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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惹 第8节

      楚勋干脆道:“你先查查!”
    柜员的眼神立时现出同情,果然男人都是个很可悲的存在,不管生得多英俊潇洒,也得盯着女人的电话簿。
    他朝上翻了翻,压低声音,为他体恤尴尬:“前面几个都是公家单位电话,有一个是翔发银行严公子府上的。先生您是她的朋友?”
    对一些固定家族的电话,柜员们记得牢固,那严公子可是个花中流连、不沾片叶的角色。语气里已经充满了同情的意味,仿佛看到绿帽子盖章落定。
    楚勋无语凝噎,心里泛酸。偏笑笑,附和道:“不止,她丈夫。”
    竟不是打给广州陆校的,反而打给严睿,很叫他感到意外。他不忘买了包香烟走出去。
    电车到,阮蓓招呼楚勋上车。电车前半部分是一等座,每程三分钱,后半部分是二等座,只要一分钱。
    阮蓓没拉楚勋上一等座,直接进到二等座来。
    二等座相当拥挤,正是五六点钟的时候,挤得摇摇晃晃的。有卖完东西回家的农户,底层的流浪外国人,或者一些工薪职员。楚勋应该没坐过这样的环境,男人隽挺身躯立在车厢内格格不入,头顶都快触到车棚。
    阮蓓视若无睹,只弯眉客套:“楚先生若是坐不惯,或者下一站下去?”
    她本就是泠淡的格调,这话听着像是他不习惯就自个走,她并没打算陪他一块儿下。
    她的这份冷,楚勋却吃味,想起那打给严睿府上的电话。
    美人既对他藏不住,对别人自然也藏不住。
    楚勋在申城手眼通天,生性里霸道狠绝,一时只觉被挑衅。
    做平淡叙述道:“也不是没坐过,很久前和同学坐过。这环境让我想起缺失的中学恋爱。”
    彼时偶与同学坐一等座,男学生女学生低头对视,眼眸间光束流转,很容易使情愫在之间拂动,纯粹且陌生。
    阮蓓随口问说:“楚先生那时便有意中人了?”
    楚勋握住扶手:“没有,指的是别人。感情上母胎单调至今,直到如果有人愿意接受为止。”
    他眉宇清锐,忽而又问:“阮小姐可有?”
    阮蓓答道:“我谈过许多次。在书里谈的。”
    前半句把楚勋听得心跳漏半拍,下半句又补了回去。他凛眉:“阮小姐都看过哪些书,对感情怎个看法?”
    阮蓓即兴捡几本:“《傲慢与偏见》、《飘》、《红与黑》等等,对感情没有看法,人各有不同,随缘。”
    她纤细手腕抓着一只挂环,有人走过来,不管不顾地照着她空出的间隙继续抓握,阮蓓只好让出来,不小心晃荡了一下身子。
    后侧有妇人抱小孩坐在位置上,怪楚勋说:“啧,好好扶一扶女朋友,大男人自己站住不管女孩子,小心退后面来把我孩子坐到了。”
    阮蓓今天穿得是浅色系的修身旗袍,裙裾到膝盖下方。她的身姿本就婀娜,这般腰线一敛,便显出臀线娇俏。
    她回头一看,后面离着一步就是女人和孩子,不自觉往楚勋身边靠近了些。
    楚勋本已拥臂护着了,听得扫视周围,几双眼睛都若有似无盯着她,心里莫名一股愠冷浮起。
    他便调整个站位,把阮蓓让去窗户旁,自己将背影和手腕把她圈挡:“这样站就好,站不稳扶我手臂。”
    阮蓓稍作迟疑,也不忸怩,便在他臂弯里靠定,的确比先前舒服许多。
    她今日应对他的态度皆十分泰然。阮蓓从不胆怯。
    第9章 制服迷恋
    车开过几站,不时有人上下,阮蓓和楚勋站的那一处角落,自成风景。
    她身姿盈韵,胸翘臀美,彷如被呵护的娇花。男人清俊英挺,局外看是冷漠,实际目光深沉而执着。看上去就像一对登对融洽的情侣,正情浓意眷。
    阮蓓自己感觉不到,甚至在她礼貌微笑之下,心里带着凉意。她没想到还会再遇楚勋,这个男人专程去了洗脚房,并邀她请吃饭。
    阮蓓已经在怀疑楚勋了。
    怪她以貌取人。他举手投足气宇不俗,上周穿皮夹克和西裤,像个训练有素的高级军/官,她下意识就把他代入了左铨钧的校友。
    但不管怎么说,他宽肩窄腰,修挺长腿,的确很是个军衣架子。阮蓓想象他穿青绿色驳领的军-装和皮靴,多么英贵逼人。
    她不迷恋貌相,但分外迷恋军]营。
    此刻阮蓓对楚勋却有百分之90的猜忌。
    她打过电话给左铨钧了。不在今天,在之前。
    电话接起,阮蓓说收到他信,听说他已毕业,这次收信的方式还挺特殊的,怎不用邮局寄了。
    左铨钧答说,就是用邮局寄的,照片你看到了?我说的你支持吗?
