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父那才几岁？
    还年轻着呢，退休年纪都还没到呢。
    秦二婶帮着秦红绯打包东西，然后送她去于家，顺便和于家二老聊了几句才离开，回去后就要求丈夫也去做个体检，不止丈夫，还有她娘家那边，公公婆婆。
    这种病，不是来势凶猛，而是日渐累积下来的。
    如果早期发现，是能治疗的，到了这一步，想治都没法治了。
    “可怜小矗才十六岁啊，她以后得怎么办啊。”秦二婶叹了声气，十六岁，还是个独生女，一直被宠着长大的。
    秦颂国也是挺心疼的，孩子还小，家里又有那么多老人。
    这一下子重担压下来，孩子可怎么办。
    他跟妻子说，“你看看她们家有什么需要的，能帮则帮，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秦二婶也是这么想的，“当然。”
    秦红绯以陪于矗学习的利于住进了于家，最高兴的莫过于二老。
    年纪大了，自然是喜欢热闹的。
    于曾姑奶奶向来也喜欢秦红绯，拉着她的手，哪怕已经听不清说话了，可会一直点头，好像自己听懂了似的。
    等聊到最后，于曾爷爷忽然问道，“小矗啊，你爸呢？你爸怎么没和你一块回来，他没事吧？”
    于矗笑眯眯的上前拉着曾爷爷的手大声回答道，“没事，好着呢，我们让他休息，他还老抱着工作呢，这才把我妈喊过去教训教训他来着，曾爷爷你也要说说他呀，真是的，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于曾爷爷哎哟一声，连连应道，“好，好，好，我说他说他。”
    于矗的笑容保持到回房间的时候就没了。
    秦红绯也坐在床上，心疼的看着她，“要哭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的。”
    于矗看着她，咬住唇，眼泪刷刷的掉，“绯，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啊。”
    什么都干不了。
    既不能照顾爸爸，又不能代替妈妈。
    也不能帮上什么忙，只能躲在这里哭。
    秦红绯拿纸巾给她擦去眼泪，不同意的反驳道，“谁说你帮不上忙的，你能做的可多了。”
    “你知道心衰病人要怎么样去保养会对身体更好吗？你可以多了解这一方面的，到时候也能替你爸爸妈妈分担。”
    “还有啊，你家里这么多老人，你照顾好了，你妈妈就能全心全意的照顾你爸爸。”
    “于矗，你能做的事情是很多很多的，你才十六岁，人的成长是一步一步的，不要对自己太高要求。”
    第1015章 我会坚强起来的
    秦红绯从包里，给她拿出了这方面的医学书来。
    她在家里找的。
    于矗看着医学书，知道这些能帮爸爸减轻痛苦，立即收住了眼泪，“红绯，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坚强起来的，我只是现在刚知道所以太难受了，给我几天，我会坚强的。”
    秦红绯答应道，“好，我陪你。”
    俩个人就在那翻着医学书，就着病情商讨。
    到了傍晚，房间的门被敲响，秦红绯去开门，以为是菲佣，结果是于冲。
    于冲是来喊她们下去吃饭的。
    于矗连忙冲进洗手间拍了拍脸，出来找秦红绯确定自己眼睛不肿不红，才放心的下楼用饭。
    用完饭后是七点了，于矗本来要收拾餐具，被于冲拦下了，“你粗手粗脚的，别摔了盘，还是我来吧，你陪曾爷爷他们出去溜圈吧。”说着，就和阿姨迅速的把餐桌给收拾干净了。
    于曾爷爷是个善于交际的人，每天最高兴就是饭后溜圈了，当下开口道，“到溜圈的点啦，小兴呢？他怎么还没下来？”
    众人一听，就知道老爷子的痴呆发作了。
    于父全名于兴恩，这是以为孙子还在家呢。
    于矗娇嗔道，“曾爷爷，你又忘啦，我爸妈都去秦市了啊，真是的，俩个人就知道秀恩爱，都不管我的。”她嘟着嘴抱怨连连，然后说道，“今天我陪曾爷爷去散步。”
    不过曾姑奶奶也要出去——
    于矗正犯难要喊上保姆呢，秦红绯走了上前来，“走吧。”
    于矗就松了口气，她以前没注意到这个难题，现在发现好像应该买个单人可以推的双人轮椅会比较方便。
    她盼着父亲的复查病理下来有误，但最终她还是失望了。
    复查结果和初诊是一样的，结果是心衰，估计就只剩下二年左右的寿命。
    知道结果，于矗又哭了一顿。
    秦云和刑立，首他们也知道了消息，感到不可思议之余，就是隔着网络连线鼓励于矗不要放弃，或许有医学奇迹呢。
    秦市不行还有央城，还有研究所呢。
