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上古神】
灭掉火堆之后离开了洞穴,所要面对的便是狂风暴雨的境态,视野迷茫灰暗,于这山林之中欲要寻人,恐怕并非容易之事。
我掛心于其他同伴们的安危,也担忧着烟渚是否会因着耐不住寒冷而遇着危险,此时此刻,我一颗心悬着忐忑不安,不仅仅因着她不在我身旁,更是为了我无法于她身边保护着她。
杂乱的步伐不禁加快了些,却被白苍宇给拉了住:?莫要着急,现下这般急躁很是不妥。?
?一想到他们现下恐怕会遇着危险,我便是无法放下心!?焦躁之下,我不经朝他吼了出声,他微之一怔的凝神望着我,我觉察自个失态欲想道歉,他却先开了口:?我明白了,当心些便是。?
略为有些尷尬的走了会路,前头忽地传出了惊呼声,我们赶紧上前察探,却见任光独个面对着扑面而去的刀劳鬼,我心道不妙,运起轻功步伐踏上前,一旁迅疾身影呼啸而过,那速度又较我快上了许多,一个俐落身手,便将那刀劳鬼给斩了个尸首相离。
?哇!?目睹那景况,任光又是一声惊呼的吓了一大跳,跌靠于树干旁,我也不禁于心中暗暗讚道,白苍宇身手果真非凡,恐怕是江烟渚也只得同他打个平手。
?任兄,你可无事??白苍宇伸手拉他一把将他扶起,任光虽是松了口气,可不免还有些心有馀悸的道谢:?多、多谢了,白兄。?
?任公子,你可有同其他人一块儿??我走近他们身旁,任光见着我才总算恢復了些精神,欢欣道:?清泉姑娘,幸好你无事!咱方才本是同风姑娘她俩姐妹一块儿,可突然遇着了几隻噁心怪物,逃命之下与她们分了散,接着便是方才那般为你俩所救。?
?烟渚呢?没同你们一块??我心急的问道,任光面上有些黯然,无奈道:?这山林里视野极差,便是谈话也听不大清,待咱们觉察之时,已是和你们三人走散了,也不知阿姐她现下是在何处。?
他所言的是,我确是也因着这般缘故而同眾人走散,虽明白烟渚身手,可我担忧她于此严酷环境之下身子不适,心急的欲快些寻到她。
?对了,方才你道和风姑娘她们分头逃命,现下该是还不远,赶紧去同她们会合罢。?我想起风姑娘她们也正处危险之中,现下不知是否仍平安无事,这才赶紧要任光领路去寻她们。
穿梭于狂风暴雨的迷茫山林之中步步难行,体力也耗费的相当迅速,才恢復不久的身心,经这般风雨折腾,又变得相当疲倦,烟渚……你可要安然无恙……。
?咿咿咿咿!!!!?前头再传来了刀劳鬼的刺耳鸣声,恐怕是风姑娘她们,我们抓紧上前去,不料竟是一大群的刀劳鬼挥舞着镰刀臂,将她们姐妹二人给逼至了山壁边,无路可退。
我和白苍宇赶紧上前解围,将刀劳鬼给砍了个空档,聂风聂雨也连忙重振架式加入阵容,可这妖怪若是仅砍去了一处,又会再重新增生,而经她们这几刀砍击,的是又印证了这点,白苍宇见我不敢妄然行动,大喊道:?砍下头!否则没完没了!?
明白了方法,自是容易许多,镰刀臂朝我挥来,便弯下身一退,稳住步伐轻轻一蹬,长剑俐落砍下那妖怪头颅,果真就这般停止了生跡。
?多谢二位出手相助。?四人一阵惨乱的屠戮,聂风轻喘着气走近我跟前,经过这疯狂的猎首盛宴,眼下危机该是解决了,见着伙伴尚仍安然,我松了口气,向她微微笑:?无事便好。?
可我馀光一瞥,却见后头仍有个漏网之鱼,一个锋利镰刀臂竟由躺倒于地的刀劳鬼手中分离,朝聂风身后飞射而来。
?当心!?几乎是出于一瞬的反应,我单手将她扯过,一把揽入怀中,同时右手提剑往前飞掷过去,锋利的刃口精准削下了那妖怪头颅,随着失了力的身躯应声落地。
?清……清泉姐……。?聂风不知怎的颤抖着音,轻声喊了我,我这才惊觉自己仍将她揽于怀里,她的头正好就靠于我肩窝处,那綰起的长发早已湿透,柔弱的身子令人心生怜惜,我将环抱着她纤瘦腰枝的手放开,不料我这才一放手,她便如受了惊吓的兔儿般退了好几步远。
?呃……抱歉。?我心道方才有些失礼而道歉,而聂风却是连忙解释:?不,不是的……清泉姐,谢谢你。?
