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眼看着仙神这艘船不行了，你可想好了后路？”
    阳仙人闭口摇头，那有什么后路。
    声闻天却不信，“你和九天之主的关系，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我。”
    “你只需转投九重天，担任一方仙域之主，还是绰绰有余的。”
    阳仙人却讥讽笑道，“妾天女如今是九天之主最器重的左右手，如此说来你的后路也很可观。”声闻天叹气道，“别说你我了，那些鬼神正仙，都是老狐狸，说不定早已暗中沟通九天之主，表现投靠之意了，你以为，此战为谁打的？”
    一神一仙，两位老朋友，叹息再三，终究无言。
    天外各处，或荒凉枯寂的碎片，或漆黑一团的蠕变体，同时受到指令，一个个强大的存在钻出来，他们不约而同，转向某个方向。
    那里曾是他们来自的故乡，如今已成了佛门乐土。
    身为天外神魔，死亡前，都要永不停止入侵人世间的使命。
    第916章 佛国涂炭
    明心、见性二僧，一个扫地、一个擦桌子，有气无力忙着
    曾经的真仙府主、道宫主人，若知道沦落至此，当年就该一头撞死。
    奈何，昨日不可复还，眼下的初境处境，也只能忍受之。
    脚下不是寻常寺庙，而是双林精舍，佛国第一的讲经场，也是佛主常驻的场所。
    佛寺内，须得一尘不染，时时拂扫。
    若是寻常酒扫也就罢了，为了真正一尘不染，二人必须‘时刻’劳作，一刻也不得停歇，这已经不止是劳作了，堪称折磨。
    他们也也曾是高高在上的门派首脑，如今却沦为干脏活累活的小厮。
    头顶光溜溜，风一吹顿觉寒凉，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是不适应，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停了下来，二人相对无言，苦笑两声。
    路过两位罗汉，大腹便便，行走间优美轻缓，看到二人停下，出言提醒星。
    “佛主让你们扫拭，是为了你们能洗去俗心，及早领悟佛法威严。”
    “明心见性，你们二人，又在偷懒？”
    虽然同为罗汉，但二人却知道，自己和这二位不能比，路过的两位罗汉，却是佛主身边亲近的阿罗汉麾下的徒子徒孙，分分钟能摁死他们。
    “不敢不敢，多谢两位师兄提醒。”
    明心、见性，两位僧人急忙起身，重新投入枯燥的劳作中。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怕是只有佛国覆灭，佛门灭绝，才能走到尽头。
    突然，整个双林精舍晃动两下，震塌了一大片香烛，哗啦啦倾泻遍地香灰。
    两位罗汉当即色变，顾不得训斥他们，急忙转身离开。
    因为震动过后，佛国的天空，开始浮现五彩斑斓的色块，同时朝下凹陷。
    “天外神魔入侵了。”
    二人对事对视两眼，无奈摇头，回回来打，回回夹着尾巴逃走，有什么意思？
    他们刚来时，还抱着希望，等到时间流逝，佛门一日日壮大，押入灵山镇压的鬼神正仙日渐增多，便熄灭了念头，安心做个打杂的小僧。
    都说亡国之君，地位还不如普通老百姓，他们身为曾经的修仙魁首，纵然有罗汉的称号，在佛国之中。地位之低，也就是个打杂的底层。
    “不知道，这次又是那尊仙神折损了。”
    二人交谈间，已经将打散的香灰收拾好，地面光洁如新，点尘不染。
    佛国之外，天外神魔划破虚无，留下一道道绚烂之极的虹光，交叉重叠，各种绚丽的光芒落在佛国外围炸开，伴随着一个个僧人仓皇倒退。
    平日，佛国周围迅游的巡游的僧人，也都是一般的罗汉，相当于天师层次，面对天外神魔自然远不是敌手，一经接触便节节败退。
    空中残肢乱飞，血酒如雨，安静祥和的佛国，变得血腥气浓重。
    一尊天外神魔，周身清光湛然，是最正统的三清法力，双手举着星辰往下砸。
    星辰落下，砸出幽蓝星火，烧得佛国外层滋滋作响，几个呼吸便浮现破洞。
    曾几何时，他是云中道宫的太清殿主，现如今，只剩下一个名字，天外神魔
    “秃龟，快滚出来受死。”
    眼前的佛国，是二十四诸天之一外围，距离核心地带还很远。
    他们这次大举出动，从诸天佛国着手，牵制佛门主力，再绕而进攻人世间。
    “天外神魔，没错，我就是神魔。”
    曾几何时，他也是云中道宫的一殿之主，高高在上，麾下弟子无数，现如今，却如丧家之犬，人世间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二十四诸天视他为敌，九重天，也去不了。
