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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宝女当不了反派 第290节

      第318章
    游戏直播间的观众们在这半年里听到过很多次云远哲和陈芳华对棉棉的承诺。
    [等攒够钱了,就给棉棉每天煮一个鸡蛋。]
    [等攒够钱了,就给棉棉买一盒彩色的铅笔。]
    [等攒够钱了,就送棉棉去报名上学。]
    [等攒够钱……]
    原本大家都没有将这些“许愿”放在心上,都觉得是两位老人哄小孩的话术,但如果有人回头细数的话,就可以惊讶地发现,这些当时脱口而出的承诺,两位老人却在之后的日子里陆陆续续全都为棉棉实现了。
    而有些还没有来得及实现的,只因为一个最现实的原因:还没攒够钱。
    一家四口即使吃得再少,一天的花销也并不会太少,棉棉上学后就没有再出来摆摊卖过玩具,因此他们的生活又回到了大半年的状态。
    除此之外,陈芳华和云远哲每天骑着三轮车在周边许多小区工厂转悠,运气好能挣个二三十块钱,运气不好,一天也只有十几块钱,一家人紧巴巴地生活,还要努力挤出一点钱留在那里给棉棉当零花钱,还要隔一段时间就带女儿云木锦去医院检查身体,买些能补身体的药。
    这家人的生活肉眼可见的艰难。
    可但凡承诺过的,两位老人哪怕自己饿着肚子也要给棉棉实现。
    [……但我还是觉得,宁愿不要这样充满爱的家庭,也不想体会这种充满苦难的生活,我做不到像棉棉这样每天无忧无虑的快乐。]
    [可能没有多少人能做到吧?这次挑选的小孩玩家里,也不单单是棉棉一个小孩有这种家庭啊,但那些小孩怎么做的?]
    [(举手)我知道,他们偷家里的钱,哭闹着要求家人将更多的钱给他,不然就要跳.楼自.杀,还有一个小孩玩家,大概十一岁左右,他偷了班里同学们交的班费,还把一个同学的手机偷去卖了……反正丑态百出。]
    [经过我看过的这么多游戏世界,我敢笃定的说,棉棉一定是唯一一个完全不会对钱生出贪婪之心的人,无论是小孩还是成年人,和她比,都差远了。]
    [……]
    云棉趴在被奶奶擦得干干净净的小桌上,借着头顶橘黄的灯光,认认真真在白纸上画火柴人。
    在她把代表妈妈的火柴人画出来后,云棉终于等到了在外面看了一下午热闹的系统叔叔。
    当头顶上突然多了点重量后,云棉偷偷松了口气,然后在代表自己的小火柴人头顶上画了个弯弯扭扭的圆。
    “……”系统心梗。
    它决定对棉棉笔下永远丑兮兮的自己视而不见,飞起来敲了敲小朋友的额头:“棉棉一直在等我回来吗?”
    云棉乖乖点头,紧跟着就打了个哈欠,泪蒙蒙的模样显然早就困得不行了。
    系统心里有一丢丢的感动,大方的决定不谴责宿主那没眼看的画技。
    “叔叔晚安。”云棉把笔和纸收到书包里,关灯的时候小声叮嘱它:“晚上不要偷偷往外跑喔,外面好多坏蛋的,要是把你偷走了,我就找不回来了。”
    系统:“……”
    我已经是个几千岁成熟稳重的系统了,哪像你!!
    才五岁一点都不成熟稳重的小朋友关掉灯,摸索着走到床边,爬上.床缩进妈妈怀里乖乖地闭眼睡觉。
    明天星期六,她不用上学,可以在家陪妈妈,爷爷奶奶就不用每天特意留一个人在家了。
    云棉睡得比平时晚,起得也比平时晚。
    然而等她起来和系统叔叔说早安时,却听到系统叔叔恹恹的回应。
    小朋友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叔叔,你昨晚偷偷出去玩啦?”
