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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活尸显然被两个人的打情骂俏激怒了,它嗷嗷地叫着,发出嘶哑的声音:“都去死,去死!……”随着怪叫声,活尸蹂身扑了过来。
    “呀,扑过来了。要不要主人帮忙。”殿下依旧闲闲地问。
    “你不要插手,我自己可以的。”四郎很有信心,跃跃欲试的在殿下怀里挣扎。殿下有些无奈的放开了自家伸爪子踢腿的小狐狸。
    四郎在殿下的怀里缓了一缓,已经恢复了过来,此时敏捷的绕到活尸身后,躲过了那两只直奔自己胸腹而来,带着尸斑和黑色指甲的手。
    活尸见没有抓住对方,就势急转身,还想再扑。可就在活尸刚刚转过身来的时候,四郎早已转到了它的身后,一道准备好的定身符往活尸后脑勺贴去。
    眼看着符篆已经贴稳,还没等四郎松口气,符已经“唰”一下被活尸扯了下来,再次变成了碎纸。
    这活尸强的有些不正常!四郎见它居然连符篆都不怕,便有些吃惊。
    活尸转过身后,脸上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似乎在嘲笑四郎黔驴技穷,此时它离四郎已经很近了,举爪朝着四郎抓过来。
    苏道长说过,捉鬼时要有拼命的觉悟。四郎是个听话的好徒弟,牢牢记住了师傅的叮嘱。此时与活尸近身肉搏,毫不示弱亮出自己的爪子,狠狠抓住活尸的手腕子。
    虽然四郎已经结丹,但并没过练出金钟罩铁布衫等外家功夫。活尸手上的力道出乎意料的大,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力量还在继续增加,以四郎的力气要牢牢擎住似乎越来越勉强。
    就在一人一尸僵持的过程中,院子里忽然再次刮起一阵狂风,风里带着鸟拍打翅膀的声音。
    “哪里跑?”道长追出堂屋,大喝一声,操纵着竹剑朝怪鸟砍去。
    半空中红光一闪,血雨纷飞,怪鸟被劈成了两半,小的那半掉在了院子里,大的那半居然带着一股股冒血的身子窜向了远处民宅。道长的几个役鬼都化作一股股白影跟了上去。
    捉妖达人苏道长来不及指点正在和活尸较劲的倒霉徒弟几句,也立马跟着那股污血追了过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夜里。
    四郎只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几声惨叫,然后整个山寨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看到自己魂魄化成的煞鸡被斩为两截,活尸似乎受到了刺激,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嘴里发出嗷嗷的怪叫声。四郎抵抗得更加吃力。
    符咒不管用,又不能以力胜之。四郎脑子飞速转动着:对了!何不以密宗手印来降住它?按理说,龙象伏魔大手印的功效应该不只是练完皮肤变好吧?
    活尸的两只手像是钳子一样,四郎的手被它捏得很痛,简直像是要被捏碎一般,向来被饕餮殿下精心呵护的小狐狸却很男人的一点都没哭,也没向站在一边的殿下求助。只是在脑子里一门心思的想对策,要自己解决。
    此时打定主意,四郎便果断撤回自己的双手,两手迅速相合,结出一个伏魔印。
    面前的障碍一消失,活尸立即伸手往四郎脖子掐去,眼见着眼前的道士马上要被自己掐死,它不由洋洋得意,发出桀桀怪笑。
    大概是在危急关头激发了潜能,四郎一气呵成的结好了印,两手泛出琉璃光彩。他微微后退一步,不慌不忙的用左手格挡活尸抓向自己脖子的右手腕,右手以一种形容不出的妙曼姿态朝着活尸头上拍去。
    仿佛过了一个甲子那么久,又仿佛只在一个须臾。四郎的掌印落在了活尸头顶。
    “杀度。”四郎轻轻说了一句,受功法影响,那张向来亲切带笑的俊脸上也现出一种混杂着悲悯和漠然的奇特表情,很有点宝相庄严的样子。
    活尸似乎想要躲开四郎的掌印,然而,它却发现不论自己往哪个方向挪动,都在掌印笼罩的范围内。
    “扑”四郎白玉般的手只是轻轻拂过活尸头顶,却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活尸霎时“气绝身亡”,尸体像一根木棍,直直地朝着四郎砸过来,脸上兀自带着最后一刹那,得意又狰狞的表情。
    “呼”四郎呼出一口气,刚才和活尸近身肉搏,现在便觉得自己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直努力克制,强迫自己只做壁上观的殿下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感觉比自己上场还累,他上前一步,把恶战后有些脱力的小狐狸提溜回来,以免他被回复僵硬状态的吊死鬼砸到。
    “这山村真是古怪,才死的人怎么会变成跳尸?”跳尸是由黑僵纳阴吸血而成的。跳尸的行动自然以跳为主,跳步较快而远,力大无穷,怕阳光,不怕人也不怕任何家畜。是民间传说中最常见的僵尸。
    按理说,跳尸最快也要百八十年的时间才能养成,而更高一级的飞僵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的老尸。飞尸吸纳精魄数百年之后,就能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众人,外形几乎与常人无异,已经脱离尸的范畴,而成为了魔。
    说起活尸成魔,四郎忽然想起一个人,就是被水魔寄生的周谦之,他的身体说起来也是一具活尸。因此最忌讳糯米制成的食物。这次的事情,也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
    毕竟,这连云寨似乎处处透着蹊跷。李桂枝统共才死了不到一个月,居然能够变成了跳尸,甚至隐约有了飞僵的雏形。照这个速度,变成飞僵甚至是干魃也不过是短短十几年而已,的确快得诡异了一点。
    “连云寨的风水有些古怪,是我游历至今见过的,最适合养尸的地方。”道长从屋檐上纵身跳了下来,手上提着一只血淋淋的怪鸟。
    “师傅你回来啦,这就是那半只逃跑的凶煞?”
