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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第六十六章 ·纸鹤
    “呜……纸鹤坏掉了。”摔倒都没落泪的晏昭其,却在看到纸鹤坏时,泪水涌了上来,他抱着晏殊楼哇哇大哭,“皇兄,纸鹤坏掉了,坏了……”
    天子一口气抽回了肚里,良妃看清了纸鹤的模样,禁不住掩嘴惊呼:“纸鹤双翼折了,这寓意可不好……”戛然而止,她慌忙低下了头,以免被人听闻她的胡言。
    “哭什么哭,丑不丑,”晏殊楼嘴上骂骂咧咧,但给晏昭其擦眼泪的手却温柔至极,“坏了再做一个便是!”
    “不错,纸鹤坏了再折便是,皇兄不介意的。”晏广余也摸着晏昭其的脑袋,低声安慰。
    谁知,晏昭其哭得更凶了,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可我介意,呜,如果我小心些,纸鹤就不会坏了。三皇兄我对不住你。”
    晏昭其可是天子疼在心尖上的宝,一看他哭,天子的心都碎了,忙跟着安慰了几句,淑妃也跟着安慰,但却没能让晏昭其止住哭泣。
    这时,良妃未免方才失言被人听见拿住把柄,温和一笑道:“纸鹤双翼虽折,却不折其高飞之志,若能于困境中展翅再飞,更能彰显其高飞之意。”
    晏昭其懵懵懂懂地听着,忽然明白了什么,止住了哭泣,泪眼汪汪地攥紧手里的纸鹤看向良妃:“你是说,三皇兄还可以继续飞得高高的么?”
    良妃颔首一笑:“正是。是以十六殿下不必伤心,纸鹤寓意仍存。”
    晏昭其就大大地笑开了,他将纸鹤朝晏殊楼摇了摇:“皇兄,纸鹤没坏。三皇兄,”他又转向摸着他头的晏广余,“纸鹤给你,虽然有些变形了……嘻嘻,还望三皇兄你不要介意。”
    晏广余点头接过:“你有如此诚心,我又怎会介意,心意到便好,纸鹤好坏都不打紧。正所谓礼尚往来,你送我一礼,我也该回以一礼,来,这个送你。”他蹲了下|身,将配在腰间的一个小饰品摘下,挂到了晏昭其的腰上,“此乃我在边境时买的,当地说这东西可保一生安康,送你了。”
    晏昭其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东西,上面的图腾他也看不懂是什么,就觉得有个礼物甚是开心,他抱着晏广余的脖子高兴地蹭了蹭:“三皇兄好棒,多谢三皇兄。”
    “多谢。”晏殊楼也添了一句,替晏昭其感谢晏广余。
    晏广余报以一笑,将纸鹤的褶皱扯平,细心地收好,恭敬地同天子道了一声歉,就回原位去了。晏昭其也被晏殊楼带回了原位,安分地坐好。
    天子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感激地给良妃送去一眼,就令人开席了。
    心爱的宝贝圆满地送了出去,晏昭其高兴得拊掌大乐,坐在晏殊楼身边都不安分,晃着两条小短腿,吃着晏殊楼喂来的东西,还攀着晏殊楼的胳膊说皇兄你们最好了。
    晏殊楼始终宠溺地看着他,揉着他的脑袋。
    庆功宴的主角,对所有人而言是晏广余,但对晏殊楼而言,只有一个晏昭其。
    一场庆功宴最终圆满结束,而天子因良妃出言相助,抚慰了晏昭其,对良妃好感愈甚,当夜又招了良妃侍寝,事后还大大地赏了她,将她捧到了高处。
    宫内拥戴并投靠良妃的人越来越多,而良妃也借机收拢了一批人心,使得在后宫有人支持她,在朝政上有人支持晏广余。
    事情越来越朝不可估量的方向发展,良妃在后宫的地位一路攀升,直逼皇后,而天子心中的天秤也开始倾斜,甚至完全倒向了良妃这边。
    由于天子的宠爱,令一向在人前低调的良妃,也生出了自满之心,在私下自称为后。
    盛夏很快到来,红日蒸腾得地面都如被炙烤一般,升出滚滚热气,知了在树上喋喋不休的叫着,扰乱人的睡意,良妃睡得较浅,一会儿便被吵醒了,看这时刻还早,宫人都相继午睡,宫内安静得紧,她索性随同嬷嬷一块儿出外逛逛,乘乘凉。
    天气大热,赏景也没了兴致,寻了个纳凉之地,她款款落座,接过嬷嬷递来的冰水一口气喝了干净,满足地喟叹一声。身周的宫女给她扇着清风,却消不透全身的热意。
    “良妃,不如移步回宫歇着罢。”
    良妃懒懒地挑起一眼,看这外头确实热得慌,无奈应下,扶着嬷嬷的手站起,回首望着来时的原路,一路过去都没几株遮阴大树,走那条路岂非又得再受烈阳炙烤一轮?
