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快穿世界优雅老去 第192节
在曹寅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亏待长女后,十分懂得见好就收的沈启堂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再次认真端详了裴湘片刻,确定不得不送给旁人养的亲闺女确实面色红润身体健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随后,状似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竟然冒冒失失地闯进了曹寅妾室的住处,又不小心冲撞了曹家女眷后,沈启堂顿时懊恼又惭愧地站起身来。他先是一脸诚恳地拜见了坐在上首的孙老夫人并连连表示惭愧,然后又垂着眼眸向李夫人以及此时依旧避到隔间的女眷们说了好些道歉的话。
此时再看沈启堂,倒也是一副彬彬有礼规规矩矩的读书人斯文做派,但却和曹寅那种矜持有礼却疏离客气的读书人气质截然不同。沈启堂在道歉时表现得十分真诚朴实,很有些出嫁前自家笨拙兄弟在姐妹面前小心认错的亲切模样,顿时就赢得了女眷们的些微好感,就连老太太都有瞬间恍惚怀念。
在场的所有女性中,唯有裴湘一直十分清醒地认为自家亲爹的这番道歉并没有多少诚意。因为他只是嘴上说得好听而已,却从始至终都没承诺过要给任何值钱的赔礼,而对于沈启堂来说,只有花钱才代表诚意。
“哎,老太太您大概也知晓一二。”
落座喝茶的沈启堂开口就是一副唠家常的口吻,就听他长吁短叹地说道:
“多年来,我和内子膝下唯有湘儿一个孩子,甚至都做好将来招上门女婿的打算了。这猛然间一分开,哪能习惯呢?别说内子是如何日夜思念了,便是在下,哎,说来不怕老太太您笑话,在下也不知道偷偷抹过多少次眼泪了,只以为从此天南海北地分离……这不,许是老天爷怜悯我们夫妻,竟让我在京城这边找到了一份活计,而且东家仁厚,知道我们夫妻二人背井离乡不容易,还特意借了独门独院的宅子给我们夫妻居住,前些日子刚归置整齐了,住起来也算舒坦……”
说着说着,沈启堂的眼圈就又红了,声音也透露出隐隐的哽咽。
他也不管这屋内明显还没有断明白的内宅官司,只是顶着满脸“老太太你肯定理解我”的信任表情,哑着嗓子回忆道:
“……养孩子哪有容易的呢?最初的那段日子就不用多提了,自从湘儿会走路开始,我一面希望她多跑跑多跳跳,一面又时常担心,一不留心就让她一个小娃娃跑到危险的地方去。有时候啊,我甚至夜里都会吓醒。”
听到这里,裴湘总觉得沈启堂这个“夜里吓醒”不是因为害怕女儿摔了磕了,而是担忧喜欢捉迷藏的小闺女一不小心就把他藏在家中某角落的私房银子翻出来。
“……自从湘儿跟着她外太翁在环溪草庐读书,这一老一小的,我就更不放心了。自那以后,我不仅夜里惊醒的次数变多了,就连白日里也会因为担心他们而时常走神。”
一旁的裴湘已经可以确定了,他爹日夜不安的真正理由根本不是担心她和外太翁,而是怕亲闺女和妻子的祖父“狼狈为奸”商量着给他增加课业。
“……湘儿这孩子的胃口自小就好,我之前也没养过旁的孩子,不知道那么多规矩,只听老话说能吃是福,郎中也说无碍,因此一直不曾在饮食方面特意约束过她,想着只要孩子不暴食暴饮或者挑食偏食就好。
