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农民们也没闲着。
    他们骑着摩托，拉着蔬菜货物匆匆归家，老远便能听见他们的吆喝声。
    一切都看着平凡且日常。
    只是鹿鸣微和小刘细细看去，就能发现不少人神色紧张，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着话。
    “三班的……”
    “三班也有了？我们孩子班上也有了一个。”
    “到现在都查不出问题来？是不是触犯山神什么的？”
    “这世道哪里还有山神……”
    “应该是什么不知名的传染病吧。”
    “怎么不会，那些人都是……”胖墩墩的中年妇女忍不住抬高声音，不过等她注意到靠近的鹿鸣微和小刘，尤其是看到摄像机以后，中年妇女的话语声戛然而止，下意识加快步伐。
    其余路人也注意到摄像机的存在。
    他们面色微变，选择和中年妇女那样匆匆走开，半点也没有和鹿鸣微小刘对话的意图。
    【嘶……奇奇怪怪的。】
    【感觉是真出了什么事？】
    【咱们这里没有当地人吗？】
    【emmmm有啊，我就是本地人】
    【啥情况？？前面的说说呗】
    【就感觉像是传染病？这边学校有些班病了一半，结果医院也查不出啥，孩子吧没精打采的，老是反反复复做噩梦，然后发低烧不舒服，还有人昏迷了好几天，也没查出什么毛病。】
    【……】
    【我靠，这么吓人……】
    【妈耶，看着我突然想到那个最初没有人在意这场灾难……】
    【艹艹艹】
    【别吓我啊大哥！】
    直播间观众已经毛骨悚然。
    鹿鸣微扫了眼弹幕，忍俊不禁：“都没见到人呢？你们怎么就自己开始吓自己了？”
    【真的很可怕qaq】
    【要是什么不知名传染病……】
    直播间观众叽叽喳喳。
    鹿鸣微一边看着弹幕，一边带着小刘往前走去。他们穿过密集的闹市区，按着导航走入狭窄但安静的弄堂，远远看到电线杆旁站着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
    几人也看到他们。
    他们骚动片刻，兴奋地小跑上前：“鹿，鹿大师！”
    “真的是鹿大师！”
    “鹿大师和屏幕里长得一摸一样。”
    这些孩子看着都是十四五岁。
    他们穿着经典的蓝白色校服，青涩稚嫩的脸上还得难以遮掩的紧张。他们挤挤挨挨半响，还是名小胖墩率先站出来：“鹿，鹿大师，这个，这个就是咱们第一个昏迷的同学家。”
    鹿鸣微愣了愣：“谁是昨天见到鬼影的？”
    另外一个女孩举起手：“是我，是我发了私信。”
    鹿鸣微细细打量，而后皱了皱眉。
    女孩有些紧张：“和我一起看到的还有隔壁的吴婷婷，她昨天回去就发热了，可是我没生病……”
    “我也看见了，但我没生病。”
    “我也是，我也看见了，结果许夜来发热了我没发。”
    “还有我也是。”
    “对对我也是。”
    小刘听得脑袋晕乎：“会不会是感冒了。”
    话音刚落，一帮初中生齐声怒道：“才不会！”
    女孩没好奇地反驳：“最早发热的到现在都十多天了，她说她总听到有人和她说要回家去看看。”
    “对对，吴婷婷妈妈也说。”接话的学生脸色不好看。“说是吴婷婷一醒来，就说梦到要回家，她说她明明在家里，可那个人非说不是。”
    “……反正就很奇怪。”
    “许夜来爸爸妈妈带他去医院看了，也没查出问题来。”
    几个初中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鹿鸣微点了点头：“这边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初中生们点点头：“对。”
    最初说话的小胖墩小声道：“毕竟这件事已经有段时间了……区里的工作人员都来过好几回，都没检查出什么问题。”
    鹿鸣微皱了皱眉。
    小刘忍不住嘀咕：“那……局里怎么没收到通知？”
    这还是在北城内。
    鹿鸣微睨了小刘一眼，转身看向身后的农民房：“那位同学是住在——302？”
    初中生们瞪大双眼：“对……对！”
    小胖墩张大了嘴：“鹿大师您一眼就看得出来？”
    鹿鸣微点点头：“嗯。”
    她仰着头看向那被鬼气重重包围的人家，皱了皱眉：“奇怪。”
    鹿鸣微走上前去，伸手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一名憔悴的妇人拉开门：“来了。”
    看到摄像机的下一秒，她下意识想要关门。
    鹿鸣微拉开小刘，又轻轻拉住大门：“抱歉，我是这些小朋友请来帮忙的。”
    “轩轩妈妈，这个是鹿大师！”
    “我们网上去联系来的，肯定会有办法的！”
    初中生凑上前来，七嘴八舌的说道。
    轩轩妈妈呆愣愣半响，猛地醒过神来：“鹿大师……是，是那位在直播的？直播的大师？”
    初中生们连连点头：“对，对。”
    轩轩妈妈咬了咬牙，急忙拉开门：“快，快，快请进！”
    鹿鸣微带着小刘走入其中。
    不过她拉上门，然后叮嘱学生们：“你们先回去，不要在外面逗留。”
    原本还想一起溜进去的初中生面露失落。
    不过鹿鸣微没有丝毫让他们进去的打算，毫不犹豫地关上大门。
    屋子里阴沉沉的，散发着浓烈的檀香味。
    鹿鸣微眯着眼睛，看了看桌上的贡品：“有别的大师来过？”
    轩轩妈妈闻言连连点头，她手指搅在一起，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因为去医院看过没效果，所以我就听人说可以去寻大师……我去后山的城隍庙里问了一位道长，道长说轩轩可能是撞鬼，回来让我买点贡品再点香将鬼送走……送走就行。”
    鹿鸣微看着半截的香，若有所思。
    轩轩妈妈神色紧张：“是不是我出了什么差池？”
    鹿鸣微侧首道：“你们不是本地人？”
    轩轩妈妈微微一愣：“……是，您怎么知道的？”
    鹿鸣微神情古怪：“我有个猜想。”
    她轻轻拍了拍轩轩妈妈的肩膀，一股灵气迅速冲入她的身体，将残留的鬼气消散一空。
    轩轩妈妈惊咦一声。
    原本沉重的肩颈骤然舒展，空茫茫的脑袋也逐渐清醒。她眨巴着眼神，望着鹿鸣微的目光里满是激动和崇敬：“鹿大师，这是，这是……”
    鹿鸣微笑了笑：“你照顾孩子久了，也沾到了点鬼气。”
    她抬步走入孩子房间。
    或许是病了大半个月的关系，男孩瘦了一圈，精神也不太好。他勉强靠在床头处，有气无力地打招呼：“鹿大师……您好。”
    鹿鸣微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股灵气冲散掉男孩身体里聚集的鬼气，舒服得让男孩脸庞通红，控制不住地呻/吟出声。
    他眨眨眼，捂住嘴。
    男孩愣了愣：“咦？”，他拍了拍脸颊，又坐直身体：“我，我不累了？”
    轩轩妈妈怔愣一瞬，随即狂喜。
    她三步并两步的冲上前去，甚至有些不敢触碰孩子。轩轩妈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良久才颤声道：“轩轩？轩轩！你没事了吗？”
    男孩挥舞着双手：“没事了！”
    他脸颊红扑扑，像是乳燕归林般扑入母亲的怀抱。男孩将脑袋埋在母亲怀里：“我没事了！没事了！呜呜……”
    轩轩妈妈也红了眼睛。
    看着母子两人抱成一团，鹿鸣微沉声道：“现在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