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抱歉。”
    “嗯？没关系的，卡修斯大人。”
    温黎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十分真诚的微笑。
    “毕竟，是我自己要求留下来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当时，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让我留下。”
    卡修斯眯起眼睛，一字一顿道：“什么声音。”
    他向来倦怠的眸光就像是拨开一层迷雾，久违的危险锋芒这一瞬陡然席卷而来。
    温黎却佯装没有察觉到卡修斯微变的神色，自顾自地喃喃道：“但是……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好像不太记得了。”
    她有点失落地叹气，“应该也没有帮到您什么忙，反而拖累了您吧？”
    卡修斯垂眸凝视着他，冰蓝色的瞳仁眸光闪动。
    眸底宛若寒潭般的色泽间，隐约翻滚起丝丝缕缕的情绪。
    那些情绪复杂而深沉，令人难以辨认。
    良久，他缓缓吐出几个字：“不，你做得很好。”
    无论她究竟是不是和加西亚有什么样超脱于后人的联系，他都用自己这双手伤害了她。
    就像他刚才所说，她现在需要休息。
    更多的内情，他会在这之后自己探清。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他。
    淡银色的睫羽扫下来，卡修斯看向床上的少女。
    她窝在床垫上，似乎在刚才的变故下累极了，轻轻地闭着眼睛。
    金发散落在柔软的枕头里，在神明的庇佑下，她苍白的脸颊已经恢复了血色，心口微微起伏着，呼吸绵长而平稳，已经睡熟了。
    她身体舒展，身上破损的衣料更加凌乱随意地散乱开。
    一道裂痕横亘在月要间，露出一小片平坦的月要腹。
    而向上的衣料却有些盖不住饱满的位置，在她的呼吸下微微上翘。
    卡修斯难耐地闭上眼睛。
    那是被他的藤蔓缠绕撕碎的位置。
    藤蔓受他掌控，上面感受到的触感没有丝毫遗漏地传递到他的脑海中。
    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些属于他却又陌生的记忆，卡修斯神色微僵，下颌紧无意识地绷成一条凌厉的弧度。
    这是傲慢之神神宫中贴身女仆的衣裙。
    他不是她此刻正全心全意服侍的神明，无法替她修复。
    ——“我觉得他可能是我信仰的神明。”少女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脑海中闪回。
    卡修斯垂下的眼底思绪晦暗不明。
    良久，他指尖微动，一旁的绒毯瞬间飞过来，在半空中展开，轻飘飘地覆在少女身体上。
    温黎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先前发生的一切消耗了她太多精力。
    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神力作用，她感觉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神清气爽。
    温黎刚隐约恢复了一点意识，懒洋洋地正要伸个懒腰，就听见系统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可攻略对象，[暴食之神，卡修斯]改造度+20，当前改造度35100】
    什么？是她还在做梦吗？
    竟然一口气涨了20点！
    温黎掐了自己一把，真实的痛楚让她瞬间清醒了。
    是真的。
    她赌对了。
    温黎险些在被窝里笑出声。
    她艰难地憋住笑意，就像是在通宵肝了大作业之后发现自己拿了奖学金，十分满足地点开[反派改造指南]。
    [改造对象：暴食之神卡修斯
    初级目标：让他生活的环境不再安静（11），抢走他最心爱的甜点（0.51）
    中级目标：尚未解锁
    高级目标：克制食人肉饮人血的谷欠望（11）（new），尚未解锁]
    系统惊呆了，它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操作。
    【竟然跳过了中级目标，直接解锁了高级目标！难怪这一次改造度一口气涨了那么多。】
    但它很快就不再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语气染上几分按捺不住的兴奋。
    【这是最好的结果，你已经刷出了高级目标，再回头完成中级目标和低级目标不要太简单。】
    顿了顿，系统看着[尚未解锁]几个字，又冷静了下来。
    【……但你全都没有解锁。】
    【因为以我现在的身份，在卡修斯眼里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连解锁中级目标的地位都达不到。】
    温黎很平静地说，【能够解锁这次的高级目标，全靠[加西亚]的身份支撑。】
    但是，她并不会因此感觉失望。
    加西亚也是她。
    这无疑是一种解锁隐藏剧情的福利。
    话题说到这里，系统突然想起来什么，不可思议地问她：【对了，你竟然不打算告诉卡修斯你的身份？】
    这是它没有预料到的走向。
    【现在还不是时候。】温黎摇了摇头。
    她现在只想要保住性命，顺便快一点攒够改造度。
    除此以外，她不想节外生枝。
    如果卡修斯认定她是加西亚本人，哪怕性情淡漠如他，她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因为她和其他可攻略男主起冲突。
    或许，他也会为了保护她弥补她，而限制她的行动范围。
    那她还怎么收集其他可攻略男主的改造度？
    系统彻底被温黎绕晕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演上这一出？】
    温黎笑眯眯地回答：【当然是为了让老公对我更关注，更在意。】
    然后她就可以高效收集更多改造度了。
    虽然她暂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也没有完全否认她就是加西亚本人的可能性。
    如果卡修斯在意的话，他大可以自己去查探各种“真相”。
    她可没有封死这一条路。
    温黎不再和系统闲聊，佯装刚清醒的样子轻轻眨了眨眼睛，睁开双眼。
    “唔，卡修斯大人？”刚苏醒的声线带着点绵软的鼻音。
    她撑着身后坐起身，发现身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体贴地盖上了一层绒毯。
    柔软的绒毛贴着她的皮肤扫过，上面残存的属于她的体温热乎乎的。
    温黎突然想起什么，掀开绒毯一看，果然发现自己身上这条裙子破破烂烂几乎什么都遮不住。
    她愣了一下，迅速把绒毯重新盖回了身上。
    卡修斯竟然没有修复这条裙子上的破损痕迹。
    难不成她要穿着这一身一看就发生过什么少儿不宜事情的衣服回到珀金身边？
    那她可真是不敢想象珀金的反应。
    温黎一边腹诽一边转过脸，一眼便看见距离她不远处的软榻上斜倚着的熟悉身影。
    房间里唯一的床铺被她霸占了，银发神明修长的身体倚靠在软枕上，柔软的发丝顺着重力向后垂落，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双腿交叠，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闭着眼睛。
    感受到她的动静，他缓慢睁开眼睛看过来，眼神肃冷而清醒，像是始终未眠。
    “好些了吗？”
    卡修斯起身靠近她，然后在她身侧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定，语气没有流露出多少多余的情绪。
    温黎想了想，小声开口：“卡修斯大人，我有点饿了。”
    顿了顿，她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一般露出一个笑容，眼睛注视着他。
    “我可以吃一点卡修斯大人的甜点吗？”
    来都来了，她要一举收割全部能收割的改造度。
    这其实是极其冒犯的要求。
    如果维克在场，恐怕惊讶得连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但卡修斯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丝毫不悦的神情。
    他平静地和她对视，半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除了这个，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送往他房中的甜点全部由亡灵之气制成，不仅口感透着腐朽的气息，吃下之后就连神明的躯体都会感到强烈的不适。
    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她会死。
    “可我真的很想尝一口。”温黎细声细气地说，“就一次，一小口，好不好？”
    少女声线本便悦耳，现在不知道是因为刚苏醒不久还是特意放软了嗓音，声音像是羽毛一般轻飘飘落在耳畔，勾起一阵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