    还帮忙查了很多资料，问了很多相关的病例，但是国内这方面的技术目前是停滞状况的，不止是停滞的。
    秦红绯都感到了无力，也联系过苍老了。
    问他关于心衰方面的，在接触这方面的，西医远比中医接触要来的多。
    苍老听到心衰，就问道怎么会发展到心衰？
    心衰的过程是心脏病的末期，如果是早期症状的话是可以通过治疗和手术的，但发展到末期，就无力回天了。
    “心衰的病人最难熬的不是病痛的折磨，而是日夜难眠，坐立难安的痛苦…”苍老说道，“这种病人，如果能在睡梦中猝死，对他们来说反而是解脱。”
    因为注定了不可能治疗的。
    这个答案，秦红绯并不意外。
    苍老便是西医的天花板，可是天花板也只是人，不是神，也有无法解决的问题。
    秦红绯不甘心的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还很年轻。”
    苍老叹了声气，“我理解你的感受，可红绯啊，你自己也学医的，你该懂的，他的报告已经不容乐观了。”
    哪怕早有预料，秦红绯心里还是有些无力。
    得了心衰就等同于被判了死刑，只是死缓多久的问题。
    第1017章 成长
    于叔的病症拖太久了，还有各种并发症，往往主病都是要命的因素，要命的都是并发症。
    秦红绯学了医，自然比谁都懂这个道理。
    苍老说“也还有一条路。”
    秦红绯知道，“换心脏。”
    苍老说对，“心衰目前国内治疗技术的唯一手段就是换心脏，但是更换心脏所有手术里最为危险的手术，手术风险我姑且不提，就单单是心脏移植需要配型的。”
    心脏的配型并没那么容易。
    并且苍老已经去找专科的老伙计调了治疗，“如今我国等待心脏移植手术的人很多，有先天性问题也有后天性问题，如果真的有配对资源，按照人文情怀一般也会先提供给年轻人。”
    于父已经五十多岁了。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残忍。
    但是如果一个心脏配型成功，有一个十几岁的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无疑肯定会先考虑十几岁的生命优先，毕竟还在绽放阶段，而且年纪小，身体素质好。
    “哪怕做了心脏移植手术，最终还要考察排异，适应情况…”
    “费用下来，是天文数字。”苍老沉吟道“不过是于兴恩的话，可以走这条路看看，于家是非遗文化家庭，于老爷子是活了百年的国宝了，政府方面肯定会尽力给到相应的补贴和关怀的，如果真到了需要手术的地步，我非专科，但我可以替你联系专科熟人，让他出手，但是，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秦红绯初入医学。
    苍老也没想过她初迈进来就碰上这么一个世纪难题，对于医学生来说，难的不是漫漫长路上的学习，难得是看着生命要结束而无法拯救，而这人来自朋友亲属，那种难受会更刻骨铭心的。
    头秃。
    他前脚才放下电话，后脚，就看到学生来找，当下也明白过来了，“为了于家来的？不是老师不救…”
    唐今南明白的说道，“我知道，老师，国外有人工心脏。”
    苍老说，“你想让他换人工心脏？确实，人工心脏可以避免了配型等麻烦，但是小今啊，国外的人工心脏发展至今也还没有达到完全技术成熟的地步，你现在过去做这方面手术无疑于是当临床医学上的小白鼠。”
    “虽然说我们的成果是一步一步靠临床试验发展而来的，但我们都是在达到了有一定程度的把握，并且是通过死刑犯优先试行的…”于父的身份就不同。
    “其次…”
    “人工和血肉到底有区别，于兴恩不见得能接受。”
    他们能想到的，苍老又怎么会想不到。
    唐今南轻声的说，“可以引进国内来做，把方案给于家，让于家自己选择，老师，我想试试。”
    苍老就皱眉看他。
    唐今南说道，“老师，于叔才五十多岁。”
    五十多岁，他女儿才十几岁。
    于矗还没结婚，更没生子，连大学毕业都没有。
    这样的人如果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再活个十年，小矗或许就结婚了，他也可以抱上了外孙了。
    秦云说，于矗哭的很难受，问他有办法吗？
    都是朋友，唐今南做不到袖手旁观，总要试一下。
    苍老看着他们，就叹了声气，怎么就丢下来这么一个大难题了，“你先回去，我再想想法子…”
    他跑进了自己久未进的藏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