“当然,湘儿吃东西时的仪态规矩那是没得挑的,说起来,沈家也没特意教过她什么,可这孩子似乎天生就知道该如何做才算优雅得体。老太太,这并不是我自吹自擂夸耀自家孩子,而是有证明的。先前意外遇到四皇子和九皇子后,湘儿也和两位皇子一起吃过饭的。无论是皇子还是那些宫人,都不曾嫌弃过她吃东西的模样,相反还夸奖过她呢。”
沈启堂特意再次提起裴湘的胃口问题,一来是想顺着这个话题问清楚,在他出现之前,这雪嫣阁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二来就是在夸奖他老沈家的闺女天生贵气,好些事不用特意学就能够无师自通。
不过,这话听在曹家人耳中,尤其是孙老夫人和曹寅耳中,那就是说因为裴湘生来就是曹家女儿,哪怕流落到小门小户的沈家,血脉里天生的矜贵讲究也是无法磨灭的。
对此,曹寅自然不讨厌旁人夸奖自己的长女,而孙老夫人就更觉得熨帖满意了。她暂时遗忘了沈启堂之前带给她的憋闷惊吓,渐渐觉得以后哪怕需要经常和沈家来往,也是不错的。而曹家人厚待礼遇沈家人,传出去自然是一桩佳话美谈。
“不过,这沈二是不是也太能唠叨了?”老太太瞧着沈启堂手边空了的茶杯,忽然意识到这屋里就沈启堂一人在一直讲话,旁人竟然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而就在孙老夫人打算适时打断沈启堂的絮叨,并委婉地请他同曹寅去前院叙话之时,不知何时已经拿起茶壶的裴湘走到沈启堂身边,亲自为父亲添了茶水。
同时,裴湘悄悄地比划了一个“四”的手势并朝着李夫人的方向轻轻瞥了一眼。沈启堂立刻会意,他朝着裴湘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后,端起女儿给他倒的茶水品尝了一口,然后就语气一转,稍显紧张地问道:
“老太太,启堂进来之前,怎么隐约听说有谁要谋害府上的孩子,好似还提到了四格格?”
孙老夫人此时又觉得这沈启堂有些多嘴多舌了。很明显,她们刚刚是在处理一些内宅纠纷,也就是家丑。但凡是个稳重有涵养的读书人,在意外撞见了这些后,都会假装毫无所觉,哪里会像沈启堂这般大大咧咧地当场问出口的。
“沈贤侄,你多虑了,那不过是府里一个神智不甚清醒的婆子在胡闹而已。虚惊一场,让你见笑了。”
沈启堂摸了摸下巴,好似对孙老夫人不愿深谈的暗示一无所觉。他反而露出了一副十分同情的表情,还稍稍探身并压低了声音关切又热心地说道:
“老太太您就是心善!不过呀,您可不用为了安抚我就特意遮掩真相,我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嘶……可是府上又被那些反贼盯上了?”
闻言,孙老夫人微微一怔,没反应过来怎么就和反贼扯到一起了。
沈启堂又继续说道:
“哎,老太太,要我说,这富贵人家自然也有富贵人家的难处,府上也真是不容易,竟这么频繁遭遇危险。当初在江宁的时候,湘儿便先是阴差阳错地救了曹颀那孩子,后来又在马场冒险救了曹兄……我原以为是曹兄去了南边的缘故,没想到回到京城之后亦是如此险象环生。
“这、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啊!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敢谋害朝廷重臣的子嗣……哎呀,反贼们也太猖狂了!曹兄,难道就这样任由那些居心叵测的鼠辈肆意嚣张吗?那岂不是把咱们朝廷的颜面使劲儿往泥里踩吗?”
