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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发妻 第58节

      只是落在那几?个弹唱的姐儿眼里?,她却有些?不知好歹。
    殊不知这只是男人?常用的手段,给女人?一巴掌再送一颗甜枣,多少人?吃着?甜忘了前头的疼。
    闲话休叙,只说?两个人?游了一夜秦淮河,当夜就住在了岸边一家河房里?,直到第二?日才姗姗回去。过了正月,顾五叔要带着?商队北上,家里?因崔氏的死迎来送往好不疲惫,便又歇了七日。
    七日后,三公子为母守孝,留在了老?家,好友陆流莺则跟着?顾兰因等人?一道离开。
    顾五叔特意挑着?从扬州段的京杭大运河启程,对外说?是为了顺路收年前那些?没有收上的债,其实?是为了安顿自己在扬州的一个外室。
    这些?顾兰因都知道,不过长辈的事,不好插嘴,只当个笑话看?罢了。
    至于陆流莺,他倒是存了个心眼,让成碧盯着?他。
    “此人?不男不女,不显山露水,平日深居简出,如今伴在左右,恐怕有所图谋。”
    成碧头一回见到比自己还像女人?的男人?,少爷说?的,他也有几?分好奇。
    这位陆公子是京中权贵之?子,有权有势,更不缺钱,顾家只是一个商贾之?家,他到底图什么呢?
    顾兰因想了几?天,等到了扬州,问起成碧陆流莺的日常,当下与这姓陆的拉开距离。
    原来成碧盯了好几?日,发现陆流莺常去扬州的几?处象姑馆,他不仅轻车熟路,还挑了一个与少爷长相有一二?分相似的小?倌,夜夜寻欢作乐。
    成碧站在书房里?,说?这话时,脸上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觑着?少爷,心想这就不奇怪了,只是辱没了少爷,要是先前不防备,被他上手了,岂不是人?生?一大耻。
    顾兰因脸色阴沉,坐在案前闭上了眼,数着?陆流莺先前来找他的次数。
    陆流莺虽出身将门,但学问渊博,九经三史,无一不通,且平日衣着?清简,为人?谦逊,顾家上下,不少人?都错认了他和顾兰因。
    “少爷,咱们?要不要给那姓陆的一点颜色?”山明?提议道。
    “怎么给他颜色?是打他一顿还是叫个男人?来……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沉秋咬着?嘴憋笑,先前少爷还让他多盯着?少奶奶那头,谁知道这姓陆的是看?上了少爷。
    主仆四人?书房里?正说?话间,外头有小?丫鬟来禀报,说?是陆公子来拜访少爷。
    顾兰因气笑了,修长的手指轻轻叩案,半晌,竟还是开了门。
    小?桃花开,树下碎玉一片,院里?春色正浓。
    衣衫雪白的年轻人?执扇候在不远处的月洞门边,面色沉静,听到门开的声音,阴柔秀气的脸上转而浮出一层浅浅的笑意。
    顾兰因看?在眼里?,他今日穿了一身银白流水桃花纹苏绢直裰,袖里?那把扇与陆流莺的扇子几?乎一样,正是他先前送来的。
    两人?拱手见礼,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外人?若远远看?在眼里?,只当这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陆流莺态度亲切,今日对着?顾兰因又是与他讨教学问。
    顾兰因态度跟往常比则显得有几?分冷淡,不过在学问讨教上却十分认真。
    待到日中,正房里?门又开了,才起身的少女漱洗之?后绾了发,无精打采的。
    顾兰因余光瞥着?陆流莺,随后面无表情拎着?何平安进了屋,把门紧紧关上。
    听着?那重重的摔门声,陆流莺立在原地,笑意深了几?许。
    他将扇子收回袖中,回首又望了一回,隔着?窗缝,遥遥对上了另一双乌沉沉的眼眸。
    第72章 七十二章
    屋里的少女收回视线, 尚不知这里?头的事,便随口问了句:
    “他每日都?来找你,怎么就有这样多的话要说?”
    顾兰因正在内室更衣, 系丝绦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对陆流莺本就无甚好感,闻言心?头又添一丝阴鸷, 他转身看着何平安。
    莹白的珠帘后?, 身姿纤细的少女穿着素白的衣裳, 头上是银簪子银钗子,素净的不得了,只是今日看在眼里?,顾兰因忽觉的万分的碍眼,想起了陆流莺。
    “你要干什?么?”
    何平安立在花几边上,袖上都?是兰香,这会?儿被他一把扯过去, 差点碰落了那盆花。
    顾兰因扯开?她的腰带, 在柜子里?挑挑拣拣,末了, 皱眉道:“不是给?你留了几件衣裳么?”
    何平安抱着手臂, 笑?嘻嘻道:“果然是贵人多忘事。”
    “白泷来的时候哪里?收拾了我的衣裳, 我怕占了你们的位置,就拣了这几件白的, 拢共也不值多少钱, 你还嫌多了?”她扶着鬓角蓬松的发丝, 随后?摊手道,“我连头油也不曾带, 干干净净,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你, 今天又在发癫。”
    顾兰因抬起眼帘,她说话间?又装委屈,一双倔驴眼睛,硬是要挤出泪,弄了半天,又哈哈大?笑?。
    顾兰因阴沉沉地看着她,也跟着笑?了一声。
    “你既这般说,倒实在是可怜。”
    他重新?将那腰带系紧,一面说话,一面勒得她喘不过气。
    这屋里?有一匣子的燕脂水粉,顾兰因嗅着空气里?的花香,将她按在梳妆台前。这几日何平安夜里?睡得迟,眼底青黑一片,到?了扬州在顾家的燕脂铺子里?赊了一盒乌膏,点在唇上,仿如中毒了一般,整日浑浑噩噩跟野鬼似的在扬州的别院里?四处游荡。
    他捏着她的下巴,重新?上妆,最后?捧着她的脸正待细看,不想何平安一头撞过来。
    扑通——
    那绣凳往后?一倒,他又直起了身,何平安一头撞到?他胸口上,跟着往下一跪。
    顾兰因看她这般姿态,眼眸微暗,却又冷笑?了一声。
    “前脚跟我怨东怨西,这里?又给?我跪下,莫非是欲迎还拒?”