    不然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感觉圆圆的光球都快要变成瘪瘪的了。
    系统一张嘴就控制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它跟着棉棉这么多小世界,几乎习惯了每天早睡早起,即使它现在只是颗科技造物的光球,骤然熬了一晚夜,这会也莫名有点提不起精神。
    平时它是真在到处飘,通宵一晚后,它却觉得自己是灵魂在出窍。
    在棉棉懵懵的目光中,系统又打了个哈欠,然后蔫了吧唧地飞过来蹲在棉棉头顶:“我可没有偷偷跑出去,可昨晚……实在是太精彩了。”
    云棉:“什么呀??”
    一提起这个,系统就算没精神,也硬是重新支棱起来,凑在棉棉耳边叽叽咕咕把昨晚发生的“大事”都说了一遍。
    先是杨斌和杨奇被警方抓进了局子里,然后是一个人.贩子犯罪团.伙在进行交易的时候被早早埋伏的警方一网打尽。
    最后在这座城市的另一边,程牧一边慌里慌张向警方报案求助,一边冷静地将一把水果刀插.进看似喝醉酒实际上不知不觉喝进迷药的某富商下半身。
    昨晚整个柳城几乎都不安静。
    唯独棉棉,缩在妈妈怀里,睡得安稳香甜。
    “棉棉,我们以后一定一定要离这些人远一点。”系统慎重叮嘱。
    毕竟无论是成年人还是小孩,棉棉貌似都惹不起也斗不过的样子。
    程牧小小年纪就是亡命徒,而杨斌背后又完全受唐尘指使,棉棉一个五岁的崽崽,和他们任何一个人斗上,都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听完系统叔叔的分析,棉棉听话地点头,然后转脸就忘。
    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和陌生人会有什么交集。
    与其防备那些陌生人,云棉现在更想要捧着爷爷留在锅里的甜玉米嗷呜嗷呜一通乱啃。
    边啃自己的,边手忙脚乱捏着另一根玉米一颗颗往小碗里揪玉米粒。
    “妈妈你等等喔,这个玉米要嗷呜一口全部塞到嘴巴里才超级香香!”云棉一边安慰妈妈,一边更努力地揪玉米粒。
    云木锦无奈地坐在旁边,手里只有一碗熬得稠烂的粥。
    女儿总是喜欢献殷勤怎么办?
    虽然很暖心很可爱没错,但……实在是太耽误吃饭的进度了。
    原本十分钟就能吃完的早饭,云木锦坐在桌边等女儿一颗颗揪玉米粒,愣是等了快半小时。
    连系统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都想要无奈叹气了。
    ……说不定等棉棉长大以后,都能拍着胸脯骄傲地说:我妈妈可是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吃完一顿耗时又费力的早饭,云木锦在陪着女儿把碗洗干净后,披着略微厚实的外套,坐在棚屋后的小院里,伸手将女儿拉到怀里。
    “棉棉,在学校有没有被人欺负?”直到一周过完,云木锦才拉着女儿询问早就该关心的事情。
    云棉这次没有再说“没有”,而是趴在妈妈怀里,在秋天萧瑟的冷风中,软糯糯的把自己从开学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全都事无巨细讲给妈妈听。
    “妈妈,那个叔叔骗我,说如果我听他的话,就给你治眼睛。”
    云棉告着状,忍不住又伸手去摸妈妈血肉翻卷狰狞的的眼眶,指腹轻轻摩挲过那片被剜掉后的血肉,干净清澈的眼瞳里满是心疼。
    “他叫什么名字?”云木锦的情绪看不出什么波动,只是低头轻声询问那个人的姓名和模样特点。
    系统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止棉棉透露她所知道和看到的东西。
    云棉就乖乖把杨斌的形象努力描述了一下,最后有点得意地哼哼道:“他用妈妈来骗我,我才不会上当呢,就算他有好多好多的钱,我也不会上当的!”
    云木锦轻笑:“棉棉真聪明,下次再遇到说这些话的人,也一点都不要相信。”
    “嗯嗯!”小朋友用力点头,紧跟着揪住妈妈的衣袖,晃啊晃的撒着娇:“妈妈~要是我长大以后挣不到好多好多钱怎么办呀?”
