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她们从来都没有在这世间出现过，死后不曾留下半分痕迹。
    不仅仅是肉身，便是她们身上携带的诸多后天灵宝，以及几件下品先天灵宝，也一并化作了灰灰。
    一剑之威，惊天动地，似乎要明灭一切。
    而远处那一扇由红绣球开出的大门，也被剑锋轰击得摇摇欲坠，荡漾出无数波纹涟漪，显现出诸多裂纹。
    只可惜，那构建大门的红绣球，是女娲教主的强横法宝，乃是女娲教主当年立教之时的，用来立下大教的法宝，乃是一方大教的根基，却并非是柳毅以圣贤修为，能将之击破。
    此剑，若是大尊亲自掌控的鸿蒙之剑所发剑道神通，休说是一个立教的红绣球，哪怕是女娲教主亲自手持红绣球挡在剑锋之前，也会被一剑碾压！
    “好……好厉害！”
    灵珠子眼神颤抖，随之喉咙深处传来一阵腥甜的气息，立时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天尊之血，红得耀眼夺目。
    柳毅不是大尊，灵珠子也不是教主。
    红绣球在剑锋之下受到冲击，已是连带着将灵珠子打成了重伤。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一口鲜血洒出，灵珠子再也无法保持隐身状态，被迫显现出了身形，他伸手一招，就把远处悬浮在柳毅身边的青色葫芦招走了去。
    这葫芦本是由青狐妖尊掌控，青狐妖尊死后就悬浮在了虚空当中，柳毅也曾施展手段想要收走了青色葫芦，连带着要夺走女娲教主的招妖旗。不过，这青色葫芦乃是女娲教主的随身法宝，其中蕴含着女娲教主灌入的大法力与一丝元神，以柳毅的圣贤修为，却是难以将之夺取在手。
    招妖葫芦化作一道青色闪电，电闪而至来到灵珠子身边，旗面一卷，仿佛是包裹木乃伊一样，把灵珠子劈头盖脸全身裹住，载着他朝门口飞驰而去。
    此宝在灵珠子手中发挥的功效，比起先前在青狐妖尊手中，何止强横了数倍！
    他毕竟是教主娘娘的护法童子，深得教主娘娘喜爱，传了诸多真法妙诀，这招妖葫芦到了他灵珠子手中，自然威力倍增。
    “斩！”
    柳毅身形一转，将罩住六道轮回血球的手臂背负在身后，昂首挺胸，伸手在身前由上而下，捏出一道剑指，轻轻一划。
    放肆指尖有万法，可诛天灭地！
    随着柳毅这一指画出，虚空深处显现出一道剑锋，直接出现在了灵珠子透明，剑锋由上而下，随着柳毅的剑诀手势，轰然而下。
    “遁！”
    灵珠子脚下风火轮滴溜溜旋转，速度倍增，柯剑锋却急斩而下，以他此刻速度，必会在飞出大门之前，被剑锋站在在身上。
    “乾坤红绣球！”
    灵珠子怒吼一声，招来绣球，挡在头顶。
    叮！
    红绣球挨上了剑锋，却被一剑斩飞。红绣球虽没被剑锋所伤，却不只将剑锋稍稍挡住一瞬，随即剑锋依旧是朝着灵珠子斩了下去。
    丝丝缕缕白色剑气，由六道轮回血球当中滋生而出，全被柳毅以衣袖收走。
    随即，这些源自于鸿蒙之剑的剑气，凌空出现在了灵珠子头顶的剑锋当中，为此剑增添无限威能！
    噗！
    灵珠子再受重创，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骇得脸色惊变，身躯一摇，电光石火之间身形变化，完全变作了一个六七岁的娃娃模样，与他穿着的红肚兜相得益彰，口中却吼道：“万妖出巡！”
    万道妖光，从包裹着灵珠子的招妖旗中冲出。
    诸多神人境以上的妖修，齐齐从妖光之内闪现，每一道妖光，都显现出一尊上古大妖。
