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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节

      乔宇走了,转轮王转头,拿出刚才不小心掉出来的令牌,除去大哥和自己,乔宇是第三个看到这块令牌的人,这块令牌对自己意义颇大,自己刚成为阎罗的时候,因为吊儿郎当被其它殿阎罗质疑,阎王送了这块令牌给自己——年底最佳阎罗。
    这个就和阳间年度最佳员工的性质一样,转轮王仍记得自己拿到令牌时的错愕,自己并衬不上这块令牌,阎王的回答令自己永远难忘——你知道就好,既然现在无法衬上,那么,好好努力,直到你认为自己衬得上的时候,再佩戴在身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块令牌仍在,但是转轮王从未佩戴过,因为他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永远不够,如何才能做到最佳?
    转轮王将令牌重新收起来,步出殿外便看到独立伫立在一边的红缨:“你在这里做什么?”
    第1188章 血召,红米
    “刚才看到乔宇了。”红缨说道:“姑姑死了,成了鬼差,秦楷这个家伙也在阴间自由出入,黑狐狸在罗浮山,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想说我们为什么要把这些不稳定的因素放在阴间?”转轮王说道:“黑狐狸有野心,秦楷也有,再加上姑姑,放任她在阴间到处游走寻找乔胜天的鬼魂,真的好吗?你是想说这些吧?这些,其实都是大哥深思熟虑后做出的选择,尤其白安安。”
    “为什么?”红缨说道:“姑姑对阴间并不熟。”
    话音一落,红缨的眉头舒展开来,惊愕道:“难道?”
    “没错,就是你想的。”转轮王说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白安安对阴间不熟,四处查看的视角与咱们浑然不同,而且她是个鬼魂,不像乔宇,他在阴间游走会带来不少麻烦,我们就等着吧,看看白安安能带来什么不同凡响的发现,她也是一位奇女子。”
    此时,乔宇已经飞奔回了古董店,一进门就在店里翻找起来,终于抽出一份地图,摊在柜台上,大家一直在等他,现在见他一言不发,只顾自己干自己的,不禁着急起来:“乔宇,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转轮王说血穴就是龙脉的心脏,心的位置,只可能在三条主龙脉上。”乔宇的手划过地图,点在昆仑山上:“龙脉的走向是这样的,从昆仑起,北龙从阴山、贺兰山入山西,起太原,渡海而止。中龙由岷山入关中,至秦山入海。南龙由云贵、湖南至福建、浙江入海。”
    黄轩和燕南对视一些,这些是基本知识,他们俩也知道,但是,“走向经过的城市太多,我们要怎么找?”
    乔宇喉中哽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非但肚子不饿了,现在还容易流眼泪,每天都在忍啊忍的,这屋子里到处充斥着白颖珊和白安安的气息,她们生活的痕迹到处都是,呆在这里的每分钟都像在提醒自己的失败与无助。
    这种感觉很操蛋,但是又如何,乔宇用力地咳一声,压退所有的疲惫,只因为当初自己的承诺——你转身时,我一定在,现在只是片刻离开而已,颖珊,你要等我。
    “心脏到底是什么意思?”肖丽说道:“难道就像人的心脏一样,固定的位置?”
    “不。”乔宇不禁犯难,眉头微皱:“龙气最充足的地方一般是龙头与心脏位置,而龙头好寻,心脏位置不好寻,就算知道血穴的本质,我们的能力也如沧海一栗,不值得一提。”
    乔宇一拳打在地图上,闭上眼睛:“但是,张子安还活着,如果不能从龙脉着手,那么我们应该从这人着手!”
    “扯淡,万一他就躲在血穴,怎么办?”黄轩问道。
    “不,如果生死薄上没有他三十岁以后的事情,他藏在血穴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村根没有什么万一,”乔宇说道:“转轮王告诉我这一点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黄轩无话可说:“既然如此,你还拿地图做什么?”
    “看看大局而已。”乔宇说道:“我们还有一个突破口——张小北的曾奶奶,鸳鸯醉的受害人,张子安的妻子,所以,我找转轮王查了这位夫人的资料,此人的确已经身亡,而且三魂七魄还未轮回,生辰八字已经拿到了,我准备……用御鬼录里的法子试一把,用她的生辰八字引出她的魂魄,不管她在什么地方,都必须召到帝都,如果她愿意告诉我们血穴在哪最好不过,如果不能,她出现在哪,张子安也会出现,一根线扯出来!”
