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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大佬的短命白月光[年代] 第67节

      原本职工宿舍一共七间房,想着这新的七间,加上旧的知青院这边四间,韩东塬自己又起了一个小院子能住进去好几个人,那他们一共就十几个人,住十一间房子,还有两个院子,他们的住宿条件可终于能改善了,结果这职工宿舍不是专门给知青起的,村民也能申请不算,连原先的知青院都要交回给大队,还村民都能申请入住,然后他们住,也要一起给钱……
    知青们一脸的问号。
    所以敢情新起了宿舍,不仅不是给他们的,连带着旧的知青院也收走了?
    有人举手,道:“没听说过知青到大队里住土坯墙茅草屋还要跟村民一起申请,还要交钱的,这合规定吗?”
    周朴槐笑道:“一家的大队一家的事,那这十里八乡你听说过哪个大队的知青不用下地种田,只要进厂子上班就成,将来还能有工资拿吗?你这知青,要是对咱们大队里的安排不满,尽可以递申请转去别的大队,咱们绝对不留人,给你写好话送你走。”
    众知青:“……”
    村民们“哈哈”大笑。
    对知青们善意的调侃和大笑也算是他们的生活乐趣之一。
    接下来村民们七嘴八舌的问了一些问题,等大家都问的差不多了,渐渐只剩下了村民们自己小声的讨论声,韩东塬就敲了敲桌子,道:“请大家安静,除了这些,我们今天叫大家过来还有一件事。”
    众人安静下来都看向他。
    他就慢慢继续道:“是这样的,我们厂子才建,大家心里肯定对很多事都还有不清楚的,和有疑问的地方。知青这边就有人对咱们厂子,对职工宿舍,甚至对我们厂子领导都有些质疑,我们这次突然叫大家,也是因为知青这边有矛盾,闹了起来,这才索性临时召开职工大会。”
    “厂子才起,需要我们一心才能继续发展下去,不然就像这一盘散沙,”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上竟然抓了一把沙土……是从桌上程柠才养的一盆花里抓出来的一把土。
    他的手松开,沙土就洒了出来。
    他淡淡道,“就像这一把散沙,风一吹,就都散了。所以咱们今天召开这个职工大会,目的不仅是跟大家说说这个职工宿舍分配的问题,同时也是答一答大家的疑问,一次性把该解决的问题解决,这样,我们大家以后才能安安心心,好好工作,大家一条心,把咱们厂子办好,把咱们上韩大队发展好。”
    村民们吃惊。
    竟然是因为知青们因为什么事闹了起来?
    村民们可是有着一股子八卦天性的。
    他们左右张望,望望这个,望望那个,热切好奇的眼神望得赵枝和蒋姗姗脸一下子又爆红起来。
    原先赵枝那一席话本来已经说得觉得理壮起来,这会儿好像又没那么壮了……
    顾竞文原本想站出来说“知青之间的问题就在知青内部解决”,可是韩东塬这么一上纲上线,让他想说的话根本就站不住脚。
    韩东塬说完就转头对程柠道:“你来主持吧。”
    程柠点点头。
    她笑道:“其实厂子才起,什么都是从头做起,厂子的章程规矩也都是新立,大家有疑问,都是正常的,所以我们今天不是来说什么矛盾,判断是非的,主要是跟我们大队长,大队书记一起答解大家的疑问,像厂子刚刚说的,答完疑问,那大家以后就好好的安心工作,做好厂子,这样我们厂子才能越来越好,我们大队也才能越来越好。”
    说完顿了一会儿道,“大家心里有什么疑问的,现在就可以举手问。”
    没人再问。
    知青们之前早就问得差不多了。
    村民们都张望着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然后周晓美从王晓娟那里一打听,好家伙,这哪里还掩得住,很快一大片都知道了,而且群众的想象力是巨大的,很快简直说什么的都有了。
    下面的“嗡嗡”声简直一大片。
