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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生意是曹玉文管,他招呼几个人干脆坐在床板上,问他,“你们要多少,这批已经好了,约有五百斤,你们看着拿,剩下的我们零卖,还是那个意思,别在这附近卖。”
    杜小伟搓搓手道,“要的不少,我又找了个地方,四百斤吧。”
    这生意简直越来越好了,四百斤相当于曹玉文有五六十块的利润——白菜和原料曹玉文专门批发的,比原先零卖便宜很多。比他上班挣得多多了,他点了头,“成,你们什么时候过来拿,跟我提前说一声。”
    往常说完这个,杜小伟他们就离开了,可这次不知道怎么的,杜小伟没动,旁边的黑妹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那儿,曹玉文觉得疑惑,“怎么了,有事儿?”
    杜小伟磨蹭磨蹭,才张了嘴,“玉文哥,你看我这拿货量这么大,能不能便宜点,你知道我才加三分卖给人家,利润太小了点。”
    其实三分这是批发,他大部分走的还是零售,算起利润来,两家对半吧。不过曹玉文是个实诚人,他觉得自己毕竟是在家坐着,杜小伟可是白天黑夜的跑,比自己辛苦多了。想了想就点了头,“要不这样,以后要都这个数,每斤我给你便宜两分,从这次开始。”
    曹玉文以为这就不错了,毕竟这么算下来,自己也就一斤挣一毛钱,杜小伟要零售的话,一斤能挣一毛二,至于批发他没法管,也不是他管的事儿。
    谁知道杜小伟还是没动,旁边的黑妹都急了,推了推他,“你有话就说,大哥还得睡觉呢。”
    杜小伟终于张了口,“桂和哥说,如果我去他那儿买,他一斤给我三毛三的价。”
    桂和自然就是李桂和了,曹玉文哪里想到他竟然跑到杜小伟那儿挖墙脚了,脸上一下子就不好看了。他冲着杜小伟说,“这个价我给不了,你的意思呢。”
    杜小伟脸憋得通红,最终说了句,“要这样,我就去他那边买了。哥,我还想跟你做生意的。你别生气……”
    黑妹显然也有些懵,连忙打圆场,“玉文哥,你别放心里去,小伟他也是糊涂了,咱们不是一直合作的好好的,我劝劝他。”
    “劝个头!滚!”曹玉文直接上前推了一把,然后扯着门砰地一声关上了。老太太带着曹飞,李桂香和曹玉武都抻头出来看,曹飞面带不解,曹玉武一脸漠不关心,李桂香得意的挑了挑眉毛,老太太直接将手中的抹布砰的一下,摔在了李桂香的脸上,引起一阵尖叫。
    第二天中午许乐守在单身宿舍门前卖辣白菜,黑妹瞧着没人的时候上了门,冲着他说,“臭小子,你可没说会吃闭门羹!”
    ☆、第13章 对象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过年。
    已经过去的1980年对曹家人有着不同的意义。曹玉文回家了,李桂香怀孕了,哪个都是盼了多年的好事。
    但对个体而言,却并不如此。李桂和抢了曹玉文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据说一个月已经能卖三千斤。而相较之下,许乐他们的生意就差了很多。即便到了过年,也不过一千斤的销量,这还是食堂开始采买的原因。
    一开始觉得不过是点生意,看着李桂香的面子上帮帮李桂和的老太太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愤怒愧疚,她只想着送人一口饭吃,却没想到将金饭碗给了别人,而她的二儿子,至今还睡在家里的廊上,连媳妇都不曾说上。
    因此,老太太的态度开始慢慢转变,她终于将目光从大儿媳妇的肚子上收了回来,放在了曹玉文身上,试图在新的一年,给他说门亲事。也将对曹飞的宠爱略微分了一点给许乐,毕竟这辣白菜是这孩子在操持。
    可对于曹飞而言,从母亲那儿少了的哪一点,再加上从奶奶那儿少的那一点,他的生活就像从天上落到了地上,他开始委屈,愤怒,到处捣蛋,发现事实真是如此后开始沉默,最终跟许乐视而不见。
    许乐对这事儿乐意之至,他正忙着呢。老太太在新年来之前的腊月里,终于给曹玉文介绍了个女孩,不是别人,就是两人第一次摆摊时,跟老太太聊天那家的女孩。
    这家人姓周,女孩叫周洁。上次周老太说想要找个正式工,让两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老太太还有些羞愧,直接拉着许乐走了,觉得儿子配不上人家。可小半年下来,辣白菜生意一个月至少能拿回两百块钱,老太太又说了这生意都是二儿子的,那边就动心了。
    见面约在了人民公园,许乐跟着去看了看,那姑娘人如其名,长得十分白净,个子得有一米六五,瞧着就亭亭玉立,他干爸一路上就跟着笑了,许乐觉得没见过他干爸这么傻的样子,不过想想也觉得高兴,他觉得,也就这么漂亮的人,能配得上他的干爸。
    回家的时候,周老太早已做好饭等着,一家人上了桌,她就忍不住的问,“那姑娘怎么样?”
