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泛金，将众人的身影拖到老长，随着一声哨响后，篮球被抛至空中，战斗一触即发。
    站在中央的原磊容色严肃，高高跳起，抢先一步夺到球，开始进攻。
    他的身材高挑，肌肉匀称，动作迅猛又利落，如一杆长枪，深入敌军腹地。
    然而对方主力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配合默契，防守严密，频频出招，只想从少年手中截走球。
    人群声浪阵阵，晏绾捂嘴，小声笑道：“看不出来，这人平时吊儿郎当的，打起球来还挺帅，很像那么回事。”
    孟甯的目光跟随宋澈，心不自觉吊了起来。
    见少年守在外围，不紧不慢跟着，她的脑海莫名浮起他在格斗场中的孤孑背影，心下渐静，遇事不惊，就是他的个人风格。
    “啧……”原磊被左右包夹，挣脱无门，虽然脚踩三分线，却对自己的突围率拿不准，他冷嗤一声，将球从头顶丢出，传给宋澈。
    接下球后，少年成了众矢之的，他一改休闲画风，跨步向篮筐移动，速度快得惊人。
    “别让他过去——”一个剃平头的男生立于中场，指住宋澈，喷口水大喊。
    一众体育生身形偏壮，往球场那一站，犹如小山。
    “呀！好危险，宋澈小心啊……”瞧见对方筑起铜墙铁壁，坐等少年投网，同班女生吓得惊呼，生怕自班学霸被干翻在地。
    令人诧异的是，面对残酷的防守，宋澈如一头假寐中苏醒的兽。
    他控球精准，连越过三人，奔至向球架，起跳扣篮，动作一气呵成，以迅雷之势得分。
    “进、进球了！”居然那么快，晏绾愣住，有些反应不来，直到记分牌从0翻到2，才蓦然惊醒，握住孟甯的手，激动摇摆。
    “切，要不是老子让出这个机会……”原磊拽松领口，颇不以为意。
    这一纪开门红的进球给了七班极大信心，更令体育班的球员们忌惮不已，纷纷拿出看家本领，誓要与其决战到底。
    很快球场成了大型炫技所，两个班的得分也渐渐拉开差距，观者的心神都被球员动作牵着走，叫声如雷，贯彻云顶。
    时间逼近半场，体育班的成员体力透支，满身汗水，纷纷慢下动作，反攻为守。
    然而令他们绝望的是，对面的两名主力，不仅破绽极少，更丝毫不显疲态。
    那两人的体力好到惊人，管控全场，猴子一般乱窜，截球、运球，入篮，攻势极猛，每当自己人有突破之望，就会被狠狠戳破，打回原型。
    哨声响起，中场休息时间到，宋澈慢下脚步，朝球架走。
    迎面擦肩的平头体育生情绪不忿，故意使绊子，用身体拦他，却在下一秒毫无征兆滑倒，摔了个狗吃屎。
    “让开。”少年侧身敛眸，言简意赅，他的嗓音低哑，脚步不停，连一个眼神都悭吝给，冷漠又鄙夷。
    “笑什么笑！？没见过摔跤啊——”听到四周隐约的笑声和议论声，体育生气急败坏，忍痛站起，一瘸一拐地准备离开。
    “见过摔跤，可没见过摔成这样的，下盘不稳就该多练，少在这扯嘴皮子。”原磊擦拭汗水，满眼嘲讽，故意拉高声线，让周围的人听到。
    “你……”体育生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他。
    原磊不以为意，下颌微扬，双手插袋，慢悠悠往球架下走。
    “喂喂，你对象来了，没什么要说的吗？”晏绾嘿嘿一笑，捡起地上的水壶，塞到孟甯手里。
    “……你的水。”孟甯举起沉甸甸的水壶，递到宋澈怀里，感受到四周的好奇目光，她默默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宋澈的额间、发梢和鼻侧覆满汗水，眼眸烁烁，球服贴身，他低头看了眼孟甯，半晌后勾唇，接过水壶，哑声道谢。
    言罢少年拧开壶盖，昂首饮水，喉结随吞咽滚动，一息一动都极富生命力。
    很快大半壶水就被他消灭干净，旋好盖，交还给少女。
    一口气喝了那么多，和牛一样！孟甯接下水壶，暗暗地想。
    见他浑身是汗，她再看不下去了，取出纸巾，向张乐文借了一瓶矿泉水，小声命令：“你蹲下来，我帮你擦擦。”
    帮他擦汗？少年眯起眼，微微一顿，他依言屈膝，双臂垂落，无声仰起头，默默看她，和刚才驰骋球场的凶狠模样截然不同。
    “闭气，别呼吸，我要倒水了。”孟甯拧开瓶盖，捻起宋澈的下巴，将矿泉水往他的脸上倒，又弯下腰，用纸巾擦干，动作温柔。
    宋澈闭眼，顺少女的手而动，眼睫挂满水珠，似一头温驯野兽。
    “好了吗？”他眸泛暗光，紧噙少女，嗓音低沉又愉悦。
    “快了，再等等。”孟甯安慰道，捻掉他脸上的细碎纸屑，又将脖颈上的汗擦去。
    两人的互动十分温馨，撩得四周女生们议论纷纷，也让晏绾目不转睛，她偷偷用手机拍了好几张照骗，保存起来。
    一道黑影闪过，她扭头一看，只见宋澈身旁又多了一个人，是原磊。
    “孟老师，我也想要。”原磊脱下球服，露出肌肉结实的麦色躯体，毫不避讳叫她的名。
    孟甯无语，正准备把剩下来的矿泉水倒到原磊头顶，却不想宋澈突然伸手，拿过了水瓶。
    他冷冷扫了原磊一眼，轻而易举将塑料瓶的上沿撕开，挥了对方一头一脸。
    “咳……咳……你他妈……”原磊被喷了个措手不及，惊怒地看他，手背青筋暴起，恨不得当场和他打一架。
    “下半场要开始了，你们别闹。”孟甯叹了口气，取出所有的纸巾，替他擦干净。
    预备哨声又响了，后半节比赛需交换场地。
    “接下来要多注意，量力而为就好，不要打得太过。”少女微微一笑，望了眼相差极大的计分牌，意有所指。
    兽人的体能远远优于人类，比赛时间一长，优越性凸显，和降维度打击无异，虽然两人有故意让球，不让对方输得太惨，然而再这么打下去，如此嚣张，引人注目，也不是什么好事。
    “好。”宋澈点头，逡了眼球场，往另一边走。
    原磊耸了耸肩，模样无奈：“我已经尽力了，可惜他们不上道，这有什么办法？”
    二十分钟后，比赛结束，七班以79对25，完胜体育班。
    走在放学路上，晏绾双手捂脸，成呐喊状。
    “我的天啊，甯甯你快掐醒我，真怀疑自己投错胎了，班上竟然两个这么厉害的职业球手——”
    “没有，你没在做梦，一切都是真实的。”孟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