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 第136节
云亭侯一急脱口而出:“你说,你要怎样才肯留下认祖归宗?但凡你说得出来,父亲必定做得到。”
赵星河终于静了下来,隔了几息才试探道:“陈慧茹说你手里还有侯府的私库,将来也是要给小蜜儿的。你现在把私库的钥匙和私印给我,让我有可以和陈慧茹对抗的底气,我就留在侯府改叫云星河!”
“私库?”云亭侯蹙眉,侯府的私库是历代侯爷去世时才会给到下一任云亭侯手上。
这个时候给……这儿子才找回来……
赵星河眸子压了压,故作伤心:“父亲,看来在你心里终究是那个女人比唯一的儿子重要!”
云亭侯被这一生父亲喊得找不到北:“你方才叫我什么?再喊一遍?”
赵星河别别扭扭又喊了一遍:“父亲,你放心,我要私库的钥匙和私印只是为了让侯府的下人认可我。气一气那女人,过后会给还你的……”
“还是父亲根本不是真心疼爱我,就像无岐说的,只是因为侯府无后……”他淡蓝的眸子里有微微的受伤。
云亭侯忙道:“你莫要多想,父亲怎么会不真心疼爱你。”他忙从怀里摸出私印递了过去:“私库的钥匙在书房,你随我来取。我会同府上的下人宣布,私库交给你掌管。”星河才十一,等他安心了,再借着他还未及冠的名头把东西要回来就是。
反正这些东西百年之后也是他的。
打定主意后的云亭侯很痛快的把私库的钥匙和私印交了出去,第二日,皇帝突然下了一道圣旨,让他去东郊荔山查验即将完工的皇陵。
查皇陵是个大工程,没有三五日是查不完的。
他临走前生怕好不容易哄回来的儿子又被气走了,还特意去了趟陈慧茹那,同她好话说尽,又让她去娘家住几日才安心。
然而,等他从荔山监工回来时,他的私库早被洗劫一空,云亭侯府也早就人去楼空。云亭侯急急跑到霍家要人,赵星河那兔崽子当着全京都百姓的面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揭了他当年想把他溺死的短。
“你既是想我死,如今又何必假惺惺把我弄回侯府,难道要让你再溺死一次吗?”
云亭侯反驳:“星河,你休要听他人离间,当年你是不小心走丢了。”
赵星河嘲讽:“我都记起来了,天禧十一年上元节灯会,你把我带到护城河的西边,放在了一条破船上,亲眼看着我沉入水底……”他眸色极淡,悲凉的叫人不忍。
“陈夫人那日骂我,也说我是父亲都不要的可怜虫,活该被溺死!”
云亭侯脸色煞白。
三岁时的事,他如何记得?
霍家人气愤,围观的百姓哗然,对着他指指点点。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侯爷怎么这么狠心?”
“三岁的稚子都要溺死,怪不得之后一直无子,是造孽造太多了吧!”
“说不定霍家姑娘当初也是他害死的,无毒不丈夫啊!”
“这人真不是人,畜生啊!”
“……”
“打他!”
混在人群里的赵宝丫先丢了个臭鸡蛋出去,紧接着很快有人丢石子、烂菜叶子、烂柿子、泼泔水……
云亭侯还没弄明白自己老大的私库是怎么三天内被转移得一干二净的,人就被飞来的石头给砸昏死了过去!
围观闹腾的百姓哄散,霍家和赵府的大门紧闭。
赵家,赵凛在帮着闺女数着成箱成箱的银两和大把大把的钞票。赵星河担忧的问:“赵叔叔,云亭侯醒来会不会查到你的头上?他会不会报复赵家?听说他妹妹是皇后。”
赵凛边把银票捆好交到闺女手上,边道:“你放心,私库里的东西除去一半给了陈夫人,还有两间钱庄孝敬了当今皇帝,有事他顶着。”
“啊,皇帝?”赵星河疑惑:“这事皇帝也知道?”