    何平安连滚带爬,顾不得什?么丢不丢人,先捂住脸。
    “不过是脚麻了,叫你占个大?便宜。”
    她到?门边上,见顾兰因没有追过来,撞开?门,说要去吃朝食。
    顾兰因看了眼天色,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指腹上还沾带着那些脂粉的味道,嗅着似有若无的香气,他闭上了眼,心?绪浮动?。
    铜镜映着男人水青的衣衫,微风拂来,似吹皱一池春水。
    顾兰因点着那盒香甜的燕脂,轻轻地,在自己唇上抹了一痕,隐隐像是在尝她身上的滋味。
    ……
    屋外,何平安已经跑远了,丫鬟跟不上她,便先去了厨房。
    她跑过夹道,不知转到?何处,待过了个穿堂,闻到?了厨房那头的香味,便朝着东边走去,边走边来整理衣裳。
    何平安见左右无人,去了一棵树后?将那腰带解下,顾兰因几乎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勒得她腰都?快断了,这会?儿解开?了,她长长松了口气,只是仰起了头,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一人坐在虬枝上,枝叶翠绿,遮挡着他雪白的衣袂。
    那人雌雄莫辨,仿如初春梢头尚未消融的积雪,带着一丝清寒之意,树下的少女怔住,一刹那想起了三年前的顾兰因。
    陆流莺隔着墙头便望了她许久。
    而?她像是故意成全自己,一步一步走近。
    杨柳细腰,脂色正浓,树上的男人静静瞧着她的举动?,眼神里?意味不明,见她发现了自己,一双眼里?这才透出些许笑?意。
    “你……”
    “我们见过,这是你的玉佩。”
    陆流莺从袖中取出那块玉佩,在她头顶上晃了晃,随后?跳下树来,见她伸手要拿,却转了腕子,重新?收入袖中。
    “这是你赠我的,何故要收回?”
    贴墙而?立的少女静静盯着他,初时的慌乱跟诧异通通被压下去,如今眼神防备,面上却挂着一点笑?,疏离而?又不失礼貌。
    “陆公子记错了,这不是我赠你的。当初我和夫君客居浔阳,初一夜里?不慎将此玉遗落到?了水中,都?以为是丢了,今见玉在公子手中,想必是在机缘巧合之下,陆公子在浔阳江上拾起来了。”
    陆流莺微微笑?了笑?,温柔道:“编的真好,夫人酒醉后?,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何平安见他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非要扒那夜的事,当下冷了脸,欲抵死不承认。
    “夫人听?我弹曲儿,泪如雨下,情至深处,无所不言,道出了无数伤心?事。这些事我从你夫君那里?验证过一回,只是……”
    陆流莺故意卖了个关子,见她转过身毫无耐性,笑?了笑?,缓缓问道:“夫人是叫何平安?还是叫赵婉娘?”
    他嗓音轻柔,唤回了何平安脑海里?些许支离破碎的画面。
    她猛地止住步子,难以置信。
    “顾兰因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这两个人日日相见,她看着关系亲近,竟不知他连自己的身份都?说出去了,莫不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顾公子有一妻三妾,妻是赵婉娘。”他笑?意深深,看着她脸上淡红的胭脂,眼里?冒出一丝玩味来,“何平安是妾,我听?顾公子说,夫人和她模样极相似。”
    “夫人不拘小节,夜里?买醉至江边,想必不是闺秀出身。”
    何平安死死瞪着她,像是被戳中了秘密。
    “我是谁,凭什?么要告诉你?你也配知道我是谁?”她扯了扯嘴角,冷笑?着往后?退,“那块玉本来也不是我的,你就贴身藏着罢,到?时候跟顾兰因对上了眼,也算是阴阳互补,正好你长得像女人,他又是个荤素不忌的。”
    她不等陆流莺开?口,夺路而?逃,生怕被缠上了。
    丫鬟在厨房等着她,何平安到?了厨房,白泷竟也在。
    穿着杏红袄子的侍女一面与厨娘说笑?,一面就要转身出门,两人冷不防撞在了一起,何平安一身好衣裳被汤泼上,油腻腻泛着一股葱香味。
    她站在原地,先前被陆流莺激出的那点心?烦意乱似乎被扑灭。
    “这是要给?少爷的午膳,都?叫你撞翻了!”
    何平安看着她一言不发,半晌,拍了拍脑袋,心?想自己这几日真是熬昏了头。
    这送上门的好人,她怎么给?忘了。
    第73章 七十三章
    何平安不在人前和她起冲突, 由着?她说了几句,将那路让开一条。
    厨房里厨娘又重新将饭菜装好,何平安这会儿毫无食欲, 就让那丫鬟等会端碗面回来?,自己回了院子换衣裳。
    她挑开珠帘, 待进了卧房, 微微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