    “是。”道士很淡定的点头。“我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发现那些传说中被李桂枝害死的人,尸体或多或少都发生了变异。为了防止寨子里的尸变继续,我原本打算超度这些山民们的魂魄,谁知超度过程中却出了点岔子。于是我便叮嘱其他人暂时先不要将死者入土,恐怕尸体接触土性后化为僵尸作怪。”
    四郎猛然间想起寨子口附近那几户人家,还有给他们指路的老婆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有些疑虑的讲给道长听。
    苏道长听完脸色微微一变:“那老婆婆一家几口人,在我尚未进寨前就被害了,还是我念经超度的,那天正当我诵经送尸的时候,他们一家四口的尸体全都不见了。难道……”
    旁边的殿下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那老婆子不是自己都说了吗?一家四口人都挤在炕里。他们被人填在土炕里养尸呢。”
    四郎一回想,果然老婆婆当时好像欲言又止。“叫我们小心一个黑衣服的女人……莫非说的不是李桂枝?”
    “李桂枝的确化成了凶煞,但是她的尸体连土都没有入,不可能自动变成活尸。且看着吧,这连云寨里玄机不小。”这么说着,道长把血淋淋的煞鸡惯在了地上。
    地上两片血糊糊的肉团蠕动着,很快又拼接在一起,变成一只完整的怪鸟。
    ☆、120·回煞鸡11
    李桂枝的尸体脸色泛青僵硬地躺在地上,还保持着双手上举,嘴巴大张,两眼圆睁的状态。
    与活尸搏命时没空东想西想,如今看着这具尸体,四郎就觉得背后有些发毛。李桂枝明显是心存怨气,死不瞑目啊。
    所谓六道轮回,报应不爽。李桂枝化作煞鬼害了许多人,只怕到了下面,是并没有什么下辈子的。就是有,也很难再托身为人。便是托生为人,也不会有什么好出身。
    这女鬼的确是既可怜又可恨。纵然李桂枝化作厉鬼,其实还是没能复仇成功。看着地上的活尸怨气犹存,死不瞑目的样子,想到她可能的结局,四郎心里也颇为感慨。
    当然,感慨归感慨,四郎可没那个闲功夫夫去滥好心。李桂枝虽然是个弱女子,化作凶煞的时候,战斗力实在惊人,连苏夔都差点着了道。这女人若是能狠下心,做的事情往往比男人更绝。
    道长刚才和凶煞斗法时伤了心脉,现正在幽幽月色之下闭目运功。殿下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只传信用的纸鹤,他斜倚在墙边,把纸鹤展开浏览。
    四郎虽然很无聊,却并不想去打扰自己师傅和在做正经事的殿下。刚才打斗的时候,他托在手里的接牌糕都散落在地上。四郎左右看了看,就蹑手蹑脚走进女尸,想要把掉在地上的托盘捡起来,。
    “吃了阴阳接牌糕,便老老实实投胎去吧!”如同个事儿妈一般嘀咕着,四郎蹲下身,捡起地上托盘里唯一一块干净的接牌糕,顺手塞进了李桂枝张开的空嘴里。听说人死后如果嘴里不含点食物,到了阴间就会沦为饿死鬼。
    四郎的接牌糕一放进李桂枝的口中,便消失不见,而且原本掉落在地的那小半边煞鸡和提在道士手里的那只煞鸡慢慢合拢之后,从鸡冠子上冒出一股黑气,进入了李桂枝的尸体里。掉在旁边地上的怪鸡随之变为一只普通的雄鸡。
    以为这煞鬼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蹲在旁边傻乎乎对着女鬼碎碎念的四郎赶忙跳起来,火烧了尾巴尖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行功的苏夔摸上了自己的竹剑。连正在看信的殿下都抬起头,凝神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三位大人,小女有冤情!”地上的李桂枝并没有跳起来继续攻击,反而像是恢复神智一样,开口说道。
