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夫郎 第214节
太极殿。
烛火摇曳,将整个大殿照的犹如白昼,盛平帝盛鸿背着手在大殿里慢悠悠的溜达。
他在消食儿。
听完钱三的汇报,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真这么说?”
“是呢,书铺里不少人都听到了。”大内总管钱三也跟着笑。
“的确莽。”盛鸿摇了摇头:“但也有用,会试之前,应是无人敢找他碰瓷了。”
说到碰瓷两字,他忍不住又勾了下唇。
这嘴巴的确毒。
但毒的好。
他想殿试快些来临了。
第105章 盛鸿 牛乳
盛鸿今年四十五岁, 身为一个帝王,这个年纪称得上是年轻力壮。
他面皮白净,身材有些单薄, 微笑时眼角有几道褶皱。
他周身的气质虽贵,但不会令人望而生畏,因为他没有其他帝王的阴晴不定、心思难测,故作威严。
登基前他就就爱针砭时弊,指点江山。
登基后, 这大盛的江山真是他的了,他如鱼得水, 更加喜欢对各种事件发表看法。
他爱批折子, 爱写文章,爱表达他自己的看法,他不像是一位掌握天下人生死的帝王, 而像是一位爱道长论短、褒善贬恶的书生。
此时, 他在殿内转了半圈,来到大殿门口, 他顿住了脚步。
殿门大开,刺骨的寒风没有任何阻碍顺利进入殿内,张牙舞爪的朝着盛鸿兜头扑去。
但盛鸿恍若未觉。
夜幕之下, 小雪花依旧飘着。
“圣上, 小心龙体。”
看盛鸿站在门口不言不动, 钱三忍不住出声。
虽然盛鸿身上披着虎皮披风,但盛鸿年前病了一场, 身子刚好, 钱三此时怎能不担忧。
盛鸿闻言, 忽而又笑了起来:“倒是有几分急智, 这下子无人敢邀他参加聚会了,不然就是碰瓷。”
钱三:“……”
还惦记着黎荞呐。
“类似的年轻人如今都在大盛哪个角落猫着呢?怎不到朕面前来?”盛鸿又道。
“黎举子已经来了,他一人能顶万人呢。”钱三笑着道。
“黎荞。”盛鸿收了笑意,轻轻叹气:“一人的人力,终有穷时,济世经邦,怎能依靠一人。”
说罢,他朝着太极殿的侧殿求贤殿走去。
钱三见状,收了脸上的笑,忙跟了上去。
求贤殿是盛鸿平日里召见大臣、批阅奏折的地方,来到求贤殿,他将未看完的折子放到一旁,然后铺上了惯用的桃花纸。
盯着桃花纸上犹如桃花一般的天然印记,片刻之后,他提起象牙狼毫笔,唰唰唰写了起来。
一刻钟后,他收了笔。
他看向了身旁的钱三:“召严卿入宫,此次会试的策论题目从这篇文章中出。”
钱三轻声应是。
赶紧让人召大学士严安邦严大人入宫。
严大人是此次会试的主考官,眼瞅着下个月就是会试了,可会试的策论题目至今未定。
严大人年前已经催了一次,但圣上一直未出题。
万万没想到,临到头了,圣上竟然又新写了篇文章!
这下子京城的举子要忙乱起来了。
初七,韩宁来了。
他是来给黎荞送秋梨膏分成和牛乳的。
秋梨膏效果不错,口碑很快打了出去,卖的很好。
秋梨膏价格如同韩家烩菜馆的烩菜一般,不算真的亲民。
毕竟是冬天的酸梨子做的,十斤酸梨子才能做一斤左右的秋梨膏,而且哪怕是普通版本的,里面也加了冰糖、蜂蜜等好东西,因此,普通版本的秋梨膏是二两银子一斤,加了草药的是三两银子一斤。
当时韩家一共有两万多斤酸梨子,一半做了普通版本的秋梨膏,一半做了草药版秋梨膏。
十斤酸梨子大概能做一斤秋梨膏,那么两万斤酸梨子能做两千斤的秋梨膏。
不过,当时临近过年,韩家要四处打点,再加上自家留着的,所以韩家一共卖出去了一千三百斤秋梨膏。
其中普通版本的是七百斤,草药版本的是六百斤,按照和黎荞三七分的协议,黎荞一共可得九百六十两银子。
不足一千两,这个数字不算多,但今年只是刚开始,等明年秋梨成熟,产量提上去,那黎荞的分成就多了。
韩家人挺高兴,往年那些酸梨子只能卖个二百两左右,可今年做成秋梨膏,他家一下子挣了二千多两!
