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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众人也随着他的目光齐齐转向一旁愣在原地的夏悠悠,她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收便全部僵在了脸上,半晌才回过神来,错愕地抬起头,望着卫严,惊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当她一不小心地对上卫严那双隐藏在眼睛片后面的勾魂双眸后,却忽然从对方的眼里察觉到一抹显而易见的戏谑,夏悠悠的理智瞬间回笼,她冷哼一声:“对呀,上次是我抢了他的剩饭,怎样?”
    卫严脸上的笑意更深一分,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只是眼神却更加深邃。
    阿奇的心里只觉得泪流满面,这伙人脸皮都不是盖的!
    桑倪没理他们,她镇定地盯着sun一口一口地慢条斯理地吃完饭后,收拾好餐桌,接过已经空空如也的牛奶瓶,只是总结性地飘来了一句话:“你们……跑题了。”
    众人:“……”。
    ***
    等卫严安慰好了自己的五脏庙,阿奇才把夏悠悠之前所说的事情经过又简单地复述了一遍,卫严听罢点点头,又把自己站在楼梯间的情形对众人稍作描述,然后便一言不发地翘起二郎腿歪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微微合着眼睑,眸光有些不定,却又看不真切。
    sun照旧盘着腿坐在病床上,看了看卫严又转而看了看夏悠悠,忽的心里一动,撇了撇嘴角,慢悠悠地分析道:“这个事情吧,要说简单其实也简单。反正就目前而言凌楚楚这是狗急跳墙了,现在也只是初步计划着想要让夏悠悠去顶包,不过好在咱们发现得及时,她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去做什么实际行动,这样只要我们夏悠悠藏起来或者好好的保护起来,让凌楚楚没有机会把夏悠悠推出去不就好了吗?”
    话落,众人继续沉默,听得认真。
    sun像模像样地叹了一口气,又道:“而且按照你们俩说的,凌楚楚既然已经察觉到夏悠悠知道了他们的主意,那就更不能回她身边了,当然也不能回学校,人多的地方情况太复杂,反而更加不好控制,而夏悠悠呢,你也不能天天跟着桑倪出现在医院,这样会让对方以为你是带着她的把柄投靠了我,逼急了也难说他们又会做出些别的什么事情。”分析到这里,sun忽然顿了顿,才继续说:“这样算下来,夏悠悠同学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夏悠悠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认真地听着sun的分析,那全神贯注的模样比她上专业课时还要认真,可等她一字一句地听完了sun的分析,却又觉得心塞异常。
    可sun说得句句都是事实,让她接受得毫无反抗能力。如果说开头还值得庆幸,那么越往后简直越让人欲哭无泪,到最后一句说完,她已经是完全是一张自暴自弃的哭丧脸了。
    sun却没有过多地注意到夏悠悠的不安,而是把目光直视着沙发上另一端歪坐着的卫严。
    卫严听完了sun的长篇大论后,仍旧是不发一语,只是简单地交换了一下腿交叠着的顺序,便又继续悠哉地翘起二郎腿,以一个更加放松的姿势,窝进沙发里,然后悠闲地看向病床上的sun,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sun挑了挑眉,继续挑衅:“去住酒店,也不合适,毕竟是一个小姑娘,实在不安全,而且,你还需要一个足以令凌楚楚惧怕的人来保护你。”他又顿了一顿,才呲牙笑道:“所以,夏悠悠,你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
    夏悠悠抬起头,顺着sun眼里戏谑的眸光,一路转移,望向了沙发上的卫严。她的眸光却有些复杂,有些期盼,又……有些犹豫。卫严也同样转过目光看着她,只是他比夏悠悠坚定,那紧抿着的嘴角,好似散发着冰冷的拒绝。
    sun满意地看大家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便轻松地拍拍手最后放出一句:“所以,你去求卫严收留你吧。”意思是,我给你指好了明路,你自己去求卫严吧,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否则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说完,他招呼上桑倪,一起走出病房……散步去了。
    阿奇看了沙发上眉目传情的夏悠悠和卫严,又瞅了瞅去散步的桑倪和sun。他忽然悲剧地发现,自己似乎跟着谁都不对,无奈之下,他选择去隔壁的休息室里睡觉了,今晚还是他在医院盯病房。
    病房里一下子就只剩下卫严和夏悠悠,俩人大眼瞪小眼地对看了一会儿,夏悠悠毕竟有求于人,先低头认输了:“你不累吗?”
