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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节

      她面庞嫣然,讨喜的时候是最可爱的。萧护又用了酒,酒是色媒人,一扯帐帘,遮住床上风光。
    大成长公主的有意之送,萧护的无心之话,苏云鹤和孟轩生对着烛光猜半天。房间多,让他们一个人三间,分睡房,书房和起坐间。
    这两个人都不肯,天天吵,吵出感情来。自己住,反而说冷清。苏云鹤是最爱热闹的,孟轩生有点受苏纨绔同化,也不肯一个人住。
    烛火晕红,孟轩生最近开朗得多,兵乱中他一直干的是伤员、给养、文书的事。他神秘的一根手指点在桌子上:“长公主倚重大帅,所以给六个丫头,这是…。六个奸细。”
    苏云鹤是最会夸张的人,半个身子越过桌面,双手扶在桌子边上:“奸细?”他若有顿悟:“我知道了,表哥不能要,就咱们两个人分分。”
    孟轩生吓得一摆手:“我不要,”苏云鹤不耐烦:“你怎么不给表哥分担?”孟轩生嘻笑:“有这么分担的吗?”
    “有啊,隔壁有六个,你三个我三个人,今天晚上让她们侍候一夜不许睡,让她们明天全爬不起来。”苏云鹤就要去开门。
    孟轩生一把抱住他:“你省省吧,咱们只是说着玩儿的。”苏云鹤却一脸正经:“你不懂,我知道的,这事儿是真的。”
    大成长公主送出来的人,能一点儿用意没有?
    有小孟先生作梗,苏云鹤没有使唤成丫头。不过第二天去见慧娘:“丫头们我不要,让表哥也不要。”慧娘满面春风:“表弟,你中午要吃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那丫头吗?生得都不错。”
    苏云鹤道:“好看的太多,长公主和表哥共事,她送出来人,不会没用意。”慧娘喜欢得很想喊声亲弟弟,笑道:“这话,你对你表哥说去。”
    当表嫂的不敢说,怕不说还好,说了更糟。
    “不用说,表哥还能不知道,还用我说。”苏云鹤这才想起来,他面色古怪:“表嫂,你是不是在吃醋?”
    他狐疑地对着慧娘看。
    慧娘弄个大红脸,到底这不是她亲表弟:“没有的事,你表哥对我好,我吃的什么醋?”她再为寿昌郡主伤心成病,也是个古代姑娘,嫉妒是七出之条。
    苏云鹤还是疑神疑鬼,恰好萧护喊他出去,苏云鹤鬼鬼祟祟:“表哥,告诉你一件事情,表嫂好像在吃那几个丫头的醋。”萧护也脸一红,他是个会夸口不怕妻子的人,慧娘吃醋,他也觉得不能见人。
    “怎么会,我多疼她,你看错了。”
    苏云鹤挨了一顿训,想想或许自己看错了。
    而大成长公主,是不会放弃的人。
    她昨天见到慧娘的不安和紧张,反而主意更定。都说萧护疼爱妻子,可妻子不安到这种地步,你让大成长公主怎么想呢。
    慧娘的患得患失,全落在有心人眼中。
    长公主许步往宫中来,先去见过张太妃。新帝没有立以前,她还指望张太妃随时出来帮忙。再就去看几位公主。
    十一公主和周妃正在看着宫人们翻晒衣服,见长公主过来,母女迎到台阶下。长公主笑看十一公主,有些日子不见,更生得肤如凝脂,眼神儿清亮。
    她难得的拉一回十一公主的手,把她通身的气派打量一回,暗中点点头……
    ------题外话------
    很安宁,很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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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过河拆桥(五)二更求月票
    周妃和十一公主请大成长公主进去坐,大成长公主居然说:“好。”让周妃和十一公主诧异不止。
    母女两个人把诧异掩饰在心里。
    她们是一对不得宠的母女,在十一公主刚生下来没多久,皇帝有了江宁郡王妃,次年有了寿昌郡主,不是公主的郡主活得跟公主似的,皇帝眼中再没有其它的女儿们。
    最多的疼爱,就是不缺公主们的衣食,外加说一句:“寿昌,不要欺负公主们。”
    寿昌郡主听过就丢,该欺负依就如故。
    皇帝尚未如此,长公主怎么会把周妃母女放在眼中呢?
