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是灰毛衣，看到他，方主管脸上带着笑意，慢条斯理的说：“一个合格的客服，怎么能被举报那么多次呢？不合格！”
    “等等？我……”灰毛衣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竟然根本没过关。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辩驳，整个人突然抖了一下，随后四肢无力的垂下，眼里失去高光，好像机器人没电了一样。
    这是灵魂被抽走了吗？几人看的不寒而栗。
    大家都知道他通关失败了，尽管不喜欢灰毛衣，心里也不免升起一点兔死狐悲的悲凉感。
    第二个是黑t恤，看到他的时候，方主管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会儿，目光如有实质一般，几乎让他毛骨悚然。
    但最终，方主管还是开了金口玉言：“通过。”
    毕竟她有规则束缚，不能随心所欲。只要符合条件的调查员都只能判定通关，要不然受到惩罚的将会是她。
    接下来晨晨和苏容经历了同样的事情，并收到了“通过”的评价。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二人还是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连续过了三个人，方主管的脸色非常阴沉。要知道这每一个通关的人，都代表她的业绩又下滑了一点。
    最后一个人是花奶奶，苏容二人对她很有信心，毕竟她们都过了，花奶奶没道理不通过。
    然而在看到她的时候，方主管脸上重新绽放出了笑容。
    一看到这个笑容，苏容心中立刻警铃大作，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对方能这么笑，不会是要出意外了吧？
    果不其然，方主管满意的说道：“准备跟我去加工吧。”
    加工厂？
    苏容立刻联想到了当时下班后，在主管带领下去了加工厂的眼镜男二人。他们是被污染了，所以顺从的跟着主管去了加工厂。
    但是花奶奶明明还有意识……
    刚想到这里，苏容就突然想起来，花奶奶是因为能免疫污染带来的负面效果，所以才表现的没有一点问题。
    或许她早就被污染了。
    免疫污染带来的负面效果就是有这一点不好，它会让人没法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样，从而错过最佳解决时间。
    可是是什么时候？她是什么时候被污染的？
    “怎么会？”苏容忍不住皱眉惊讶道，看向花奶奶，“你……”
    她想不明白，花奶奶和她的行为几乎一模一样，怎么她面对发被污染了，而她却没事呢？
    经过了最初的错愕，现在花奶奶已经镇定了很多。在得到那个能力之后，她就一直在等这一天。等她被能力反噬，这一天。
    听见苏容的问题，她笑了下：“可能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吧。”
    仔细回忆之后，花奶奶心中也有数了。她只有吃饭和回家的时候没有和苏容在一起，回家一人独处没什么问题，只有在吃饭的时候……
    回想起那个总是喜欢给自己加菜的清洁工，花奶奶突然用一种恍然的语气道：“那个人……里面的衣服好像是红色的啊。”
    “什么？！”苏容惊讶的瞪大眼睛，她昨天还在感叹自己竟然难得幸运的没遇到这条规则里的危险，结果没想到竟然是花奶奶遇到了。
    晨晨忍不住问：“那你怎么之前没发现啊？”
    “她外面套着正常的蓝色服装，我也没想到红衣员工竟然能套别人的衣服。”花奶奶长舒一口气，“是我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
    之前那么多规则怪谈，怪谈里的员工都不能穿别人的衣服。这让他们都形成了刻板印象，下意识的不会往这方面考虑，看到什么衣服就是什么衣服。
    现在花奶奶中招，其他几人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他们清楚，如果是他们遇到同样的情况，一定活不下来的。毕竟他们都和花奶奶想的一样，认为员工不能穿别人的衣服。
    “我有一个问题。”苏容看向花奶奶突然问道，“您是完全被污染了吗？”
    花奶奶摇摇头：“当然没有，如果真的完全被污染的话，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理智的。”