孙老夫人反应过来之后,听到沈启堂竟然把曹家内宅之事往反贼和朝廷颜面上扯,哪敢让他继续义愤填膺地说下去。
她立刻摆了摆手,连说了三遍和反贼无关。
这般坚决否认的态度令沈启堂先是露出了不解之情,随后,他的面色就渐渐难看起来。
沉思片刻后,沈启堂放下茶杯直接说道:
“倘若不是外因,那就是内斗了。老太太,曹兄,令府之内已经这般不太平了吗?连两三岁的小孩子都有人忍心陷害,那沈某又怎么放心将湘儿留在此地?老太太,曹兄,不如让在下先把湘儿接去沈家小住些时日吧,等你们处理完眼下的家务事,我再把湘儿送回来。”
第218章
孙老夫人再次感觉到了心口憋闷。
就在她还要找借口敷衍之时, 旁听了半晌的曹寅咳嗽了一声,随后淡声决断道:
“母亲,儿子对今日雪嫣阁内的这一团乱也是一头雾水, 同样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儿子知道母亲一片慈心好意,不愿用内宅些许琐事烦扰沈兄, 但沈兄亦不是外人,当年也全赖沈兄搭救湘儿……依照儿子看来, 既然沈兄担心湘儿在府中的处境, 索性就把实情都说出来吧,免得沈兄一直忧心疑惑心中惴惴,反而和母亲您不愿打扰沈兄清净的初衷相违背了。”
闻言,孙老夫人认真地看了儿子一眼后,缓缓叹了一口气。
众人面前, 如非必要, 她是不会驳了儿子的面子的。
“罢了,沈贤侄,之前非是老身刻意隐瞒,实在是此事有些荒唐……唉, 王嬷嬷, 既然今日是你撞见的, 那就由你再对老爷和沈先生复述一遍吧。”
王嬷嬷得了孙老夫人的吩咐,连忙上前一步施了一礼,然后再次叙述了一遍她发现四格格曹晴被辛姨娘苛待的来龙去脉。
不提曹寅骤然得知亲生女儿竟然连续多日被自己一直认为蕙质兰心又温柔解语的爱妾泡在冷水中“驱邪”是何感受,只说沈启堂在听过整件事之后, 罕见地比女儿推测出了更多的东西。
他一下子就将李氏如此折腾算计的主要目的猜测出了七八分来,暗道这不就是他本人用旧了的手段吗?
当年,沈启堂在确定自家亲爹就是无可救药地偏爱重视会读书的长子后, 身为不会读书又是次子的沈启堂就放弃了从正面“争宠”的想法。
之后,他多次刻意制造机会,故意在父亲面前表现出自己因兄长沈复不擅长人情世故而惨遭连累的失落与无奈,但却依旧尊敬兄长毫无怨言。
渐渐地,沈父便对敦厚又仁善的次子充满了愧疚之情,可他又委实重视长子也看好长子,不能把手中不多的上好人脉资源分给次子,于是,心怀愧疚的沈父就只能从银钱方面对次子做出弥补……
“这是争夺不到宠爱,就打算让丈夫愧疚怜惜吗?然后在从愧疚不已的丈夫那里得到更多的弥补?”
沈启堂状似不经意地望了一眼李夫人,他对她的这种算计手段没有任何多余想法。但是一想到她利用一个两岁小孩子……尤其是她还故意把湘儿牵扯进来了,就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保持看破不说破的美德了。
于是,沈启堂再次感慨着提议道:
“如此说来……曹兄啊,你这日子看着花团锦簇的,没想到委实也不太容易!唉,说真的,曹兄,我并不是在和你置气,要不就让我先把湘儿带走些时日吧。等你处理好这内宅的妻妾之争,再去我那里把湘儿接走?”
妻妾之争?
曹寅下意识侧首望向坐在斜对面的李氏,目露思索。
他之前只觉得此事皆因辛氏恃宠而骄又愚昧狠心,再加上老太太年事已高疏于管理,并没有对怀有身孕又一直体弱休养的妻子多加怀疑。况且,他之前似乎已经错怪过妻子一次了,这次便下意识避开了李氏暗中参与其中的念头。
可如今听沈启堂这样理所当然地说出“妻妾之争”四个字,曹寅难免又顺着这种说法深思细想了几分。
而曹寅的神色变化落在李氏眼中后,李氏不由得心中一沉。
她倒是没奢望曹寅能够半分不怀疑她。不过,她已经想好了今晚如何示弱,如何以情动人,如何主动向曹寅提及自己的嫌疑,以及如何以退为进地剖白心迹透露委屈。只要她能把握好时机,趁着夫君曹寅还未彻底冷静下来就先一步博取愧疚怜惜,就一定可以打消他的大部分疑惑。做好这一步之后,她便有把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把自己从这件事中完全摘出去,随后再慢慢赢得曹寅更多的愧疚……
李氏暗恼沈启堂多嘴,但事已至此,她便打算率先开口“认错”,把没有管理好内院和对曹晴关心照顾不够的责任完全揽到自己身上。这样一来,既能避重就轻地转移问题关键,也能在曹寅面前展示她的孝顺体贴。毕竟这期间一直是老太太在管家,而把四格格曹晴交给辛姨娘抚养也是老太太决定的。
但是,同样十分熟悉这种耍弄人心手段的沈启堂却不愿意给李氏这个机会,他暗道这女人在湘儿来曹家的第一天就下套恶心人,那他便要恶心回去。
他要让李氏明白,湘儿并不是无依无靠的。而且,那些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招数,他其实比她熟,毕竟那是他沈二曾经安身立命的真本事。
于是,在李氏酝酿好情绪准备开口之前,沈启堂忽而轻轻一拍脑门,旋即苦笑道:
“看我这张嘴,没凭没据的,净瞎说!嗐,曹兄,你千万别把我的判断放在心上。哎呀,什么妻妾之争,这不是把嫂夫人也给牵连进来了吗?”