    以前周妃和十一公主见到长公主时,反而要客气殷勤。
    最近的一次见到大成长公主,还是先皇帝大葬时,公主们哭灵,才见到过一回,以后只听说长公主权势滔天,不过她只在宫中见张太妃,这是头一回往这里来。
    居然还要坐坐?
    周妃陪着长公主进来,对女儿笑:“公主快去泡茶,你的茶艺越来越精进了。”十一公主腼腆垂下眼敛:“母妃笑话我呢。”面上一抹子晕红,有如白云下红色茶花。
    长公主不错眼睛地看十一公主,越看越喜欢,她带出长辈的亲切:“既如此,我今天倒要品尝品尝,快点些儿吧,我们等你。”
    这种亲切对于周妃母女来说,从进宫以后,都屈指可数。
    十一公主心里犯嘀咕,日头今天没打西边出来呀?而周妃是大喜,她心中为女儿大了存下心事,正要去求张太妃。
    在求张太妃以前,最近天天观音菩萨面前烧香诵经,保佑女儿终身大事能如愿。不想今天长公主大驾光临,这是比太妃还要管用的。
    周妃一面心中念佛,一面笑逐颜开,认为这是菩萨保佑,等一下要好好上几炷香才行。
    她想到了,十一公主也想到了。茶艺是件衣服举止全要注意的事,十一公主先洗手去换衣服。换衣服时心中一格登,面色大惊。
    长公主她竟然敢打自己的主意?
    十一公主身子一颤,险些歪在一个宫女手上。这个宫女名叫豆花,是十一公主自小的服侍人,一起长大。见公主摔过来,豆花扶住她,悄声笑道:“是害怕长公主?不怕我去说公主身子不快?”
    “不能这样说的,”十一公主战战兢兢,如果长公主要打自己主意,这可怎么办?可现在,还得先把她应付出去。
    无奈何出来,垂首烹茶,看着水开,洗茶点茶毕,长公主已经高兴得笑了好几声。接过十一公主送上的茶水,先闻上一闻,茶香扑鼻。
    大成长公主笑容满面:“明天张太妃给几位功臣赐宴,到时候还要劳烦十一公主在太妃面前显显手艺。”
    周妃早就喜欢得没头没脑。十一公主垂手而立,轻声地问:“不知道是哪几位功臣?万一烹的不好,太妃和公主素来疼爱,是不会见怪的,还怕功臣们笑话。”
    这话有进有退,大成长公主更高看她一眼,想来这是个明白人,也就告诉她:“是萧大帅和他的几位将军们,听说萧夫人的母家,全是舅爷。再有,是几位大人们。”
    周妃没口子称是:“这是长公主疼她,明天早早让她过去侍候太妃。”
    大成长公主见周妃知趣,对母女们都很满意,再看十一公主的衣服,却是半旧宫衣。笑道:“京中乱才平,外面乱没有平。前天和官员们说话,今年国库里税收只怕都难。太妃处是第一等的,不敢去减,只是委屈了你们,也是有的。”
    “没有没有的事儿。”周妃惶恐地离座,以为有人说自己有怨言。
    大成长公起身,一面安慰周妃:“没有人说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亲手携起十一公主的手,笑容可掬:“我事忙,照顾得不多。赶晚上让人送几件衣服,表表我的心意。”
    周妃喜出望外,见女儿有些呆滞,扯她一把,必恭必敬把长公主送出宫门,回来就对十一公主欢喜道:“我的儿呀,这下子你可熬出了头。”
    又心神不宁:“快快,洗手上香,全是菩萨保佑。”喊豆花倒水,洗干净手,上了三炷香,才回来。
    十一公主木呆呆坐着。
    周妃心满意足,觉得是意外之喜。见女儿发怔,自己猜测一下道:“早起你没好生吃,一定是昨天冻着了,这化雪天更冷。”
    这宫中炭火不足。
    才乱过,没说长公主说,今年税收都难。
    让豆花烧热水冲汤婆子,给十一公主铺床再去睡。
    十一公主阻止住,让豆花再出去,对周妃满面忧愁:“母亲,大成长公主难得的客气,只怕另有含意。”
    周妃怎么能不知道,这宫里又没有宝,长公主又说送衣服给公主,意思不问自明。对着十一公主的愁眉,周妃只当她是害羞。女儿大了知道亲事上羞涩,当母亲的见到就心生欢喜。周妃柔声道:“儿呀,你大了,说亲事有什么恼的?我正为这件事发愁,长公主肯上心,那是她当姑母的情意。”
