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令，我们都跟着你走。”
    周琳琅本来收尾了这个资质考，正上来要跟幽篁少君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骤听到天都王这话，不免多看了扶川一眼，眼神像是蝴蝶偶然掠过花丛。
    “殿下客气了，但我尽快。”
    并非惜字如金，而是她这种官位，上接阁老与亲王，下御百官，需言行有力，且多言多错。
    体制内，人人心眼比沙子还多。
    五天后，居所内的修炼室内，平静开阔的修炼室，空间壁跟物质材料都用了最顶尖的，随时随地吸收在中心修炼之人释放出的恐怖力量。
    她盘腿悬浮半空，身体周边空间质正在进行不规则的变化，千变万化，不知其意，过了一会。
    嗡。
    领域释放出来，原本小湖泊般的领域直接撑开了空间，扩大了至少三倍。
    小湖泊还是小湖泊，但变大了，而湖中心的梧桐小树树根地下已经完全吸收了海神脉令，本来应该没什么东西可吸了，结果琳琅果又到位了。
    空间18颗，光明13颗，风系4颗，时间28颗，灵魂35颗。
    一共98颗。
    加上资质考第一名奖励的20颗，那她就得到了118颗，不过等到考试结束那会，她已经吸收了差不多8颗的量，这才把资质推到8888。
    剩下110颗扶川全部积存在梧桐领域里，倒不是她有意积存，而是她吸收效率没那么高，这又不是奶茶，嘴巴一嘬就行，所以在考试时间到后，这些琳琅果都在湖泊里。
    后来基本所有考生都离开了橘淮谷。
    他们倒是想留……奈何人家本地比较闭塞，不太欢迎外人，所以都走了，只剩下扶川这类特别要么身份高的人，或者跟琳琅域有利益往来的……
    扶川也不知道谁在，她考完就回住所了，此后五天没出门，都在修炼。
    修炼分两种，一种思维上参悟多维空间，一种是身体资质的开发，这就针对琳琅果的吸收效率了。
    本以为110颗琳琅果要吸很久，其实不是，她发现梧桐树对它的吸收速度远高于自己的身体，而且它生长的速度也很快，之前小树才一米半高，现在都四米高了。
    她能感觉到随着梧桐树的成长，不死凰血脉对它的感应也越来越强，甚至对时间的感悟也飞快提升她现在已经能回溯五秒了。
    也不过三天就从3秒进步到5秒，这个效率其实很恐怖。
    可见梧桐领域为不死凰血脉最顶配这句话不是开玩笑的，培养梧桐树就等于培养不死凰血脉。
    那这就需要权衡了，是先把琳琅果用于自身，飞快提升资质，还是用来培育梧桐领域？
    扶川选择了后者，因为前者培养可以用其他资源代替，但后者不行，暂时就没找到让梧桐领域感兴趣的资源除了海神脉令。
    可是这世上也没第二个伏倻了。
    扶川当时想都没想就放弃了自己对它的吸收，让梧桐木专心吸收它。
    也许到半个月后的武考下段开始，她就已经把它们吸收完了。
    扶川这么如此想着，多维空间的感悟却遇上了瓶颈。
    还是太难了。
    其实这五天的参悟一直是超速效率的，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因为资质洗涤到位，空间天赋发挥出来了，多维空间的架构她已经了然于胸，但就是卡在了那一点。
    正好船医联系她了。
    下雨了。
    午后三点，扶川提前出去，到了约定的地方，橘淮谷地方很大，部落之中众居所通过壁上回廊连接，整个山体内的屋舍都是连通的，考生之前住这边，像船医这类的客人就在另一面。
    眼前雾气渐散，潮湿的石板小路接引了一栋潜入悬崖中处的屋舍。
    扶川找到这间闲庭雅阁靠窗的位置坐下，这是幽篁王一脉的产业，有仆人伺候，但来的人少，此时就扶川一个访客，她坐下来后，茶水就到跟前了，热气托浮了幽绿茶叶似的，茶水面因为敞开的窗子进来的风而细细吹出了一圈圈的波纹，跟扶川侧眸看窗外的发丝似乎是一个韵律。
    外面是一片竹海，小雨淅沥，但破不开迢迢的雾。
    雾隐竹而林中有曲径，不见深处但见虚无。
    空气很湿润，湿润到她的裙子都快变得清凉。
    过了一会，船医到了，坐下后告明来意。
    “我们得走了，你是不是该付钱了？”
    扶川收回目光，默默看了她一会，“如果我想赊账，你会不会告我？”
    船医：“我可以跟你们宗室讨钱。”
    扶川：“……”
    她默默转账过去，转完帐就长长叹一口气。
    船医撑着下巴笑她，“至于吗？我的殿下，其实你可以不给我的，我可打不过你。”