    苏道长捉鬼经验丰富,并不信任凶煞口中所谓的冤情,殿下历来不爱掺和凡人的恩恩怨怨。这两个一见地上的活尸并不是要再次暴起发难,便不再关注女尸,各自转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唯独四郎不仅是个闲人,还是个事儿妈,就颇感兴趣地追问:“你有什么冤情?”历来鬼怪奇谈里的女鬼背后不都该有个不得不说的悲惨故事吗?再说了,方才四郎打斗时,脑子里隐隐约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连云寨里处处透着古怪。
    “自从奴家那一日去山里被人罴毁容之后,就缠绵病榻。赵木匠开始对我还好,后来渐渐不耐烦起来。总算他还想在外人面前赚个好名声,多少有我和女儿一口饭吃。只是不久之后,赵木匠认识了花寡妇,我们母女的境况便一日不如一日。赵大力被那个贱人挑唆着卖了女儿,对我也是越来越不耐烦,恨不得我早早死了,再不去碍他们的眼才好。
    我却偏偏不如他们的意,入冬后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因为放心不下年幼的女儿,总是梦见她在赵家受苦,就去寻她。结果女儿却不领情。虽然我当时伤心至极,却也没有寻死的念头。我的女儿我最清楚,虽然嘴上说的刻薄,其实还是心疼母亲的。她小小一个人被卖去了赵家,多少不容易?都说母女连心,因此,我虽然伤心,也并不怪她。
    那日我离开赵家的别院,只躲在林中哭泣,却被找来的赵木匠拳打脚踢。踢打中,我的头撞到了树上,晕迷过去,然后就被赵木匠活活吊死在树上。赵木匠为了不让我回去找事,还随身携带着一种草药,点燃就能让鬼魂迷失方向。
    不知道那草药有什么古怪,我闻过之后,渐渐迷失了心智,心里只想着要报仇。为了找到回寨子的路,我迷迷糊糊的杀了一个感觉很讨厌的人,然后迷惑了他的同伴,将我送回寨子。”
    四郎忽然想到寨子口那具被吓死的尸体,问道:“那个伐木人也是你杀的吧?他又没有招惹你,还给你带路,你何必杀他?”
    李桂枝微微有些生气地说:“我是贞烈女子,那人好色,寨子口欲行轻薄之事。他自己作死,却也怨我不得。”
    四郎又问:“就算任老狗罪有应得,寨子里的其他人总是无辜的吧?”
    “无辜?”李桂枝冷笑道:“什么是无辜?他们有我无辜吗?我死后好不容易找到路回家,就发现赵大力和花寡妇居然就在我的灵柩旁边亲热。听了他们的谈话,才知道今日根本不是赵大力一时生气失手误杀,而是他和花娘子早就有密谋,要除去我这个碍眼的东西!
    这也就罢了,我也知道自己貌丑,且身体也不好,无法给赵家开枝散叶不说,连妻子的义务都不能尽。所以听了这话,倒也死心,打算弄死赵大力替我偿命就算了。所以一开始才常常在半夜出现在赵家,就是为了吓唬赵大力。
    后来斗不过花寡妇,我就离开赵家在外飘荡,却被我知道了一个惊天阴谋。”李桂枝说到这里,就故意停了下来。
    “什么阴谋?”四郎是个好听众,老老实实地追问道。
    “那一日晚间,我听到赵能和花寡妇的谈话,才晓得自己的被毁容,居然是这两个狗男女一手设计出来的。”
    四郎原本以为李桂枝会说连云寨养尸地的事情,谁知道还是男男女女之间那点小破事,不由得有些失望。
    “哼。纵然是赵木匠等人害了你,你自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就是。为何又去害寨子里其他人?你冤,无辜被害的其他人就不冤了?”在一旁运功疗伤的道长听到这里,忽然睁开眼睛,冷声说道。
    “等等,你是说人罴的事情,是那个叫赵能的人和花娘子一手策划的?他们这么害你是为了什么?”四郎忽然反应过来,李桂枝被人设计毁容与连云寨养尸的事情,看似没有关系,仔细一样,或许不无联系。
    “我恨啊~”毁容是李桂枝一生中所有悲剧的来源,以前她也只当是自己倒霉,如今得知这一切都是有人策划的,而策划之人居然是在寨子里最有威望的一个族叔。这是无论放到谁身上,恐怕都会怨恨不平,恨不得生啖仇人肉!哪里还有理智去仔细思考其中隐含的阴谋?