    “罢了,我们挑这条路走罢,原路委实热得慌。”
    “是。”
    小路通幽,曲曲折折,良妃一路行去倒未遇到什么人,怎料就在一个拐角时,同一正好拐过来的宫女撞着了。
    “嗬!”宫女倒抽一口凉气,连忙下跪,“良妃恕罪,良妃恕罪,奴是无意的。”
    良妃理了理云鬓,看着这跪得笔直的宫女,却不置一词。
    见到这一幕的另一宫女急匆匆地过了来——她看起来也是个有些地位的,眼看良妃不说二话,玉足一抬,就要侧过那宫女走了,她灵光一闪,揪起跪着的宫女就是一巴掌,斥道:“瞎了你的眼,竟敢冲撞良妃,良妃是未来的皇后,你这一撞可是撞上了凤体,你还想请良妃恕罪,良妃赐你个全尸都甚是不错了!还不快同良妃请罪!”
    跪着的宫女被打得脑袋发懵,愣愣地应下:“是是……良妃,是奴有眼不识泰山,请良妃降罪,请良妃降罪!”将头磕得笃笃直响,很快就见了血。
    良妃的心情在听到那句“未来的皇后”时,就高兴了起来,她单手抚着云鬓,问着那有地位的宫女道:“方才你说了什么,本宫没听清。”
    有地位的宫女见有戏,就将原话大声地重复了一遍,又溜须拍马地吹捧了一番,将良妃夸得天花乱坠,说她是什么金凤转世,皇后的不二人选,将良妃哄得心花怒放。
    “成了,这话咱们私底下说便好,可切莫传了出去。本宫也没受伤,这罪便免了罢,下次注意些,起罢。”
    跪着的宫女得救了,双眼一亮,摇摇晃晃地就给良妃磕了一个头,在另一有地位的宫女搀扶下站起,又添了一句谢:“多谢良妃……啊不,”在另一宫女拍她后,又赶忙改口,“多谢皇后。”
    良妃笑意顿生,单手捂着嘴正要朗声笑开,却听背后不阴不阳地传来一声:“哦?皇后在哪儿,朕怎么不知?”
    笑容顿僵,良妃快速地回身同行来的天子行了一个大礼:“参见圣上。”
    “免了,”天子脸上的神情不知是喜是怒,他挥了挥手,目光将这两位打抖的宫女逡巡了一遍,“爱妃,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圣上,这两个贱蹄子正口出狂言,侮辱皇后,妾身正准备教训她们一顿,让她们知道何话该说,何话不该说!”