    卫严继续盯着夏悠悠:“累。”
    刚刚互瞪的时候还不太在意,现在这样单方面被卫严这样紧盯着,夏悠悠才察觉到自己的脸上早已经在“噗噗噗”地冒热气了,脸红的程度简直——难以想象。
    卫严依旧冷着俊脸不说话,老神在在地翘着二郎腿,悠哉地盯着夏悠悠的脸一点一点地从面子红到了里子,再从脸上一路红到脖子根才算罢手。
    他轻巧地便收回了目光,转而望向窗外,正是一轮圆月当空,虽繁星环绕,却更显出明月的清冷,高华。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被这清然的月光迷惑了心神,所以他不自觉地问身旁的那个脸蛋红红的女孩子:“夏悠悠,你……为什么想跟着我?”
    “安全呀?”夏悠悠正是羞窘得脑袋打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便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了她就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的脸皮实在是厚。可让她收回去,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说多错多,她实在不敢错过这次求助卫严来保护她的机会。
    她心里百转先回,把卫严的话放在舌尖上绕了好几个圈,忽然有点失语,貌似人家这句话有好几个意思?夏悠悠不能确定。
    卫严也不看夏悠悠,他早就发现这姑娘也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但凡心里有几道弯也都表现在脸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表情变了几变他都能轻易地想象出来。
    他心里有点想笑,硬是撇了撇嘴角,才缓缓地把浮上嘴边笑意压了下去。
    然后卫严一脸严肃地看着窗外的月亮,对夏悠悠说:“那你就跟着我吧,好好跟着,跟紧了!”
    说罢他便起身走向门外。
    闻言,夏悠悠却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卫严把手轻轻地搭在门把手上,回过身来,斜睨着夏悠悠呆傻的模样,笑得特别特别得意:“不是说让你跟紧我吗,怎么还傻愣着不走啊?”
    其实夏悠悠的大脑早已停机,可她愣是凭借着自己惊人的潜意识站起身来,傻傻地问他:“饭票,你……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卫严打开门走出去,笔直的身影透着清冷,楼道里打过来的灯光为他添了一个淡淡的光圈,夏悠悠却在此时觉出了一丝温暖的味道,然后她听到卫严对她淡淡地笑:“字面意思。”
    仿佛一切纠葛只为了等待这一句话,等到了,心里便安定下来。
    她想,就这样吧,就这样。
    ***
    而楼下,sun是真的领着桑倪在散步,他腿长步子大,走得快,走在前面,而桑倪走得慢一点便安静地跟在后面,两人均是沉默,就这样一前一后绕着小花园走了一圈。可sun忽然觉得这样的队形很是孤单,便停下脚步,等着身后的桑倪跟上来。
    桑倪心里还担忧着楼上病房里的夏悠悠,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低着头眼神也是愣愣地望着脚尖,所以没发现走在前面的sun早已经停下了脚步,一时失神便一头撞了上去。
    好在sun早有感应,回身便接住了撞过来的桑倪。
    他低着头笑她呆憨,如大提琴一般低沉好听的笑声便回荡在桑倪耳边,她愣了一下抬起头来,一瞬间却迷失在sun微笑着的眼眸里,那双眼睛,不似往常总是藏着促狭,淡淡的月光下,是一双染了星辉的眼眸,温柔而明亮,桑倪看得真切,又一次失了神。
    sun笑看着她这副单纯的模样,就更加忍不住地想笑,顺便逗她:“小晴天,看在你这么崇拜我的份儿上,你有什么愿望告诉我呀,告诉我,我帮你?”
    桑倪勉强回了回神,暗暗想着,愿望?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愿望,可是脑海里却突然冒出一道稚嫩的声音——我要成为最闪耀的那颗星星!等着妮妮来找我!