    程柠也不急,最后就笑吟吟的道:“看来大家问题都问的差不多了,不过先前知青们提出来的疑问咱们都还没有一一解答,都让沈助理记着,沈助理,不如你就读出来,咱们一条一条跟大家解决吧。”
    沈青点头,道:“好。”
    她原先是侧身坐着的。
    这会儿便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大家,道:“我刚刚收集了大家的意见和疑问,先一条条说,有错漏的,就还请大家补充。”
    “首先是职工宿舍收钱问题。刚刚大家已经听到程主任跟大家解释过,这是因为宿舍资源有限,收取宿舍费是为了避免宿舍被滥用。所得我们厂子也不拿,会全部交给大队,支持大队办大队小学,争取让我们的孩子不用再风里雨里还要走上十几里的山路去别的大队或者公社上小学。”
    ……
    沈青一条条说着,大家并没有意见。
    原先赵枝和蒋姗姗还像被火烧一样,但听着沈青认真一条一条解答着问题,并没有针对她们的意思,人也放松下来。
    “最后还有几条问题,”
    她说着抬头看了赵枝和蒋姗姗一眼,道,“是关于咱们厂长自己起的那个院子。有个别的知青同志觉得厂长同志徇私,另外还表示这起房子,起一个厂房一个知青宿舍也是起,加上她们的房子也是起,反正是现成的人力,村民们只需要一点工分,用不着工钱,土坯墙是地上挖泥晒的,木料山上砍得,根本就不需要花什么钱,如果能顺带着帮忙起,也就起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向下面的村民,问大家,道,“如果起房子不用钱,顺带着起起就行了,我想问一问在座的大家,咱们村民,家里屋子住得紧,不够住,觉着不用钱又不需要什么麻烦就能有个院子住的,举举手?”
    “哗啦啦”下面举起了一批手。
    沈青转头看向赵枝和蒋姗姗,道:“看见了没,赵枝同志,如果像你觉得,起房子不用钱,顺带着起起就行了,那全村的人都会想起,又凭什么轮到你?如果个个都要起房子,这地谁种?厂子谁来干活?村民吃什么喝什么,谁来给工分?大队里吗?你以为那些工分那些钱那些粮食是天上飞来的吗?”
    赵枝涨红了脸,张了张口,刚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两句,下面有人“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开什么玩笑吗?顺带起?她以为她是谁啊?咱们自己村的人起房子想批哪块地都要经大队和公社批准,想请谁帮忙,都要先跟大队商量,跟村民事先说好约着合适的时候,也是不耽误队里的生产为先,但也要村民们愿意才行。”
    “你谁啊?张口就现成的人力,用不着工钱,土坯墙自己挖泥晒,木料自己山上砍,你这么能耐你自己挖了泥晒,自己去山上砍呗,在背后嘀嘀咕咕干什么啊?欠着你,该你的啊?真是脸大如盆,还是洗澡盆。”
    是周晓美。
    她性子烈,口舌利落,还跟程柠交好,一听那赵枝在背后搞这种小动作,这哪里还忍得住?便连讥带讽机关炮似的“嘟嘟嘟”,气都不带喘的一串串骂了出来。
    村民们一下子轰然大笑。
    众人的哄笑声中,赵枝差点厥倒,哪里还能说出半句话出来?
    顾竞文眼看着情况失控,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赵枝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欺负。
    他站了起来,愤然道:“沈知青,每一句话都有特定的场合,都有前因后果,断章取义都是不合适的。你很清楚,赵知青说的那几句话只是因为她看到蒋知青伤心,说出来安慰她的话,可能有些地方是欠妥当,但她当时一时情急……我认为,这些都是你们宿舍女同志之间私下的几句话,你有不满,完全可以私下解决,她有不对,你也完全可以私下教训,你这样拿出来当着整个大队的人说,却是十分不妥当的。”
    “一时情急,看蒋知青伤心,安慰她的话?”