    曹玉文有些尴尬的红了脸,可依旧表达了自己的心声,“挺好的。”
    老太太一下子放了心,拍着大腿说,“我就说嘛,她娘就是个性格好的,见人楞大方,天天笑呵呵,她养出来的闺女差不到哪儿。就是,”老太太犹豫地问,“长得咋样,她娘可够黑的。”
    一说到人家姑娘长得啥样,曹玉文这回是彻底不好意思了,一双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妈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还是许乐机灵,边吃着土豆块,边解说,“奶,可白呢,比我还白呢,个子到干爸耳朵那儿,高高的,一笑眼睛就眯着,可好呢。”
    许乐话一落,老太太的嘴巴就恨不得咧到了耳朵边。别人她不知道,许乐她带了小半年,能不知道,这破孩子挑剔着呢。隔壁楼上刚娶得新媳妇,谁不说好看啊,到他嘴里,也就还行,今个儿这么说,那周洁肯定是不错了。
    老太太立刻叮嘱曹玉文,“那你可跟紧了,人家又是正式工,又条件这么好,你可别犯浑。”
    曹玉文巴不得娶回家呢,连忙点头。倒是另一边李桂香插了句话,“妈,这么看,咱家是要快办喜事了吧。”
    这话多吉利啊,老太太高兴到,“那是,谈上半年,下半年就能办事了。”
    李桂香将一筷子土豆夹给了曹飞,漫不经心道,“可住哪儿啊,咱家就这点地,下半年我也要生了。”
    曹玉文一下子就卡了壳。的确,家里实在是太挤了。等他嫂子生了娃,家里哪里还能腾得出空给他结婚?可老太太不这么想,“怎么没地方。两间屋,你们一人一间结婚,不正好的。我就住廊上这张床,一点也不挤。”
    曹玉文立刻说,“这怎么行,这张床头是大门呢,夜里嗖嗖进风,妈你不能住这儿。”
    那边李桂香更不愿意,“那曹飞跟许乐怎么办?这点地方可睡不下三人。”
    老太太理所当然地说,“曹飞自然跟你们睡了,你那屋足足十二平,住两个大人两个孩子足足的。我带着许乐睡,他小,也不占地。”
    李桂香听了脸就耷拉下来,用脚踩了踩曹玉武,那家伙含糊了一句,“都听妈安排。”将李桂香气了个半死。
    等着吃了饭,李桂香就拽着曹玉武进了屋子,顺便将想跟着她的曹飞给挡了出去,曹飞一脸深沉的回了小屋,坐在床上愣神,许乐没管他,心里盘算,这事儿都堆的差不多了,该差不多了。他跳下了床,冲着老太太说,“奶,我去看摊子。”还没等那边应,他就跑了出去。
    这边李桂香进屋扯着曹玉武说,“刚才干嘛不听我话,什么叫听妈安排,真要在家里结婚,你说说怎么住?”