    就算是她的能力，也只是能免除污染的负面效果而不能免除污染。如果完全被污染，那就直接非人了，技能自然也没用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苏容定定的看着她，从兜里掏出一片白色药片：“来一粒吗？”
    众人齐刷刷的看过来，他们现在已经通过了实习期，没有危险了，都不着急走。只是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花奶奶也同样很惊讶：“是能减少污染的道具吗？”
    根据苏容之前说的眼镜男二人的死因，是她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因为污染值达到了一个额度，所以才会被主管邀请去加工厂。
    只有这粒白色药片能减少污染，她才能活下来。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苏容耸耸肩，“新得的道具，还没用过，也不知道它的作用。但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就看你愿不愿意试了。”
    “我愿意。”花奶奶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就像苏容说的，死马当活马医。反正现在她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好歹吃了还有一线生机。
    想了想，她又问道：“我需要给你什么报酬？”
    这药片虽然不清楚功效，但是怪谈道具哪有不珍贵的？她总不能白拿人家小朋友的东西。
    “不需要。”摇摇头，苏容平静的微笑，好像即将要面临的不是花奶奶的死亡，“如果这片药的确救了你的命，那我就知道它的作用了，正好达到了我的目的。如果它没救下你的命，那就当是我送你的帛金。”
    此言一出，花奶奶不禁爽朗的笑了起来，虽然已是迟暮，但却能从中窥见年轻时的风采：“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说着，她一把拿起苏容手里的药片塞进嘴里，一仰头生吞下去。
    片刻后，她没死。苏容转头问主管：“她现在还需要去加工厂吗？”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主管，他们未必是真的关心花奶奶能不能通过，更多是感兴趣苏容的药。
    “……不、需、要、了。”主管脸色黑的不行，恶狠狠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苏容眨眨眼睛，不怕死的又问：“那她通过实习期了吗？”
    “通过了可以了吧？别问了行不行？”主管看上去快要气到窒息了，脸色由青转红，跟调色盘一样，煞是好看。
    闻言，所有人立刻眼前一亮。晨晨迅速凑到苏容面前，看似不好意思，实则非常好意思的问：“那个……请问这种药片还有吗？我可以用道具买。”
    “那个我也……”黑t恤适时的举起手。
    然而苏容摇摇头：“没了。”
    见她这样说，二人也不去纠缠。毕竟他们和苏容无亲无故的，就算对方还有，不愿意给他们也正常。有些东西光是知道就已经是一种财富了。于是二人冲她们点点头，然后异口同声的对主管说：“我们要辞职。”
    说完之后，一起消失在空气之中。
    他们通关了。
    花奶奶没有立刻离开，先再次向苏容道了谢，然后问道：“要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我可以带你一起去环游世界，我的退休金多，加你一个还是足够的。”
    “不用了。”苏容表面坚定摇头，实际上心痛的几乎在滴血。拜托，一个愿意免费带她环游世界的人！她竟然就这么错过了！
    事实上花奶奶也知道她应该不方便暴露身份，只不过是怀着侥幸一问而已。见她拒绝，没再多说，也辞职离开了这个规则怪谈。
    “你还不走吗？”看着留到最后的苏容，主管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一次获得的食材这么少，他们公司又得多花钱去找供货商买了。她还得被扣业绩，能开心的起来才有鬼。
    “谁说我要走的？”苏容歪了歪头，“好不容易通过了实习期，我当然要成为咱们公司的正式员工啊！”
    第76章 卧底任务
    “你……你要留下来？”方主管都愣住了，随后双眼放光，“真的？！”
    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两眼，苏容开口道：“不过有条件。”
    本来是没有条件的，但是看方主管这个样子，她不趁机讹诈一些有利条件都对不起自己。谈判就是这样了，谁先表现出自己的需要，谁就处于弱势方。
    犹豫了一下，方主管点点头：“可以，你先说说什么条件。”