    竟然有照片。阮蓓默了一下,他俩从小一条巷子长大,阮蓓因着戏班子家底,平日脾气直来直往,把左铨钧当兄弟的。想到左铨钧一腔热血报国,就说:“你是我的好哥们,我当然支持啊,去做你想做的。”
    左铨钧那边的男声沉了片刻,继而又委婉笑着说:“好,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实践梦想。也祝阿蓓你好好的!”
    挂完电话,她便撸了一下过程。
    左铨钧在邮局的信让人截胡了,照片被挪走,然而阮蓓被质疑险些抓走。
    说明目的在阮蓓,而与左铨钧无关。
    阮蓓自问在申城未得罪过谁,甚至朋友并没几个。
    但若是楚勋的朋友要设计阮蓓,大可随便叫个人把信搁在她桌上,过后直接抓走。有必要多余请吃顿饭,还被认个脸熟吗?
    那么百分之90的嫌疑就是楚勋本人,至于他为什么请她吃饭。总不至于闲得慌张,专专寻到她犄角旮旯一间洗脚房,自导自演一番英雄救美?
    谁知道!
    还有百分之10,是冲着他看起来冷傲矜贵,和最后帮她解围那一瞬暖和,而产生的微弱待定。
    楚勋要她请客,那阮蓓就借机确认一下好了,顺便索回照片。
    所以她今天对楚勋并不热络,否则既然用他的找零请客,大可去前面坐一等座。阮蓓是个恩怨必较的,楚勋若真设计了她,她偏要他拥挤受罪。她知他洁癖性情,喝汤都要先茶水涮个碗勺。
    她忽而抬起眼眸,不期然与男人对上,便咬唇错开。
    楚勋看她,白皙水润的脸颊,故作的忽略之意。上次与她对视,她还有着少女本能的羞涩。
    楚勋知道自己有某些方面的偏执成狂,他情]欲旺,情]事盛。平时都绷着,甭管谁派多少真真假假的试诱,楚勋都分毫未动。纷传楚二爷就是个不动情念的冷面阎王,但对阮蓓,一枝发光的清澈茉莉,那偏执却似激活了。
    原本情-事对于楚二爷而言,就只不过清汤寡水。楚勋可为了利益,而把最后留给既定规则中的女人。可遇到阮蓓,他却想肆意感受一场真实,真实地付出与索要。
    他想要她属于自己。人与肉]体皆不放过。
    这种因素很危险,他的事业不容许他招惹。他今天见她,原本只当一面了断,结果见了果然又起伏起来。
    他不由得泛酸,因她竟给严睿打起电话。
    危险与紧迫感袭来。
    有新上车的人挑着前后两个大筐,把他们的距离缩得更窄了。楚勋环臂护过阮蓓削肩,低哂道:“累了可以靠我肩膀。阮小姐平时经常坐电车?”