    扶：“如果你三合一，可以打死我。”
    船医刚拿到茶，正喝着，顿了下，继续喝，然后放下茶杯，瓷碰木，轻微声响，外面的雾不为所动，但她的眼好像染上了一片烟雾。
    “殿下果然非同凡响，所以，也还好我们也非同凡响。”
    平凡的人注定要跟非凡的人分道扬镳，呼啸团从不怕被这位偶然相遇的富婆甩开，就是因为他们本身也不平凡。
    隶属神魈王族，自然非同小可。
    “什么时候走？”
    “等下，他们在等你送他们。”
    扶川跟船医下了雅阁，进入竹林小道，散步时一边聊条，但都没提各自以后的事。
    其实都知道对方肯定都有很大的野心跟图谋，但不问前程，也没说以后什么时候聚。
    “人啊，可能这辈子走着走着就会散。”
    船医虽是在感慨，但也没多伤感，她的稳定情绪是扶川极少见到的，她隐约觉得不管是此前惊鸿一瞥见到的冷酷短发呼啸团长，还是温和从容的船医，还是天真顽劣脾性的三副，核心人格应该还是实力最弱的船医。
    也不知道三裂竹体的神魈王族将来会有多恐怖的实力。
    “也不一定。”扶川安慰她。
    船医还没说什么，就听到这人一本正经说：“可能散着散着，人就没了。”
    “……”
    我谢谢你啊，我们可是刀口舔血混日子的，你埋汰谁呢？
    “还不知道谁死得早。”
    “那肯定是你们，我可以涅槃，你们行吗？”
    “我把矮子叫过来吧，看她打不打你。”
    “……”
    扶川还是笑了，因为她笑自己其实还是控制不了待人处事的尺度。
    交情太好也不好。
    但也可能是因为她遇到的总是太好的人。
    “也可能，走着走着就再见了。”
    扶川刚说完这句话，前面雾引散去处，竹下小路有人。
    穿着白衬衫的周琳琅正被几个留宿于此的东部贵族公子告白，也不知是集体还是挨个。
    扶川抬眸看去，看这些人脸上一致的委屈跟失望，猜想应该是集体告白，然后集体被拒绝。
    这个世界也存在告白不成恼羞成怒霸王硬上弓的，但还好这些个公子素质不错，也好在周琳琅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
    所以气氛还行。
    周琳琅大概也没想到会遇到她们，简单说了两句后，几个公子飞快跑了。
    周琳琅朝她们颔首示意，后转身从竹林另一边小道离开。
    扶川送别了呼啸一伙人，回程的时候本来打算瞬移，但察觉到了什么，朝林中看去，离开的周书令就站在那。
    “殿下，明日启程，可否？”
    “可。”
    周琳琅看着站在溪边的人，雾气好像快把她吞没了，西边的花草也快融化在这人的裙摆上。
    她缄默片刻，也不知在沉思什么，在扶川瞬移离开后，才顾自一个人走在小道上，让自己被雾气吞没。
    回核心区，传送阵直达，但他们是一起回的，宗室大院就算是周琳琅这样的阁部新锐也没办法直接进入，所以居中选择了传送到了宗室大院跟王庭之间的中央空间所。
    核心区，曾经对于扶川而言是充满威胁跟野兽食人般的危机化身，如今时过境迁，她从橘淮谷那自然灵性之地忽然过度到了凰陵洲，这个号称不死凰族生来就该统治的圣地，她第一反应就是元素浓度过度变态。
    但不管是周琳琅还是天都王，或者是传送阵前等待的官员跟宗室人员，他们都没看到这个初次到达核心区的王族未来强者因为这强大的元素偏差而导致身体自发吸引元素。
    如果她吸了，他们就可以大概判断她的体质强度8888的潜力评分太可怕，至少压制了前后三代天才，排除蔚冥棠这种突然被测出灵魂天赋的异端，其实往前数三届也没有这样的人。
    天都郡主那一届倒是有。
    但她竟然没有半点紊乱，甚至连一颗元素都没吸，就站在那，冷眼扫过他们这些人。
    来的人很多，排场大。
    扶川没有开瞳视查看，因为不礼貌，核心区遍地是大佬，她不想作死。
    但也大概能判断这些人的战力。
    十二个中将，五十个少将，外加五百精英卫队。
    气势凛然，威严森重，把周琳琅身后的阁部官员吓了一跳。
    周琳琅眉眼微垂间，目光扫过公爵夫人的侧脸。
    这人今天没有穿裙子。
    卫衣貌似是其认定有作战趋势的方便衣着，若是裙子，就是知道此行无忧。
    她很稳。
    宗室大院给足了她面子，至少lv1级大亲王之女也不过如此。
    周琳琅不欲掺和王族的事，也没再看扶川，直接带人回去复命。
    天都王则是带着扶川去了宗室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