    曹玉武听烦躁,再说他也觉得这事儿不管他的事儿,家里地方在小,也不可能没他睡觉的地方,“那你怎么办,还能不让玉文结婚了,他转年就29了,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还单着呢。”
    李桂香在旁边不高兴说,“谁说不让他结了,只是结在家里太占地方了。你跟咱妈说说,让他出去租个房子结婚呗,又宽敞,又不用跟婆婆住,多好。再说,他又不是没钱。”
    “你还敢提钱的事儿!”曹玉武登时怒了,他再不管闲事儿,也知道曹玉文吃了多大亏,小舅子亲还是亲弟弟亲?他心里也明白着呢。“我跟你说,李桂和不准上咱家门,你也不准回,你听见没有!?”
    这是老太太后来下的令,李桂香很反感。只是她理亏,再加上最近肚子大了的确不好动,也就没反驳。她点点头,装着听进去了,其实再想,怎么能把他们弄出去?
    曹玉文与周洁的约会越来越频繁,过年前这半个月,就见了五次面,老太太嘴巴上挂着笑,仿佛新媳妇马上要进家门了。李桂香这两天也是一脸笑意,不是别的,他弟弟刚跟他说,有人年底想进辣白菜当福利和送人,定了足足三万斤,他们的库存根本没这么多白菜,家里为了这个,专门去农村多花了钱收购了一批,又请了人,正加班加点的干呢。
    按着两个人当时说好的分成,李桂香算了算,这批白菜卖出去后,她能拿到最少一千块,这可相当于她三年的工资。
    等到年前最后一天班的时候,曹玉文跟家里说不回来吃了。他要请几个工友在外面吃顿饭,算是感谢人家这半年来的照顾。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因着要给他留门,廊上的床不能铺,老太太让许乐跟自己一起睡。
    许乐和曹飞第一次躺在了一个被窝里,两个人开始还别扭,可睡了一会儿后,就手脚相缠在一起了。老太太半夜里起来叫曹飞尿尿,看到的就是两个小家伙脸对脸睡觉的样子。曹飞长得黑,但精神,许乐长得白,俊得很,老太太越瞧越惋惜,乐乐要是个丫头多好,长得这么俊,又能干活,给飞飞当媳妇多好?
    怕惊了觉,老太太没开灯,先将曹飞叫起来,拿着尿壶给他用。这时候,就听见大门一声响,曹玉文回来了。
    可随即,就有说话声响起,李桂香说,“他叔,怎么现在才回来?呦,喝了这么多,我给你倒杯水吧。”
    曹玉文声音有些磕巴。“嫂……嫂子,不用。我睡觉……就……就成。你……你歇着吧!”
    李桂香那边听了嗯嗯应了两声,随后就是一阵铺床的声音,老太太寻思没事了,就赶着曹飞回去,又叫醒了许乐,让他尿尿。
    许乐正睡得迷糊,叫了好几声才醒,尿尿的时候又半天没憋出来,就耽误了许多时间。结果就听着外面李桂香的声音,“玉文,玉文,你睡着了?玉文……”
    老太太听着就烦,你说睡着了你叫他干吗,干了一天活也挺累的,许乐也模模糊糊挣了眼睛,问她,“干爸怎么了,伯娘一直叫?”他说着,就要穿鞋下床,老太太回头放下壶的空当,就跑到了大门口,正听见噼里啪啦一声,李桂香喊了句,“玉文你干啥?!”
    许乐一下子就精神了。他噌的一声开了门,就瞧见廊上他干爸半坐在床上,身上衣服湿了一块,李桂香也坐在床上,一脸委屈,哭哭啼啼说,“你咋能这样呢。”可能瞧见有人出来了,又哭道,“俺是你嫂子啊!”
    曹玉文不知所措的说,“嫂子你说啥,俺就睡觉呢,水就淋下来了,你这是说啥呢。”
    李桂香也不说话挺了个肚子哭哭啼啼,许乐当即就说道,“伯娘你不睡觉,夜里老叫唤我干爸干啥,我刚才都听见了。我干爸睡得死死的,你还问他睡着了没?”
    李桂香一脸泪,冲着许乐说,“你这是要冤枉死我啊。我不活了!”
