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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第169节

      余鹤目光灼灼,想什么又全写在脸上。
    傅云峥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救助协会偷偷卖珍稀动物遗体的事十年前就有了,一点也不新鲜,更有甚者......”
    更有甚者故意延误救助时机,可以造成珍稀动物死亡,就是为了增加死亡数量。
    在救助中心,所有人都只会关注还活着的动物。
    死掉的动物会很快进行无害化处理,每个救助中心负责这件事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要钻空子非常容易。
    没有谁会刻意去查死掉的动物到底有没有被烧掉。
    余鹤恍然大悟:“对,那个药贩子说,这批甲片的来路很干净,我之前看蒲山救助会的宣传册,他们采购了高温气秒炉,专门用来无害化处理穿山甲制品。”
    在善款富裕的情况下,救助协会也会收购穿山甲制品,减少穿山甲制品的流通。
    倘若真是救助协会出了内贼,这一手卖一手买,慈善款从公账最终都流向个人口袋。
    傅云峥点点头:“一斤几十美元的穿山甲全买了能赚多少钱,看来富商们的善款,才是他们源源不断的财路。”
    在蒲山救助协会统一接管民间的穿山甲救助中心前,民间机构各自为政管理混乱,经常出现因设备落后,治疗不及时等问题造成穿山甲死亡,多次在年度评估中定级为次等。
    等级评定不仅关乎政府拨款,也是慈善家们捐款时最常关注的依据。
    环境差、评分低、捐款少成为恶性循环,救助协会一度陷入困境。
    直到一位缅北当地的慈善家出手,出资将所有的救助中心整合重改,而后亲自飞往各地募款,最终将救助中心改建成现在的样子。
    高端宠物医院般的救助中心吸引了大批慈善家捐款,在政府拨款中也总是能博得头筹。
    穿山甲救助协会几乎成为最阔绰的救助机构。
    如果真的是机构内部出了问题,那到底是从哪一环开始腐败的?
    余鹤说:“可这都是咱们的揣测,咱们没证据啊。”
    傅云峥看向余鹤:“你还真想把这事儿查下去?”
    “当然了,我挣点钱多不容易。”余鹤把荣誉奖章扔在桌子上:“难道就是为了这个破奖章,我捐的那些钱能买一火车这玩意。”
    傅云峥说:“好,这事儿不给你个说法,你回国也天天惦记,不会消停。”
    余鹤单手托腮:“还是傅老板了解我。”
    傅云峥把桌面上的奖章拿起来,拇指从铜制章面上抹过:“捐款人有资格申请审计署清查协会账目,但他们既然敢私吞善款,账面肯定是做过的,浮皮潦草地查只会打草惊蛇。”
    所以就算觉得特普桑达有问题,也不能从他开始查,一下子铲到特普桑达身上去动静太大,势必会引起后面人的警觉。
    大鱼一下子捉不住,搅浑了水反倒不好。
    不如先捞条杂鱼,再顺藤摸瓜,从下往上拽一个个拽出来。
    比起善款被人贪墨,傅云峥更在乎那些被救助的穿山甲到底是真被放归山林了,还是成了谋骗善款的流通货币。
    余鹤很聪明,不等傅云峥说完就明白过来:“你是说那个药贩子?”
    傅云峥轻勾唇角:“余少爷真聪明。”
    余鹤双手抱胸,慵懒靠在藤椅里:“还有更聪明的呢,我要从黑市里找一只穿山甲,一只腹部有铁丝勒痕的穿山甲。”
    蒲山市常年敢收卖穿山甲的商贩统共就那么几家,倘若昨天和救助中心一起放归的穿山甲又流入了市场,那势必绕不开经常合作的几个老卖家。余鹤倒要看看,那些穿山甲是真的回归了山林,还是转头就被其他人‘捡走了’。
    傅云峥对此表示认同:“我们可以在缅北留一段时间,但一切交给警方出面,他们查成什么样子就是样子,不准钻牛角尖更不准冒险,听见没有?”
    余鹤中食二指在额角一点而后轻轻扬起,向傅云峥行了个军礼:“遵命,长官。”
    *
    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
    警车中,当地警署的署长用缅语向傅云峥解释:“那个药贩子叫做李文泰,他是华国人,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实在不好贸然进入华人街抓人,而且还要协调华国大使馆,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傅云峥扶了下左耳上挂的同声翻译器,没说话。
    翻译器翻译中传译过来的中文很奇怪,余鹤发现自己居然听不懂翻译过来中文什么意思,不得不摘下翻译器调低语速。
    傅云峥跟余鹤说了一遍署长的意思:“抓李文泰没用,他是华国人,就算抓了也很快会由大使馆介入,他们没有权力审讯李文泰,而且缅北警察进华人街抓华国人的事比较敏感,没有绝对的证据不好做。”
    余鹤不知道傅云峥跟他说的是‘解读版’,还当是他的同声翻译机出现了问题才吞掉这么多有效信息,他顺手摘下耳机,问:“那个缅北人呢?”
    署长回答:“他叫阿坤,是一家高利贷公司的打手,他弟弟有白血病,经常从李文泰那里买仿制药,算是会相互帮忙的熟人。”
    傅云峥剑眉微敛:“署长的意思是,阿坤不是专门倒卖穿山甲的,他不知道上游是谁?”
