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了楚国皇室，为了朝堂的稳固，提了一个要求。”
    “若是殿下能让文武百官同意，您立一个农家女为太子妃，让裴娇娇成为楚国的皇后，那便可，反之……您则必须迎娶姜家嫡小姐姜芷为太子妃。”
    这个要求考试不难，实则扼住了楚云铮的咽喉。
    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这么多年，楚云铮早就看明白了每一位朝臣的心，有些臣服于他，有些自恃清高只效忠于皇帝，有些怀有异心等等。
    但有一点，他们倒是统一战线。
    那就是削尖了脑袋的，想要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后宫之中。
    当今圣上已经年老了，但太子爷楚云铮年轻啊，后宫虚空，待继位之后大选，有多少专门为了深宫培养的世家贵族女怀绕在楚云铮的身侧，就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重中之重便是太子妃、楚国的未来皇后之位了。
    白家、姜家等等等等，楚国的世家大族可不止这两个，任谁都想让女儿光耀门楣，出一位皇后可保家族两世无忧，稳坐皇城世家之首。
    此等诱惑力，足以让所有朝臣争破头。
    他们必然不会愿意，让出身贫寒的娇娇夺走一切。
    今日，太子爷想立名不见经传的裴氏为太子妃的消息便是传入每一位朝臣的耳中。
    明日的早朝，会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楚云铮将身子依靠在椅子的后背上，闭目沉思，“孤知道了，你且下去吧，好好准备太子妃娘娘的主殿，朝堂上的事情，不要让娘娘知晓操心。”
    “是，老奴明白。”
    楚云铮想要维护住娇娇心中对感情的渴望和纯真，这些莫须有的阻碍……便由他一人清扫。
    他的娇娇只需要好好的在东宫养着身子，享受浓情密切的感情。
    其余的，楚云铮会处理好一切。
    绝不会让天道奏折之中所言，所为的阻拦、考验出现在娇娇面前。
    兴许是累着了，裴娇娇一直睡到天色渐渐暗去才醒来。
    怀孕早期最折磨人的呕吐并没有出现在她身上，倒是省去了不少苦难。
    倒是难为楚云铮了。
    血气方刚、刚刚开荤的饿狼，这才刚享受一个多月可就不行了。
    夜半时分，只能搂着裴娇娇入睡。
    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得了。
    但即便如此，楚云铮的心中也得到了不少慰藉。
    至少让他一遍又一遍的肯定，从前和以后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
    次日一大清早，楚云铮比往日醒的更早了几分。
    可能是心里装着事，连早膳都没什么胃口，只草草的吃了两口便扔在一旁，直接进宫了。
    临走时还不忘交代何花伺候好娘娘。
    抵达宣政殿的时候，群臣都已经抵达，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楚云铮一个人的身上。
    直到皇帝楚江身旁的老太监叫喊了一句上朝。
    “殿下，臣请旨，求您令择太子妃人选。”
    “臣附议，裴氏虽得您宠爱，也怀有皇嗣，但出身贫寒，实在担不起我朝一国之母的重担啊！”
    “往殿下明察，莫要被农家女的美色遮蔽了双眼，皇后娘娘该是出身名门、德才兼备的贵女，而不是粗鄙不堪的裴氏！”
    第53章 楚云铮舌战百官
    “微臣拙见，裴氏侧妃之位已是抬举。”
    众人议论的话语落在楚云铮的耳中，显得格外刺耳。
    在他心中，娇娇就是最好的了。
    但是在这群迂腐且有私心的群臣眼中，裴娇娇是那样的不堪，甚至连侧妃之位都坐不稳。
    若是一个两个朝臣也就罢了，楚云铮可以利用强硬的政权手腕让其乖乖闭嘴。
    可现如今他要面对的，是一整个朝堂。
    没有人甘愿让裴娇娇坐上太子妃和楚国皇后之位，他们都在为自己的家族考虑。
    在他们眼中，楚云铮的妻妾人选，本就是一场交易，毫无感情可言。
    楚云铮的面色淡漠，冷眼看着面前的所有大臣。
    “那依诸位大人所言，孤就该三宫六院迎娶世家贵女们，裴氏身为农家女饶是通房也是抬举，是么？”
    高台之下的群臣都能看出来，太子爷这是生气了。
    连忙改口：“非也，裴氏好歹怀了殿下的头一个皇嗣，待您登基之后给个一宫之主的嫔位便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
    “王大人所言极是！”
    如果眼神能化作利剑杀人的话，方才说话的几个人早就被楚云铮给千刀万剐了。
    区区一个嫔位，便算是娇娇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