    “看来不是普通的问米。”肖丽担忧道:“你想用什么法子?”
    “说来很简单。”乔宇说道:“血召。”
    话不多说,乔宇搬出祭祀的桌案,摆上香烛,掏出一块全新的令牌,咬破手指在正面写上咒文,背后刻上张小北曾奶奶的名氏——沈丹苹,乔宇掏出一把白米,将血滴在上面,直至所有的白米浸染成红色……
    “够了。”黄轩睁见得乔宇的手指发白,血越来越多,心里也越发慌乱,猛然握住乔宇的手:“再这样下去,血都要流干了。”
    “血咒最重要的就是被血浸染过的白米。”乔宇的目色沉着,默然看着黄轩:“每一个地方都要浸遍,一处也不能放过,这点血什么,只要可以召到沈丹苹的鬼魂,我们才有希望!”
    黄轩狠狠地倒抽一口气,终于松手:“好,你小子就大胆地做吧,如果死了,我会给你收尸,不用担心。”
    乔宇嘿嘿一笑,轻描淡写地看着自己发白的手指,索性换一根,再咬破,继续滴血:“果然,你对我还是有情意的,黄老板好人哪。”
    燕南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还插科打诨,肖丽回头一看,守门灵正痴痴地站在他们身后,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小家伙再没有以前的调皮劲儿,变得深沉不少。
    此时,那把白米终于全部变成红色,乔宇将手指放进嘴里吮吸好一会儿,等血凝住,白米成为一颗颗的红米,乔宇将红米摆出一个不规则的形状,将令牌放在其中,写有生辰八字与姓名的一面朝上,刻有引魂经的一面朝下。
    肖丽突然抓紧燕南的手,燕南扭头看着她:“别担心,乔宇可以搞定。”
    乔宇突然觉得莫名的紧张,点在自己的额心,麒麟光投射出来,将令牌笼罩在其中,乔宇收了手指,双指并在一起:“天灵灵!地灵灵!阴阳二界见鬼灵!此处非彼家!前头黄泉奈何叹奈何!迷途归路!阴兵法米开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令牌砰地一声跳起来,骨碌碌地旋转起来,飞快地打着旋儿,倏倏有声,乔宇屏住一口气,紧张不已,令牌越转越快,那些红色的米也跳了起来,随着令牌一同舞动,乔宇握着拳头,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令牌上的生辰八字分明隐隐透亮……
    第1189章 曾奶奶,诱饵
    乔宇大喝一声,双指同时落在令牌上,生生地将正在旋转的令牌挡下来,令牌猛地跳起来,如同一面锋利的刀刃划破乔宇的皮肤,血溅出来,猛然飚出来,落在地上!
    令牌却停下来了,竖立着一动不动,生辰八字亮了,乔宇见状,伸出手指,嘴里喃喃念道:“好杀伤力的血召,这种问米真是要人要命了,出来吧,张小北的曾奶奶。”
    话音一落,令牌里突然伸出一只白皙粉嫩的手,乔宇马上掏出沾了童子眉的红线缠上去,用力地扯住,另一端,有另一股力量与自己互相较劲,迟迟不肯松开!
    乔宇迅速转动大小周天的生气,猛地往上提,用力往外一拽,那股力道终于不敌,手臂出来,肩膀出来,接下来是一张俊俏的脸庞,五官妖俏,尤其那个笑唇,虽然未动,笑容已经迎面而来,一头漆黑的乌发盘在脑后,脑后只插了一根木制的钗子,十分朴实。
    终于,她整个身子飘出来,令牌上的生辰八字也暗淡下去,扑通落在桌案上。
    被乔宇拉出来的女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眉心靠右的位置有一颗红痣,个子不算高,比肖丽足足矮了一个头,看到众人,她先是一惊,然后徐徐后退,想要重新钻回到令牌里,奈何乔宇重新扯住那根红线,用力一拉:“张家的曾奶奶,别走。”
    那女人一惊,突然面色大变:“别和我提张家。”
    “张家曾小子张小北是我的朋友,你,沈丹苹是他的曾奶奶。”乔宇灵机一动,抬出张小北给自己撑架势:“你的曾孙子现在就在帝都,你不想见他一面吗?”
