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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节

      贺煜感觉心中霎时卸下了一块巨石,然而,一股怅然还是淡淡萦绕。冯采蓝说是背着她偷偷通知自己的,后来冯采蓝有没有告诉她?自己没有出现,她又会怎么想?
    “对了,我手机呢?你打开,看看有没有什么留言。”贺煜忽然再吩咐池振峯。
    池振峯又是听命,把从廖警官那认领回来的两部手机都打开,其中一部是比较机密、很少人知道的,并无任何短信,至于另一部,是一个电话留言。
    贺煜,你这没人性的家伙,真是无药可救了,竟然真的没有过来,你都富可敌国了,为什么还把应酬看的那么重,难道钱比你儿子的命还重要吗?又或者,你根本不将琰琰当成你儿子,呵呵,也是,凭你贺煜的条件,想要多少儿子不行啊,好,你叫那些女人给你生吧,至于琰琰,将来只有语芊这个亲人,你这个冷血父亲,滚一边去吧!
    是冯采蓝的声音!
    他就知道会这样!
    听完这段话,池振峯心头大撼,瞧贺煜满眼黯然,不禁提议道,“总裁,不如把昨晚的事告诉她们吧,或者,由我来解释。”
    “不用了。”贺煜阻止,沉吟片刻,淡淡的语气转为狠绝,“叫廖警官,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抓到林智雄,然后,由我来处置。还有,叮嘱他对这次的事,尽可能地保密,别张扬出去,至于董事局那边,就说我有事出国了。”
    池振峯立刻声音洪亮地应是,稍后,话题回到凌语芊的身上,可惜,贺煜不让他说,他唯有作罢,改为关注贺煜的伤势,不久,在贺煜的催促下暂且离开。
    偌大病房里,回归沉寂,贺煜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深邃的黑眸定定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渐渐地,越发出神,眸色也越发的深沉和晦暗起来……
    ——
    温馨而静谧的夜晚,总能让人心中感觉很踏实、很淡定,特别是看着小小的人儿恢复了以往的又叫又笑,凌语芊更是安心落意、满腹欣然。
    只要琰琰安好,她便高兴,她便快乐,她便幸福!
    心中的爱意越来越深,她再一次将琰琰抱起,抱得紧紧的,直到琰琰扭动小身体挣扎,她才又赶忙松开,看着他皱着眉头不爽的模样,她伸手,在他小脸轻轻一捏,“妈咪抱疼琰琰了吗?对不起,因为琰琰发高烧,把妈咪吓坏了。不过呢,琰琰很乖,很勇敢,知道妈咪担心,很快就康复,琰琰真是妈咪的小窝心,小心肝儿。”
    琰琰仿佛听懂妈咪在说什么似的,立刻咧嘴呵笑,也伸出手,学着妈咪的动作,朝妈咪脸上抓去。
    凌语芊先是由他舞动几下,随即握住那胖墩墩的小手儿,放到唇边啄吻,最后还放进口中,轻咬着。
    琰琰于是更加嘻笑不停,笑声充满整个卧室,显得更加温馨和甜蜜。
    一会,房门忽然被推开。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63 出国,开始新生活(必看!)
    是凌母!她也马上为琰琰生龙猛虎的模样眉开眼笑,加入逗弄。
    凌语芊看着母亲,若有所思地注视了片刻,迟疑地道,“刚才打电话给爸,打通了吗?”
    凌母身体倏忽一僵,讷讷地道,“他还是不接。”
    凌语芊顿时也默然,一会准备再做声时,凌母先开口,怜爱地道,“妈的事,你不用太操心,琰琰这次发烧,你都折腾了两天两夜,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再过几天假如他还是不肯出现,那就照律师的提议,我单方面起诉,法院传票他,然后公告方式离婚。”
    凌语芊听罢,神色又是微微一怔,继而,抿唇点了点头。
    接下来,她们很有默契,终止这个话题,少顷,琰琰睡着了,凌母也离开。
    凌语芊熬了两天两夜,怀中搂着安然酣睡的稚儿,不用多久也很放心地进入了梦乡。
    经过琰琰这次高烧,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距离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天,在冯采蓝的极力鼓动下,凌语芊把琰琰交给母亲照顾,带着薇薇,随冯采蓝一起去逛商场,购置一些准备带去美国的衣物。
    “语芊,你知道吗,贺煜这几天都没回公司上班呢。”走在宽敞明亮的商场内,冯采蓝忽然聊开来。
    凌语芊一听,俏脸愣了愣,但很快,若无其事。
    “那天晚上他不是没来吗?你说会不会是他临时有急事?或者,国外的公司刚好出问题,他得连夜赶过去?”冯采蓝继续自个猜测着,“假如真的是这样,我们就不能怪他了。”
    “可是,姐夫就算出国,也应该打个电话过来啊,至少,他应该问琰琰发烧好了没。”凌语薇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她并不知道那天冯采蓝通知过贺煜,此刻只是就事论事。
    凌语芊满心都是苦涩,当然,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悲痛欲绝。不管他在哪,碰巧还是什么的,都正好说明,她和他不是应该在一起的一对儿。
    每次她遇难,都不是他赶来帮她。
    她怀琰琰的时候,在俱乐部看到他陪李晓彤庆祝生日,她一时受不住,差点出车祸,搭救她和琰琰的人,是肖逸凡。
    她临盆分娩,垂死挣扎的边缘,陪她度过危险的人,是从北京赶回来、打扮成天佑的贺熠。
    而这次,是高峻!