    沈青原先还算冷静,看顾竞文站出来说这些冠冕堂皇,实际句句诛心的话,想到他之前也当着她和许冬梅的面说程柠“对赵枝有敌意,处处针对她”“怀疑她对所有容貌不错的女同志都有敌意”,想到蒋姗姗原先还只是性子直点,现在整个人都偏激得不行,心里那股怒气就再抑制不住。
    她道,“安慰人的话,却句句在说厂长徇私,起房子很简单却不给别人起,因为程主任的到来,才引得我们宿舍跟别的宿舍不和?我看她不是安慰人,而是在处处挑拨!”
    “你说这是我们宿舍女同志之间私下的几句话,是,如果她只是私下骂我几句,诋毁我几句,哪怕说的再难听,我告诉你,我会上前直接扇她两巴掌,但却不会把这事拿到这里,拿到所有知青,厂子所有的职工面前来说。”
    “但是不是!”
    “她挑拨的不是我跟蒋知青的关系,甚至不是程主任和蒋知青的关系,她说着句句似是而非的话,玩弄人心,挑拨的是每一个知青,甚至每一个厂子职工,每一个村民跟我们厂长,跟程主任的关系!”
    “那些话,如果我不拿出来,当众替厂长,替程主任澄清,大家误会,浅则心中生怨,对程主任,对厂长不满,重则影响我们厂子,甚至我们整个村子大队的团结,一个员工对领导层不满,不信任的厂子,员工怎么可能做好工作?这样的厂子,又怎么可能走长远?”
    “所以,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赵知青,顾知青,你们到底是想做什么?如果你们不愿进厂子,那尽可以去种地,不要一边享受着程知青和厂长拿着自己钱垫出来办的厂子才享受到的福利,还要一边在私底下百般诋毁挑拨,你们这种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不,这还没放下筷子呢,就在骂娘的行为,请问,只是私下可以解决的吗?”
    众人都被沈青骂得惊呆了。
    到这个时候赵枝终于受不了,站起身哭着说“我没有我没有”,捂着嘴巴“呜呜”出声就要跑出院子,但却被周三婶子一把拦住,虎着脸道:“赵知青,事情还没说完,你可不能走!”
    顾竞文搂着赵枝气得满脸铁青,可面对众人鄙夷的目光,却也没有丝毫办法。
    “三婶子,让她离开吧,”
    这时程柠出声了,道,“我们厂子是人民群众的厂子,一个居心叵测,在背后百般诋毁挑拨,想要破坏我们厂子团结,意图阻碍厂子发展,毁掉厂子的人,也就不是我们厂子的人了。”
    众人都是一震。
    周三婶子也收回了手。
    顾竞文回头狠狠看了程柠一眼,迎上的却是韩东塬阴冷的目光。
    他差点把牙龈咬碎,转身扶着差不多已经晕倒的赵枝离开了。
    众人目送着他们离开。
    等都走了,再看回沈青和沈青。
    人走了,这还继不继续?
    继续啊,为啥不继续?
    重点又不是批判赵枝,召了众人过来开职工大会是为了解除大家可能的误解,扫清隔阂,然后好好团结一心搞发展的。
    程柠示意犹自气鼓鼓的沈青继续。
    沈青深吸了口气,努力撇除刚刚被赵枝和顾竞文挑起的气愤之情,问大家,道:“除了刚刚离开的赵知青和顾知青,这里还有人对刚刚那个问题,就是韩厂长没有事先通知大家,邀请大家一起起房子有意见吗?”
    这时大队长韩有福在旁边道:“这里我要跟大家说一句啊,韩厂长这建厂房,建学校,建宿舍,建院子,那都是拿了图纸明明白白找我跟周书记审批过,再拿到公社盖了公章的。”
    “他自己出钱起的那个院子,是明明白白走了所有程序的。就我们大队里也好,知青想起房子跟我们咨询过的也好,我们都很明确说过,这山上荒地多得很,你们理由合理,自己开荒,我们觉得合适,就一定会批地给你,但要怎么起这房子,请谁起,我们一概不理。”
    “所以韩厂长起房子,他走完了公社和大队要求的程序,然后他自己联系了村民,村民乐意,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别人是没资格多讲啥的,可千万别觉着他起房子这么容易,就该帮你也起一起,这世上没这个道理哈。”
    村民们笑,有人就大声道:“我们可从没这么想,讨饭还有个讨字呢,想占人便宜还占得这么理直气壮,不就是应了一句古话,升米恩斗米仇哦,知青们不是城里来的,都读了很多书吗?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另有人道:“可不是,韩厂长是我们韩家村的人,他起院子,我们乐意帮忙,关你们其他人什么事,凑上来还顺便起,还咱们村民免费的劳动力,你咋不装个翅膀就上天呢?”