?无事罢??白苍宇拉着任光聚来我们这儿关切。
?风姐姐你……。?而聂雨似是于一旁目睹方才状况,她面带着诧异走了过来,和我对视了上,却又马上别开头,道:?快走罢,这儿不知还有多少那噁心的妖怪!?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好不容易踏上了山顶,强风袭身大雨拍击之下,浑身已是精疲力竭,可我一颗心悬在那,仍掛心着现下仍不见踪影的江烟渚,恐怕便是这一丝意志一直在支撑着我。
聂风和聂雨二人搀着彼此,也已是相当疲倦,任光满面愁容的,似是也心忧着江烟渚安危,白苍宇倒是无有甚么倦容,反倒是那双深邃眼眸比平时更深沉了几分。
?那、那是……??聂雨似是见着了甚么,满是吃惊的张大着眼望向前头,我随着她目光瞧去,却见一个高大身影于前头空旷处佇立着,恐怕便是引起这暴雨的元兇。
?呼吼……。?许是觉察到了后头有动静,那高大身影面朝我们转了过来,随着阵闪电光芒剎那晃过,是……是龙?!
约莫二个男子高的壮硕身材,肤泽一片藻绿,手中提着把长棍,而最为令人悚然的,便是牠那和人身相接意外合适的龙首,黄铜色的锐利双眸,透露出一股压迫的霸气。
?这东西……竟是妖物?还是妖怪??我目光仍盯着前头,缓缓退到白苍宇一旁低声问道,他似是也有些讶异,道:?并非妖物,也非妖怪。?
二者皆非?可依照他的分门标准,除此二类外并无其他,莫非……?
?上古神兽……计蒙。?
?烟渚!??我听闻那熟悉的轻柔嗓音由一旁传来,顿时一阵欢喜的转身望去,可一见着那景象,心头忽地空了一截,随之而来是一股撕心裂肺的疼,震惊错愕的缓缓走近她:?烟渚……你怎的伤成这般……??
纤弱的身子浑身是血,即便上空不断浇灌着倾盆雨水,仍冲刷不尽她那满身的鲜红,她倚着长剑强逞着身子坐起,我心疼的恨不得这承受着痛苦的人是我,眼眶盈满了泪,糢糊的都要瞧不清她那美好容顏。
?烟渚……呜……烟渚……。?我将她拥入怀里,也顾不得现下处境是如何窘迫,那冰冷的再不得的湿淋身子,此刻我只想将自个全身温暖尽数交予给她,为她承担一切苦痛……。
?泉……莫要……担心……唔!!?她无力的身子倚靠于我怀中,孱弱的似是用尽全身气力道出句安慰,说着,口中却又沁出了淋漓鲜血。
?莫要说话了!你这样子我怎可能不担心?!?我几乎是哭着在大喊,而她双唇微微开闔,许是在说些甚么可却无有气力,我将耳朵贴近她唇边,只听得她微弱气音,缓缓道:?计蒙……很强……快逃……。?
?呼呼唔唔唔唔!!!!?那唤作计蒙的神兽仰天长啸一声,跟着渐渐接近我们这儿。
?上古神兽计蒙,得呼风唤雨,为传说中神龙的雏形,不好对付。?江烟渚这般高手和牠战起都伤重成这般,连身手同她高超的白苍宇都不禁面露难色道:?你们快走,这儿我挡着。?
白苍宇抬起手中细刃,作势要与那强大的上古神兽一战,我咬着牙,心头一股难以抑鬱的忿恨:?等等。?
我出声制止,所有人皆怔怔望着我:?任公子,替我照看烟渚一会儿。?
?清泉姑娘!?我将昏了过去的江烟渚交给任光,站起身来将轩辕剑随手扔于一旁,缓缓走向那迎面而来的计蒙:?我和这上古神兽……恐怕有些仇需讨个清明,你们都莫要插手。?
?清泉姐!?劲风拍打着,骤雨浇灌着,风雨呼啸,此时此刻,我心中却是一片寧静,静如止水,耳边不再有那风雨狂啸的声响,不再有他杂念,眼神直勾勾的瞪着前头高大神兽……打倒牠……为了保护我重要之人!