    她犹自出神,不知自己早已呢喃出声,sun却是听得真切。
    最闪耀的星星吗?曾几何时,他也有做过这样的梦,盼着自己有一天一鸣惊人,然后让那个人不论在何方都可以轻易地找到他。
    他看着眼下桑倪迷茫又坚定的模样,有一种看到了当初年幼的自己的错觉,随即笑得更加温柔:“好,我帮你!”
    桑倪这次彻底回神,一晒,望着sun:“……”帮我什么?
    sun却没再说话,两人在楼下的小花坛旁边又转了一圈,估摸着楼上谈判的两个人也该谈得差不多了,便一起往回走去。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大亮,皮特身披着一身稍显微弱的晨光,终于回来了。
    他从机场打车一路直奔医院。到病房门外时,楼道里连护士的身影都没找到,他推了推门,没推动,病房的门还是从内里锁着的,很明显,阿奇和sun还没有起床。
    皮特放下随身带着的小行李箱,泄愤一般地踢了踢门板,心里一个劲儿地哀叹,果然只有他一个人在外面担心家里的这几个小祖宗,吃也吃不好睡也不好的,好不容易火急火燎地奔了回来,偏偏这几个人既没有热情地列队欢迎他,也没有给一个温暖的拥抱就算了,竟然还如此过分到给他吃闭门羹!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咔哒”一声,门开了。
    皮特两眼放光,盯着缓缓打开的门缝,心里正在思考,如何霸气侧漏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惜……
    门后没有众人,只有一张属于阿奇的满是困顿,迷糊,睁不开眼睛的脸。
    阿奇皱着眉头,用手扒开一条眼缝儿,勉勉强强地能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是皮特,随即安心地打了个大哈欠,咕哝一声,嫌弃道:“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啊,扰人清梦……遭雷劈。”
    说完便毫不在意皮特怒视着他的模样,微微闭着眼睛,转身回房间里继续睡觉去了。
    皮特瞪瞪眼,站在门口一下一下地喘粗气,可气愤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再出来看自己,他只得妥协,委委屈屈地自己动手拎起行李箱,走进了病房。
    可站在病房里,皮特更加郁闷了,他望了望病床,sun正伸展着四肢,成“大”字型霸占着整张病床,睡得正香。他又朝着隔壁的小休息间里,看了两眼,阿奇一个人卷着被子歪三扭四也霸占着整个床。
    皮特觉得自己真是欲哭无泪。吵醒他们吧,他不好意思,可不吵醒他们吧,他心里总也不平衡;回家吧,天亮了他还是要过来,这就太麻烦了,可不回家吧,他忽然发现除了墙边那张不够长的沙发外,他竟然没有地方睡觉!
    他堂堂傲宇传媒旗下的金牌经纪人皮特,竟然有一天沦落到只能蜷缩在一张不足一米五的沙发上睡觉!真是……不得不为。
    最终皮特再一次妥协了,他把行李箱放倒,摆在脚边,头枕在沙发上的唯一一个阿狸抱枕上,尽可能最大限度地伸展着他的身体。
    sun戴着眼罩,塞着耳塞,丝毫没有被沙发上的皮特时不时发出的声响所影响,这一晚,他睡得很好,几乎是十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晚,一夜无梦到天亮。
    sun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昨晚睡觉前可能是没有拉好窗帘,他戴着黑色的眼罩都能感受到外面的阳光有多么灿烂,伸手摘下眼罩眯眼一看,果不其然。
    春天的脚步已经走了大半,今天阳光甚好,正是一片美好的艳阳天。
    sun扭在床上,左右翻滚了一番,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翻身坐起,当看到对面沙发上蜷缩成一个“大虾”形状的皮特时,不由得愣了一愣。
    这厮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恰巧这时阿奇也哈欠连连地从休息室里踢踢踏踏地走出来,sun便将疑问丢给了阿奇,自己睡得沉,一定是阿奇给皮特开得门吧?
