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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季辞远灌了一杯水下去,骂了这么半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问你个事,如果我全力压制都影响不到你的信息素浓度,是不是代表……”
    “代表我没有几个小时能活了,”闻浅坦然接上了季辞远的话,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这只能说我不太走运,不是你的问题。”
    道理谁都明白,但不是谁都能想得通。
    “我知道季先生的顾虑,其实哪怕是他们这些看惯生死的医生,”说着闻浅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的医疗团队,“见到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也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走出来。”
    “其实我不应该叫季先生过来的,”闻浅说着笑起来,“但也不知道为什么,闻到信息素之后,突然就想见一见你。”
    季辞远心里冷哼一声,下意识回嘴,“难道不是因为我闻起来像一只炸毛的猫?”
    闻浅哑然失笑:“看来生病的人没有隐私这句话是真的。”
    “其实我靠信息素看人还是挺准的,所以也是真的有些好奇——”
    “那是你看错了,”季辞远当的一声把水杯放在桌上,“我好歹也是铁骨铮铮的alpha,从来不炸毛。”
    房间内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接着,季辞远就看到闻浅纯良与不谙世事的气场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浅笑着拿起了旁边的手机,像拿着逗猫棒似的,在他眼前晃了晃:
    “如果是这种程度呢,也不会炸毛吗。”
    屏幕幽幽亮起,季辞远看到了他最熟悉不过的,自己的微博头像,以及头像旁边该死的“该用户与您距离小于5米”的提示。
    “这位……被我忽悠着怒骂了自己十分钟的‘闻浅一生黑’先生?”
    季辞远:……
    死寂。
    漫长的死寂。
    随后,一直晃晃悠悠的alpha信息素浓度,唰地一下就飙升到了最高。
    信息素压制可以用来教育“不听话”的omega,向来提倡ao平等的季辞远,突然觉得有些看似是在压迫omega的行为也有其存在的价值。
    没一会儿闻浅看着就有些喘不上气来的样子,但很难说是被信息素压的,还是忍笑忍得太认真憋的。
    “好了季先生,”最后还是闻浅先投降,“轻点压,怎么说我也是个如假包换的omega。”
    来自omega的示弱总是能极大程度地取悦到alpha,季辞远突然觉得闻浅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饶恕。
    体谅闻浅现在是个病号,季辞远决定小惩大诫,很快撤了信息素压制。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omega啊?敢这么挑衅alpha,也就是我好说话,换了别人哪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季辞远说着火速掏手机关上了自己的微博定位。
    “是啊,如今像季先生这样,这么会体贴人的alpha已经不多见了。”闻浅点头附和,开启收音设备跟医生对话了几句。
    季辞远这才意识到,之前还紧张到不行的他,居然在不经意间毫无压力地完成了信息素压制。
    “怎么样,这位从不炸毛的季先生,”闻浅重新躺回病床,笑着跟他打趣,“被我闹一闹,是不是就不紧张了?”
    “得了吧。”
    胡闹了这么一通,季辞远现在也没了开始时的拘谨。他抢过闻浅的手机刷新了一下微博,确认“闻浅一生黑”已经从附近的人中消失,才重新把手机还给闻浅,“我本来也不紧张。”
    “恩,”闻浅接过手机,“季先生心态好。”
    看闻浅这么淡定,季辞远又狐疑起来,“你刚刚没有悄悄关注我吧?”
    闻浅明显一副懒得跟他解释的样子,抬手把手机递回到季辞远跟前,大有“不放心的话你自己看”的意思。
    “行吧,那……结果怎么样?”
    季辞远把手机推了回去,见对方这么气定神闲,还有心思跟他掰扯微博账号的事情,觉得应该是他的信息素有效,“我的信息素管用吗?”
    闻浅正将方才拔下的一个输液的针头重新接了回去:
    “现在还不知道,要等一会儿才能知道结果。”
    “……哦。”
    不知道你这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干什么,白叫人高兴一场。
    应该是药物很快就起了作用,季辞远看着闻浅被困倦席卷,把手机收回口袋打算在旁边等结果。
    “后面短时间不需要季先生提供信息素了,”闻浅偏头看向他,“现在也不早了,我安排管家送你回家?”
    季辞远咂咂嘴,不由得想起今天晚上相亲的情况,估计回家免不了又要被骂,“不用,我也没什么事,就在这跟你等结果吧。”
    “在病房里枯坐着多没意思,”闻浅循循善诱,“我平时直播的机子就在楼上,配置带的起来使命召唤,你上去玩一会儿?”
    使命召唤,是他在“闻浅一生黑”账号里提过一嘴的游戏。当时他因为电脑配置太拉胯,带不起来这个游戏,随手发微博吐槽了一句来着。
    季辞远刚想点头,突然顿住了。他总觉得闻浅在变着法地轰他走,顿时不乐意了,摇头:“不要。”
    闻言闻浅也没再说什么,闭目兀自养了一会儿精神,正色道:“季先生,如果信息素抑制的效果不好,我这边场面不会太好看。”
    季辞远梗了一下,“那又怎样。”
    “相信我,哪怕我这种皮相还可以的,”闻浅拍了拍季辞远的手,语重心长道,“去世的过程也不可能给人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