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吧！”
    一声怒吼，从阵中传达出来。
    转瞬之间，阵法已经是自行散去了。
    众多修士凝视着阵法所在的方位，只见到了滚滚天火与熊熊寒气汇聚在一处，寒光与火光不断的冲撞，发出一阵阵轰隆隆的爆响。
    道玄宗十位弟子，全部身死魂灭！
    众人的尸体，也被火焰烧成了灰。
    而古灰真人的头颅，却被柳毅提在手中。
    这头颅双眼争得老大老大，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仿佛无法相信自己会死，更无法相信柳毅果然在片刻之间，斩下了他的头颅。
    周围观战的修士鸦雀无声，连大气都不敢喘出一口。
    就连花痴连门众多女字，也是睁大了亮晶晶的眸子，满眼爱慕看着柳毅。
    呼呼风声、通天河哗啦啦的流水之声，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信毅哥，得永生！”
    胡图图猛地施展出千里传音之法，仰天怒吼，随即将柳毅暂且交付给他的惊天战鼓拿了出来，摆在身前。
    咚咚咚！
    咚咚咚！
    战鼓之声，惊天响起，震得人失魂落魄。
    没有人看到柳毅是怎么诛杀古灰真人的，可此时此刻，古灰真人的头颅，俨然已经被柳毅提在了手里！
    就连玄天宗的四大剑仙，道玄宗的王至玄与黄无神，以及佛门两大高僧，还有青天大仙赤血老怪等人，也没有看清楚柳毅到底是如何杀敌，如何斩敌首级。
    啪！
    柳毅将古灰真人的头颅往通天河随意一丢，头颅砸在水花之上，发出一声脆响。
    随即，河水冒出一阵咕噜噜的气泡声，把古灰真人的头颅沉了下去。
    十人的魂魄，自然也无法留下。
    “这一战，玄天宗胜！”
    柳毅剑眉一扬，回顾四方，身形冉冉飞起，来到大宁寺两大高僧摆设的旗帜之上，五指紧握成拳头，在铜锣上敲击了三拳。
    哐！哐！哐！
    直至此刻，大宁寺两大高僧才反应过来。
    真空僧高声呼喊道：“至尊十第二战，玄天宗胜！”
    劫空僧与柳毅本是旧相识，此刻却并未多说，只是深深的看了柳毅一眼，心中念想道：“传闻凌求剑留下的一道剑锋，落在了柳毅手里。可刚刚柳毅斩杀玄天宗弟子之时，贫僧却并没感觉到凌求剑的剑锋气息，莫非他是凭着自身本来的实力，以一敌十，将道玄宗弟子在眨眼间全部斩杀，甚至连魂魄都逃脱不出？”
    一场大战完毕，柳毅一步步走在空中，步履十分缓慢，冲着北峰山顶缓步而行。
    冽冽寒风，吹袭在柳毅身上。
    因为他飞的极高，周围修士都须得仰着头，才能看清楚柳毅的身形。
    这一刻间，众人心中似乎出现了一种错觉，仿佛此刻一步步行走在空中的柳毅并非是一个年轻的少年，而是一柄绝世神剑。
    身如神剑！
    锋芒毕露！
    柳毅走得慢，走得十分慢悠，仿佛每一步踏出，都要耗费莫大的力气。行动十分迟缓，每一步跨出，都要耗费好几个呼吸的时间。
    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得慢，并非是故意装逼，也并非是故意要展现自己所谓的王霸之气。
    实则，是因柳毅此刻有所感悟，须得一步步跨出，才能隐约把握住那种一步一山河的意境。
    若不跨步，此等意境则会立即消失。
    若跨得快了，也会因为急促的脚步而影响心境。
    “我用了整整一夜时间，将一身气势积蓄到了顶点，才隐约达到一步一山河的层次。方才在白玉擂台上诛杀古灰真人之时，我虽是放出了诸多剑气，可用来诛杀古灰真人的那一剑，却是……”
    一念至此，柳毅禁不住闭上了眼睛，想起了当初在玉溪大殿，雪羽大尊逼疯关一东的那半剑，心中念想道：“我诛杀古灰真人的那一剑，却是源自于当初羽毛兄的半道剑诀。以前我只想着苦心修行，修炼上古神通，却没有料想到羽毛兄那一剑，乃是万古难求的剑道真谛！我当时有羽毛兄在身边，坐拥宝山而不自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不将那一剑放在心上，可程一峰作为旁观者，却比我看得更为清楚，理解得更加透彻……”
    至尊十战，程一峰也来了。
    程一峰此刻就站在北峰四大剑仙身后，眉头紧紧皱着，眼神里却是带着浓浓的喜色。
    柳毅就这么眯着眼睛，再度飞回北峰，站在了昨夜站了整整一夜的地方。
    消瘦修长的身形，背对着数万修士，孤身站在峰顶，仿佛让巍峨北峰平白无故增添了几尺，身躯已是与天地相合。
    嗖！
    程一峰浑身散出雪白仙气，飞至柳毅身后，面对着柳毅的背影，轰然拜倒：“师叔祖！请收我为徒！”
    第五百零九章：崔思琪疯了吗？
    “疯了！”
    “这玄天宗的剑仙，肯定是疯了！”
    “此人身上散发出精纯仙气，又气息如剑，必定是一个修炼到了仙人层次的剑修，可以叫做剑仙。此人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了柳毅，却在天下数万高手面前，跪在柳毅身后要拜他为师，必定是脑子进了水。”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唯独玄天宗与道玄宗修士沉默不语。
    玄天宗修士沉默不语，不仅仅是被柳毅杀敌的手段惊到了，更是在替柳毅赶到自豪。玄天宗出了此等俊杰，众剑仙感同身受，如何不引以为豪？