    “阿奇?皮特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奇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他刚睡醒,脑子反应有点慢。
    他先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灌了三口,才好似恍然大悟道:“啊……皮特啊,今天早晨,不知道是几点,反正天还黑着呢,他就过来敲门了,我都纳闷医院究竟为什么会让他进来?”
    sun耸耸肩,表示他也纳闷。
    阿奇喝完了水,脑袋清醒了一些,看着沙发上皮特蜷缩的模样,不由得想笑。
    好歹皮特也是一米八的身高,这样憋屈着蜷成一个大虾米的形状,睡得人事不知的模样,真的是太难得了!简直百年不遇,所以——一定要留点纪念呀!
    心动不如行动,阿奇穿着拖鞋,嗒嗒嗒地跑回休息室里,很快找出他的手机,再出来对着沙发上毫无所觉的皮特一通狂拍,堪称360度无死角,然后保存,留底。
    做完了这一切,阿奇心情愉快地走到沙发旁,好心地抬脚踢了踢睡熟着的皮特,等到对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笑眯眯特别真诚地说:“皮特,你去休息室睡会吧,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此时皮特的脑袋还处于刚刚启动的状态,预热都没完成,所以阿奇在他熟睡时对他拍照的事情,他一无所觉。听到阿奇这样说,皮特还很是感动了一把,欣慰地笑了笑:“嗯,阿奇你够哥们!我去睡觉了。”
    说完就一步散晃地飘进了休息室里,爬上床,盖上被子,再次睡了过去。
    等皮特在小休息室里再次睡熟了,阿奇和sun才聚集到一起头碰着头翻看阿奇手机里刚刚拍下皮特睡觉模样的照片,看到特别搞笑的,两人先是大笑一番,再冷嘲热讽几句,玩够了,sun再让阿奇把他喜欢的照片直接传一份过来,存在自己的手机里,两人便这样“狼狈为奸”地商量着以后拿着这些照片要如何狠狠地敲诈皮特一大笔。
    过了一会儿,sun感觉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是看看时间,竟然还不到八点,这个时间,桑倪肯定还没有从学校出发。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一件事情你不去在意它,也许它对你并没多么大的吸引力,可一旦把它放在心里了,一想起来就会觉得抓心挠肺,不达目的不能罢休。
    所以sun坐在病床上,只小小的发了十分钟地呆,就忍不住地摸出手机,找到桑倪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桑倪还在睡觉,听到手机铃响,便在床上胡乱地摸,摸到了,拿起来眯着眼睛看,扫到屏幕上赫然显示着“boss”这一名片时,顿时把满脑袋瞌睡虫惊跑了三成,她赶紧划开通话,咕哝着声音问:“boss?”
    这一边sun正坐在病床上,脑袋里还在盘算着今天除了继续吃三鲜馅的包子外还能吃点别的什么,耳边便传来了桑倪含糊不清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煞是好听,尾音上扬处依稀带着点少女所特有绵软,好像一只小猫儿对着他伸出小爪子,在手心挠痒一般,让人心里痒痒的,麻麻的。
    电话那头的桑倪,没听到回复,便又叫了一声boss。
    sun很快回过神来,听着桑倪的声音,暗想着她该是还没睡醒便被自己吵醒了,他在心里小小地对桑倪忏悔了一把,而后佯装镇静地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地点餐:“咳,我饿了,今天还吃三鲜包子吧,再加一人份,皮特回来了,卫严和夏悠悠也不知道过不过来,你看着买吧。”末了又非常好心地加了一句:“哦!早点来,可以打车。”
    桑倪:“……”
    她举着电话,抬头望了望雪白的房顶,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大早晨就为了买早餐,而且,这么多人的早饭,我要买多少呀!
    sun没挂断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猜想桑倪在那头一定是在做深呼吸,一深一浅地调整气息。他不由得弯了弯嘴角,心里也越发柔软起来。
    半晌后,桑倪调整好了情绪,苦着一张小脸,无奈地叹息:“boss,你一定要吃三鲜包子吗?”
    ☆、第二十七章
    sun没挂断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猜想桑倪在那头一定是在做深呼吸,一深一浅地调整气息。他不由得弯了弯嘴角,心里也越发柔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