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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他不愿意,她知道了。
    她被他用来估算着价值,很抱歉,她没有那个价值,他也不是为博美人一笑的那类人。
    有人在鼓掌,一下一下,声音却如此突兀。
    江承洲走过来,站在周振兴的身边,用手拍了拍周振兴的肩膀,“我父亲曾在我面前夸奖周总理智过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以公司利益为重,绝不受任何人影响,我当时还不信,现在倒是信了。周总的确是干大事的人,永远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周振兴挥开江承洲的手,他们之间关系没那么好。
    江承洲不以为意。
    “江总谬赞了。”周振兴面无表情的开口。
    江承洲呵了一声,“周总借了我女伴这么久,现在该物归原主了吧?”
    沐宣妤小小的颤抖了一下,物归原主?她原来不过只是个物品。
    作者有话要说:不留言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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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承洲眯着眼看她,随即扯了下嘴角,转身而去,沐宣妤在原地呆呆的,然后跟上了江承洲。他的步伐缓慢,的确是在等她,当她靠近他时,他偏过头看她,唇边还有浅浅的笑意,“沐宣妤,你的演技很有进步,但不是所有男人都和我当年一样傻,被你玩得团团转,是不是很失望。”
    她看他,没有任何表情,难过和失望都没有,她只是突然发现一个事实,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靠人人会跑,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而已。
    江承洲站定,伸出手,轻佻的抬起她的下巴,“这种表情就是传说中的伤心欲绝?听说演员演成这样,也得努力融入那个悲惨的角色,你呢,你怎么能这样厉害,随时都能在这些表情中游走??”
    她对上他的双眼,“这是你的新兴趣?如果是这样,你可以继续,这才是我存在的价值,不是吗?”
    让他高兴让他爽,这才是她存在的价值。不,远远都不够,她任意让他随便折腾,这种程度是远远不够的。
    他收回手,“难不成你变得有心了,真为了前男友的狠心拒绝而痛不欲生?”
    她似乎叹了叹,连话也不愿意多说。
    江承洲略带深意的看她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重新回到众人之中,他永远是那个焦点,酒会的举办者,因他的出席,似乎也觉得蓬荜生辉了。
    江承洲在与人谈话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乖巧的站在自己身边,不言不语,也没有不耐烦。
    她的耐性,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那时他们还没有认识多久,他常往网吧里跑,坐着打游戏。而沐宣妤就坐在他身边,他还是起身去洗手间时,才发现原来自己身边换了人。他没有理会,从洗手间回来后仍旧继续打游戏,游戏里状况激烈,他也完全无视身边的一切时。整个下午,她都没有离开后,当他准备离开时,她才笑着跟上他,问他要不要去吃饭。她等他那么久,就为了和他一起吃饭?他感到不可思议,但却同样和她一起去了,在吃完饭,遇到了同系的另一个女生,他直接和那个女生走了,他走出很远后,回过头,还看到她站在原地。
    那个远远的身影,让他感觉到有那么点滋味,哪怕很快就扫空了那种感觉。
    而沐宣妤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有很好的耐性,能够一点一点侵蚀你,你对她心软了,正达到了她的目的,她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江承洲全程带笑,显得平易近人,众人也乐于讨好他,而沐宣妤只需要把自己当做一个花瓶就好,没有心,也没有情绪。
    他喝了不少酒,但没有半点醉了的样子,他觉得她现在变得如此有耐心,却不知道她也同样如此在想他,曾经的江承洲最讨厌这样的场合,对他而言,这样的场合就是一群戴着面具的人互相说着虚伪的话,但现在他能在其中变得游刃有余了。
    走出大厅外不远,江承洲要出去取车,她在身后慢悠悠的,他突然停下脚步,“你是什么身份,难道还让我当司机开车过来接你?”
    沐宣妤只能加快脚步跟上他,哪怕高跟鞋后跟磨得她双脚都快流出血来,她无视那里的疼痛,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江承洲坐上了车,沐宣妤在另一边,拉开车门上车。她刚拉上车门,江承洲就一把拉住她,他狠狠的抓住她的手臂,仿佛要掐断她的手才能够平息他心中的不忿,“沐宣妤,你是真的难受,是吧?”他的另一只手往她心脏的地方摸去,“你对周振兴长了心,你和他交往,还打算和他结婚,他放弃了你,你是不是难过得快要死掉?你的确长了心,你对周振兴长了心,你对夏语茗长了心,你对你父母和哥哥长了心,你唯一没有对我长心而已。”
    他呵呵的笑了一声,面容狰狞。
    沐宣妤只觉得脚疼手疼,她闭了闭眼,眼泪就这么滑了下来,“江承洲,是我对不起你,过去的一切,全都是我的过错,我通通的接受。但可不可以,不要折磨你自己,也不要折磨我。”
    江承洲甩开她的手,仿佛她的手脏了似的。
    “沐宣妤,你可真会往你自己脸上贴金,我为了你而折磨我自己?你是在说笑话?”
