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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庭(重生) 第16节

      “是的。”小厮点了点头,“公子说,姑娘若是得了空便去寻他。”
    宋絮清余光瞥过路过的行人,手速极快地拿过字条,“我知道了。”
    将字条送到她手上后,小厮也不多做停留,而是越过她往崇苑殿的方向去。
    宋絮清撇了眼身侧的小道,暗暗地松了口气,神色自若地将字条压在书本中,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停靠在昭庭司大门的马车只余下几匹,她一眼就看到在左手侧侯着的画屏和采桃。
    不过才走出大门,就听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宋絮清循声望去,看到傅琬和傅砚霁兄妹两人,她颔了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但当她点头的瞬间,傅琬倏地踮起脚尖,高抬手废力捂住傅砚霁的眼眸,“不准和她打招呼!”
    宋絮清沉默。
    傅砚霁失笑,揭开自家妹妹的手,见怪不怪地问:“又吵架了?”
    “我才没有呢。”傅琬撇嘴道,越想越觉得委屈,“哥哥,她定是得了失心疯了。”
    宋絮清闻言怔愣地看她,满脸诧异。
    “说什么呢。”傅砚霁敛下笑容,拍了拍傅琬的头,“快和宋姑娘道歉。”
    “是真的!”傅琬指着宋絮清,委屈得差点就要哭出来了,控诉道:“她没日没夜的学习,连带着崇苑殿内所有世家女都在跟着她的步伐走,我若是不学课业定会落下,爹娘定会骂我,所以只能跟着她们一起学,真的快要累疯了,你看看我眼下的青丝,都是因为她。”
    宋絮清:“……”
    她一时无言,看到傅琬皱起的小脸,禁不住一笑。
    傅琬见状瘪着的嘴抽搐了几下,“你看,她还笑我!”
    宋絮清忙抿紧嘴角,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很是讨人喜欢。”
    “啊?是吗?”傅琬茫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扭捏了会儿,“刚才的话,实在是抱歉。”
    傅砚霁在一旁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抬手点了点她的头,“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开了。”
    宋絮清听他这么说,也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就在转身的刹那,听道傅琬欢喜的声音,“你可是要去见曜哥哥!?”
    宋絮清听着她黏腻的语调,都能想到她该有多么的欣喜,倒是有点好奇得是谁,能够让傅琬另眼相看。
    “什么曜哥哥,好好说话。”傅砚霁漠声道,刻意压低了嗓音,“不可再像小时候那般称呼殿下。”
    他的嗓音不高,但宋絮清离他们也并不远,听到‘殿下’时她神色微怔,眉梢不自觉地挑起。
    曜哥哥是裴牧曜?
    她又听到傅砚霁说:“还有,掌院已经将你的课业成绩送到家中,爹娘在家等你呢,特地命我来转告你。”
    下一刻,便听到傅琬高呼她的名字。
    “宋絮清!”
    宋絮清转过身,对上傅琬坚定的眼眸。
    傅琬煞有其事地说:“今日你和我之间算是有缘,头一次见面没有闹起来,你约我去长安街逛逛如何?”
    作者有话说:
    傅琬:我要被卷烂啦!!!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张图,好像是心动的offer里的实习生说的话,他说:“我就是洗衣机裤子里的卷纸,把我卷烂了,你们都别想好过。”
    第18章 应约
    (我对你全心全意的庇护)
    都不等宋絮清寻思该如何拒绝,傅琬就已经被傅砚霁塞入回国公府的马车。
    宋絮清也上了马车,她垂眸凝着膝上的书本,本打算出昭庭司后就去寻裴牧曜,可此时看来,他应该是脱不开身见她,何况此时天色已不算早,教书先生应该也在家中等候。
    今日沈知鸢问时,她所言并非作假,若无意外休沐期间每日安排皆是满满当当的,这不马车才在侯府门口停稳,宋絮清别说是去请安,就连暖玉阁她都未来得及回,就直接往侯府书堂的方向去。
    教书先生离去时,已是酉时一刻,他才离开书堂,采桃便来报教坊先生萝音已在暖玉阁候着,宋絮清又匆匆地赶回院中,同她继续习舞。
    半个时辰后,宋絮清已是满头碎汗。
    萝音倒了杯茶水递给她,“今日要比上一次好上许多,可见你在昭庭司时也未停过。”
    宋絮清小口小口地喝完杯中的茶水,掏出手帕擦拭额间的汗珠子,笑道:“不过是晨起时拉了拉筋骨。”
    “筋骨伸展开了,对习舞是有益处的。”萝音睨了眼不远处的辰漏,道:“晚点还要去一趟杨府,今日就不同你闲话了。”
    此时斜阳早已落下,夜幕不知何时垂下,已然不早。
    宋絮清不明所以,顺嘴问了句:“这么晚了,可有事?”
    萝音接过丫鬟手中的披风自行系上,“也不知怎么的,教坊今日陆陆续续来了十来家贵女,纷纷指名要我们前往各府教学,教坊内还为此安排好了每人的教习时辰。”
    听到这儿,宋絮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失笑问:“可是沈知鸢等人?”
    “你如何得知?”萝音狭长的眼眸微微瞪大,但瞧见宋絮清嘴角的笑意时才记起,“我忘了,你们同在昭庭司学习。”
    “嗯。”宋絮清点点头,瞥了眼悄然流逝的辰漏,道:“时辰不早,别让人久等了。”
    送走萝音后,宋絮清进屋,了无生气地半趴在茶桌上,眸光似有似无地落在书本上,总觉得似乎忘记了些什么事情。
    但也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在昭庭司正门时傅琬说的话。
    宋絮清也想无忧无虑地享受所拥有的一切,然而没人比她更加清楚,倘若她继续没心没肺下去,侯府会因她再次陷入窘境。
    实际上她所求也不多,要是可以,宋絮清想在长安街内开个胭脂铺,安安稳稳度过这一世,什么劳子太子妃谁爱当谁当去!