说着话,沈启堂立刻起身作揖,十分诚恳地朝着李氏施礼致歉,同时还不忘一脸愧疚地解释道:
“小弟昨晚彻夜未眠,这脑子就不甚灵光。刚刚听完那位王嬷嬷的叙述,就想着这巧合也太多了,下意识就联想到了戏文话本里那些争风吃醋的情节,所以一不小心就说了胡话。哈哈,那个,口误口误,其实从府上那位辛姨娘的待遇就能看出来,嫂夫人绝对是再贤良宽厚不过了。”
“曹兄呀,你可千万别因为小弟的随口一提就多想了。”
向李氏道完歉后,沈启堂又转向曹寅继续劝说道:
“小弟来京城的日子虽然不长,可因着内子也爱结交那道姑神婆之流,偶尔还会请对方到家中小坐,所以十分清楚这里面的花费。唉,说句不怕诸位笑话的实在话,在下现在一见那道姑老尼上门,就仿佛看见这个月的家用银子都长翅膀飞了,而且一飞就能飞走一大半……
“既然贵府的那位辛姨娘能和刘道姑那般来往密切,想来这些年给刘道姑送去的钱财绝非小数。而那马嬷嬷又是老太太院子里的得意人,也不是三五两碎银就能轻易收买的。这账啊,粗粗一算下来,就知道那辛氏的丰厚身家了。
“可辛氏一个当姨娘侍妾的,倘若不是主母仁善大方,哪能让她有那么多的银钱傍身?这样一看,恐怕这京城里的大户人家中,也少有如同嫂夫人这般贤惠宽厚的主母了。这个这个,嫂夫人呀,小弟适才委实说错了话,还请千万别见怪!”
李氏会不见怪吗?
呵,她此时恨不得直接跳起来,狠狠撕了沈启堂那张一直叨叨的破嘴!
她飞快瞄了一眼曹寅,心知对方已经开始怀疑了。毕竟府里姨娘的月钱都是有数的,要想日子过得更加滋润富裕,还得靠曹寅私下里的补给照顾。所以,辛姨娘手中到底有多少银钱,曹寅其实比李氏和老太太更加清楚。
而依照李氏对曹寅的了解,曹寅是绝不可能当真对一个没有生育过的小妾过于大方的。
不过,哪怕明知曹寅起疑了,李氏也没有彻底惊慌失措。她谋划的事情,岂会留下这样明显的漏洞?
