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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他们巴不得百姓们都不会读书,都不会写字,这样才好糊弄。
    县令吃着一口盐味十足的小菜,只言要拿酒来喝,只是一杯酒刚倒下,就听外头有一声如同惊雷般的声音!
    轰!
    岳县令吓的杯子里的酒都打不稳,酒撒了一地。
    县令府中奴仆不多,他们更害怕,其中一个人差点吓摔了。
    岳县令手里端着酒,惨白的一张面皮,伸手指着外头,“快去瞧瞧,是样好的天气,怎会无端有雷!”
    奴仆连忙爬起来去院子里看,天色竟没有一丝阴霾,毫无打雷的迹象,“阿郎,外头天气异常,并无打雷的迹象啊。”
    岳县令将杯中剩余的酒仰头喝了,古代的酒都是纯粮食酿的,度数很高。
    一杯酒下肚,岳县令的脸瞬间涨红,他怒道,“那方才的声音是什么,这平白无故的!”
    说完还站起身来,“我自己起来看看,你们这些个没用的,看个天都看不来,每天两碗粥养你们何用!”
    他刚走到院子里,只听为数不多的几个奴仆们的尖叫声。
    岳县令推开门,抬起头,涨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
    因为他面前出现了一个个头不高年纪也不大头发短短的怪异女子,虽着粗布麻衣,但是气质竟不似常人。
    如果忽视掉后面还有些短发男人和短发女人正在把他的奴仆们拖走的话,他或许还会客气的问一声这位娘子是哪里人。
    岳县令涨红的脸很快涨成了猪肝色,他就像那些拙劣的电视剧里的官员,看到有人闯入,惊恐的瞪大眼睛,表情一副不可置信的说出他们的专属台词。
    “你你你是何人?你想做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
    邓尔本就护卫在楚旋左右,见岳县令如此表现,她心里极其的不舒服。
    这个人虽然是个县令,但是他敢看不起楚娘娘!
    邓尔开口道,“你莫管我们是何人,我们主家想要岳县,从今日起,岳县就归我们管了。”
    冯波一向脾气差,她一脚踢在岳县令膝盖,岳县令长期养尊处优,哪里是身强体壮的女人的对手,两条腿齐齐的在了楚旋面前。
    他扶着自己的腰,哎哟连天,“哎哟,我的腰!我的老腰啊,我的腿!是哪位豪杰瞧得上岳县这贫瘠之地,我们有事好商量,切勿喊打喊杀啊。”
    冯波哼了一声,“要岳县的就是你面前的这位,你的祖宗姑奶奶,我们的主家,楚娘娘!”
    岳县令抬头,正是方才那位他觉得气度不似一般人的小娘子。
    山匪流匪成群强队强占县城之事并不少见,自从杨角起义开始,想效仿的不计其数,他也略有耳闻。
    只是岳县这等贫瘠的下县,那些流匪们根本瞧不上,他哪里会想到有人会来占?
    大骊实行的是府兵制和兵募制两种制度,兵募制度是指只在战争需要时临时的征发,打完仗后归乡仍是百姓。
    而府兵制则是士兵们平时耕种土地,农闲时训练,有战争需求时上战场,上战场者免除一家赋税。
    两种都是兵农一体的制度,岳县存在极少数的府兵,加起来不到100人,现在蝗灾刚过,正在地里挥起锄头使劲种地呢。
    岳县令的酒一下就醒了,他本着能屈能伸的生存态度,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位楚娘.娘,可否透露一下您主家是何人?有何大志,我愿意辅佐其左右!让他做第二个杨角!”
    楚旋也蹲下,与岳县令平视,她用极其恶劣的语气说道,“我没有主家,想要岳县的就是我。”
    岳县令的那又哭又笑的表情凝固住了,他本来以为这个小娘子就是个下属,收女人做下属这件事虽然少,但是这世道早就乱七八糟,说起来也不奇怪了。
    但是女人做领头的主家他还真是第一次见也第一次听说!
    这太荒唐了,女人.女人怎么可能有发号施令的本事!女人哪里懂这些!
    他觉得自己简直要气的昏死过去!这有位三纲五常!
    楚旋盯着岳县令特意留的长长的胡子,她伸出手狠狠的拽下来一把,痛的岳县令嗷嗷乱叫。
    都给他疼出眼泪花了。
    岳县令疼的掉眼泪,他泪眼模糊之际只听到那小娘子说,“县内人口户籍,纳税记录拿出来。”
    岳县令现在可不敢骨头硬,“在屋子里,敢问何纳税记录。”
    冯波翻了个白眼,“就是赋税收缴的册子,你还是读过书的呢,这都听不懂?”
    楚旋给了祝青寒一个眼神,祝青寒立刻上前,“在哪间屋子里?赶紧拿出来!”
    岳县令刚要起身,就只见一个头上插的满头珠花簪子的娘子跑了过来。
    “郎君,郎君,你这是怎么了!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她后头还跟着一个和楚旋年岁差不多大的但是很肥胖的郎君。
    岳县令抹了抹眼泪,“这.这是楚娘娘,你快去房里将岳县的文书全部拿出来!”
    满头珠翠的娘子身形和岳县令一般肥胖,后头那个郎君也是如此。
    楚旋估计他们的儿子身高170体重也得170了,像个正方体。
    民间饿死百姓无数,多少人无家可归。
    而他们一个小小下县的县令,县令娘子,县令的儿子竟吃的这般圆圆滚滚。
    他们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呢。
    满头珠翠的女人很明显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她瞧见围着岳县令的大部分是女人,且头发竟然都这么短。
    “你们是哪里来的娘子?这身打扮像个什么样子?”语气之中难掩嫌弃。
    她的正方体儿子也跟着大声道,“就是!我阿耶可是县令!你们是哪里来的刁民,怎么会有女人可以把头发剪的这么短?”