    曹玉文显然被吓坏了,他结结巴巴说,“我……我……”
    许乐连忙接上,“干爸,你就睡觉呢,你能知道啥?”
    李桂香还想说啥,老太太却脸色阴沉的站了出来,“成了,赶快睡觉去吧,不就打破了个杯子吗?闹腾啥,让人听见笑话。玉文你进屋睡,把行军床铺上。”
    曹玉文连忙起来抱着被子就进了屋,李桂香还想扯弄几句,老太太等着许乐他们进了屋,外面就剩两个人了才说,“李桂香,我可告诉你,我们老曹家在这住了几十年,没让人戳过脊梁骨。”
    李桂香还想说什么,老太太盯着她直接说,“玉文进门的时候我就醒着呢,你以为你干的事没人知道?你不就想拿捏着玉文赶她出去吗?没门!你明天回娘家吧,等过了年再让玉武接你回来。”
    老太太随后就进了屋,李桂香一下子做到了木板上,风从门缝刮进来,只觉得浑身冰凉,过年回娘家?唾沫星子会淹死她。
    ☆、第14章 搬家
    曹玉文喝多了,虽说觉得不对劲,可脑袋一挨着枕头,就又睡死了过去。倒是许乐一个人睁着眼睛睡不着,听着外面老太太的说话声,大脑飞快的转着。
    他有些后怕,李桂香冒险来这一招,因为老曹家真的不可能将这事儿传出去。小叔子调戏嫂子,这事儿实在太难听了,一家人的头都抬不起来,何况,曹玉文刚谈了个对象。李桂香拿捏的时间正正好。她只是嚷了一声,半点伤害没有,但拿着这件事,曹玉文一辈子就得对她低着头。
    许乐攥了攥拳头。
    旁边的曹飞八成被刚刚外面的声音吵着了,翻身一下子压在了许乐身上,还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吵什么吵,睡觉。”许乐瞧了瞧身上八爪鱼似得家伙,决定先报复一下,然后大腿一蹬,只听见啪叽一声,曹飞被踹到了地上。
    他睡得模模糊糊的,在地上朦胧的睁着小眼睛,八成没想着自己是被人踹下来的,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扑到了床上,滚了滚,找了个最暖和的地方——许乐身上,又睡了。许乐想了想,没接着动,等着老太太回来也睡下了,也渐渐深沉了,这才又伸出了脚丫子……
    结果这一晚上,曹飞掉下床四次,等到最后那一次的时候,他八成实在没劲儿了,直接就在地上睡着了。早上一起来,就开始流鼻涕眼泪——感冒了。老太太唬了一跳,给他熬了一碗严严实实的姜糖水灌下了,还数落他,“怎么睡觉还这么不老实,这下子生病了吧。”
    曹飞醒了就觉得不对劲了,他那双单眼皮撇了撇一旁正悠哒悠哒吃早饭的许乐,最终没说点啥,“奶奶,好烫,不想喝。”转头问,“我妈呢?”
    老太太拿着勺子喂他,“早出门了,说是要回趟娘家,飞飞要去吗?”
    曹飞其实原先挺喜欢姥姥家,可实在是不喜欢那一屋子药味,熏得整个人都昏昏呼呼的,他摇摇头,“我在家等我妈。”
    老太太高兴了,点头道,“嗯,你喝完了蒙着被子睡一觉,一会儿就好了。可别大年下的在生病,玩也玩不好。”这话对曹飞老说,比别的都管用,他点点头,喝了东西又躺下了。
    曹玉文在外面逛了许久才进屋,连脸蛋带鼻头都冻得通红。他醒了就想起昨天夜里的事儿了,然后出了一身冷汗,也不敢在家呆着,出去通了通气。
    他将昨晚的事儿想了个通透,最终下定结论,自己真的没干过。然后一股子怒气就冲上了头脑,随后被狂狷的寒风压了下去,他不能闹,这事儿太丢人,但他和大哥两家人就真的住不到一起去了。
    进了屋,老太太正在厨房里做饭。他就凑了上去,瞧着两个孩子都没出来,这才说,“妈,我想好了,这几天我就和乐乐搬出去,在附近租个房子。过年我们还过来。您有空过来住两天,儿子孝敬您。”
    在曹玉文看来,这已经是一种告知了。李桂香是他的嫂子,为了哥哥和一家人的脸面,他不能闹,但他实在不能再和这种女人呆在一个屋檐下,他觉得恶心。
    没想到老太太却一把抓住了他。曾经干过农活的手十分有力,竟将曹玉文拉扯的一个踉跄。曹玉文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妈,“妈,都这样了,我就是怎么也不能住下了,她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老太太这才说,“搬什么搬,这事儿做错的不是你。你搬出去了,在个出租屋怎么结婚,人家周家能把姑娘嫁进出租屋里去?”