    “那你想要我们怎么替你伸冤呢?”四郎见自己的问题勾起了女鬼的伤心事,他想了想,就干脆的转移话题。
    “我不求其他的,也不关心那些幕后黑手究竟要对寨子做什么。我只求让赵大力和花娘子受到惩罚,揭开赵能的真面目。不然,拼着魂飞魄散,我也要复仇到底。”李桂枝面目狰狞地说。
    “那你就去魂飞魄散好了。”殿下看完信,浑不在意地耸耸肩膀。
    李桂枝说的话听上去像是威胁,可是她哪里来的威胁别人的资本呢?看来这女人的确不怎么会说话,怪不得在寨子里人缘那样差。
    四郎:这么刺激一个刚结束狂化状态的凶煞真的好吗?
    比起全无心肝的殿下,道长实在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天生一种代表月亮惩凶除恶使命感。
    “连云寨里的古怪我会细查,做了错事的人都该受到惩罚。但是,你也害了不少人,恐怕难得善终。”
    “哈哈,不得善终?我落到这种境地,原本就没想过什么善终!但是,我一进寨子就束手束脚。就算我有心害人,除了那两个伐木人之外,根本什么都还没干成,凭什么要给那些奸夫淫妇背黑锅?”想起平生恨事,又见这几位道长并没有帮忙的意思,反而责怪自己,李桂枝似乎又陷入了疯疯癫癫的状态,脸上黑气隐现,尸体中的骨架格格作响,大有一言不合就继续发狂的架势。
    四郎急忙再从地上捡了一块接牌糕塞进李桂枝嘴里。“别着急嘛,先吃点东西。如果你只是背黑锅,其实根本没有害那么多人的话,道长会替你超度的。再说,就算你要我们帮你对付那三个害你,冤枉你的人,也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才行吧?”
    殿下一把将蹲地上亲手喂活尸吃东西的四郎拉回身边,抓住四郎的爪子使劲擦。圈养了一只大大咧咧不爱干净,长本事后越发什么都敢去碰的小狐狸,实在是殿下甜蜜的烦恼。
    不知道是四郎做的接牌糕真的有用,还是李桂枝被引开了注意力,她定了定神,自癫狂状态中恢复了过来,解释道:“我的魂魄从那一晚之后,才真正化为了煞鬼,要向整个寨子索命。但是寨子里的怪事却并不都是我做的。
    首先一个,偷鸡的不是我,是花寡妇,目的是为了将我的尸体从黑僵养成跳尸。第二个,王家兄弟的死也和我没关系。他们怎么死的,也得问花寡妇。再一个,我的确指使那个伐木人去砍断了山涧上的独木桥,但是住在寨子口附近的几户人家并非是我害死的。”
    “那是谁干的?是不是你口中的那个叫赵能的族叔?”道长追问。在连云寨养尸的阴谋环环相扣,且提前就找好了背黑锅的替罪羊,看来幕后黑手绝对不简单。害死那几户人家又将他们的尸体塞进炕中的,就算不是幕后黑手,也必定和那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四郎集中精力握紧拳头,有些激动地等待李桂枝说出幕后黑手。虽然他心中有些猜测,但还是想要听到知情人亲自爆料。
    “今日的事如此凶险,小女子可真是多亏了几位道长。我那姐姐也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么些恶事。虽然她怨恨我和大力,我们两个心里其实并不怪她。只盼她能早日醒悟,往生极乐便好。对了,苏道长,今日可不可以给姐姐下棺?”女鬼正要说出隐于幕后的养尸人究竟是谁的时候,花娘子忽然提着灯走到了院子里,莫名其妙地说了一通表白她和她男人的话。
    四郎暗道不好,他知道,李桂枝的尸体能够恢复神智诉说冤情,一是因为被自己用玄门正宗心法印了一掌,二是因为化为凶煞的魂魄重新入体,可是以这种方式回阳的活尸是见不得灯火的。
    果然,地上的活尸被花娘子手里的灯笼一晃,立马恢复了尸僵状态,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四郎和道长对视一眼,他们都不是蠢人,花娘子出现的时机太过于凑巧,结合刚才李桂枝的话,她必定也搀和在养尸的阴谋里。就难怪花娘子一个见过世面的过阴人,居然肯答应给赵木匠这没权没势的山民做小了。
    院子里一时没人说话,四下里无声无息,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天空中一轮明月,毫无感情的俯视着大地苍生。
    ☆、121·回煞鸡12
    圆月西沉,天边微微发白。寂静如同坟墓的连云寨仿佛忽然活了过来,渐渐有鸡鸣犬吠和市声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