    良妃这话一出口,两个宫女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心中大呼我命休矣:“圣上恕罪,圣上恕罪。”明知事情始末,但她们却敢怒不敢言,只能不住地磕首求饶。
    上一瞬还未“皇后”两字高兴的良妃,转眼就变了脸,她生怕那两人将自己抖出来,不待同天子细说,就令人将两人拖下去掌嘴百下,堵了她们的嘴。
    天子一直不冷不淡地看着,始终未置一词,见两宫女被打得嘴肿了就挥手让人停了:“成了成了,小惩以戒,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谢圣上开恩,谢圣上开恩。”两宫女磕头谢恩,捂着红肿的嘴退下了。
    天子折过目光看向惊魂甫定的良妃,眉毛一竖,拂袖就走:“良妃,你同朕来。”
    良妃心里咯噔一声,坏了,莫不是天子发现了事情始末,要同她暗里算账罢。
    可谁知,随同天子到了其寝宫后,天子非但未责怪她,反而深情款款地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青道:“爱妃,皇后之事可切莫胡说了。在外人面前胡说,易给他人留下把柄,以后私底下说便成。”
    “圣上……”良妃激动不已,天子的话中之意是默认了她自认皇后的行为,更是在默许了她的地位。她轻咬薄唇,目中含泪,多年来在皇宫苦苦挣扎,求的不就是这一天么,如今能得天子盛宠,她真是无憾了。日后只需低调行事,多同天子吹吹风,这辈子定能无忧。至于晏广余,后位都非她莫属了,未来皇位还怕落不到他手上么。
    这一日,天子拥着良妃躺在床上,窃窃私语,将许多在宫内不敢说的话都道了出口,两人亲昵得好似民间的普通夫妇。
    而这一日后,天子对良妃的荣宠更甚,竟堪比昔日的贤妃。
    ☆、第六十七章 ·忌日
    随着时间的推移,良妃在宫中的地位以及影响力越来越朝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让早有准备的晏殊楼都为之震惊。只是现在时候还早,晏殊楼还没有打算去动手对付良妃。他要等,等到天子将良妃高高捧起,端上天顶时,再让良妃重重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而这一日,即将到来。只因后位悬空,太子之位无人继承,大臣们屡次上谏,请求天子再立皇后与太子,这谏言一起,天子定会受到大臣的影响,再立新后与太子。
    而过段时日便是贤妃的忌日,晏殊楼打算借此机会,先一步对付良妃。
    这一日下朝,晏殊楼就匆匆地去兽阁找晏昭其了。晏昭其平日野性惯了,不好好读书,反倒喜欢东奔西跑地到处去玩,玩遍了就去找嗷唔,像匹脱缰的野马,肆意闯荡。但胜在他脑子聪明,学东西学得快,晏殊楼起先还管他,后来也不管了,只要他不落下功课便成。
    一入兽阁,晏殊楼便见晏昭其懒洋洋地躺在嗷唔的背上晒着太阳,嘴里吐着热气,正享受着宫人喂来的冰糖水。
    “皇兄!”听到人声,晏昭其高兴地翻身而下,三两步蹦到了晏殊楼的怀里,蹭来蹭去,“皇兄,你今日下朝好早。”
    “这还早,太阳都晒到你肚皮了!”晏殊楼戳着晏昭其有些圆滚的肚子,“昭其你胖了!”
    “才没有呢,”晏昭其捂着自己的肚子偏过身去,揉了揉,发觉好似还真有些肉,又不好意思地笑开了,“好像……还真长肉肉了……”
    晏殊楼哈哈大笑,将晏昭其抱起来,给他拭了拭汗:“你成日只知道玩,今日做功课了么?”
    “做了!”晏昭其拍拍胸脯,对着蹭过来的嗷唔道,“嗷唔作证!”
    “嗷唔?”嗷唔不知道小主人叫自己做什么,觉得好玩就双足一立,趴到晏殊楼的肩头蹭了几蹭。
    “嗷唔别乱舔别乱舔!”晏殊楼拍开了那个毛茸茸的大脑袋,按住它不准它乱动,“昭其你也别玩了,皇兄有件事想麻烦你。”
    “皇兄什么事,尽管说,我一定帮你办到!”
    “这个东西,”晏殊楼将将一物从怀中缓缓掏出,按到了晏昭其的手里,“过几日,母妃的忌日你找个机会,交给父皇,至于理由,你便如此说……”低声窃语掩于耳畔,晏殊楼话音道尽时,晏昭其已经明了的点了点头
    。
    晏殊楼亲昵地蹭着晏昭其滑腻腻的脸蛋,揉了揉嗷唔的毛发后就告辞离去。
    而晏昭其则握着手里还沾着晏殊楼热度的东西,奇怪地摸摸脑袋:“嗷唔,这东西皇兄不是拿走了么,为何还让我拿给父皇呢?”
