是怎么回事?”乌斯曼无视邬桑的痛苦纠结,反而进入审讯。
炎在边上哑口无言。
“他们是戈峰一带的沙匪,您多次派兵剿了他们的老巢,早就被他们记恨上了。他们知道我恨你,就找到了我。”更令炎匪夷所思的是,这人还统统招了。
“他们找的你?”
“……对。”邬桑仿佛无法呼吸一般,深吸了一口气,垂着头继续道,“他们知道亲王殿下在斗兽营里……您也在,所以打算在斗兽营下手。那日,他们还想过炸了美人蕉,但是被霜牙发现了。”
炎注意到邬桑的气息越来越弱,可是他依然在说盗匪们的事情。
“美人蕉被查封后,他们担心您对暗杀一事已有察觉,便推我做老大。因为不管是斗兽营还是王宫,都是我比较了解,于是我成了他们的头儿。再后来……我随着爆炸掉到地下……以为会活埋在这里……我没想到……还会遇见您。”
“是你设计在斗兽营下方埋藏炸药,想与我同归于尽?”乌斯曼接着问。
邬桑点点头,他的嘴角不断溢出血液,耳朵也在流血。
“本王知道了。”乌斯曼突然走近邬桑,俯视着他道,“本王会记着你的名字。”
邬桑动了动,滑倒在地。炎走过去,发现他已经死了,脸上竟然带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
“炎,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乌斯曼突然用大燕语问道。
“什么?”炎还没回神过来。
“一介沙匪不仅能看穿我的伪装,还能精确计算出炸毁整座斗兽场的炸药数量……”
“怎么,你不信他的话?”
“不,我是不信他相信的那些人。”乌斯曼拧眉道,“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还要深入调查。”
“他做了这么多么事,”炎依旧看着惨死的邬桑,心情复杂,“结果只是想要你记住他?”
“我不会记住他的。”乌斯曼漠然道。
“什么?可是你刚才……”
“刚才是骗他的。”乌斯曼看着炎道,“我的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又怎么能记得住两个人。”
“乌斯曼……”炎怔了一下,不知是该同情邬桑还是乌斯曼,一个太痴情,一个又太无情,“你……到底我喜欢什么?”
虽然邬桑言语间都透着羡慕,但在炎看来,他和邬桑并没什么不同,都是沉浸在无望的感情里作茧自缚、不断挣扎罢了。
“全部。”乌斯曼冷漠的眼里总算闪出光彩来,微笑着道,“我喜欢你的全部。”
炎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接话。
乌斯曼又一笑道:“你有用的地方,和你没用的地方我都很喜欢。”
这话让炎想起乌斯曼之前说过的,他就是这么区分身边的人,有用和没用,从来都不需要投入感情。
“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炎瞪着乌斯曼。就像他不是一个人,是一座精密的人形器械,所以情商才会如此低下。
怎么可以只用有用和无用去区分一个人,人与人之间谈的难道不是感情吗?友情、爱情、亲情才是人世间最重要的。有没和有用根本不重要。
“嗯?”乌斯曼似乎不能理解炎的疑问。
“罢了。”炎感觉自己和一个小孩子讲爱情,而他自己恰恰也是对爱情无能之人,又怎么能拯救一个对人间真情一无所知的乌斯曼呢?
“炎炎。”乌斯曼忽然就搂住炎的肩头,抱着他道,“不要对本王失望,认识你之后,本王才察觉到自己是有‘心’的,并不是他们说的‘半人半仙半颗心’。只怪本王对于情爱开窍太晚,所以处处犯错,惹你生气,本王会努力学习怎么成为一个好夫君的。”
前面的话炎还是静静地待在乌斯曼的怀里听着,直到最后一句冒出来,炎一把推开乌斯曼道:“你先学会怎么说话不惹人嫌吧。”
“是。”乌斯曼笑着点头,“我会认真学的。”
第57章 贵客
“轰隆隆!”
