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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太子府的门口,停着侯府的马车,车夫听见公子一声走吧,这就要挥鞭,玉树后跑出来,急喊等等等一下,这就手忙脚乱地爬上了马车。
    车内昏暗,沈君煜的脸藏在暗处不得见他的脸色,她忙坐了他的身边,没等他开口就抓住了他的袖口。
    外面上的捧雪可是松了口气,催着车夫挥鞭驶离。
    马车缓缓动了,沈君煜不语,却是拂袖。
    玉树知他动怒,更是重新抓紧了不敢松手。
    “嘿嘿嘿,玉树知道错了……”
    “……”
    他拂袖,她就抓住,他拂袖她就抓住,如此三番,一直揪着他的袖子,一路就回了侯府去。
    ☆、第11章 黄金饼
    第十一章
    夜深人静。
    天空中繁星点点,侯府后院一片静怡,大屋一片漆黑,玉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沈君煜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回来之后一句话也没和她,这种冷暴力简直比打骂还要难受,不过她也庆幸,只是不理她,打骂她可受不了,不理她就不理她吧。
    本来是老老实实地窝了自己的床上,可却听捧雪说,因着她,四公子受罚了,据说是要在沈家的祠堂里面跪上三天。
    三天!
    她几次三番想冲到沈君煜的面前去,可还是强忍住了。
    现在他正在气头上面,过去只能更加动怒。
    强挨到了半夜,眼见捧雪已经睡熟了,玉树才悄悄起身,点了灯捻,来回在屋里走动了好几圈,回头看了看,床上姑娘没有半分的动静,才放了心。
    屋内习惯性都会放点糕点,通常都是她爱吃的,尤其这两日,基本都是黄金饼。
    拿出帕子包了四个揣了怀里,玉树仔细吹了灯火,摸索着就出了厢房。
    微风吹过树梢,树上挂着的两个灯笼偶尔随风摆动,摇曳的烛火在地上拉出一点点光斑。月色也美,可因是残月,不甚光亮。
    玉树脚步极轻,绕过晚苑的后门,直奔祠堂。
    沈家的祠堂在园内的偏角处,她本来怕黑,可念着小四竟也坚持着走了下去。
    蟋蟀虫鸟声偶然响起,她手里还提了个棍子,时不时比划一两下,幽暗的月光下,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擦了擦的每一步都觉沉重。
    沈家的祠堂折门开着,里面灯光盛亮,她拄着棍子站在门口,扒着门边悄悄探头张望。
    沈家列祖列宗的的排位面前,地上跪着少年沈君雁。
    她捂了一下心口的黄金饼,不知道该怎么进去和他说话。
    沈家四子本来就是不大受重视的一个,才让他露了一次脸,结果还因为她,犯了人家手里……
    玉树踌躇了半晌,沈君雁背脊溜直,规规矩矩是一点不敢懈怠。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少年顿时回头,见是她,却是先笑了:“你怎么来了?”
    她这才扔下棍子,走了进来。
    他拧着身子,笑容依旧:“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来这里啊,你该不是以为全因为你吧?”
    她期期艾艾地坐了他的旁边,拿出了帕子:“还没吃东西吧,我给你带了点黄金饼,吃一点吧?”
    沈君雁接过了手帕捧在了手心,一抬眸见她满面忧色,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玉树向来爱笑,鲜少有难过的时候。
    这时候,她忧心忡忡地着着他,眼底尽是担忧。
    他像往日她那模样用肩膀轻撞了一下她的:“没事呀,你看你那样,最终的结果你不是见了泰华公主么,怎么样?她长得美吗?”
    他脸露好奇,她在他的眸色当中看见了自己愁眉苦脸的模样。
    脑海当中忽然闪现了那个泰华的公主的脸,怪不得当时觉得熟悉,她的模样,竟然长得和她有些相像,那熟悉的轮廓,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沈君雁还扬眉看着看着她,玉树顿时撇开了别的思绪,对着他笑了:“当然看见了啊,泰华公主长得可真美啊,她身上戴着的首饰都金光闪闪,那叫一个好看!”
    他嘿嘿笑了:“真是可惜,我都没见过。”
    她添油加醋地胡乱说了一通,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少年一时忘记了自己的窘境,打开了手帕,里面静静躺着几个黄金饼。”
    这东西是她最爱吃的,他咬了一口,唇齿之间,都像是有她的香味。
    玉树抱膝坐在他的旁边:“好吃吗?”
    他狠狠点头:“好吃!”
    她笑:“其实这东西不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爱吃。”
    沈君雁一口气全都吃掉了:“是真的好吃嘛!”
    两个人笑嘻嘻地说了一通,少年又重新跪好,她将地上的饼渣渣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已然快到三更了。
    他看着她面露惜色:“你回去睡吧,我没事。”
    玉树哪里肯走:“我不走。”
    他心里微暖:“一早上就会有人过来的,你还是回去吧。”
    她低眸想了想,也知道不能冲动,沈君煜那里是怎么也不能过去,可办法还是要想的,再抬头时候已经想好了对策:“嗯,那我回去,明天一早我就去求大奶奶帮忙说说看,不行就是找大公子!”