    道玄宗却与玄天宗不同，道玄宗乃是气到哑口无言。道玄宗修士都认为古灰真人必定能诛灭柳毅，就算杀不了他，要赢下此战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道玄宗有一些悲观主义者，甚至想到了道玄宗会输了这一战，却完全没有半点心理准备，来迎接这一个完全无法接受的结局。
    咚咚咚！
    咚咚咚！
    胡图图奋力敲着战鼓，他身上酒意尚未完全清醒，比起寻常时刻更加容易兴奋，而今见到柳毅得胜，如此威风，惊吓住了数万修士，他这做兄弟的怎能不开心？
    花痴联盟的女子虽没有大喊大叫，表面上沉默不语，实则她们却在暗地里传音私聊，讨论着柳毅到底是不是大神的事情。
    在众多女子看来，只身飞进别人布置的大阵，自己身处险地却能在眨眼间诛灭了十位纯阳境修士，这手段实在是神乎其神。
    先前那些穿透阵法光罩的剑锋，众女子也全都看清楚了。
    若是剑锋之上带着雪白仙气，就意味着柳毅是有着仙人层次修为，以仙人层次的修为诛杀十个仙人境以下的修士，算不得什么本事。
    可关键在于，柳毅放出的那些剑锋，全无半点仙气蕴含在其中，完完全全就是仙人层次以下的手段。
    以仙人层次以下的手段，眨眼间破阵杀敌，诛灭十个纯阳境修士！如果这都不是神乎其技，还有什么算是神乎其技？
    不知何时，尘尘离开了北峰妖宗宾客所在之处，飞到了花痴联盟众女子中间。
    “诸位姐妹，休要再议论了。”
    一道声音，被尘尘施展出传音之法，传达至花痴联盟众多女子耳中，“或许我们都错了，我们全都误会了一个人。”
    闻言，诸多女子齐齐转过身，凝视着尘尘所在之处。
    尘尘环视四周，迎着众女子赤忱的眼神，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即才传音说道：“或许我们都误会了副盟主，她先前对大家说的，或许全是真话。”
    崔思琪说了什么？
    花痴联盟刚刚成立之时，众女子本是想要让崔思琪来做盟主，毕竟她是琼玉地界的圣女，理当由她来做盟主。
    可是崔思琪在花痴联盟当中日日夜夜传播柳毅是大神的讯息，想要花痴联盟的女子都像她一样，看穿柳毅大神的本质。
    众女子虽然仰慕柳毅，却怎肯相信柳毅是大神？
    于是，众人都认为崔思琪去了一趟蛮荒之后，心智就出了问题，或许是疯了，有些心性大变口不择言。故而，众人推举了妖宗的公主尘尘为公主，却让崔思琪做了副门主。
    众女子一阵沉默，无人答话。
    尘尘深吸一口气，又说道：“若柳毅不是大神，哪怕他资质再高，手段再如何玄妙，也无法在转瞬之间，将十位纯阳境修士全数诛杀！除了大神，有谁能以仙人境以下的手段，转瞬间诛杀十位纯阳境修士？就算是当年凌求剑在世，他面对十位纯阳境修士，或许能战而胜之，并且将对手全部杀了，却绝对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做到……”
    闻言，花痴联盟众女神色惊变。
    有不少人不肯相信，却又不得不信，一则是柳毅今日的手段太过惊世骇俗，二则是崔思琪已经向她们灌输过‘柳毅就是大神’的思想。而今旧事重提，众人忍不住想起了当初崔思琪诚挚至极的眼神、以及那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傲然神态……
    见到众女神色大变，尘尘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难怪当初众生求道堂的圣卿在挑选圣子之时，选择了崔思琪却没有选择我，看来崔思琪的眼光与心智，始终比我尘尘要高出一筹……”
    这一刻，尘尘却有些自怨自艾了。
    她与崔思琪一个出身于妖宗，一个出生于正道大派，这么多年来免不得被人拿来比较，自己心中也隐隐存着一份攀比的念头。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不如崔思琪，尘尘还是第一次。
    周围花痴联盟女子沉默片刻之后，竟是由几个性格奔放的女子发起号召，开启了异常轰轰烈烈的活动。
    这活动就是，所有女子转身面对着北峰山顶，摇动着手中旗帜与横幅，高声吼道：“信大神，得永生……信大神，得永生。”
    大神！
    这个词一经出现，就把所有修士再度惊了一惊。
    众人禁不住回想起柳毅诛灭真人的画面，虽见不到阵法中大战的真实场面，却也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柳毅只以仙人境以下的手段，转瞬之间剑诛十位纯阳境高手，而他自身却完好无损。
    相信柳毅是大神，还是不相信？
    这是个难题。
    “毅哥哥真坏，他又在骗人了。”
    婉儿嘴角勾起一道弧线，乌溜溜的大眼睛笑成了一弯亮晶晶的月牙儿。
    “师兄不坏，师兄是好人！”
    陆凝霜忽地想起了当初在育兽坊，她第一次初潮，柳毅借给她一件衣服，却一直替她保守秘密，不仅没有把此事传出去坏她名声，更没有以这个秘密来要挟她。仿佛柳毅已经忘记了此事，就像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柳毅却是不提，陆凝霜就越是记在心上。
    一种淡淡的羞红色，出现在陆凝霜脸上。
    “凝霜道友，你可千万别被毅哥儿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