一条可以自由拼接的精铁轨道铺设在塔防的斗兽场上, 武卫营的士兵把那些碎石、泥土都收集在轨道上的木斗车内, 待装满后, 斗车会自动前行,把渣土碎石送往场外空地。
比起人手传递,这效率是极高的。
不过半日的功夫, 就已经挖起不少废土,救了千百人上来。
除去这样奇特的渣土运送方式, 西凉人还拥有可以折叠起来使用的梯子, 可以伸缩直探底下的圆筒镜, 沈方宇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是很惊奇的。
怎么西凉国就像一个百宝箱, 随随便便就能变出一些稀奇的玩意来。
“首领,东边已经清理完了。”大燕的一千精兵,有五百人在这帮忙,其余五百还驻扎在城外。
早些时候, 这些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丹炀城楼发动攻击,射杀了不少西凉士兵,眼瞅着要挑起两国大战了,沈方宇连下数道急令, 要求士兵停下攻打, 可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们就是没停。
沈方宇只得放下手里营救的活, 策马前去城楼,这才止住战火。
这件事也把济纳雅莉气到发飙, 她指着沈方宇的鼻子大骂他用心险恶,在这人仰马翻的当口还要发动奇袭,加害丹炀城。
济纳雅莉还下令拿下全部的大燕士兵,沈方宇向她提出交涉:“当务之急,是要救出西凉王和大燕亲王,与其浪费这些强壮的兵力,倒不如让他们参与到救援中来。”
这时的济纳雅莉是焦头烂额,城中隐匿的盗匪乘机作乱,放火杀人,无恶不作。
还有猛兽在街头乱跑。
她只能调动王城内的四成兵力,其余的军队得靠西凉王亲自出面才可以,她要救援、要抓刺客,还要维护城中秩序,这人手显然是不足的。
但她又信不过沈方宇,这一千的大燕精兵放进来,何尝不是一个祸患?
沈方宇亦看出她在犹豫什么,便道:“我只需要五百人,其余五百依然留在城外,并上缴全部兵器。”
济纳雅莉勉强点头。
斗兽场很大,济纳雅莉把东边,廊柱最多的地方分给沈方宇的士兵清理,而沈方宇在审问罗桑后得知地下有一座古城废墟“临泽”时,是既高兴又担忧。
高兴的是如果只是地坑,缺乏廊柱等物支撑,在爆炸发生的时候,亲王就已经被活埋了。地下有古城就不一样了,亲王殿下若是掉进哪个角落里,生存机会大大提高。
他担忧的是依照罗桑所说,这古城废墟里有不少陷阱,而且毕竟有数千年的历史,又被沉重的斗兽营压了这么久,它的结构还稳妥吗
沈方宇的脑袋里有各种不好的预想,他竭力地把这些坏念头赶出去,他要亲王活着,好好地活着。
在士兵汇报的时候,济纳雅莉又来看情况了,她就像监工,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历经寒夜洗礼,济纳雅莉满身霜华,目光也冰冷得很。
“怎么样?”济纳雅莉肃然问道。
“东边清理完了,遗憾的是救下的人不多。”沈方宇不想与她起冲突,毕竟她也是营救亲王的关键人物。
济纳雅莉看了沈方宇一眼,继而道:“北面也清理完了,遗憾的是,还是没有找到可以去地下城的入口。”
“谁能想到罗桑是一个一问三不知呢。”沈方宇叹气,唇前浮出一团白雾。
罗桑年轻时是很厉害,但吹牛皮也是他的本领之一,这斗兽营地下迷宫的地图早就丢失不见,他还说自己是那无所不知的斗兽营老大。
罗桑只是说依照他当年看过地图的印象,下面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白蚁巢穴。有真的、供百姓生活的房子,也有假的设满陷阱的房子,还有许多分支走廊连接其中,而这所有的房间和走廊都不在一个平面上,这就造成当人从某个豁口掉下去,未必就还能停留在原地。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从君上和亲王掉下去的地方挖了大半日,除了泥土和古砖什么都没有挖到。
“难道眼下除去一寸寸地翻开地皮找人,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济纳雅莉不觉盯着沈方宇略微发青的嘴唇看,从唇色就知道,他不眠不休了干了一天一夜,外加很冷,他整个人应当是很疲惫的。
但是听着沈方宇讲话,看着一团团白雾从他端正的嘴唇前散开,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等朝阳升起后天会变热,这白雾也就消失了。
看着沉着稳定的沈方宇,济纳雅莉心中的焦躁稍稍减少了些。
之前就大燕士兵攻打城楼一事,济纳雅莉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骂他没安好心,但他都没有回嘴一句。
而且还努力让她接受共同营救的提议。
他在营救时也管理得非常好,济纳雅莉在边上听了会儿,诸如,“就近救人,不要因为被压着的人不是亲王殿下就不管。”
“轻伤之人先转移斗兽场外,再予以救治。”
“重伤之人可原地急救再送到场外,尽量做到斗兽场内不留伤患,以免影响施救。”
救出的人越多,他们能放心挖掘的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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