    “嗷唔?”嗷唔歪着脑袋不明所以,凑过大脑袋过去一看,伸爪子又摸了摸,不知道这古怪的东西是什么。
    晏昭其将东西放入怀中,抱着嗷唔道:“嗷唔,过几日便是母妃的忌日了,父皇会去看母妃么?不过,现在父皇身边有良妃了,应该不会记得母妃了罢……呜。”孩子的想法纯真,他们不知道大人复杂的心思,只单纯地想知道,谁会关心谁。
    不过,天子没有让晏昭其失望,数日后,贤妃的忌日,天子主动去了贤妃的陵墓祭拜她。晏殊楼早早就在此,连同杜明谦、晏昭其一同祭拜母妃,看到天子到来,三人讶然一瞬,就齐齐给天子行礼。
    前生时,贤妃忌日天子都会到来祭拜,但那时没有良妃的存在。如今有良妃在旁,天子还来祭拜这不知被遗忘到何处的贤妃,便让晏殊楼感到惊讶了。
    天子却没解释什么,表情肃然,不知心底是何想法,着人将祭品奉上,同晏殊楼三人交代了几句,便以公务繁忙为由,转身离去——前生的他也是如此,淡淡地过来,又不带风尘地归去,好似他的到来就是暖风一过,只留下不过一瞬的暖意。
    这一次,晏昭其却不让他走了。他哇地一声放声大哭,吓得天子站住了脚,赶忙回头看宠子究竟怎么了。
    “昭其,怎么了?”温柔的腔调同平日严肃的帝王形象大相径庭,天子抚摸着晏昭其的脑袋,“父皇在这呢。”
    晏昭其偷偷给担忧上前的晏殊楼使了个眼色,晏殊楼会意,也跟着装模作样地安慰:“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同皇兄哭便罢了,如今还在父皇面前哭,你丑不丑!”
    “呜哇,”晏昭其哭得更大声了,一径埋入了天子的怀里,抽噎着道,“父皇我想母妃,我想母妃,母妃为何都不回来看我。皇兄说他前日梦到了母妃,可我却梦不到,父皇,母妃是不是不想我,所以不来看我了。”
    天子一怔,心一抽一抽的,疼得扎人。怀中的晏昭其就像是一块重石,压在他心口,憋得难受,他温柔地问道:“你皇兄梦到了什么?”
    晏昭其揉了揉哭红的眼睛,软软地回道:“我不知道,呜,是刚刚皇兄同皇嫂悄悄说话时我偷听到的。父皇,母妃不来看我,是不是因为我不乖,以后我好好读书,父皇你让母妃回来看我可好。”
    天子心头一哽,给晏昭其擦了擦眼泪:“好,父皇哪一日梦到你母妃,便同她说。”
    “呜,不要,父皇才不会梦到母妃呢,父皇心里都没有母妃了,母妃也不会找父皇。父皇,你不要母妃了,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我想母妃,好想好想。”
    天子却长久的沉默了,屡次启唇,但话好似黏在了舌根里,怎么都出不来。最后,他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声,摇首道:“昭其,大人的事你不懂。不管你懂不懂,你都要记得,”他缓缓蹲下,与其平视,双手搭在晏昭其的肩头,“父皇心里永远都有你的母妃。”
    晏昭其懵懵懂懂地听着,抬首望了兄长一眼,又失望地低下了头:“父皇你说的,不可以骗我,骗我是小老虎。”
    天子一顿,倏然朗声笑了:“别个人都说骗人的是小狗,怎么就你说骗人的是小老虎。”
    “因为小老虎可爱,像嗷唔一样。”晏昭其夸张地比划道,“嗷唔是父皇的象征,父皇也是小老虎。”
    天子放声大笑,擦去他眼角的泪:“就你嘴甜,成了,父皇要去处理宫务了,你同你的皇兄皇嫂玩罢。”
    “嗯!”晏昭其重重点头,看天子离去后又想起什么的追了上去,“啊,父皇,这个给你!”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就往天子的大掌里按了上去,“给!”
    天子无奈一笑,又揉了揉晏昭其的脑袋,低首一看送来之物,倏然僵住了。
    这东西,竟然是玉质貔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