    修为最低，也是神人境界，修为高深之辈，实力甚至不在灵珠子之下……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何为妖怪？
    普天之下，芸芸众生，万族林立。
    若不算人族，其他修士统称为妖修。
    不论是狼虫虎豹，还是飞禽鱼虾，全算妖修。
    再加上草木精怪，天地奇物，妖修的种类更是数不胜数。
    自开天辟地以来，天地间有无数生灵，无数修士修炼成神，这其中人族数量，只算少数。而妖修之类，则占据了大半。
    诸多大劫以来，战死的妖修不计其数，而施展六合聚首诀又需要不少布阵的材料，需要耗费不少手段，哪怕是教主之资，也难以尽善尽美，将所有战死之后可以复活的修士，全数复活。
    不过，教主终究非同寻常。
    就算不能将门人子弟全数复活，也另辟蹊径，让那些留有一线生机的修行之士，不至于身死道消。
    招妖旗当中的众多妖修，数以万计，全是女娲教主以教主手段，将那些留有一线生机的修士，凝聚在了招妖旗当中。
    大旗之内，自有一方世界，能容纳诸多妖修存活。
    此种手段，类似于佛门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虽比不得真正的六合聚首诀，能让修行之士完好无损的再世重生，可此举却能让战死的修行之士保住性命。只是此法，却只能护住修士不死，无法让修士的修为再进半步。此法在那等一心寻求大道的修士看来，只算是苟延残喘罢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
    能活在世上，自然比身死道消要好了无数倍。
    这些死去多年的妖修，受了女娲教主的恩惠，活在了招妖旗内涵的世界当中，自然在关键时刻，要替女娲教主出力。
    若是女娲教主与人大战，这些妖修自然派不上用场。
    到了教主这个层次，数量上的优势已经可有可无。
    这等道人以下的修士，哪怕是冲出千万个，教主也能以一道大神通，将之打得狼奔冢突。
    可以灵珠子天尊层次的修为，这些修士一旦出现，就可谓是一股能颠覆战局的力量！
    万妖出巡！
    这一个万字，只是一个大概数目。
    真正从招妖旗当中冲出来的修行之士，可止上万！
    芸芸修士仿佛是一团团聚集在一起的蝗虫，衣袂相连，摩肩擦踵，人影重重，黑压压一大片。
    “好多的妖怪！”
    悟空道人怪叫一声，从脑门上拔出了一把毫毛，放到嘴里嚼碎了，再摊开手掌摆在嘴前，张口一吹，就吹出了许许多多的猴子，数不胜数，化作了无数个悟空道人，朝着前方黑压压一大片的妖修战阵冲杀而去。
    以卵击石！
    悟空道人再如何厉害，此刻也只有天尊修为而已，哪怕是放出了千千万万个分身，也敌不过从招妖旗当中飞出的滚滚妖修。
    袁洪亦是神色大变，扬起一气风火棍，就要朝着妖修战阵冲去，口中怒吼道：“老子早该想到的，四大教主绝对会留有后手，绝不仅仅只把灵珠子这种废物东西派出来。你这死猴子，让老子临阵投敌，现在倒好，你我必定要死在此处了。老子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我那六个兄弟，却本不该死在此处的。全怪你这死猴子招降了老子，这才让老子六个兄弟也一起糟了劫难。”
    “怕什么！横竖不就一个死字？”
    悟空道人哇哇大叫，视死如归，斥责道：“老子好歹也是道人，只需把禁锢修为的法术泄掉，就能恢复道人实力，到时候虽然会引来鸿蒙之剑，将老子一剑斩了。可老子在死于剑下之前，也要怒斩几个妖怪，多杀几个就够本，再杀几个就赚了！”
    此话一出，袁洪顿时不再反驳。