    他们这些老顽固为了自己女儿倒是真敢开口。
    楚云铮没有搭话，而是接着说：“世家贵女好啊，下毒、陷害、阴谋诡计，搅和的后宫每日不得安宁。”
    “孤的父皇倒是按照你们的意愿三宫六院全是世家贵女，皇嗣格外繁荣，但如今为何只剩孤一个儿子？”
    “谋反的懿贵妃，毒杀皇嗣被关冷宫的后妃不计其数，每一个后妃都在互相陷害，枉死在后宫的女子还少吗？！”
    楚云铮的声音带着怒气，台下的所有大臣都乖乖的闭上了嘴。
    懿贵妃白虹玥领着儿子楚云承和摄政王一同谋反之事就发生在前几日。
    眼下还关押在天牢之中，等着太子爷下处决旨意呢。
    他们就算是想装作忘了，也不敢啊。
    整个朝堂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有一个大臣壮着胆子开口。
    是从二品大员翰林院学士。
    “殿下，多一些妃嫔是为了楚国皇室开枝散叶，世家贵女皆容貌端正、才貌双全，再怎么说也比……大多数农家女好，最起码能让您赏心悦目不是？”
    “再者，今日咱们讨论的是您的太子妃之位人选，除了裴氏，或许还能有更好的选择。”
    他倒是个会避重就轻的人，只说了世家贵女成为后宫高位后妃的好处。
    只一句大多数农家女，看似没嘲讽，实则还是看不起裴娇娇。
    楚云铮的眼神依旧冰冷。
    在听到翰林院学士的话后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笑了一声。
    “学士大人是在讲笑话吗？”
    “开枝散叶？你倒是睁开眼好好瞧瞧，父皇的孩子死了多少个？胎死腹中的又有多少？若非孤自幼掌权，看透了深宫的阴谋诡计，恐怕也死在某位妃嫔的手下了。”
    “一个接一个孩子离世，让孤的父皇经历了多少次生离死别？孤该说你们是为了楚国考量，还是批判你们……居心叵测？嗯？”
    最后一个字，楚云铮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坐在龙椅旁特意添的那把，监国的椅子上，以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神，扫视着下方的大臣们。
    他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要论貌美，在大理寺见过娘娘的大臣们都知道，娘娘的容貌虽然不是妖娆艳丽那种类型的，但也惊为天人。
    娇俏可人的模样，让人见了便心情愉悦。
    而他们最重要的开枝散叶的原因，也被太子爷给否定了。
    并且是切断了所有推了的否定。
    楚云铮说的一点都没错。
    皇帝有那么多后妃一来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二来便是为了生更多的孩子，以保楚国皇室的稳定。
    但……后宫的争斗生生不息。
    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会出现人命……而且死的大多都是无辜的孩子。
    未出生的……襁褓中的婴孩……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皇嗣……甚至是已经长大的……无一幸免。
    楚云铮见诸位大臣不敢吭声了，顾忌着面子，又给了个台阶。
    “孤只愿心地善良、纯真温婉之人，做孤的太子妃，那便是裴娇娇。”
    “当然，哪位大人若是觉得自家女儿心地善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皇嗣、后宫内斗等任何让孤生气恼怒的事情，大可将其送进宫去试试太子妃之位。”
    “前提是，倘若那天被孤发现了，她心思肮脏、手段狠毒，不论情况如何，一律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说完，楚云铮便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离开了宣政殿。
    他还要处理摄政王与懿贵妃等人谋逆造反的后续，没那么多闲工夫在这儿和大臣们说闲话。
    总归条件是放在这儿了。
    就看他们敢不敢，孤注一掷、舍命一试了。
    方才还在大殿之中吵吵，争先恐后想把自家女儿送给太子爷的大臣们，此时一个个都跟吃了苍蝇一样，脸色难看，说不出一句话。
    他们想让女儿伺候楚云铮，是为了给家族增添荣耀。
    万一出一位贵妃、皇后甚至是太后，光耀门楣还能利用权势让家族在朝堂上风生水起。
    但他们可不想没命！更何况是诛九族？！
    世家贵女在外名声是好，但内里什么样这些大臣老爷们还是清楚的。
    内宅的争斗不必深宫差到哪儿去，嫡女就算是再衣食无忧，也被熏陶的学会了不少手段。
    最难以控制的便是娇养的那么多年的任性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