    三次如此重要的事情,守在她身边的,却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采蓝,我们别谈他了,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事。”少顷,凌语芊嗫嚅出声,带着微微的乞求,还带着冷硬。
    冯采蓝稍怔,笑颜逐开,不着痕迹地转开了话题,“对了,听说美国那边的天气开始冷了,你买多两件羽绒服带过去吧,虽然高峻说那边什么都有,但我想这里始终比那边便宜。”
    “咦,前面刚好有羽绒服搞特价哦。”凌语薇突然又是兴奋地喊了一声。
    凌语芊先是默默地回冯采蓝一个感激的眼神,分别挽住冯采蓝和薇薇的一只手臂,步履轻快地朝薇薇指向的那个商店走去。
    结果,她买了七件。她、薇薇和母亲各两件,另外一件,送给了冯采蓝。
    冯采蓝提着袋子走出商店,依然忍不住再次嘀咕,“都说不用破费了嘛,你们去美国才必须穿,我人在g城,千年不见雪的地方,哪用得上羽绒!”
    “说不定今年春节就下了呢!”凌语芊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
    很久没见到凌语芊表露过这样的表情,冯采蓝不禁微讶,喉咙顷刻起了一阵哽咽,她多希望,语芊将来都能这般欢乐和轻松,这样,才符合她们这个年龄嘛!
    凌语芊似乎看懂冯采蓝的心,笑容敛起,几秒过后,幽幽地道,“你放心,将来我的生命里,只有琰琰,只要琰琰平平安安,快高长大,我就会过得很快乐,很幸福,笑会整天挂在我的脸上。”
    “那我天天祈祷琰琰平安无事,聪明伶俐,越长越帅、越迷人!”冯采蓝也收起惆怅,打趣欢呼,美目四处流盼,但窜着窜着,发亮的眼珠子即时定住,惊呼脱口而出,“李晓筠!”
    本也欢心满怀的凌语芊,心头猛然一凛,顺着冯采蓝的视线看去,却只见前面人来人往,并无那个熟悉的人影。
    冯采蓝目光收回,转向凌语芊,“语芊,你上次说李晓筠提前行刑,当真?她真的死了?”
    “嗯,是真的。上个月就已经处决了。”凌语芊颌首,反问道,“对了,你刚才确定看到是她?会不会是眼花认错人?照理说她不会出现于此,就算还没死,也应该在监狱里。”
    冯采蓝伸手挠挠后脑勺,皱眉嘀咕,“难道我真的看错了?可是,刚才那个人影明明就是她,只有她才穿得那么张扬……咦,语芊,你去哪,语芊……”
    原来,凌语芊已经动身,朝着冯采蓝指向的地方跑,冯采蓝和凌语薇不得不跟上去。
    结果,她们几乎找遍了整个楼层,还是没见那个熟悉的人。
    “看来我真的是眼花撩乱,认错人了!”冯采蓝气喘吁吁,否决先前的话。
    凌语芊依然一脸凝重,继续朝四周再观察一遍,于是作罢,打消心底那股莫名的慌乱。
    由于东西买得差不多,又见时间不早了,她们便不再继续逛,结束行程,踏上回家的路。
    家里面,忽然多了一个人,将近半个月不露面的凌云霄,总算出现了,见到凌语芊,劈头便骂,“你这不肖女,竟然真的与贺煜离婚,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呀!”
    看来,他这段时间果然不知去哪逍遥了,现在才得知这个消息。
    凌语芊视若无睹,从他身边绕过,放下东西后,抱起琰琰,若无其事地逗了起来。
    凌父更恼怒不已,魁梧的身影跟着冲过来,继续训骂。
    “出去!”一会,凌语芊做声,毫不客气地斥喝,“我们不认识你,这里不欢迎你!”
    “你……”
    “知道我为什么和他离婚吗,因为你!我说过,你休想再从他那里得到半分钱,你既然有本事学人家去包二奶,那就自吃其果。”轮到凌语芊满眼憎恨,以牙还牙。
    凌云霄已经气得理智全无,想也不想便抡起了拳头。
    一直静默的凌母,终于站起身,迅速奔至他的跟前,紧紧拽住他的手臂,无比痛恨地吼了出来,“芊芊说的没错,我们已经毫无关系,这间房子也不属于你,你别再踏进来!”
