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盛宝：你觉得我不配吗？
    “赵如, 那不是你大哥吗？”
    一个大卡座内，几个年轻的男女正簇拥着一个扎马尾的女孩玩闹。相比较其他几人略显成熟的打扮，但从外貌上来看, 女孩像是一个误入此地的局外人, 显得格格不入。
    但她又诡异地契合这里的氛围。端着一杯鸡尾酒, 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 与清纯脸蛋相对的是带着几分淡漠的表情。
    围着她的这拨人，一些是某音上的网红，无论男女俱是鲜艳的漂亮和精致，还有一些是冲着她赵家大小姐的身份来的富家千金少爷。
    作为明城的龙头家族企业之一, 相比较其他两家, 赵如是名气最大的一位，也是围绕了最多簇拥者的一位。
    靳家没有女孩，这一辈儿只有三个男孩。老大比盛宝还要年长五岁，如今已经坐稳了家族继承人的位置；老二常年在国外, 是明城富人圈里最神秘的一个；老三是靳池，早几年出国在m国金融街闯出名头后, 如今归国已是炙手可热的金融新贵。
    盛家最为低调，除了盛宝和盛铭逸，其他几人的信息都没有过多曝光。不过头两天的综艺, 让圈内不少人对盛家人有了新的认识, 尤其是盛贝, 这个被藏得最严实的孩子。
    相比较而言, 赵家就要高调的多。一则是掌权人五花八门的八卦, 总是难免会成为旁人酒足饭饱后的谈资, 还有就是赵家几个孩子在外相对也更加低调。
    除了神秘的长子外, 这两年自媒体盛行, 赵家的几个孩子外或多或少在网上经营着自己富家子女的生活，吸了不少的粉丝。
    像是赵如，虽然也是私生，但因着是赵家这一辈儿唯一的女孩，从小就被接到主宅长大，受到的宠爱并不比赵夫人所生两个孩子少，甚至更为自由。
    此时，马尾女孩，也就是赵如，听到身旁好友的话，倦怠的眼神一滞，双眸骤亮。
    “哪里？”
    因着赵如的反应，一时之间这一圈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顺着说话那人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哎，还有两个挺漂亮的小姐姐。”说话的是最近某音上挺红的一个颜值博主，因为走对了路子，入了某个二代的眼，被带到了赵如的聚会上。
    殊不知她的话，让赵如原本因为看到大哥惊喜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不少。
    看得懂眼色的人，此时连忙道：“有一个是赵家二少的未婚妻，还有一个不认识，不过一看就不小了吧。”而且还有点莫名的眼熟。
    说话这人其实是故意踩盛宝的。虽然已经三十多了，但盛宝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甚至浑然天成的气场和艳丽的容颜糅杂在一起，配上蓝色的鱼尾裙，多了几分神秘而致命的美感，让人看一眼就不敢再多看。
    相比较而言，赵如就显得小家子气了些，唯一能拿来喷的，也就是盛宝的年纪，怎么看也比赵如大。
    只可惜，这话并没有让赵如的脸色好看多少。她又不瞎，最重要的是，端方斯文的大哥，什么时候在别人面前露出来过这副样子，那种舒心随意的模样，是赵如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快二十年，都没有见过的。
    更何况，还是在一个陌生女人的面前！
    赵如说不清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但她现在看盛宝简直不能再碍眼了。
    与此同时，这群人中的某个男人，并没有参与到讨论中，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自己的手机上。
    陈恒是个富二代，同时也是个在网上有着百万粉丝的网红博主。此时他正在直播和粉丝们说话。
    “他们在看什么？”陈恒挑了挑眉，斜睨了一眼众人望过去的方向，在看到盛宝的时候眼底划过明显的惊艳。
    “好像是碰到熟人了。我们这儿小公主看到她哥哥了。”
    “小公主可不是某些人瞎想的意思哈，人家可是真公主。”陈恒看评论里有人开始胡说八道，连忙澄清道。
    开玩笑，赵如可不是他能随便编排的人，即使他家也不差，但前提不能是他嘴欠在前。
    陈恒虽然也是百万博主，但他的直播实时观看人数也就一两万人，听到他的解释，不少人出来说话。
    【那不是赵如吗？我几乎关注了她全平台所有的账号。有一说一，人家是真千金！】
    【我记得她不是在国外读书吗？怎么回国了？】
    【她最新的vlog就是拍的回国，全程私人飞机，关键是我觉得她一点不是炫富，那就是对人家而言的普通日常！】
    【哇哇，我刚去看了，关键她长得还好可爱，完全就是我想象中的清纯长相！】
    【陈哥，快快快，大家都站起来了，你跟上去啊！】
    陈恒跟网友们说话的功夫，其他人已经跟着赵如站了起来。
    这些人中不乏有人纯属是凑热闹，但更多的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认识赵如的大哥，尤其那些本就抱有交好赵家目的的公子小姐们。