?哈啊!!!!?浑身盈满一股强大能量,正源源不绝的由胸口流窜而出,我瞬步朝牠正前方迎面衝去,而那计蒙果真厉害,抬起长臂向前一掌摊开,震出道强劲风波,将我吹退了几步,我立马反应,瞬步侧身蹬地跃至牠身后,拳中似是多了甚么不可思议的气力,朝牠背后一拳打去,逼的牠往前飞了几尺,我不敢大意,接连着一个瞬步至牠身前,逆掌一击,震的那计蒙顿住了身子。
然那计蒙仍有一手,旋起长棍迅疾的接续着几招袭来,我蹬地退步闪躲,并用双手挡下一击长棍,不料那劲道十分之大,害的我接下长棍的手都擦出了鲜血。
?可恶……!?我蹲下身一蹬,利用反衝力侧身闪至一旁,计蒙手中长棍应声击裂了地面,我抓紧祂这顿住的时机,身子不自觉的摆出个阵势,即便无有印象,可仍是使出了套拳法,就如同是早已烙印于身体之中,那拳法实在忒异,每一掌,每一拳,虽是无有出多大气力,然劲道却各个十足,出击速度也相当的快,如同力与速所交织而成。
这莫名感觉很是熟稔,虽是忆不起,可心底却由衷感到一股热血,汹涌激昂的佈满了全身,彷彿解开了甚么枷锁一般。
?呼唔唔唔唔!!!!!!!?计蒙遭我一连打压着,胸前被江烟渚所砍的一道伤痕似是裂了开,溢出滚滚血浆,痛的牠大吼了声,暴走似的挥舞着长棍。
我见机行事,飞身向后一大步退去,拾起了跌落于地的轩辕长剑,趁着牠朝我这儿飞奔过来,我也迎面上前与牠一较高下,就将要交会而至时,我抬起左手臂挡下牠挥来的长棍,一阵剧烈疼痛袭身,恐怕是给打折了骨,我强忍着疼,右手连忙奋力一刺,穿透了牠那胸前的伤口,飞溅出大量滚烫鲜血,滴落于地,和那积起的小水漥溶成一滩滩血水。
狂风暴雨霎时平息了下来,许是成功的击败了这上古神兽计蒙,我不敢松懈,将插刺于牠胸口的轩辕剑拔了出来,确认牠该是死透了,便赶紧奔至江烟渚身旁。
?咱稍微处理了些,可阿姐她这伤太多,太重了……。?任光说着,急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我由他手中接过了江烟渚,指尖轻拭她白皙脸庞上的血渍,心中又是一阵酸涩。
其他人也围了过来,聂风和聂雨二人面上多是惶恐,而白苍宇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神情,我和他视线对上,不料他突然微微笑,摸了摸我的头道:?感觉如何??
我不解他这话是甚么意思,许是问我身子的状况,我便随意的回答无事,又低下头凝着怀里的江烟渚,忽地她长睫轻颤了颤,我带着丝期望的不肯移开于她身上的目光:?泉……。?
?烟渚?!?听得她声音,我眼眶又盈满了泪水,滴落于她脸庞,她缓缓抬起了手,轻抹去那泪滴,微瞇着眼轻声微笑道:?放心……我无事……。?
朝阳于天边冉冉升起,这天明山的绝景,果真名不虚传,清亮光芒渐渐浮出,渲染了远方渺渺山嵐,温暖阳光轻柔的洒落,滋润着广袤大地,也慰劳着我们疲惫身心。
?真美……。?她浅淡的微微笑道,我擦去眼角泪水,也笑了笑回应:?嗯,不虚此行。?
下山离开时,江烟渚要我们先至一处山穴寻人,她话没解释个明白,却又体力不济的昏沉入梦,我本欲抱起她,左手却疼的无法抬起,这才猛然回想起方才与计蒙对峙时,一时鲁莽用手臂挡下攻击而折断了骨,只得交由任光来背着她。
白日的树林里头视线清晰,风雨平息后也再不见那些妖怪出没,果真于一隐蔽处寻着了个山穴,走进瞧瞧,却见一对夫妇于里头藏身,一问之下,竟是孙鞅下落不明的双亲,据他们所言,原是趁着夜里来摘採城里急需的药草,却因着暴雨的山途不顺,发生意外而使妇人受了脚伤,只得于这山穴里暂且安身治疗,而昨日夜里碰上了刀劳鬼袭击,所幸江烟渚即时出手相救,才得以化险为夷。
?江姑娘怎会伤的这般重?!?那大夫见了伤重的江烟渚,惊呼了声,随后领着他康復的妻子同我们下山,并答应要替我们治疗。
下山的路程,快的令我吃惊,不料昨夜这煞费心神和体力才得通过的山途,现下竟是如此的轻松容易。
然这也总归是下了山,回到城里,我这一颗高悬已久的心,才终于得以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