    署长嘿嘿一笑:“是这个意思。我们的线人说,穿山甲的事和阿坤没什么关系,他就是替李文泰站一回场子。”
    傅云峥在余鹤耳边将消息复述一遍,并补充道:“高利贷公司在当地都很有背景,阿坤的老板应该是和警署关系不错,所以警署不想把阿坤扯进来。”
    无论大事小事,遇见事先把困难摆出来几乎成了通用的万金油,这样将来解决了更显得他们用心,解决不了也能免遭责难。
    傅云峥见惯了这种官僚主义的作风,余鹤却没见过,还以为这事真很难。
    余鹤打生下来就不是迎难而上的性格,他今天起了个大早,原本以为能在车上看到什么精彩的抓捕现场。
    结果药贩子李文泰是华国人不能抓,打手阿坤是关系户也不能抓。
    实在没什么意思。
    余鹤破案的热情大幅度下滑,他问傅云峥:“现在还赶得上回国的飞机吗?”
    傅云峥看了眼表:“赶不上了。”
    余鹤靠着车窗,满脸索然:“算了,今天也没昨天那么生气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国吧。”
    署长哪儿能想到他两句话就敲响了余鹤的退堂鼓,说得余鹤都想回国了,这怎么行?
    华国的傅氏企业虽然早就撤出了缅北市场,但仍在缅北多家银行持有股份,傅家当家人的影响力摆在这儿,又在救助中心足足捐了几千万美元。
    署长想借傅云峥的影响力把这件事查透,把重拳打击穿山甲贸易链作为一桩耀眼的政绩,绣在自己履历上。
    现在傅云峥怀疑穿山甲制品流通链上存在监管漏洞,提出调查,要是让自己两句话打发回国,这消息要传到国际上,任谁听了不觉得是警方有意包庇,往后谁还敢往缅北捐款。
    那缅北成什么了,全亚洲最大的黑货流通吗?
    第126章
    署长当机立断, 他话锋一转:“像阿坤这样的打手催债时把人打残打伤是常有的事,我们可以借这件事把阿坤带到警局调查。”
    余鹤疑惑地看向傅云峥。
    警署署长继续说:“李文泰得知阿坤被带走的消息后,一定会有所动作, 但咱们得让李文泰知道阿坤是因为穿山甲的事带走的,余先生,您愿意配合我们在现场站一站吗?”
    只要余鹤出现在阿坤的逮捕现场, 李文泰自然而然会以为阿坤是因为和余鹤的交易才进的警署。
    在李文泰的视角里,抓了阿坤以后下一个就是他,在这种危机之下,他必定会在想方设法保全自己。
    当一个人在慌乱中有所行动, 就是他最容易露出马脚的时候。
    *
    缅北警署行动迅速,也许是为了在傅云峥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场面非常盛大。
    十几辆警车闪着警灯呈包围之势,堵在阿坤家门前的小巷子里。
    余鹤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在电影中才看过的场景。
    全副武装的武警从防爆车上跳下来,手持自动步枪慢步迫近,后方还有手举防爆盾牌的警察将余鹤挡在身后。
    傅云峥坐在警车上, 撑着手臂看向不远处的余鹤。
    余鹤答应傅云峥参加完这次行动就立即回国,否则傅云峥绝不允许余鹤在这里露脸。
    这太危险了。
    缅北的治安比国内差太多, 由于边境线与东南亚许多国家接壤,数不清的穷凶极恶之徒通过密林在东南亚一带流窜。
    即便署长已经再三和傅云峥保证那个叫‘阿坤’的只是个小角色, 但傅云峥仍不能完全放心, 署长特意和上级联系, 调来了一队武警随行。
    这次行动的阵仗很大, 附近的居民被强行疏散,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还以为前面有人在抢银行。
    现场没人说话, 全部行动均以手势交流。
    就像是在拍一场无声的电影。
    这是条破败老街,道路狭窄而脏乱, 墙面上画着乱七八糟的黑色涂鸦,晾衣绳上花花绿绿的衣服特别显旧。
    眼前的破败和警方周密的布置形成强烈对比,过分安静和严肃的场景竟然露出些荒诞的喜剧感。
    余鹤站在原地,像是脱离于戏目外的第三人,完全无法入戏。
    他已经后悔出现在这里了。
    余鹤后知后觉,发现一切和他想象的并不相同。
    缅北警方如此热切地推进这次行动,不是为了保护穿山甲,也不是为了给他和傅云峥一个交代。
    倘若缅北的媒体也和国内营销号一样,那余鹤大概都能猜到接下来他们会大肆宣传的新闻标题了——
    重拳出击!蒲山警署针对穿山甲走私贸易开展专项行动!
    这不是一项行动,这是一桩政绩。
    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假使真能查出什么问题,调查结果最终将转呈至华国大使馆,成为一条缅北警方不遗余力替华国富商追回慈善款的国际美谈。
    在整个过程中,除了余鹤和傅云峥,并没有人真的在意善款到底是用在了哪里。
    亲身站在这里,余鹤切实地接触到了这个世界最残忍而真实的一面。
    余鹤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傅云峥。
    刹那间,傅云峥许多的神情都有了解释。
    傅云峥早就知道,但仍没有阻止余鹤一厢情愿地追查,他放手让余鹤自己选择想走的路。
    有些路,总要自己走过才知道怎么回事。
    余鹤曾经简单地以为世界的运转是依据对错。
    原来是围绕着利益。
    这个世界永远不是余鹤想要的样子,它是那么复杂又那么简单,重重叠叠的行为后面有着最简单至极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