    叹一口气,周妃不无伤感:“再说她也没有尽过什么,这也是先帝不在了,宫中只有咱们娘儿几个,长公主也就想到你了。”
    十一公主哭了,珠泪滚滚而落:“我不是为她上心我的事难过,是怕她不打好心思。”周妃一惊,又展颜笑:“好歹你是公主,她是你的姑母,能打什么不好的主意?儿呀,这宫中岁月你过了十几年,难道还不知道日子难过?嫁人吧,嫁出去自己小夫妻和和美美的,偶尔回来看看我,给我带上两件子宫外的小东西,说些外面的故事给我听,这是我做梦也盼的事情。”
    周妃的母族本不昌盛,她不得宠,并不经常进来。
    见到文妃和贤妃家人们来看视,周妃也有过难过。
    她对着还在哭的十一公主笑出喜色:“我怕的是你年纪大了,这宫中没有人问你事情,如今好了,明天你去到太妃那里,千万讨她喜欢,张太妃是个不错的人,至少她现管这宫里用度,不曾少过咱们什么。”
    缺炭火之类,也不能怪张太妃。以前就缺,今天这乱世中没有更克扣,周妃觉得已经不错。
    十一公主见母亲听不明白,索性哭着直说出来:“长公主要是给我好好许一个,倒也罢了。不过母亲也听到,明天她请功臣们吃饭,只怕是要拿我去送人。”
    “啊!”
    周妃惊得脸都白了,张口结舌:“这这这……”软弱的周妃发怒了,她就这一个女儿,心尖子一样的伴自己过日月,长公主怎么可以如此对待!
    她在房中团团转着没办法,反复只有一句话:“你是公主呀,你是公主……”
    “公主又怎么样?还不如寻常百姓们家。”十一公主泪流不止:“以前远远见到父皇,他身边只有寿昌。”
    寿昌郡主学步的时候,就奶妈们抱着宫中进出。会走路的时候,御花园就是她一个人的天下。十一公主当时小,时常羡慕,或者眼红。
    到大了,明白这世上人皆是如此,人情冷暖,不必多说。
    可长公主今天,再一次伤了十一公主的心。她和周妃抱头痛哭:“我也想过嫁人,嫁人后要是好,求求太妃,换母妃出去住上半年,再宫中呆上半年。冷眼旁观,张太妃不是不管咱们,是以前有贵妃在,她不方便多说。还想着,接你出去……”
    周妃比十一公主哭得还要凶,刚才还念叨着你是公主你是公主,此时口口声声:“我苦命的公主,为什么你要生在皇家。”
    外面有人奇怪:“这是怎么了?”
    贤妃和文妃携手而来。
    文妃老了很多,年纪不过四十,头发白了近一半。自九皇子伤残,文妃就变成这样。贤妃还好,没有太大变样。
    周妃和十一公主忙拭泪出迎,周妃掩饰道:“她失手摔了碗,我骂她呢,她哭,我心痛上来。”文妃和贤妃知道她说假话,也不点破。
    那是母女抱头悲惨而哭,摔两只茶碗也不会这样。
    三个人中,文妃居长,就座后对十一公主道:“我们说话,你玩吧。”贤妃也笑:“你去你九姐姐,”又拭眼泪:“可怜十公主没了。”
    三个嫔妃又滴几点泪,大家说话。
    文妃开门见山:“贤妃去对我说,长公主让九公主明天去张太妃处,说请功臣,怕张太妃侍候人不经心,如今不是侍候的人少,让九公主明天去帮忙照应。”
    贤妃接着冷笑:“我一想,她就是不怀好意。以前先帝在,几曾照应过我们许多。先帝去后,这一个月里,她一步没登过我的门,如今她打我们的主意,当我们是傻子!”
    文妃面无表情:“长公主是个聪明的,如今太妃做主,明天功臣们要是相中公主们,太妃发话,只能听着。”
    文妃为儿子,以前就和张太妃不和。
    九皇子没有当成皇帝,而大成长公主还在焦头烂额选皇帝,文妃恨之入骨。贤妃知道这一层,怕自己阻拦不住,求的文妃。文妃正恨张太妃把持后宫,只想反对张太妃的人越多越好,拉上贤妃来找周妃。
    还有两个公主母亲位次更低,等一下再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