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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幸鱼正忙着思考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稀罕他,于是一时便没能反应过来,只微微长大了嘴,呆呆地站在原地。这么看着,倒真像是个不知世事的懵懂少年。
    我只好自己走过去,把他按到椅子上:“把手伸出来,上药。”
    幸鱼犹犹豫豫地伸出手。
    我低头,细心看了看他的伤势,便微微松了口气。幸鱼虽然使了苦肉计,到底还是有点分寸,这伤口面积虽然大,但只伤到了表层,不过看着吓人而已。
    也幸亏老大不管有用没用,总喜欢往我们这里塞各种药,这时候正好能派上用场。
    这边我给幸鱼撒药粉,那边他却是眼眶泛红,梨花带雨,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隐没在鬓角。
    “你当真担心我的伤势?”他问道。
    他一个认识没几天的陌生人,我还真不是那么关心。更何况,既然他受伤都有着目的,那谁又能知道这几滴眼泪是真是假呢?
    我原本以为幸鱼会乘热打铁,说些“从没人对我这么好”,或者“我要一生一世跟你在一起”之类的话,成功把我拿下。
    却没想到,他只是低下头,如同喟叹一般喃喃说道:“谢谢。”
    那句话轻得几乎听不到,像是一阵风,无形无色,匆匆而过引得十里树海翻腾,再回头却是了无痕迹。
    我心软,因为这话动作一顿,略有些感触,此时竟忍不住想道,这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罢了,若放在我们那里,大概还在无忧无虑地上学,哪里用得着为了谁的宠爱殚精竭虑?偏偏费尽心思,又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连我,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的。
    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我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眼泪,然后揉了揉他的头发,直起身体把药递给他,开口说道:“你自己擦吧,我给你找点吃的。”
    幸鱼迟疑地说道:“现在晚饭时间已经过了,若是没有贿赂,他们不会送吃的来的。”
    说完他期待地看着我。
    我沉默着回望过去。
    幸鱼一脸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跑的崩溃表情:“······战玄大人,难道您也···没钱?”
    当然,我很穷的,一个月才五钱银子还都存在老大那里了好么。而且我一点也不想靠包裹里那一堆神奇的食物活下去,尤其是我刚才居然还从里面挖出一串糖葫芦。
    我已经不想思考老大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就在我们两个真·穷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语的时候,一个金灿灿的身影杀了回来。
    黎疏:“你们两个贱人刚才是什么意思,难道小爷还怕你们不成?有本事打死我啊!”
    我和幸鱼很有默契地同时回过了头,看着这只撞进狼窝里的兔子,眼睛里泛出了幽幽的绿光。
    黎疏:······
    于是我们三个和谐愉快地一起用了晚餐。不算上因为被扒光了首饰而萦绕着愁云惨雾的黎疏的话,这顿饭的氛围还是很不错的。
    “你们这群禽兽。”黎疏控诉。
    “战玄大人您尝尝这红烧肉,一口咬下去汁水能溅出来,味道很不错的。”
    “我要告诉王爷。”黎疏咬牙。
    “战玄大人来一只鸡腿吧,用油细细炸过的,外酥里嫩,闻着就觉得香呢。”
    “你们一定会不得好死的!”黎疏挠墙。
    “喝点汤吧,战玄大人,这用料不错,是东海的鲍鱼,又加了其他各式海鲜,很好地保持了鲜味,却又融合了老汤的醇厚,不尝尝就太可惜了。”
    因为忙着欺负幸鱼,也还没来得及吃饭的黎疏泪流满面:“你们够了······请给我也来一点。”
    我:······
    说实话,幸鱼不去参加个把美食节目真是太可惜了啊。
    有了幸鱼,一口气吃三碗饭,不费劲!
    ☆、影卫被调戏
    我说晋王是个神经病,这是很有事实依据的。
    比如当天晚上我和幸鱼解决了吃饭问题,刚打算上床睡觉(请不要误会,我们上的不是同一张床),菊花脸的管家就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一言不发地把我们拖到了后花园。
    他家里有四方妻妾,正是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时候,我很担心他一扒衣服就喊“yoooooo~让我们一起愉快地3p吧”
    但我想多了,管家又不是人渣······
    晋王才是···
    我和幸鱼到的时候,晋王正一个人慵懒地斜躺在贵妃榻上自斟自饮。叆叇的烟云慢慢遮蔽了圆月,淡淡的光晕被云层牵扯出无数的银色细丝,太湖石叠成高低不同的假山,光影错落间,绿竹蔽天,碎花铺地。
    他斜斜朝我们扫过一眼,那一双凤眼便是光华流转,风流自现。
    “过来坐下。”
    毕竟我和幸鱼今天刚被坑了一把成了所谓的奸夫淫夫,所以我觉得晋王再丧心病狂,应该也没想左拥右抱——见过拆cp的,没见过两个一起嫖的。
    又想想一个月后才是陪睡的时间,这会儿没必要太积极,我就站着没动。
    幸鱼倒是屁颠屁颠地就上去了。
    晋王似笑非笑,看着他坐到自己身边的石凳上殷勤地接过酒壶,开口:“你的伤如何了?”
    幸鱼羞涩地敛眉低头:“承蒙王爷庇佑,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是么。”晋王点点头,嘴角轻轻上扬,语气温柔如水:“好得倒是快。既然如此,你就再去管家那里领三十个板子吧。”
    幸鱼的脸色立时煞白,这才明白自己大概哪里惹了王爷不快,赶紧起身嗫喏着立到一旁,再不敢僭越半分。
    ······唉,看来晋王殿下刚刚是在叫我。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喝酒,蛇精病啊!