    这么想着,心中冉冉升起的疲惫瞬间被抛到脑后。
    一松懈下来,宋絮清倏地站起身,眸光环视四周一圈,“画屏,我从昭庭司带回的书本在何处?”
    画屏匆匆走进来,“奴婢收在书架上。”
    宋絮清闻言快步走去暖玉阁书屋,好在书屋书架上的书本并不多,她快速地抖动书本,不过一瞬,一道卷起的字条落下,展开后飘逸的字眼映入眼帘。
    【明日巳时三刻,天音阁。】
    看到约定时辰时,宋絮清提起的心缓缓落下。
    画屏不解地跟在她身后,“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宋絮清摇摇头,随手拉过靠椅坐下,思忖须臾后道:“你明日去告知先生,我休息一日,你等会儿顺道和采桃说一声,明日我要出府,她陪我一同出去。”
    画屏颔了颔首,正要应声,又听到自家小姐开口。
    “找完先生后,你再去一趟李府,约云光郡主明日酉时在皖庭轩见。”
    自南涧寺那一面后,宋絮清与云光就有段时间未见,且云光悄无声息的,也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
    翌日不过破晓时分,暖玉阁寝屋内就响起缕缕杂音。
    宋絮清半闭着眼眸,下意识地伸手掏了掏枕下,可是掏了好半天都掏不到书本,她一脸茫然地坐起身环视了圈周遭,飘忽不定的神思缓缓落定,这才记起昨日起就开始了新一轮的休沐期,而此时才仅是日出时刻。
    许是在昭庭司养成的作息导致,宋絮清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思来想去她并未叫来画屏,而是披上外衣悄悄去书屋学习,直到院中阵阵慌乱的脚步声打断思路,这才听见画屏采桃二人呼喊她的声音。
    宋絮清放下书籍,推开门,“在这儿呢。”
    画屏和采桃听到她的声音后匆忙跑来,画屏上手紧了紧她身上的外衣,“小姐是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叫奴婢。”
    “醒来没多久,闲着无事就来背背书。”宋絮清迎着朝阳伸了个懒腰,身心愉悦地卷起书籍,“走吧,爹娘应该要明日夜里才能到,我们洗漱用膳后就直接出门。”
    昨日她归家时,宋祎和徐氏已经接了帖子出去了,暖玉阁落锁时都未曾回来,后来才得知二人是出了远门,要在那边过上两夜才回来。
    清晨的长安街并不似夜间那般拥挤,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影不过数人,天音阁内忙碌的小厮丫鬟人数都比街上要多上些许。
    掌柜正在柜台处算账,听到门口有声响,抬眸看到是宋絮清时忙放下算盘迎上去,“宋姑娘,您来了。”
    宋絮清颔颔首,摊开掌心露出那张字条,“我找裴公子。”
    “公子有吩咐过,姑娘来后直接上楼等他就行。”掌柜扫了眼她手心的字条并未接过,顿了顿,道:“只是您的丫鬟,怕是不能带去。”
    “这不行!”采桃心中有些慌,怎可让自家小姐一人前往。
    “无事,我自己也行。”宋絮清递给她个眼神,对掌柜道:“还要麻烦掌柜照顾好我的丫鬟。”
    “这是自然。”掌柜笑着弯了弯身,掌心指向南边,“姑娘请上顶层。”
    宋絮清抬眸望了须臾,稍稍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往上走。
    本以为上来后还要四处寻厢房,却未曾想到顶层南边仅有一间厢房,占据了大半个天音阁。
    宋絮清看向门扉处,从她这个位置望去恰好可以看见厢房内的窗户,阳光透过窗口洋洋洒落进来,看得人心情很好。
    “不进来吗?”
    忽而响起的声音惊得宋絮清浑身一颤,这才发现有道影子落在地上,“殿下何时到的?”
    裴牧曜姿态随性地将茶杯挪过去,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坐。”
    宋絮清合上门,走到茶杯所在的位置上坐下。
    裴牧曜的眼眸随着她的身影而动,直到亲眼看到她才确定,梦中的那人并不是这个年岁的宋絮清。
    那日入了梦后他曾去寻过寂空主持解梦,可当主持听闻他所梦后神色骤然变得不对劲,说什么都不愿去解这个梦,只是告诉他梦境有真有虚,只看入梦者是否相信,若信则是因果循环之意,若不信那便是凭空遐想罢了。
    彼时的裴牧曜是不信的,可这半个月来他接连不断地入梦,且都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对话,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是否是预示着什么。
    可想起梦中的意思,宋絮清和皇兄竟成了夫妻?
    裴牧曜清冷的眸光愈发晦暗不明,直到她坐下才不着痕迹地敛下,淡淡道:“听说你这次小测考了甲等中等?”
    宋絮清端着茶杯的手微怔,不答反问:“殿下如何得知的?”
    裴牧曜饮了口茶水,“听说的。”
    宋絮清哑然失笑,这个回答跟没回是一样的。
    她干脆转移话题:“不知殿下匆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裴牧曜眸光淡淡地凝着她,却只看到她眸中的坦然,似乎并未有和他入了相同的梦,他意味深长地‘嗯’了声,“当时忘记问你,你为何需要我的庇护。”
    宋絮清闻言被茶水呛了下,掏出帕子掩嘴咳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自是有我的原因。”
    话音落下后,她咳得愈发激烈,裴牧曜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另一边手重新倒了杯茶水给她,“小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