    不等妈妈回答这个问题,云棉又揪着妈妈的衣服小声问:“妈妈,你偷偷告诉我,你的眼睛是不是被坏蛋挖掉的?爷爷奶奶也是被坏蛋欺负所以不能挣很多的钱对吗?”
    爷爷奶奶每天给她塞的五块钱,等到晚上云棉都会原模原样的重新带回来交给他们。
    云棉舍不得花爷爷奶奶的钱,她倒没有什么负罪感,就是觉得好吃的零食和好玩的玩具,都比不过爷爷奶奶辛辛苦苦捡来卖掉的垃圾。
    小朋友也因为太拮据苦恼过为什么自己家和别的小朋友家不一样呢?
    为什么别人的爷爷奶奶会挣很多钱,别人的爸爸妈妈全都健健康康的呢?
    为什么自己的爷爷奶奶明明认识很多字却只能去捡垃圾,自己妈妈的照片明明有很漂亮的眼睛,现在却只剩两个空洞洞的眼眶。
    总不能是妈妈自己挖掉眼睛的吧?
    总不能是爷爷奶奶不爱钱只爱辛辛苦苦捡垃圾吧?
    云棉不是呆呆的不会思考的小傻子,相反,她自己经历过病痛和死亡,亲眼见到过妈妈为了挣钱给自己治病,做了多少工作兼职,日夜颠倒有多辛苦。
    她太敏锐了,总能第一时间分辨出别人的谎言,也能够在来到陌生世界后,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发现好多好多不可忽略的违和细节。
    她只是懂得不够多,却能够用自己稚嫩直白的思维逻辑,直接一针见血。
    云棉仰头看着妈妈怔愣后不自觉皱紧的眉心,抿了抿唇,眼底的情绪翻涌着,声音却仍旧软软绵绵:“妈妈~欺负我们的坏蛋是谁?他以后还会再回来欺负我们吗?”
    云木锦张了张口,又闭上,几度缄默不言。
    系统蹲在宿主头顶,开始反省懊恼自己是不是又在那次聊天时不经意泄露了什么。
    沉默间,云棉低头把妈妈的衣角揉得皱皱巴巴,眼底清澈的光一点点被遮掩,晦暗难辨。
    第319章 (捉虫)
    当满心的情绪都即将被极致的愤怒和心疼淹没时,她头顶忽而轻轻压下一只手。
    云棉仰头看向妈妈,眼睛里不知不觉蓄了满满的水光,让她的视线都变得朦胧不清起来。
    “他一直都在。”
    云木锦并没有对女儿避而不谈,反而轻轻拢住怀里的小朋友,温声说:“那个坏蛋现在变得很强大,他就像一只凶狠的恶狗一样,站在好高好高的地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们。”
    云棉的脸皱成一团,软糯的声音里藏着几分果断的沉冷:“妈妈,他站在很高的山上吗?还是站在很高的楼上?”
    “不管他有多高,我都可以努力爬上去,然后把他从高高的地方推下来摔死!”
    手心里属于妈妈的衣角已经彻底皱成一团。
    云棉不懂成年人话里运用的比喻或是其它,她直白的理解每一句话,并给出最有效的反击。
    “妈妈,那个坏小孩杨奇跟我说,小孩子打架是不犯法的,警察不会抓走未成年。”
    云棉回忆着当初听到的话,复述后认真对妈妈说:“是谁在欺负我们?谁挖走了妈妈漂亮的眼睛?你告诉我,我把他的眼睛也挖下来,让他也永远只能捡垃圾。”
    她稚嫩的世界观里没有什么十倍或百倍奉还的概念,但最少最少,妈妈和爷爷奶奶受到的欺负,那个坏蛋也必须全部受一遍。
    云棉执拗地追问妈妈那个坏蛋的姓名,大有不问出来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云木锦将自己皱巴巴的可怜衣角从女儿手里解救出来,抬手揉揉小朋友软蓬蓬的发丝,抱着她,慢慢说出了两个字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