    少年摇头:“不用了,就是跪三天嘛,不吃东西也没事。”
    玉树更是下了决心要帮帮他,这件事本来就因她而起,哪怕替她受罚也是心甘情愿,她‘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到底还是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回到大屋里面,捧雪睡得很熟,她蹑手蹑脚地躺了床上,又挨了一会儿还是睡着了。
    也是没睡多久,听见捧雪起床的动静,也是睁开了眼睛。
    捧雪柔声柔语地看着她:“一会儿嬷嬷还会过来,你也起来吧。”
    玉树立即坐了起来,她也未表露出一点异常,如常洗漱,也没等吃点东西,所谓的嬷嬷就被带了过来。
    不过已经不是原来的嬷嬷了,捧雪站立一侧,这个嬷嬷也不介绍自己,只说是三公子叫来的,详细询问了玉树的女戒大礼,只说要教她女红。
    玉树几近抓狂。
    她不会,女红她不会,一点也不会。
    她还有事要做,结果这嬷嬷却是十分严厉,非是一点点的教导。
    幸亏她记性好,学起来也快,只是心情太差,故意弄了个乱七八糟,装出一副懊恼模样,勤奋地绣了一个又一个,手上扎了一个针眼又一个针眼,捧雪到底是看不下去了,连忙叫停。这才让她吃点东西,一早上已经过去了,沈君雁还在那跪着,她哪有胃口。
    只说上茅房,这就溜了出来。
    也幸好没有人注意她,玉树已一头扎进了桃园,问了小厮才知道大奶奶在楼上。
    正好没有别人,她紧忙跑了过去,直是气喘吁吁。
    楼上周氏正是绣花,见了她一脸的急色也是放下了。
    “大奶奶好。”
    “怎么了这是?”
    “玉树有件事想让大奶奶帮帮我。”她抓住了裙角这就要跪,周氏一把扶住了,沈君煜可是有言在先,不许这姑娘受半点委屈。
    “什么事啊,急的一头汗。”
    “大奶奶救命!”
    她急急说道:“四公子现在还在祠堂跪着呢,说要跪三天,就是我的错我去跪也好,大奶奶帮忙去老夫人面前说说情行吗?”
    周氏叹气:“你这个孩子,真是胡闹,太子府是随便能去的地方吗?若不是老三有功在前,还不知惹出多大事呢!”
    玉树绞着手:“我知道错了,可就是我替四公子也好,总好过让他受罪。”
    周氏拉过她的手:“我也是想劝劝了,可现在人都在气头上面,这时候说也不讨好,而且我听说姨娘昨天晚上就去求了,估计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啊?
    她咬唇:“那怎么办啊!”
    周氏看着她:“这件事呢新竹也参与了,老夫人一直也很中意她,想说她来侯府。一早我差人去问了,可惜太子妃新婚,竟然请了她过去游园,也当真奇怪。”
    玉树也怔了怔。
    太子大婚,各家女儿前去打的什么主意,可想而知。
    泰华公主那样的,又如何能不知,可新婚第二天,就请了姑娘去,可真是猜不透怎么回事。
    周氏也是不解:“还请了别家的几个姑娘,咱们家的华容也赫然在列,这不,早上我才叫人送了几套像样的衣裳过去,还添了两个丫鬟给她。”
    玉树也是一头雾水:“那可如何是好。”
    周氏无奈地看着她:“我看呀,还是你去找老三吧,现在府内管事的也就他能说得上话,也一向惯着你,总能行的。”
    她不得不点了头,退了出来。
    日上三竿,大公子不在,也真的只能回头去找沈君煜。
    恹恹地回了晚苑,也不用她去找沈君煜了,他正命了捧雪四处找她。
    跟着她去书房,他正是翻着账本对账,丝毫没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
    玉树厌烦这样,一手按了他的账本上面,却是着恼:“你别这样行不行?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过是想去太子府看一眼,现在不罚我罚四公子什么意思?”
    沈君煜抬眸,却是所问非所答:“去哪了?嗯?”
    她怒目以示,可还是忍住了怒火:“去大奶奶院里了。”
    想也知道是要找人求情,他挑眉,扬着脸看她:“可知道哪里错了?”
    玉树很想呸他一脸,但是事实证明,能屈能伸才是好姑娘:“知道,玉树知道错了,公子也别生气了好么?”
    生怕这语气不够诚恳,急忙又抓住他的袖口摇了摇,扁着嘴娇嗔道:“好嘛!”
    对于她这种变脸的本事他已然习以为常,不过还是被她副刻意讨好的模样取悦到了,沈君煜看着她,刚要不轻不重再说她几句,外面已然传来了一阵哭声。
    玉树回头,二姨娘被她的丫鬟扶着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