    “帝都?这是什么地方?”沈丹苹依然一身深蓝色的布衫,保持着百年前的打扮,这屋子的摆饰,还有这些人的穿着与自己记忆深处的截然不同,她有瞬间的迷茫,突然喃喃道:“敢问几句,现在是哪一年?”
    肖丽翻出一本台历,打开让她看:“现在是公元2015年。”
    沈丹苹着实吓了一跳,鬼影子猛地往房梁上冲,被守门灵拉着回到地面,脚面离地半尺,守门灵稚声稚气地说道:“你死了已经七十余年,这世道早就不是当初的了。”
    沈丹苹默默无言,乔宇面色真挚,说道:“曾奶奶,我们和小北一辈儿,就这么叫您了,我们要找血穴的所在,还有鸳鸯醉。”
    一提到鸳鸯醉,沈丹苹就咬牙切齿:“不要和我提这个东西!”
    乔宇双手揉搓在一起,突然,迎面抱住沈丹苹的肩膀,与她的额头触在一起,麒麟光跑出来,将两人的身子包裹在一起,沈丹苹的眼睛大开,看着一幕又一幕,原本冰冷的目光渐渐柔和,乔宇与沈丹苹慢慢脱离开来,一言不发地看她……
    沈丹苹终于长长地叹口气:“事情居然如此错综复杂。”
    黄轩和燕南对视一眼,完全不知乔宇用了什么法子让沈丹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了解所有事情,守门灵的小脑袋瓜子一歪,说道:“哦,原来还可以这样。”
    乔宇利用麒麟力将自己的遭遇映像化,映像化后的片段也是虚像,沈丹苹也是虚物,自然可以结合,由此沈丹苹感受到了乔宇经历的所有事情。
    “小北,那个孩子是我的曾孙子?”沈丹苹果然心系自己的家人,双眼里多了些灵动,虽然没有眼泪,但眼神不再冰冷:“已经长这么大了。”
    “您和小北曾爷爷的结合虽然并非自愿,是在鸳鸯醉的作用下使然,但是两人的血脉一直延续到今天,张小北现在过得不错。”乔宇说道:“您如果想见他,我叫他过来。”
    “不,不用了。”沈丹苹突生怯意:“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他仍在拉我回去……”
    “您是说他——张子安?”乔宇问道。
    沈丹苹弱弱地点点头:“当年我自缢以后,他不让我的三魂七魄离开,我被他强行禁锢,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想办法让我复活,我们呆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黄轩已经兴奋不已,不由自主地掐了燕南一把,被掐痛的燕南只是淡淡地一笑,黄轩紧张时才有这个动作,回头便看到黄轩尴尬的笑,燕南嘴角上扬:“没事。”
    “一个奇怪的地方是指血穴吗?”乔宇说道:“您能告诉我那里是哪里吗?或者,那地方现在又有了新的人侵入?”
    “那个地方看似狭窄,但是范围很大,就算有新的人进来,我也未必知道。”沈丹苹说道:“你想找回妻子,必须知道入口,但入口只有他晓得。”
    在沈丹苹嘴里,张子安甚至没有名字,只用“他”代替。
    沈丹苹突然抬起头:“你引我出来,是想引他出来?好知道那地方的入口?”
    “没错,曾奶奶。”乔宇索性全招了:“带走颖珊的人极可能藏在血穴,我必须去那里一探究竟,毕竟我再没有其它办法。”
    “妈呀,我说怎么没人给我开门,你们全藏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张小北拍着屁股上的灰,骂骂咧咧地走进来:“明明听到有人说话,我怎么叫门也不开,害我爬墙,摔了一个大跟头,你们这些人太没良心了,咦,这只鬼是谁?”
    沈丹苹已见过张小北的像,如今大活人就在眼前,哧溜一下钻进了乔宇的口袋里,张小北瞪着眼睛,屁股仍隐隐作痛,刚才爬围墙的时候脚一滑,扑通摔到院子里,还好是屁股着地,没伤着骨头,他一手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小心翼翼地抬脚找到沙发,坐下……
    “妈呀。”张小北一边哀声叹气,一边说道:“打你电话不接,我只有自己跑一趟。”
    乔宇掏出电话一看,可不是,足足六个未接电话!