    这是凌母头一遭表现的愤怒,以往,即便心中再痛再悲,她都默默饮泪,如今,她终于爆发了。
    她还气急败坏地跑去把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拿来,翻到签名的那一页,“既然已经知道无法再从芊芊这得到好处,我想你也没必要拖下去,在上面签字吧。”
    看着那刺眼的离婚两个大字,凌父顷刻清醒了不少,瞪着凌母,满眼难以置信。
    凌母又何尝想到她和他会走到这一步,曾经的海誓山盟,彼此允诺一辈子,不管顺境或逆境,她都无怨无悔地跟随,可结果……
    越想,心中越是悲痛难言,不过都被凌母极力忍着,发出口的,是冷嘲热讽,“凌家的子孙不是要赶着出生吗,这要是没名没分,如何对得住凌家列祖列宗啊!”
    为了彻底来个了断,她还不惜威胁,“你还想有人继后香灯的话,那就识趣地签了这份合约,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来,我的容忍度,终有一天会打破,届时,你会后悔万分!”
    凌云霄内心持续吃惊、震憾且恼怒,来回瞅着眼前几个既熟悉却又陌生的“亲人”,也咆哮一声,粗鲁地将协议书夺过来,抓起笔,在上面签下三个大字,而后往地面一扔,伴随着恼羞成怒的痛骂,“我凌云霄一定是前世造孽,才有你们这种老婆和女儿,好,从此我们再无关系,你们这些蠢东西,搂着一起等死吧!”
    发泄完毕,他对每人留下一记瞪视,怒火腾腾地离去。
    整个室内,立马静了下来,静得,只有彼此起伏的呼吸声在做响,最后,是琰琰的咿呀声把几人拉回神来。
    凌语芊瞄了一下散落地面的纸和笔,满腹的不知所思。
    “他总算签了,我们不用再操心了,明天这就把东西拿去给律师。”凌母继续忍着剧痛,语气故作轻快,边说边蹲下去拣纸张,弄完后,站直身子,看向凌语芊,“你和琰琰玩一会,妈把东西拿进去放好,然后煮饭,对了,我们很久没吃过八宝鸡,今晚妈整给你们吃。”
    望着母亲朝卧室走去的背影,看起来很洒脱,很轻快,凌语芊更觉心酸和凄然。
    的确,终于都结束了!
    想不到她和母亲都会历经离婚,还是在同一个月里。
    这,就是命吗?那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自己和母亲?
    凌语芊陷入无尽的悲叹,后来,又是得琰琰“打扰”,才慢慢从中平复过来。
    接下来又过四天后,护照发放下来了,根据原先的决定,她们立刻订了三天后飞往美国的机票。
    离别在即,凌语芊心里猛然觉得很难受,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难受,这天早饭后,她让母亲看着琰琰,独自一人出门,走着走着,竟是来到了怡芳街。
    看着一成不变的熟悉街景,她想起了和天佑的美好回忆,还想起了,不久前与他在这里重逢的画面,从而也知道,自己其实依然放不下,至少,放不下“天佑”。
    曾经,她渴望他恢复记忆,然后变回天佑,像以前那样宠她、爱她,而结果,他总算恢复了记忆,可惜,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天佑。
    其实仔细想想,这很正常,没有谁,可以要求谁永不改变,即便是自己,经过种种磨难之后,也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无怨无悔的凌语芊,故又凭什么用以前的标准去要求经历过“两段不同人生”的他?
    因而,分开是最后的结局,放下是最好的选择。
    天佑,我再也不恨你了!想要忘记你,首要的是,不能恨你,因为只要心中仍有恨,根本就做不到忘掉。
    当然,我也不会再爱你。
    沉闷的心,顷刻像是有股清泉注入,茅塞顿开。
    或许,她对他的爱,早已经在那些伤害中一点点地消失,然后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应该恨他,其实,那只是她一直不敢正视而已,如今,她想通了,终于都想通了!
    她在怡芳街逗留了将近一个小时,几乎走遍了每一个角落,离开后,转为去其他的地方,这些地方,都是她曾经和天佑去过的,充满美好的回忆,让她感到了释然。
    流水般的时间,就在她对过往沉醉中悄然地飞逝,等她回过神来时,已夕阳西下,她真希望,自己能继续,但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回家了,母亲和薇薇在家等着她,还有那个小小的他,更是需要她。
    她捧着一束紫罗兰,是刚才在梦之园摘的,乘坐计程车踏上归途,整个人依然神思恍惚,陷在那些遥远的回忆中,直到抵达住处的小区,下车碰见一个预想不到的人影,飘渺的思绪这才彻底苏醒。
    振峯?他来做什么?她眉心下意识地蹙起,疑惑的眼神看着前面几米远的颀长身影。
    池振峯已经迈步朝她走近,英俊的面庞仍旧挂着亲切温和的笑,看着她捧在胸前的鲜花,他意味深长地轻叹出声,“好美的花,刚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