“不提我已经给庄子上的马嬷嬷透了话……难道我还能任由夫君放任四格格受害之事不管,转而大力调查是谁指使的马嬷嬷吗?马嬷嬷之事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并且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终究不算多紧要。如今最重要和急需调查清楚的,是四格格的事。而此事确实是那辛氏鬼迷心窍做下的,无论怎么查也算不到我头上。”
李氏想着,晚些时候一定要借由受惊动了胎气这个理由将曹寅请到正院,然后不经意间让曹寅发现,那辛氏心思歹毒,所做的一切并不仅仅是为了给四格格驱邪,而是要“借运”。届时,辛氏暗害四格格之事彻底坐实,那曾经马嬷嬷的小插曲自然会一笔带过,甚至会被直接算在辛氏头上。
想到这里,李氏淡然一笑,仿佛自己确实是一位对妾室十分大方慷慨的主母,同时用一种略带谦逊的口吻不紧不慢地说道:
“当不得沈兄弟如此夸奖。依我看,辛姨娘未必真有那么些钱财,许是她用旁的条件说服了马嬷嬷为她做事。要知道这府里当差的奴才们一贯有眼色,他们见辛氏能够抚养四格格,便觉得辛氏是个有前程的,自然愿意献殷勤。哪怕眼前得不到回报,可也能指着将来得益的。”
沈启堂闻言一挑眉,旋即笑得比李氏还要淳厚单纯,他受教般地点了点头,温声道:
“还是嫂夫人看得明白,想事情也周全,曹兄……”
沈启堂话未说完,就见之前一直在内室为四格格看诊的老大夫拿着一张新写好的药方走了出来。曹寅见状,连忙起身相迎。他之前已经从王嬷嬷口中得知,四格格并无生命危险。但那孩子被辛姨娘磋磨了数日,到底有些伤了身体根基,不仅需要更为精心的照顾,还需要服用汤药细细调养一段时日,方能渐渐恢复。
曹寅一边细看老大夫给开的调养方子,一边亲自询问四格格的身体状况。得到了和先前差不多的答复后,曹寅再次客气道谢,然后派人送老大夫离开。
待到丫鬟拿着药方去为曹晴抓药熬药了,曹寅又亲自去后面探望了一番闭目沉睡的曹晴。等到他再次返回厅内,就见沈启堂正陪着孙老夫人说话,也不知他说了什么,老夫人一会儿叹息一会儿摇头的。
曹寅瞧了一眼时辰,心知派出去寻找刘道姑的下人还得过一阵子才会回来,甚至今日都不一定能寻到那刘道姑并审问清楚那些符箓的真正用途。而今日内宅又乱糟糟的,还需要老夫人坐镇调查,实在不适合让沈启堂久留。
于是,他便上前两步分别喊了声“母亲”和“沈兄”,含笑着打断了孙老夫人和沈启堂之间的交谈。曹寅表示自己近来得了几幅好画,要请沈启堂一起去书房那边欣赏一番。
孙老夫人其实也有些倦了,心里又记挂着处理辛氏之事,于是便顺着曹寅的话点了点头。紧接着,她又对沈启堂叮嘱了几句以后常来陪老婆子说话之类的客气话,然后就让儿子带着客人沈启堂离开了。
暂时不提孙老夫人如何再次详细审问辛氏和辛氏身边的丫鬟仆妇,以及暗中调查正院李氏在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只说离开的曹寅和沈启堂二人。
这两人离开北园雪嫣阁并返回书房后,沈启堂见曹寅有些神思不属,便也不提赏画之事,反而颇为自来熟的摆出了一副好兄弟老朋友的架势,当着曹寅的面吩咐白桦去取一壶好酒和几道下酒小菜来,他要和曹寅小酌两杯。
“沈兄,内宅家事而已,小弟还不到借酒消愁的地步。”曹寅无奈道。
沈启堂摆了摆手,十分亲近地调侃道:
“谁说是让你借酒消愁了?是沈某想尝尝曹兄私藏的美酒佳酿,不行吗?白桦,你小子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你家爷珍藏的好酒找出来。我告诉你,可别淘气糊弄我,是不是好酒,我沈二可绝对闻得出来。”
白桦听见沈启堂对他的称呼,心道之前还白管家长白管家短的,如今可是不一样了,都喊上“小子”了。不过,单是看在这沈启堂救了自家大格格的情分上,无论他喊什么,自己都是乐意答应的。
“沈爷呦,我哪敢糊弄您呀?您放心吧,我这就亲自去给您取老爷珍藏的玉泉佳酿。”
白桦见曹寅没有拦着的意思,便痛快答应了一句,然后就转身快步离开了。显然,他也觉得自家老爷应该喝几杯。
见状,曹寅微微摇了摇头,缓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