    她嘴角一直在抖,却总归什么都没有说。
    她没有想到会有今天,但今天这样的事来了,她也只能接受。她只是曾幻想过,她希望他过得很幸福,然后她也过上她希望的人生,他们就不要再有什么纠葛了,往日的恩怨,谁对谁错都已经不再重要。
    她不曾想到,七年后的现在,他却来和她算总账。
    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这句话她看过那么多次,只有这一次,她有着最深的理解。
    回到酒店,沐宣妤快速的洗完澡就出来,她半坐在床上,小心的检查着她的脚。她很喜欢自己的这双脚,曾有段时间花费很多心思在这双脚上,从脚趾头到脚后跟全都不放过,而鞋子自然也是精挑细选,大概是这双脚养尊处优太久了,只是被磨了下,后跟看上去就红了一大片,中心的地方还未完全结疤,几乎可以想到之前流血时的模样。刚才水冲到脚后跟时,疼痛感越发增加,而现在算幸运,只要不用手去碰,便不会觉得难受。
    以前她和孟语盼在一起时,孟语盼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说精神折磨比身体折磨更难受也更残忍,但我却觉得身体上的折磨才更加难以忍受,那样的痛是实实在在的,无法改变,如果是精神上的还可以依靠自己的意志力却解决。
    她摸着后跟那一片红肿,这的确是实实在在的疼痛,而之前周振兴的拒绝的确让她很不好受,虽然她也预料到了,但当发生的那一刻,还是失望,尤其是被江承洲那样说出来。
    江承洲从另一边的浴室中走出来,走回房间,就看到她坐在床上,她的长发不停的向下滴水,她则低着头,虽然是在看着她的脚,又有点像只是在发呆。她蹲坐在那里,仿佛极度可怜,单薄的身体,而小吊带几乎被她的发丝浸湿了一半,让她狼狈中竟然有种可怜的美感。
    这才是这个女人最大的武器,可怜,她可怜吗?
    他向她走过来,她也抬头看着他,并没有将脚收回,如果她主动收回,她知道,在他眼里,她又会变成在算计着什么了。
    江承洲的目光落在她脚上的红肿上,然后坐到她面前,他摸到她脚后跟的地方,轻轻的触碰到那一处伤口,“很疼?”
    “还好。”她把脚往后缩了缩。
    他猛的抬眼看着她的脸,而手上的动作加剧,原本未结疤的地方,因他力度太大,迅速的流出血液,而她也因疼痛而抬头对上他不满甚至狠厉的目光。
    他看着她,又是这样,又是这种表情。
    当年他正在篮球场上训练的时候,她就在一边等着,她不言不语,也不中断他的训练,但他远远看着她,似乎就能感觉到她的神色焦急,于是竟然主动走过去,问她等他做什么。
    “我……”她的双手纠结着,似乎不知道如何说再好。
    他却拧着眉头,早已经失去了耐性,“没事我就走了。”
    “江承洲……”她又喊住他,甚至声音因为焦急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喑哑,“你别走。”
    江承洲是因她声音里的那意思祈求才停留下来的。
    他转过身看她,“有事就说。”
    他最讨厌别人要说不说的那股扭捏矫情感,浪费时间的弱智行为。
    她站到他身边,似乎想伸手拉他的衣袖,却终究没有拉,而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声音小声,“我……我怀孕了。”
    江承洲一张脸迅速的阴沉下来,脸紧绷得如同刮风打雷的前一秒,“所以呢?”
    他挑着眉,想用怀孕来逼他?觉得他是那种会被一个孩子就套住的男人?这个女生只是长得比较符合他心意,在闲暇的时候玩玩而已,真以为凭着个孩子就让他妥协?呵,愚不可及。
    她看着他,悬泪欲泣,但却冲他笑笑,“如果你忙,那我自己去医院。”
    她那副明明伤心,又忍不住,可又不愿意让他察觉的别扭感,让他说不出心理是什么滋味,他转身就离开,只是回到球场上,他再没有一点状态,脑子里的画面就是她隐忍着伤心的样子,让他烦躁不已。
    到了第二天,江承洲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才会想着主动去找她。她寝室里的室友说她一直躺在床上,似乎生病了。
    他在她寝室下面等着,她还是下来了,她的脸色如此苍白,让他觉得她下一秒就会直接摔到下去。
    她冲他笑,笑容完全掩饰不了她的虚弱。
    他看她很久,“去过医院了?”