    “我要你回答我三个问题。”说话间，苏容不着痕迹的从右边兜里拿出一个装着绿色粉末的瓶子，单手背在身后做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实际上她是在身后拧开瓶塞，往手里倒了些许绿色粉末。这一切一共只花了五秒钟，做完之后，苏容就重新把瓶子塞回口袋。
    正在思考她提出的要求的方主管没注意到这么多，想了想之后回答道：“行，你问吧，但我不一定能给你完整的答案。”
    闻言，苏容讨好式的把右边的阔口水杯拿起来递给她：“您喝水，别渴到了。”
    见她这样，方主管很受用的接过水杯。在她看来，苏容现在之所以如此讨好自己，完全是因为她们马上要共事了，而她的职位又更高一层。
    对于正式员工，她的态度要比对那些实习生好多了。尽管知道苏容身份不一般，但还是顺着她的意喝了一口水。
    等她喝了好几口，苏容才开口道：“那我就开始问了，第一个问题是那些被辞退的实习生都去哪儿了？”
    说完，她像是怕问题太敏感，对方直接不回答，又补充了一句：“您不用隐瞒我，我毕竟也是从实习生上来的，有些事该猜还是能猜到的。”
    话说的的确有道理，如果什么都发现不了，那也活不到现在。方主管沉吟片刻道：“我只能告诉你，他们最后都被送进了加工厂。”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答案，苏容不由得眉头一挑。按照她原来的推测，这些人应该都成为了罐头的原材料。但如果真相的确是这样的话，方主管就不会做出如此回答。
    就算她不想说出罐头肉的真相，起码也应该表明出那些被辞退的人是同一下场。
    可是现在她却省略了这个信息，只说他们都进入了加工厂。
    这让苏容不得不怀疑分数高于100的调查员与分数低于100的调查员并不是同一个下场。而且他们的不同下场本身也暗含着一些关键信息，这才是方主管隐瞒的原因。
    记下这一点，苏容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问出第二个问题：“成为加工厂的员工有什么条件？”
    显然这个问题不难回答，方主管直接说道：“加工厂一般不吸纳新员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想着加入那里了。”
    “话说回来。”她突然警惕的眯起眼睛，“你要加入加工厂干什么？”
    ——因为要当卧底窃取情报啊。
    苏容肯定不能这么说，她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配合着这张脸，活脱脱一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明显加工厂的员工要更高级一点吧？能赚的钱也多。”
    闻言，方主管嗤笑一声，心想自己果然想多了。花花这家伙明显不太聪明，她倒也不必那么警惕。她能通关怕是都全靠那个搭档，现在选择留下来，也说明了她的不聪明。
    实话说，方主管严重怀疑，花花之所以会选择留下来，是因为她觉得在这里就不会再被选进规则怪谈了。她之前还真见过这样的人。
    哈！多么天真可笑的想法！
    尽管刚才正是苏容的白色药片才让花奶奶顺利通关，但是方主管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认为苏容之前都是在伪装。
    毕竟她自己都说了，她根本不知道那药片的作用，纯属就是瞎猫碰了死耗子而已。最多也就是当时她说的话好听了一点。
    “加工厂赚的也没多多少，而且工作还更忙，没必要惦记。”主管劝说道，“当然，就算你想去大概也去不了就是了。”
    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苏容微微垂下眸子，问出第三个问题：“为什么您对我愿意答应留下来这件事情这么高兴呢？”
    “因为如果客服部有人成功转正，我能得到不少提成。而且你们的存在能让「祂」的实力增强，在你们死之前，公司的效率都会很高。”
    快速回答完这个问题，方主管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起来，一手捂着嘴震惊道：“我怎么？怎么说出来了？”
    本来她打算只诚实的说前半句话，后半句随便瞎说一个理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嘴好像突然不受控制一般，把后半句话也一股脑的秃噜出来了。
    苏容同样是一脸惊恐，甚至看上去比她更害怕：“什么？怎么会这样！那我还是立刻辞职好了，我可不想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