    失去军尉滤镜后的楚勋,让阮蓓产生源自某种情动的危险魅力。她当然不承认这个危险的莫名蛊惑,但楚勋偏是有一种冷冽又温柔的迷人气场。比如他现在手臂分明虚虚地扶着,却仿佛整个都笼罩住她,阮蓓的呼吸竟加紧。
    阮蓓摇头做淡漠:“没有,多数是自己走路。”
    有人撞得阮蓓踉跄,楚勋就势托住她的腰。心想怎能任她坐这般拥挤的车,给暗中多少双眼睛打量!
    两人靠得近,他便更体贴,俯在她耳畔道:“不介意的话,今后我充当阮小姐的专职司机,阮小姐随叫随到!”
    磁沉嗓音,听得人筋骨酥麻。阮蓓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道,带着凛冽的疏离而又强势霸道。这种香古代是给皇室亲贵用的,民主后则大众了,用在他这却分外有压迫力。
    阮蓓没接触过多少男人,但已俨然察知楚勋的复杂。她懊恼地抬起头,却看到这样近的距离,他并未有任何别的表情。
    阮蓓只好泄气地转去窗边,说:“楚先生事业忙,好意心领,就不必了。”
    留个背影给楚勋,她系枣红的绢丝,垂在左右两肩。颈后毛绒的碎发,一截雪白隐约,往下是蜜桃般紧俏的轮廓。就仿佛那首《世外桃源》,进了桃源就出不来了。
    楚勋清楚有道界限不能去越,遂移开视线,也看向别处。
    半个小时左右到了江滩,已经晚上六点多钟,江畔的高楼亮起了彩灯,路上有各种各样的摊子。卖鞋子、布料,小吃摊和生活用品的。
    阮蓓对这里比较熟,她隔一段时间过来买点儿便宜的需用。先在地摊买了合适的鞋油刷,两块洗衣服的肥皂,又去路边一家文具店里买了纸张和笔,还挑起几本过期处理的英文杂志。
    女人夹紧裙摆半蹲,手上细银镯子轻响。
    楚勋问:“你学外语?”
    阮蓓答:“学校给了一个六月份口语演讲的初赛名额,我买几本杂志,回去看看有哪些小短文适合参考。”
    楚勋看着她纤皙的手腕,以及翻书时的沉溺,梁笙那杂/种真不配有这种妹妹。
    老板给打好绳结,楚勋拿在手里提着。老板瞅着两人模样说道:“这位小姐的男朋友很体贴,你们真有夫妻相呐!”
    买完就走的生意,没必要解释。
    阮蓓继续翻书,只做没听见。楚勋好整以暇:“哦,哪里像了?”
    老板啧道:“长得感觉,具体说不上来。你们自己拿个镜子照照,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有夫妻相的,年轻人珍惜啊!”
    楚勋唇线一抿,阮蓓看他抢先付了钱,还多余给了老板一块钱小费。
    这男人无论做什么都撒小费。
    第10章 巨辣抄手
    出文具店,楚勋就牵住阮蓓的手了。
    他牵她手,并非郑重其事的第一次牵手仪式感,仿佛要让彼此都注意到。
    他并不,只在过马路时随手牵起她。男人的掌心干燥而清爽,握阮蓓的小手,指腹先攥住她纤莹五指捻了捻,给她暖暖和,然后才攥紧。
    一辆黄包车呼奔过去,溅起几点水滴。阮蓓翘脚闪躲,楚勋把她搂近身侧:“抓紧点,别摔着了。”
    看到男人硬朗的喉结,清逸劲健的肩骨,阮蓓心跳莫名怦怦然地打鼓。
    抛开照片的设计,阮蓓对楚勋还是蛮有好感。他看起来虽冷漠倜傥,却对人有种自然贴切的照拂。阮蓓并不介意自己恋爱,她只是不想像有些女孩子,把人生寄托在到了一定适龄后,找个丈夫结婚,然后就一心系家庭。她更多考虑双方的所需与所得。
    但眼下她对楚勋的怀疑大过最初的信任。而在他的圈子里,这样的关切与温柔,也不过是手到擒来。
    她该和他保持距离,确定怎么回事,要回照片,今后也无须再打交道。
    阮蓓应道:“楚勋,我自己可以走。”
    啧,她叫他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