    然后就出现了盛宝听到的那声——
    “大哥，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盛宝循声望去，先是一怔，因为这女孩看她的眼光可着实称不上友好，虽然她可能自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吧。
    但在他们这些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人眼里，显得青涩而幼稚。
    盛宝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大哥什么的，八成是赵家的人，无聊地撇撇嘴，她靠在沙发上，仰头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相比较而言，赵瑞的脸上明显收起了刚才的闲适，挂上了温煦的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冲着赵如点点头，赵瑞拿起桌子上的眼睛戴上，“你在这里干什么？”
    不回答赵如的问题，赵瑞偏冷的音质，让在场的这些年轻人都不由缩了缩脖子。
    “我、我和朋友出来玩。大哥，您也知道，我刚从国外回来，朋友们想给我接风。”赵如的气势被赵瑞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戳破了，但她的心底却腾起了一股隐秘的喜悦。
    大哥是在关心她吗？
    赵瑞轻嗯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那你们去玩吧，今天的账记我这里。”
    听到这话，跟着赵如过来的这些人暗自松了一口气。本来是想套个近乎的，结果发现对面气场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明显有点介意他们的打扰，当下识趣的人，自然想顺着这话回去。
    他们多是接触不到家族核心的幼子，一个个多是在上学的年纪，对于赵瑞，多是抱着能结识更好，不结识好歹也不能惹人不快的想法。
    但显然，这群人里的小公主不是这么想的。
    赵如本来是不敢在大哥面前忤逆的，但今天赵瑞的表现，让她觉得大哥还是关心她的，于是壮着胆子，走到赵瑞的一旁坐下，娇俏地哼唧两声。
    “大哥，我都好久没见了你了，谈了女朋友，就忘了妹妹呀。”赵如的眼神也不看盛宝，只盯着自己的大哥，水润的眼眸亮晶晶的，根本看不出刚才冷淡的样子。
    陈恒这会儿站的比较远，一时盛宝等人都没察觉到他正拿着手机直播。
    【哇靠，这是赵如的哥哥吗？简直就是我心目中斯文败类的代名词！】
    【不是，该说人家真不愧是一家人嘛？感觉赵如哥哥简直就是个发光体！】
    【这是我在无能为力的年纪里遇到的最想保护的男人！】
    【赵如哥哥给你们吧，我要这个穿鱼尾裙的小姐姐！】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漂亮姐姐很眼熟吗？长得好像头两天盛神那个上热搜的姐姐啊！】
    【我靠，你别说，还真像！区别就是一个化了妆一个没化妆！】
    【旁边另外那个小姐姐也好好看，穿着职业装，我心动了！】
    因为三个发光体的加入，陈恒的直播间热度开始慢慢攀升。此时他也顾不得一条条看评论，由此错过了不少关键信息，只是一时之间更不舍得关掉直播了，索性换了一个角度，偷偷地拍着卡座。
    另一边，赵瑞没想到这个平素看起来还算乖巧的妹妹，此时居然如此没有眼力劲儿。
    带着一帮人过来打扰他们的私人聚会就算了，还揪着盛宝不放了，正想开口说什么，一旁的盛宝揪起杯子上的樱桃，啪得一下捏碎了。
    明明再轻巧不过的动作，却一下子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说我是他的女朋友吗？”盛宝似笑非笑地盯着赵如看，“如果我说是，你觉得怎么样呢？”
    “你！”赵如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当着她大哥的面就挑衅她，胸腔中腾起一股怒意，但长久以来形成对赵瑞的畏惧，让赵如不着痕迹偷睨了一眼大哥，见赵瑞只是专注地盯着手里的酒杯，眼底满是清浅的笑意，似乎根本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一样，赵如心里松了一口，觉得大哥肯定还是向着她的，当下胆子更是大了几分。
    “哼，我大哥那么好，不是谁都能配的上的。”赵如很能把握分寸，这话她说得让人咋一听，全是小女孩对自家哥哥的偏爱，而没有多少尖酸刻薄的意思。
    但盛宝早就看出赵如对自己的不善，低头一笑，把手里的樱桃扔到垃圾桶里，鲜红的汁水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滑。