赵凛:“不然你以为侯府的东西这么容易洗到我们手里?”他只得了些看得见的金银珠宝和银票。
那两出钱庄可是京都最大的钱庄,每年放的印子钱都够半个国库了。皇帝有了那两处钱庄就相当于有了源源不断给他冲国库的作坊。
即便是皇后娘家的东西,他也不可能会吐出去的。
他这是奉旨搞钱,云亭侯即便知道了,气死也奈何不了他!
第99章 99
云亭侯的私库太富有了, 赵宝丫数钱数得手抽筋。她把每一笔账都记好,忧愁的看着满地的箱子,问:“阿爹, 这么多银子放哪里啊?会不会被人发现?”
怪不得古往今来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她爹才当官不到一年, 就从皇帝指缝里捞了这么多油水。
赵凛:“银票留着, 你再挑一下喜欢的首饰珠宝。剩下的我会让人送到码头, 由钱帮的人运到长溪,让你小姑藏起来。”
长溪是他们的地盘, 天高皇帝远, 藏东西方便许多。
赵宝丫:“什么时候运走?我去买些药材和医书送给春生哥哥, 再去毓秀阁买些好看的衣裳布料送给小姑和玉姨, 还有我整理的菜谱,阿爹让他们一起送过去吧。”
赵凛:“大概三日后吧, 你这两日去买东西最好约陈夫人一起去。”
赵宝丫疑惑:“为什么?星河哥哥和无岐哥哥他们不可以吗?”
赵凛:“你星河哥哥正被云亭侯嫉恨呢,出去恐怕会被套麻袋。若不想被殃及, 找陈夫人一起,云亭侯不敢动手的。”
一旁的赵星河抿唇:“赵叔叔, 那陈夫人心计深沉, 又和云亭侯是一家,你怎么这么信任她。她会不会反水, 害我们和宝丫啊?”
“不会。”赵凛肯定的说,“她害谁也不会害丫丫,更何况小蜜儿那么喜欢丫丫。”
赵星河有点奇怪,他同赵叔叔生活这么多年, 赵叔叔为人有多谨慎他是知道的。对于家里以外的人他很少会全然信任,但对这个陈夫人很是信任。
想起小蜜儿和宝丫妹妹有些相似的脸, 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觉得不可能,赵小姑说,宝丫妹妹的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他也来不及细想这些,很快,霍家那边来人把他接了过去。大张旗鼓的开祠堂祭祀祖先,正是把他记入霍家族谱,他从赵星河改名叫霍星河。
霍家有了一间独属他的房间。
他多了一个外祖父、一个舅舅、舅母,一个表哥。
云亭侯气得七窍生烟,跑到霍府讨说法。儿子不可能回来了,云家私库的钥匙总要还的。然而,霍家上下全是武将,就连府里的小厮婢女也能耍两棍子,他带人去只有挨打被丢出来的份。
再则,全京都都知道了他当年想溺死那逆子的事,私库就算被坑了,外人也只会看笑话说一句活该。私库又是他主动给出去的,告到官府,官府也只说不管家务事。
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胸中郁气无处发泄,生生病倒了。病中,大着肚子的戚氏倒是日日来看他,但他一看到她隆起的肚子,就想起霍星河那个孽障。
哑着嗓子把人赶走了。
等人一走,瞧着空荡荡的屋子,他又觉得无比凄凉:如今人财两空,他老了不会也是如此观景吧?
慧茹和小蜜儿呢?自己病重,对方总得来看看吧?
他等啊等,从第一日睁眼等到第二日也没瞧见一个人影,遂找来管家询问母女两人的踪迹。管家哆哆嗦嗦不敢说,最后被他逼视得实在无法了,才道:“夫人带着小小姐去接赵家的姑娘逛街了。从昨日到今日,说是午膳也不用准备,估计要傍晚才能回来。”
云亭侯气得直接把药碗砸了出去。
“赵家的姑娘?”现在只要和霍星河有关的人他就心绪难平,“她不知道我这病是怎么来的吗?”
他们夫妻当真离心了,他如此迁就她,她居然在这紧要关口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心里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夫君半分位置?
云亭侯命人把他挪到锦瑟院里,就待在陈慧茹的房间静静的等她。
而陈慧茹此刻正带着小蜜儿和宝丫在毓秀阁量衣裳挑布料,赵宝丫拿着一匹天丝浮花纹布料来回翻看,仰着头问:“慧姨,你说这个布料我小姑能穿吗?”