    ……
    一句一句哄笑声中,明明不关自己的事,很多知青还是臊得满面通红,更别说半个当事人蒋姗姗了。
    等大家都笑完了,院子里又安静了一些下来时,程柠却是又敲了敲桌子,道:“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补充,其实韩厂长起这个院子,不仅是他自己住,今天我不如就跟大家说一下这个院子的安排,这个院子一共四间房一个堂屋,四间房,厂长会和廖主任一间,姚师傅和纪工程师一间,我一间,还有一间沈助理和孙知青的婚房。”
    “这个院子,说起来不止是我们的住处,因为厂房那边只有公用的一间办公室,没有私人办公室,这个院子,就不仅是我们的住处,同时还是我们的办公室。”
    “其实不管从住的角度,还是用的角度,这院子,就算韩厂长走厂子的公账,也都是合情合理的,但厂子才刚刚开始建,到处都要用钱,厂长考虑到这一点,才决定走自己私账的。”
    “不仅是这院子,其实很多的花费,包括我们去北城搞业务坐火车,吃饭,住宿,这些,大部分都是我们自己的钱,并没有记在厂子的账上,你们也可以出去问问,有哪家的厂子,厂长连带所有的管理人员,都是跟大家一样拿工分,只往里面垫钱,不拿一分工资的。”
    “建房子,绝不是像有些人说的,是免费的劳动力,免费的木材就能成的,这么多村民几个月的工分,吃饭,各种建筑材料,还有我们厂子,这几个月工人们的工分,请师傅的工资,所有生产的工具机器,材料,颜料,油漆,这些,哪一样不要钱?你们自己可以大概算一算,大概需要多少钱。”
    “我告诉你们,这些钱,都是我带来的钱。你们不要说,哦,你有钱,那帮帮大家有什么关系?可是大家问问自己,你们真的一点压箱底的钱没有吗?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我的钱,是我下乡的时候,我姑姑拿给我的,跟我说,是我父亲的抚恤金,我姑姑替我收了十几年,没有用过,她是拿给我应急用的。”
    “原先厂长办厂子,只是想着像之前一样,在大家农闲的时候,做些简单的小凳子,砧板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这样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至少可以补贴一下大家,让大家农闲的时候不至于饿肚子。厂长当初为什么不像现在这样,把厂子办大?不是因为做不到,而是就是很现实的原因,没钱。”
    “是我过来,拿了钱出来,垫进厂子里,厂子才能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你们觉着,我对厂子的付出就是理所应当,有些人占这个便宜就该理直气壮,还嫌占得不够吗?那我就告诉你,抱歉,我没有欠你,我父亲他战死边疆,国家补贴给我这个烈士遗孤的钱,更不是你理所应当应得的,应占的便宜,所以这个厂子办起来,等赚了钱,我不妨跟大家说,第一件事,我就会把我自己垫进去的钱收回来,请问这个大家有意见吗?”
    有意见?
    谁能有意见,谁敢有意见?
    村民多是直爽的,早就直接骂知青们黑良心了,吃着人家烈士遗孤小姑娘父亲战死,国家补贴的抚恤金,竟然还在背后算计人家,黑人家,真是良心给狗吃了唷。
    有的村民听得眼睛都红了。
    在场的知青们也被骂得脸上讪讪。
    哪怕不是他们干的这事,也觉得臊得慌。
    等程柠说完,沈青再站起来问大家还有什么疑问或者意见,谁还能有?
    韩东塬也被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