    放眼天上地下，竟无一处容身之地。
    有时他也想着，罢了，索性就以天外神魔的身份战死吧！
    此生虚妄无望回归天地间，那就血酒长空，融入雨点落入人间大地。
    至少他也知道，三清传承扎根九重天，已经开枝散叶，越发壮大。
    虽然没了云中道宫，也没了太清殿，但三清仍在，传承不绝，希望就还在。
    “秃狗，秀狗，快出来。”
    不断喝骂声中，终于飞出一尊阿罗汉，看到太清殿主，老熟人了。
    “今日，让你来得回不得。”
    阿罗汉，双手一合，佛光灿然，飞出十几件法器佛宝，围绕太清殿主轰落。
    这个时候，差距就看出来，前者养尊处优，有佛国人间的丰厚资源，相比之下，太清殿主一直在贫瘠枯寂的天外，无从补充物资消耗。
    一个回合，太清殿主踉跄倒退，身上布满佛宝轰击的伤痕累累。
    “你这小人，半点三清的法力也没了。”
    太清殿主和骂道，对面曾为同僚，却投靠了佛门，如今化去一身三清法力，尽数转化成佛门法力。
    “你不懂，我佛才是渡世救主，唯有佛法才能脱劫重生。”
    曾经的同僚，如今的阿罗汉，冷酷无比，毫不留情。
    “你是天外神魔，恕我不能手软，死吧！”
    佛宝所化的洪流，如同扫帚一挥，轻易覆盖太清殿主，即将将他扫入历史的尘堆中。
    突然，从侧旁冲出一头邪鬼，张口咬住阿罗汉的腰间。
    阿罗汉勃然大怒，双手插入邪鬼胸口，邪鬼死死抱住不放。
    一僧一鬼抱着，时而冲撞到佛国之外，阿将在天外神魔群中冲出一条空道，时而堕入佛国里面，撞到一大片菩提树林。
    渐渐地，太清殿主看不到互斗的双方，心头升起悲凉，同僚变成生死仇敌，反而是势不两立的邪鬼帮他逃过这一劫，这世间到底怎么了？
    多愁善感只是片刻，越来越多阿罗汉从佛国杀出来，人多势众，甚至反过来包围天外神魔，将战场反推到佛国之外。
    都说佛门有百万罗汉，这个数字里面大部分都是水分，但挤掉水分，真实战力也相当可观。太清殿主所处的这片战场，只是二十四诸天佛国各处微不足道的一个场面。
    与此同时，雀母天等一众仙神，主动朝着人世间发起猛攻。
    二十四诸天、灵山，根基都在人世间，所以每每交战，双方角逐的目标，都是这片天地。这次也不例外。
    第917章 轮回的曙光
    “金光，你曾为鬼神天，如今见故友原远来，可有什么想法？”
    佛主，当年的无发者，如今的二十四诸天之主，转身询问陪在身旁的阿须陀。
    金光阿须陀，曾为金光天，也是鬼神之一，后来为佛主折服，主动投靠。
    他不同多罗天等，是在战败后被抓，所以身份超脱，拜入佛门便封为阿须陀。
    此时此刻，天外神魔大举入侵，二十四诸天佛国，连带着人世间，皆遭遇暴雨般进攻。
    抬头望去，苍宫布满光雨，时而浮现一个个巨大背影的陨落。
    佛主坐在原地不动，叉问道，“金光，你说说。”
    金光阿须陀收神，摇摇头，“佛主，我和天外神魔无关，没什么好说的。”
    “倒是人世间，万鬼出笼，不同寻常，或许有外力插手。”
    最近不少坏消息传来，佛寺接连被覆灭，损失的已经不局限于滥竿充数的水货罗汉了，甚至开始有阿罗汉陨落了。
    如今的地抵地狱万鬼，曾经的十方鬼部，自从被佛主镇压到九幽世界，年年割草，却仍然有不少强大的存在幸存下来，垫伏等待机会。
    别的不说，鬼神驼传承的鬼渊圣一脉，就不曾断绝，藏在地狱深处。
    这次万鬼作乱，声势前所未有，恐有幕后黑手作祟。
    “些许小事，无需挂怀。”
    佛主淡然说道，“我记得，曾与九天之主辩论，辩论的主题便是，放下屠刀，能否成佛？”金光阿须陀听到这里，起身双手合十，“佛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是我佛门真谛。”
    “不错，但九天之主却不同意，坚持说，放下屠刀，也不能成佛。”
    “我与他辩论了十年，谁也不能说服对方，后来动起手来，打得诸天震动。”
    金光阿须陀想起来，那一年，二十四诸天天降洪水，淹没无数精舍佛寺，更有不计其数的罗汉僧人淹死，清净佛土化作鬼域。
    双主对决，竟恐怖如是。
    “哎，到最后，说服不成，也打不出个结果。”佛主摊开双手，“九天之主，就是我命中魔星，阻碍我成道，若不除掉他这心魔，我势难成佛。”
    金光阿须陀恭敬说道，“佛主，您注定成佛，为开辟万世佛门的佛祖。”
    “时至今日，关于这个问题，我们谁也不能说服对方。”
    尽管噶金光啊虚阿须陀却知道，一个问题，却是关乎佛门理念的根本，佛主不可能退让，否则法理站不住，诺大佛门必将一夜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