陈慧茹笑道:“你挑的自是好的,不过你小姑恐不喜这么张扬的。”
赵宝丫:“小姑是不喜欢这么张扬的,她穿的衣裳颜色偏暗。但我不喜欢,我家小姑又漂亮又年轻,还没成婚呢,要多多鲜亮一点的才好。我就同她说这料子有多贵,她舍不得送人总得自己穿的。”
“鬼灵精。”陈慧茹顺口问:“你很喜欢你小姑?”
赵宝丫点头:“嗯,我娘死得早,我爹从前要出去做工,都是小姑把我带大的。”
“是吗?”陈慧茹眸色闪动,“那,你想你娘吗?”
“不想。”从前是挺想的,后来被秦菁那事一弄,她就不想了,“没有娘也没关系的,我有世上最好、最疼爱我的爹。”
陈慧茹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也是,你爹确实把你养的极好。”
小蜜儿抱着一件漂亮的小裙子哒哒的跑过来,皱起包子脸:“我爹不好,娘好,娘对我最好!”
赵宝丫一瞧见她眉眼就弯了起来,蹲下身问:“那宝丫姐姐好不好?”
小蜜儿疯狂点头:“好,宝丫姐姐也好,给蜜儿买裙裙更好。”
“你也是鬼灵精。”赵宝丫刮刮她小鼻子,怪不得从前在书院,大家都喜欢逗她,小孩子什么的太可爱了。
“姐姐给你买。”
陈慧茹连忙阻拦:“你还小,要你掏钱做什么?还是我来掏钱吧,今日你买的衣裳、布料也一并算上。”
赵宝丫摇头,伸手摸出两张银票:“不用的,我有钱。”
陈慧茹瞥了那银票一眼,问:“霍星河那小子给你的?”
赵宝丫诧异:“慧姨这都看出来了?”她左右翻看那银票。
陈慧茹:“别看了,云府私库里的银票都是云氏钱庄出来的,我猜的。”她笑了两声,“那小子对你倒是不错,倒是知恩图报,不像他老子。”
赵宝丫点头:“嗯,我和星河哥哥一起长大的,他有好东西都会给我的。”
陈慧茹自然知道这一点,不然就算她再想要云兆熙手里的私库也不会便宜一个外人。
之后三人又去了药铺,陈慧茹对于她差点把药铺搬空的架势很是费解。赵宝丫解释:“这是给春生哥哥的,春生哥哥学医,将来会是很厉害的大夫!等他好厉害了,还要给我治寒症呢,他说一定会把我治好的。”
陈慧茹环顾一圈药铺:“那再买一间药铺把,你不是还想买医书吗?陈家同宫里的御医署院判有几分交情。你且等等,明日我让人送些典藏的医书孤本和进贡的药材去赵府,你一并送了去。”
赵宝丫:“要多少钱?我给你。”
陈慧茹睨她一眼:“你这孩子,同我客气什么。御医署的人本就欠我们陈家的人情,这些不用花钱的。”
“那好吧。”赵宝丫想了想,道:“要是慧姨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两肋插刀。”
陈慧茹被她逗笑:“可不兴这样帮忙。”
三人一同逛到夕阳西下,陈慧茹先把赵宝丫送回了赵府。她跳下马车,立刻有下人出来帮忙提东西。不多时,赵凛也迎了出来,站在正门口看向这边。
赵宝丫先喊了声阿爹,然后又扭头问:“慧姨,你和小蜜儿要到我家坐坐吗?”她问完又觉得自己太笨,现下云亭侯府和赵府、霍府的关系都紧张,怎么能问这样的话。
陈慧茹摇头:“不用了,你进去吧。”
赵宝丫提着东西哒哒的跑到她爹身边,赵凛立刻伸手去接,英武的脸上因为闺女的几句话就有了笑意。
马车慢悠悠动了起来,陈慧茹透过卷起的帷裳瞧着他背影。
那人褪去了粗布衣裳,换上广袖华服,倒是有了几分读书人的俊雅清爽。眼神也叫从前柔和狡诈了许多,变得陌生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