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橙一扫过去就知道不对。
    她盯着上头写得特别好看特别有气势的“上课”两个字，像是要在上面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橙橙？妳怎么不说话啊？昨天还好吗？苏橙？喂？妳还在线上吗？”
    “昨天”两个字，终于让苏橙找回声音。
    “我在。”
    “呀，妳真是的，不要不出声吓人嘛。”江玲松了一口气后，嗲声嗲气的，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如果到时候把人家气到心脏病发，妳要负责哦，咯咯。”
    苏橙却没那个闲工夫陪她煲电话粥。
    “江玲，我问妳个问题。”
    “嗯？什么？”似乎是听出苏橙严肃的语气，江玲也跟着正经起来。“妳问吧。”
    “昨天妳给我找来的那个男人……是学生？”
    “啊？嗯……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妳给我找了个学生？”苏橙的音调忍不住拔高。“妳还问我有没有问题？江玲——”
    “嘿，优雅点儿。”电话另一端的江玲揉揉自己的耳朵，抱怨道。“姐姐耳朵还没聋呢，说话不要这么大声。”
    “而且说是学生也已经大四啦，早成年了，妳不用担心啦。”
    “……”
    往常，苏橙很是喜欢江玲的个性。
    看着漫不经心，却活得比谁都要自由自在。
    可在这种状况下，这样的性子就又变得不讨喜了。
    明明在自己看来十分严重的事，对江玲来说却压根儿就不是事。
    “江玲。”苏橙用力做了下深呼吸，好把内心的暴躁情绪缓和一些。“妳把那个男……妳把对方的资料给我可以吗？”
    “好啊。”
    江玲二话不说的同意了，爽快的态度让苏橙内心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不对劲。
    好像落到了什么陷阱里。
    “江玲，那个人不是妳那里的员工？”
    “员工？哈哈，别开玩笑了，那尊大佛……啊？妳说什么？我有点儿听不清，可能是这里讯号不太好，先挂了啊，回头就把资料传给妳，拜。”
    话落，电话也跟着挂断了。
    苏橙无语。
    不过她几乎可以确定，江玲肯定是瞒了自己什么。
    那尊大佛？对方的身分不就是学生吗？
    苏橙一边味同嚼蜡的吃着早餐，一边想的脑袋瓜子都要疼死了。
    这时，手机震动了下。
    苏橙点开。
    江玲传来的资料上面，有姓名，职业，还有一行手机号码。
    苏橙犹豫了下，还是暂且先将讯息保存下来。
    接着，换手机响了。
    来电人上显示的“经纪人”三个大字让苏橙的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她接起。
    “喂？”
    “妳真的被下药了？”
    “难道还有假的吗？”苏橙漫不经心的搅着高脚杯里的冰块，似乎只有听着那清脆的声音，她才能平心静气的说话。“思念姐，我真的很感谢您这几年来给我的帮助。”
    这话一出，对面打扮时髦的中年女子立刻白了脸。
    “苏橙……”
    “您应该知道，我最是接受不来这种事儿，那是我的底线。”苏橙顿了顿。“不单单是工作上的底线，也是做人的底线。”
    这下，陈思念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简单的“难看”二字来形容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啊……”陈思念试图为自己辩驳。“张董拉着我去谈新剧，我总不能下了他的面子吧？回头没看到妳后我也立刻想办法找人了，不信妳可以看看通联记录……”
    说着，陈思念作势就要掏出手机，却被苏橙阻止了。
    “不用了思念姐。”她摆摆手。“您忘了当初再三跟我保证的吗？我什么都可以原谅，就这事儿，原则问题，没有第二句话。”
    这已经说得足够直白。
    陈思念看着她不近人情的漂亮面孔，握紧双手。
    “苏橙，妳想想，妳才刚拿到影后，如果现在传出来要换经纪人，别人会怎么想妳？”
    面对苏橙坚定的态度，陈思念已经是慌了手脚，病急乱投医了。
    她最该知道苏橙的个性看着圆融，其实十分执拗。
    特别是对她口中的原则问题。
    陈思念的心，在苏橙变得特别淡漠的目光中一点一点了凉了下来。
    “那思念姐呢？思念姐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想妳？”
    “妳什么意思……”
    “张董出资的那部剧，您是想谈下来给高小洁吧？”
    高小洁是公司星海娱乐力捧的新人，最近活跃于热播的偶像剧中，虽然只是个女三号却收获不少好评，陈思念同时也是她的经纪人。
    苏橙这话一出，陈思念也是打滚职场多年的人精了，立刻知道大势已去。
    “苏橙，我不是……”
    “我懂，我都懂的。”苏橙将杯中最后一口咖啡给喝完。“您身不由己又不好意思开口，那便由我来做一回恶人。”
    “我会亲自和老板说的，思念姐，就让我们好聚好散吧。”
    话落，苏橙微笑的朝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