    “哦是吗？你觉得我是哪里不配呢？没你哥有钱？”盛宝后仰身子，瓷白的脖颈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莹润而诱人，仍带着红色樱桃汁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沙发桌椅旁的按铃，不同于其他座位上单调的铃声，一曲悠扬的淮扬小调倏忽响起，找不到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只知道似乎到处都是。
    见盛宝动真格了，赵瑞也不敢看好戏了，但他也不敢阻止盛宝，只能摸摸自己的鼻子，心道自己这波得出血了。
    顾蕴早就抱着自己的啤酒瓶子，乐呵呵地看戏了。她本来对于赵如的观感就比较复杂，别看人家年纪小，心可不是一般的狠，看看赵家每年后院里换了多少只小动物就知道了。
    正当其他人都在纳闷盛宝此举的含义时，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从吧台后的房间走了出来。
    这家露天酒吧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它坐落在明城最高建筑的世嘉大厦的次高层，一整层都被打造成私人高级餐饮会所secret，唯独这块露台，相比较内里奢华低调的风格，被打造成了当下年轻人更加喜欢的慢酒吧风格。
    但即使如此，这酒吧没有vip客人的带领，也不是能随便能进来的。比如今天跟着赵如来的这群人，多是蹭了赵如vip卡的光，要不然陈恒也不会借此机会直播，他上次来还是沾的他爸的光，但那可没机会让他来酒吧玩。
    显然此时陈恒的评论区里也有不少知道内幕的人——
    【讲道理，我觉得赵如小公主这波遇到硬茬了！】
    【未必吧。赵如有底气才更正常的，明城人，深知赵家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惹的。】
    【哪种意义上不能惹？】
    【至少你跟他家比有钱，那是比较需要勇气的！】
    赵如并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直播到了网上，看着走过来的男人，小姑娘下意识往哥哥身边靠了靠，殊不知赵瑞这会儿已经想捶死刚才不出声的自己了。
    待到那人走进，昏暗的灯光下，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来人戴了一只单眼镜，金色的细链几乎一动不动地贴在男人的耳侧，双手带着白色的手套，笔挺到几乎看不到褶皱的西装三件套，让这个人看起来像极了禁欲高冷的管家先生。
    “今天听到这个卡座留出来，我就猜到是您来了。”男人在看到盛宝后，冷淡的脸上漾起一抹笑意，不深却足以让熟悉他的人惊讶了。
    什么时候secret的主事人温言先生会笑了？简直就是惊悚好不好？!
    见到盛宝的手上红色汁水，温言嘴角的笑意一僵，抽出一条手帕轻轻地递到了盛宝跟前。
    动作自然地接过手帕，盛宝一边像是在擦拭艺术品一般仔仔细细地擦着手指，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查一下赵如小姐在secret挂的账，让她一次结清。还有赵瑞的。”
    一听这话，赵如的脸色变了，要知道secret可不是一家只开在明城的店，它在国内外几个一线城市都有店面，今年以来算上她在国外的消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以前这笔钱她都是挂在父亲的名下还清，哪里需要动用她自己的小金库，不过——
    “你说让我还就还？还有我大哥的？凭什么？”
    盛宝一下子被逗笑了，甚至觉得自己跟这小姑娘计较都有些掉价了。
    “不凭什么啊，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盛宝把擦手的帕子往桌子上一丢，下巴微点，看向赵瑞，“你觉得呢？”
    “咳咳。”赵瑞摇头笑笑，拿出钱包爽快地抽出银行卡递给温言，“麻烦温先生了。”
    “您客气了。”温言淡淡点头道。
    赵如被她大哥的动作惊呆了，什么意思？
    “钱你不拿也可以，让你家长来接你啊。”盛宝调皮地眨眨眼，轻啄一口杯里的酒。
    赵如下意识看向她大哥，却见赵瑞晃着杯子里的酒，薄唇微勾，“我可不是你的家长。”
    与此同时，正在观看直播的网友们，已经把这段视频搬到了网上。盛世集团的公关团队和盛铭迩的经纪团队几乎是一前一后就把消息发给了兄弟俩。
    收到信儿的时候，两人刚好一起在厨房收拾，手机的铃声同时响起，他们对视一眼，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手机，一分钟后，兄弟俩不约而同地打开了陈恒的直播链接，正好看到盛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赵如，轻描淡写地说道：“温言，请赵董来secret一趟。”
    说完视线扫过赵如的一众朋友，在动作明显不太自然的陈恒身上微微一顿，眼神突然犀利起来，透过镜头，让一众观众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紧接着镜头一黑，似乎是手机掉在了地上，直播间里最后停在了盛宝隐含冷意的话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