    她微微一僵,点了点头。
    江承洲不再说什么,那少了麻烦的感觉完全没有能让他好受,他带她去吃饭。
    她没有胃口,哪怕全程都陪同,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心情如此不好,他明明应该开心,如果她坚持不打掉孩子,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如今她主动解决掉了这个麻烦,为何他完全轻松不起来。
    吃过饭,他莫名的问了她一个问题。
    “为什么喜欢我?”
    她似乎想了想,“我喜欢你在篮球场上的样子,明明有着足够的能力,但却能做到以团队为重,而不是只图个人表现,我想你其实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是很多东西抹杀了这一点。”
    他的确有能力,只是他的投球命中率不如秦森洲,并且队里已经习惯了以秦森洲为主,他对此从来不会有任何不平,别人都说他自私无比,桀骜不驯,从不在意他人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她这个问题,大概是有些疑惑了,她为何愿意为他做这么多,自己去流掉孩子,明明伤心难过,还是隐忍着不说,于是他好奇了,这个女生究竟喜欢他什么?
    他送她回寝室,要分开的时候,她又喊住了他。
    她从有些大的包里拿出一张彩超单子给他,神色却是虔诚无比,“你虽然没有机会见到他,但至少可以看看他,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证据。”
    他她说完就走了。
    他却能感觉到,她转过身的时候,眼泪一定滑落了,她只是不想让他看见。
    他拿着那张单子,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即使是多年后的现在,江承洲每每想到那些从前,也只能够承认,他对沐宣妤的真正改变,是从那个他们失去了的孩子开始。他不明白,她为何对自己完全无怨言,不明白她怎么可以一边流泪一边不想让他发现……他有太多的不明白了,就像他拿着那张彩超单,连续失眠了三天。
    是从那时开始,他对这个女人才有了不同。
    他此刻看着她,又是那种委屈至极,偏偏不让他察觉的模样。
    他终于放开了她的手,他不清楚自己的力度到底多大,他的手上沾了血,而她的脚后跟已经有一块皮被扯掉,而她的脸色已经白得透明,不同的是,她只是看着他,没有像多年前那样哭。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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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宣妤听到一声门响,知道他出门了,她看着还在不断流血的右脚,疼痛感如此真实,她却不想去管,她发现自己身体里竟然有着一股儿毁天灭地的想法,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去想,而她也可以得到彻底的解放。但却不能,她颓然的向后倒去。
    念书的时候,流行一个好学生准则,好学生并非一定是真的好学生,而是不曾被老师抓到任何把柄,因为一旦被老师抓到一点不对,以后的日子里无论上课做什么都会成为怀疑的对象,所以在上课开小差或者做别的事的时候都得小心谨慎,只要不被抓到,就算以后有什么事,在老师心中依然是乖巧的好学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反之则亦然。
    而她就是一个已经留下错误的学生,无论她做什么,无论她怎么想,在老师那里,她都是在干坏事,她都是在算计,她已经被放进了黑名单上,并且无法解除。
    那深深的无力感让她浑身瘫软起来。
    江承洲从套房里走出来,坐进电梯,到酒店大厅,然后直接小跑了出去,酒店的环境很好,但却有点偏,他坐进他的车里,开车出去找药店,一边看着前面的路况,一边四处寻找。终于看到一个药房,他下车,去买药。
    他要买伤口需要的药品,服务员询问了他很多,最终得出结论,只是一个小伤口而已。
    江承洲拿着药膏,向自己的车走过去,现在他心情已然平静,而不像刚才跑出来的焦急。是啊,不过是个小伤口而已,他着什么急,尤其是为那种女人着急。
    他开车回去,下车后进了酒店,路过前台时,把药膏甩了过去,让等会儿送到套房去。
    他缓缓上楼,隐隐有些对自己刚才的行为生着闷气,他靠在电梯壁,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扯了扯嘴角,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沐宣妤以前说他最好不要这样笑,会像一个大坏蛋,可对于她而言,他现在就是一个大坏蛋。
    他重新回到房间,就看到她躺在那里,没有任何生气,她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这时的她很安静,哪怕样子其实很狼狈,那湿漉漉的头发呈粘稠状,他看了好一会儿,控制住自己那股儿想将她头发擦干的冲动,而是偏过了头。
    她就算是这个样子,让他联想到的也是她睁开眼睛,便处处为她要做的事开始谋划了。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让人不知道她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又是假。
    他又看向她,左脚后跟仍旧红肿,右脚后跟已经停止了流血,但血痕流在上面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这样的伤痕,她是故意在留给自己看?认为自己会心软?
    沐宣妤皱皱眉,不舒服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在看自己的江承洲,她动了动,只觉得脚疼,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脚上有着伤口。这时有人在敲门,江承洲慢慢的走去,外面的侍者是来送药膏的,江承洲不接过,让人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