而且,除了实实在在的银子外,还有一些隐形的好处,他家烩菜馆能安安稳稳开到现在,不仅是因为找了靠山,还因为他家给其他卖粉条的大商人送了礼。
秋梨膏得到了这些人的一致好评,这些人对秋梨膏满意,那他家的烩菜馆能继续安稳开下去了。
是以,韩家对黎荞当真是感激得不能再感激了。
至于牛乳,黎荞刚到盛京时,韩宁给黎荞送来了一道从外面买的乳酪点心,黎荞和陶竹都挺喜欢那道点心,黎荞身为点心天才,想要自己做类似的点心,就问他关于牛乳的事。
牛乳是好东西,但黄牛产奶量少,而且牛乳容易变质不好储存,因此市场上流通的牛乳不多。
能喝得起牛乳的都是达官贵人。
达官贵人不缺牛不缺庄子,他们都是在自家庄子养黄牛,自产自喝,普通人想买牛乳的话,渠道少,还不稳定。
韩家人对牛乳的喜爱程度一般,韩家也没有能稳定购买牛乳的渠道,但现在黎荞开口了,而且做点心肯定要用到不少牛乳,于是韩宁干脆买了个小庄子,还买了待产的母牛,学着那些富人贵人自产自喝。
忙活到现在,他家终于可以给黎荞稳定的提供鲜牛乳了。
但目前鲜牛乳不多,每天只能给黎荞提供几斤或十几斤的牛乳。
韩宁这般上心,黎荞很感动,韩家的牛乳,他也很满意,许久未喝牛奶,此时瞧着白白的牛乳,他忍不住手痒。
他和韩宁已经很熟悉了,所以他也不讲究,直接拎着牛乳去了厨房。
他打算先煮点奶茶。
“韩兄,这是竹哥儿今天刚做的板栗饼,你尝一尝。”黎荞端出陶竹新做的点心,放到厨房的小饭桌上。
韩宁坐在小板凳上笑呵呵的道了谢,然后捏起一块板栗饼放入口中。
这板栗饼外皮酥,里面的馅软绵不甜腻,口感非常好,他眼睛一亮,夸道:“竹哥儿手艺真好。”
“以后竹哥儿再做了点心,我给你留些。”黎荞道。
“不不不,我也不是特别爱吃点心,就不麻烦竹哥儿了。”韩宁赶紧摇头。
“我家马上要有新点心了,就算你不爱吃,你家人也会爱吃。”黎荞笑眯眯的道。
反正牛奶多,可以做不少点心。
“要做新点心了?”韩宁有些惊讶。
“是,竹哥儿空闲多,牛乳也多,就瞎折腾呗。”
“成,那我就等着品尝新点心了。”韩宁很高兴,黎家点心铺的新品,他比平城的所有人都先尝到!
吃完一个板栗饼,他忍不住又拿了一块:“说起来,前天你和竹哥儿在青云书铺和钱沉起争执了?”
“你听说了?”黎荞坐在灶前拿着火石准备生火,闻言看向他。
陶竹站在灶台前,也睁大眸子看向他:“韩大哥,你从哪里听到的?”
“都传遍啦。我听烩菜馆的食客提到此事,便详细打探了一下,那钱沉是大理寺寺正的弟弟,大理寺寺正是正六品官员,所以莫怕,这不算大事儿。”
“原来如此。”黎荞挑了下眉。
钱沉当时明显正在喝酒,能匆匆忙忙的赶到书铺,这说明钱沉家就在附近。
也说明有人给钱沉传消息。
钱沉这种冲在前面的角色,通常都是炮灰,有点身份,但身份绝对不高,而且又是骂陶竹丑又想踩着他出名,他怎么可能还以笑脸。
就算钱沉身份高,那他也不惧,得罪就得罪了呗,御笔匾额在他家门口挂着,谁敢因为几句口舌之争就正大光明的对他下手?
至于会不会来阴的,呵,他欢迎来阴的,看到时候死的到底是谁。
“别担心,你安心准备会试。”
韩宁一边说一边笑,黎荞碰瓷两字说的太好了,能挡去不少麻烦。
要他说,聚什么会,认真准备考试才是真。
况且,黎荞也没考前四处聚会结交朋友的习惯,每次考前黎荞都是闭门苦读。
黎荞已经把灶膛里的火生起来了,闻言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碰瓷两个字绝对会让本届考生看他不爽,这些人肯定更想和他比试较量了。
但他不接招,还坦然承认自己诗词不行,在这种情况下,本届考生能压过他的地方只有一个:
会试考场。
其他人都铆足劲儿要压他一头,那他自然要刻苦。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去礼部报名,他再没出过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在他专心读书时,陶竹除了照顾他的起居,最大的乐趣便是折腾牛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