    其实不怪满头珠翠和正方体会说这番话,并且完全不觉得慌,在古代官和民真的是完全不同的阶级,而民智未开百姓对官有着无条件的服从意识。
    但是在她面前的不是古代人,不是大骊人,是从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而来的楚旋。
    她身后的大骊土著也许曾经会因为这句话而害怕,但是现在楚旋就站在他们的面前。
    他们也不怕了。
    岳县令此刻只能大喊,“你们两个闭嘴!快去将文书拿来!”
    能拖延一刻时间是一刻,他毕竟是当是几十年县令的人,哪里就能任由这个小丫头宰割了,他早就在发现楚旋的时候给奴仆递了眼色,让他出去找那些府兵了!
    现在他只需要拖延时间,等府兵们来救他就行了。
    施嫦打了个哈欠,快步移动到满头珠翠和正方体的身旁,一把水果刀抵住正方体的脖子,懒懒道,“县令娘子还请快些把文书拿出来吧,不然我可不保证你的宝贝郎君还能好好的说话。”
    正方体吓坏了,突然之前就有一个人影子闪过,然后他的脖子上就刀抵住了!
    正方体当然试过反抗,可他发现自己这么大块头竟然动弹不得,他一下子眼泪就吓出来了,他大哭道,“阿娘!”
    满头珠翠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刀抵住了,她也急的哭,眼泪啪啪直掉,“阿珂别怕!阿娘这就去拿文书,你好好的别怕啊!”
    一家三口哭成一团。
    楚旋深刻的觉得,如果以岳县令一家的视角来看的话,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带着一群来路不明的人威胁了他们一家人,使得他们一家人失去了原本压榨百姓所得的惬意生活。
    她简直是个反派,超级大反派啊!
    满头珠翠很快就拿来了文书,她眼泪一路上就没停过。
    祝青寒接过纳税记录,简单了翻阅了几页,她的眉头就皱起,“这纳税的记录.做的真假。”
    岳县令本来一门心思只想沉默的拖延时间然后等府兵来,但是他看到祝青寒越翻文书越皱眉,他觉得自己内心属于男人的阳刚之气快憋不住了。
    这个小娘子和那个楚娘娘差不多大,小姑娘家家一个,哪里看的懂这些文书?还边看边皱眉,她看得懂吗?她就嫌弃?
    他吸了吸鼻涕,故作高深道,“你识字?看的懂文书?那我来考考你。”
    祝青寒笑道,“这位县令,这账做的属实离谱了些,岳县是下县,每年州县留使数额不会太高,你这项目连“以支定收”都对不上。”
    岳县令又一次被刷新了三观,他肥胖的身躯不停的颤抖着,“你竟然竟然懂以支定支?你还知道州县税收有留使数额?这怎么可能?女人!女人怎么可能懂这些!”
    祝青寒当然懂,她可是被楚旋逼着学了好多东西,就在那块会发光的板子里面。
    岳县令那边感觉要气的口吐白沫了。
    祝青寒翻阅了一下人口户籍,抬头道,“户籍没什么问题。”
    而正方体和满头珠翠在此过程中就一直负责两两相望然后对哭。
    想要的东西拿到了手,县令一家人没什么好留的。
    岳县令感觉到楚旋动了杀心,他慌忙的瞧着门外,府兵怎么还不来?按理说他已经拖延了足够的时间了。
    最后没办法,他大哭大喊,“楚娘娘,留我一命啊!我我我辅佐你!求求你了!放过我们一家人!”
    楚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讽刺道,“假账你都做不来,还让我留你一命?”
    你手里背负着多少百姓的血泪,全当我今日为民除害了。
    这是楚旋没有说出来的。
    身后传来他们一家三口的惨叫,她没有回头,径直向外走去。
    只是刚走出县令府的门口,她就听到全小田激动慷慨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父老乡亲们!楚娘娘是天神下凡,是来解救你们的!是来给你们做好日子的!这位小郎君,你说你是县令府的奴仆,你后面的是岳县的府兵,你们听了我的话不想进去救县令了?!你们是对的,那样鱼肉百姓的县令不救也罢!以后楚娘娘接管了岳县!你们只要肯干活,就能吃饱!吃饱你们懂吗!不管女人男人小孩,都可以做活!以后你们人人都能吃饱!”
    楚旋:?
    邓尔和罗桦替她打开县令府的大门,光从门口照射了进来。
    门口跪倒了一群衣不蔽体,浑身脏污,瘦的骨瘦嶙峋的百姓。
    他们的眼神带着小心翼翼,带着不可置信,“楚娘娘,真的干活就能吃饱吗?”
    “能。”
    第25章 喝粥
    岳县的百姓们能够顺从的这么快, 全小田功不可没。
    当天,施嫦用仙安山上用珍贵的材料制作的唯一一个蒺藜火球炸开了城门。
    当地的百姓听闻惊雷一声,全都探出脑袋出来看, 却又不见打雷下雨。
    这种带点神神鬼鬼的动静已经足以在百姓心中种下害怕的种子, 随后他们又见到一群身强体壮的女女男男们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岳县。
    他们更害怕了!
    这群人不像流匪也不像山匪, 但是也不像官兵,而且里面的娘子头发那么短, 有些郎君的头发也好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