    “妈……”曹玉文知道这是现实,可他忍不下去,他觉得要不是李桂香怀了孕,他真想揍死她。
    “你不搬,让你哥搬出去。”老太太转头撂下了这话。
    曹玉文愣了,下了夜班回来准备吃饭睡觉的曹玉武也愣在了那儿。他和老太太如今是在他的屋子里,一张一米五的木床,一个五斗橱,一个大衣柜,外加一个缝纫机,那是李桂香的陪嫁。
    这一屋子东西在整个国棉二厂的屋子里,也算不上差。老太太指着说,“东西你都搬走,留个空屋就成,飞飞我给你们带,若是以后生了老二,我也伺候月子看孩子,但屋子不能在住了。”
    “为啥啊?”曹玉武不干了,他的原则是,只要让我活得好,天大的事儿也不管。所以,曹玉文倒腾辣白菜,他不出力,挣了钱也不眼红,就过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的日子。可如今让他搬出去,他能干吗?租的房子能跟自己家这么自在?“妈,你不会偏心吧,我知道老二要结婚,可我们也要生孩子啊,您不能为了老二,就这么赶着我们走吧,桂香都四个月了。”
    老太太压根不心软,直接将昨晚的事儿冲着他说了,“要不是我亲耳听见,这事儿就要栽倒玉文身上,他一辈子直不起腰来。我知道李桂香看不上玉文,她那是想赶他出去呢。就撒了杯水叫了一句,她对你没二心。但这事儿,是她想糊涂了,办错了。你们也不能在住一块了。我不能让受委屈的玉文搬出去吧,那只能你们搬了。你也别觉得委屈,李桂香是你自己看上的,他是你老婆,你管不好,总要负责任吧。”
    老太太说完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让你媳妇回娘家了,搬家这事儿她不知道也闹腾不起来。你什么时候搬好了,再告诉她,把她接到出租屋就行了。我不跟她一起过。”
    说完,老太太就出去了,曹玉武在屋子里呆了一会儿,就披上了衣服急冲冲的出了门。
    李桂香到家的时候,满眼竟都是辣白菜坛子,别说过道,就是床铺都收了起来,她弟妹如今正坐在暖气片前的一个椅子上呆着,一家人包括自己的小外甥女,都在忙活着洗白菜,腌白菜。李桂香挺着肚子问,“这弄了多久了,还有多少?”
    他弟忙得抬不起头来,“就差这一千斤了,不止这些,我租了一个仓库,将弄好的坛子全搬过去了,这些弄好也弄过去,过几天开始就要出货了。”他问他姐,“姐,你怀着孕不在家歇着跑过来干啥,你也干不了活啊。”
    李桂香有些尴尬,“没,我想咱妈了,回家住两天。”
    李桂和这才抬起头,就瞧见她跨在手上的包,“啥?都过年了你咋回来住?没这个道理啊。姐,我曹姨再好说话,你也不能这么干,你个大儿媳妇过年跑回娘家,别人得怎么说他们啊。你赶快回去吧,你瞧我们这儿,也没这地方啊。”
    李桂和赚钱正上瘾,实在是不愿意分心照顾他姐,再说这也不是他的事儿,连忙赶人。李桂香一听就不愿意了,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那家里呆着我不得劲,我就住两天,怎么了,你姐姐给你弄了秘方做了生意,连住都不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