    张小北侧着身子,丝毫未觉得异常,沈丹苹悄然冒出头,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见他眉宇之间颇有些张子安的影子,心又隐隐作痛,此时,张小北冷不丁地跳起来,蹲下身子看着沈丹苹的眼睛:“奇怪,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
    第1190章 四人来历,陈明
    四目相对,张小北“啊”了一声:“妈呀,见鬼了!”
    他再次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未恢复的屁股又挨了地板一记,痛得他唉哟直叫,这回他顾不上摸屁股,而是指着乔宇口袋里的鬼魂结结巴巴地说道:“曾,曾,曾奶奶!”
    沈丹苹不禁愕然,犹豫了好一会儿问道:“你认识我?”
    张小北心虚地看一眼乔宇,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小小的照片,比登记照大不了多少,黑白照,上面的女孩子穿着对襟衫,头发落到耳下,干净利落,笑唇!
    照片上女孩的年纪看着只有十八九岁,正是芳华时,肖丽感慨道:“气质真好。”
    张小北指着照片,又抬头看沈丹苹:“曾奶奶!”
    照片是老式的黑白照,但保管得不错,张小北摸摸头,兴奋得不能自已:“妈呀,我见着我女神了,曾奶奶,你怎么在这里?”
    沈丹苹死去的时候才三十,如今十九的小伙子叫自己曾奶奶,她有些缓不过劲来,事情因为张小北的突然出现变得更加混乱,乔宇打了一个响指:“好了,咱们都得冷静一下!”
    所谓的冷静不过是十分钟的情况整理,现在的事情是这样的,张小北的曾爷爷张子安仍然在世,多年来带着妻子沈丹苹的尸体和鬼魂一同生活在血穴,试图让沈丹苹复活。
    阮老板在偶然的情况下进入血穴,也就是说,知道血穴入口的目前所知的只有他和张子安两人而已,而颖珊极可能藏在血穴。
    张子安与阮老板极大可能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眼下,他们的希望在于会尾随沈丹苹离开血穴的张子安身上,只有他可以带他们进入血穴,而沈丹苹是他们最重要的希望,必须与他们形影不离才行。
    张小北兴奋地在古董店直打转,突然灵机一动:“咱们店现在没老板了,是吧?”
    “不行。”乔宇一口回绝:“白家的古董店必须由白家人接手,你别忘记了,颖珊还有父亲和哥哥在,怎么也轮不到你嘛。”
    张小北吐吐舌头:“切,我只是随便问问,棺材铺子也挺好的。”
    抬头看到白安安的灵牌,张小北上前上香,总算有些心智,上完香,他不停地缠着沈丹苹问东问西,还准备带她回自己住的地方瞅瞅,被乔宇强行拦下来,从现在起,沈丹苹必须呆在古董店,哪里也不能去!
    此时,白安安也没有闲着,踹着阎王亲赐的令牌,她正在阴间各处晃悠,虽然名义上是鬼差,但她不需要出去拘魂,根本不受无名的管制。
    此时,白安安正站在六道井的附近,远远地看过去,轮回井不过一个六棱形平淡无奇的井罢了,六道井前是奈何桥,要轮回必须先在桥边喝了孟婆汤,再过了桥才能进井轮回。
    乔胜天就按着这样的程序进了六道井,也就是说,他已经喝了孟婆汤!
    白安安眉头微皱,这也代表着,乔胜天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她皱着眉头笑笑,往左右看去,如果那人从六道井里带出乔胜天的魂魄,前路已经被封,只有从奈何桥折返回来,再将乔胜天藏在不为鬼知的地方,而一直呆在奈何桥边的只有看守桥面的鬼差,还有一边舀汤的孟婆。
    “你在看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白安安扭头看着身后的女鬼差,虽然人称孟婆,但她看上去并不像个老婆婆,不过是四十来岁的中年女性罢了,十分精干的模样,放在阳间便是女强人。
    “打扰了。”白安安微微点头,马上撤离,无需与孟婆对峙,事情发生后,阎王一定询问过她,毕竟她是离六道井最近的人,既然没有问出个究竟,孟婆的嫌疑应该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