    我只好一步一步挪过去,学着幸鱼的样子,想要给晋王斟酒,他却手腕一转,闪了过去,反倒给我斟了一杯。
    玉壶光转,琥珀入杯,我盯着那醇香的酒液,却像是望着一杯毒药。
    影卫需要随时保持清醒,是以我这具身体从未沾过滴酒,万一不小心醉了,我酒品又不好······
    要知道没穿越以前,我可是一喝醉,就喜欢抱着别人唱《最炫民族风》的疯一样的汉子啊。
    我没动,晋王却也难得的没有勉强,只是顺手把酒壶塞给旁边的幸鱼,随后轻笑着说道:“你怎么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若是别人看了,说不定把你当成是王爷,我是侍卫了呢。”
    这话说的太诛心,基本就跟“你给我去死一死”一个意思。
    我心里一凉,赶紧跪下。
    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叹。晋王今天晚上格外地好说话,敲打完了就弯腰把我拉起来,甚至还贴心地拍去我衣摆上的尘土。
    “你不必如此,既然杯中有酒,今日的话便全是醉话,做的事出了门也就全忘光了······我不会怪罪你什么,你只陪着我便是。”
    我开口,还想推脱:“主子可叫幸鱼陪着。”
    低低的笑声传来。
    “他一个伺候人的玩意,也配?”
    余光中,呆立一旁的幸鱼身形愈发僵硬,看着我的目光也愈发奇怪。
    其实我猜的出他在脑补些什么。
    事情若真如传言所说,那我和幸鱼只受了这么一点处罚就很奇怪。
    于是抓住这个疑点再深入思考一下,顺便参考一下王爷对我这暧昧的态度,答案便呼之欲出:早上王爷发火,不是因为被冒犯,而是因为吃醋了,吃的还是我的醋······他又舍不得处罚我,我还死命护着幸鱼,所以他只好把气撒到无辜的战白身上。
    逻辑不能再通,连我一不小心都要被绕进去了······
    摔,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啊,八点档肥皂剧都没这么神奇好么!看着幸鱼脸上明晃晃“贵圈真乱”四个大字,我胃疼。
    我胃疼就特别不想理人。
    那边晋王说完这句话,坚持不懈、目光灼灼地盯了我半天,也没能从我这张面瘫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于是终于放弃冷硬派的我,转而看自己手里那杯荡漾的白酒,半晌开口:“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战玄,我活得不快活。”
    看他一副要和我从诗词歌赋糟蹋到人生哲学的架势,我因为语文老师死得早,顿时觉得有点慌。
    王爷您的人设是渣攻又不是文青······
    我不知道这种时候是该回答“哦”还是“呵呵”,于是继续保持沉默。
    其实他们这种王孙贵胄,活得开心那是福气,不开心才是常态。
    晋王由皇后所出,是正正经经的嫡子,纵然有所缺憾不是长子,旁人也觉得他的康庄大道早就已经铺好了——外公梁思道是相国,执掌大庆朝政三四十年,舅舅梁云鹤是大将军,掌握大庆三分之一的兵权,他含着金钥匙出世,还有什么要愁的呢?
    却少有人注意到皇后早逝,以及太子之位至今空缺这两件事。圣上对他的不喜和忌惮,于此是可见一斑的。
    只因晋王一出生便已别无选择地触到了君王的两个逆鳞:外戚与军权。纵然此刻权势滔天,风光无二,他也像是踩在钢索上行走一般,踏错一步便会落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他的处境甚至比不上魏王,这场夺嫡之战,他也未必会是胜者。
    但这些事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该置喙的,我现在唯一忧心的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睡觉。
    正这么想着,冷不防的晋王的手就往我这边摸过来了。我身边瞬间就被他的气息所填满,呼吸一滞,一双手掌便覆上了我的脸颊。
    我必须承认,当时我受到了惊吓。
    正想挣扎着后退,那手却猛然收紧,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拉近,却又顺着颈部曲线轻轻摩挲,酥麻温热,缠绵舒缓,指甲搔刮处,便有电流般的快感划过。晋王凤眼微眯,薄唇轻挑,笑得妖气四溢,邪气顿生:“你躲什么?”
    因为老大和战青这会儿没准就蹲哪个角落里围观,所以我当时还是想负隅顽抗一下的:“主子,我不过是一个影卫。”边上明明就还有一个优质小受等着您上啊!
    “影卫又如何?”晋王另一只手在我腰侧不轻不重地按了一把,距离太近,我们两个几乎贴在一起,热气吹拂我的耳垂上,暧昧却又压迫:“你猜猜,我到底是否在意你。”
    我当时因为太紧张,血液一波一波地朝脑袋上涌,一时抽风就问道:“猜对了又如何?”
    晋王戏谑轻笑:“猜对了,我便从此把你放在心上。”
    ☆、影卫真心累
    晋王说完这话就放开了我,仍旧懒懒地躺回榻上,一手支着下颌,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意味。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憷,只好把那句话细细地咀嚼了几遍,方才反应过来,刚刚晋王殿下,莫非、难道······是向我表白了?
    要知道,晋王虽然万花丛中过,却是片叶不沾身,从未对谁说过什么体己的情话,更别提表白了——当然也不能排除其实他表过,只是我没能听出来,毕竟他的方式如此委婉,如此与众不同,如此九曲十八弯。
    无论如何,晋王今天对我做的这事都属反常,我也猜不出他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随便调戏。但一想到他有可能暗恋了我许多年,我还是略微有那么一点小开心的。
    你们看,虽然我两辈子加起来单身了快四十年,但也不是没人要的嘛。今天就有人向我表白了,虽然他是个没节操的人渣,但他那么帅,又那么有钱,又那么帅。
    我正想着要不就答应了算了吧,晋王突然就轻叹一声,随即起身,一脚把我踹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