    两只猴子联袂而去，各自手持大棒子，朝着地方队伍冲杀而去。
    “稍安勿躁！”
    红云道人身躯一摇，化作一团红彤彤的云雾，速度却比两只猴子更快，挡住了两只猴子的去路，“青狐妖尊早已带着招妖旗，来到了这一片虚空，可为何灵珠子早些时候不施展万妖出巡的手段，偏偏到了柳道友施展剑诀之后，才施展这等手法？此事……必有蹊跷！”
    两只猴子被红云道人以挡，顿时停下了身形，齐齐看着挡在前方的那一团鲜红云雾。
    “二位道友，且听我一言！”
    红云道人言道：“柳道友先前用衣袖罩住六道轮回血球之时，那血球只是滚动不休而已，可随着时间推移，血球当中竟是散出了一丝一缕的白色剑气。贫道好歹也活了无数年，曾经亲眼见到过大尊施展剑法，知晓此乃鸿蒙之剑放出的剑气。而今鸿蒙之剑已经有了反应，柳毅道友只需借助鸿蒙之剑的威能，未必斗不过这芸芸众妖。可一旦悟空道人你恢复道人实力，必定会惊动鸿蒙之剑，让鸿蒙之剑冲杀而出，一剑斩了你。到时候不仅你活不了性命，就连柳道友衣袖当中的剑气，也会荡然无存。若是缺了鸿蒙之剑的剑气相助，你我几人，还有谁能挡得住这些妖怪？”
    悟空道人怒道：“红云道人！你这老小子是怕死？”
    “贫道并非是怕死。”
    红云道人言道：“死有重于山岳，有轻于鸿毛。贫道并非惧死，而惧死得不值。”
    闻言，两只猴子渐渐沉默下来，身上怒气渐渐消散。
    红云道人所说的道理，实则并不复杂，反倒是极为简单，有心之人只要深思熟虑一番，就能想到。
    不过对于悟空道人与袁洪来说，智商这个东西素来都是硬伤……
    不过，远处灵珠子却怒吼道：“住口！你等休要一口一个妖怪！红云道人与你我都是太古之时的修士，我等太古修士，或是先天地而生，或是生出天地初开之时生于天地之内，无父母生养，无血亲作伴，可谓是先天神族，怎能算是妖怪！你红云道人好歹也根基不凡，跟脚身后，乃是宇宙玄黄之间第一团云彩显化而成，福泽更是异常深厚，又怎能算是妖怪？你既然不是妖怪，我这天地之间第一颗玉珠子，更不是妖怪！诸如那帝俊与东皇太一两位帝俊，更是从万古洪荒的太阳星当中滋生而出，更不是妖怪！妖师鲲鹏乃是世间第一鲲鹏，在水为鱼在天为鹏，举世无双，怎算是妖怪？”
    轰隆隆！
    无数妖修聚拢在一处，冲杀而来。
    队伍虽杂乱，却组成了一座大阵。
    万妖大阵！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柳毅的强词夺理！
    叮叮叮！
    剑锋连番不散，由柳毅操控，本是一剑一剑斩在红绣球之上，震得灵珠子连连吐血。
    可当万妖大阵出现之后，剑锋之威已不再是由灵珠子一人独立承担，而是由大阵当中无数妖修一同承受。
    灵珠子手中擎着招妖旗，而今有诸多妖修护卫周身，他顿时觉得安全了许多，危机之感尽数散去，竟然还有心思与红云道人辩论一番，口中亦是言道：“诸如两位佛祖，诸如几位教主，都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人族，难道他们都是妖怪？你红云好歹活了无数年，竟然如此口出狂言，简直不当人子！”
    “何为妖怪？”
    柳毅隔空操控剑锋，口中轰然有言：“事出非常必有妖！顺我为人，逆我为妖！”
    此言，简直强词夺理到了极点！
    如此说来，岂不是只要是他柳毅的敌人，就全都是妖怪？
    不仅仅是灵珠子这样的妖修，就连诸多道人，诸多道君，两位天帝，十二天尊，甚至四大教主……
    这些绝代高人，英杰之辈，在柳毅口中也全都成了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