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靠近我。”杨小茜闭着眼说。
    这话可把罗涛点燃了，他凶巴巴道：“你不让我靠近，你想让谁靠近？！”
    “让谁都不让你。”气人。
    “你再说一次！”罗涛炸了，把杨小茜的身子掰过来，还要用脚压住她，在对上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时，火气倏然降下来，还要沉声警告，“你只能让我靠近，不然我就——”
    “有本事，你就打断我的腿。”杨小茜接了话，以往他最喜欢这么威胁她。
    罗涛：“……”
    “不许压住我，我要睡觉了。”杨小茜伸手推了推他。
    她越说，罗涛就越压着，还把她乱动的手抬起，放在头顶压着，低头盯着她。
    杨小茜语气干巴巴：“干嘛？”
    一点都没有刚刚哄他的样子，罗涛眼睛直勾勾在看她，没说话。
    “不说话就睡觉。”杨小茜不知道他在矛盾些什么，反正他不说，她怎么知道？
    “这次出差没有有趣的事情，生意没谈成功。”罗涛突然开口。
    改革开放的风正吹，发达城市因跟得快政策，个体户的发展就很顺利，但是有些地方，政策不支持，投资就很难。
    总体来说，他们的投资，有些走明面，有些是暗面。
    他们因为身在首都，信息来源快，但全国大部分城市，个体户的发展和投资都是极少的。
    国家不限制了，但勇于尝试的人不多。
    大部分人还是吃国家饭，个体户不被看好，虽然说赚了钱，但地位不高。
    “没成功就算了。”杨小茜的语气也软下来，“失败也很正常。”
    “生意没成功，回来还要生气，你还不安慰我，一个人睡觉。”罗涛说的时候，皱着脸，“我都睡不着。”
    “你自己说你困了，理都没理我，还说睡不着？”杨小茜反问他。
    “我口是心非不行吗？”罗涛还用了个成语。
    杨小茜被逗笑。
    她一笑，凝重压抑的气氛一下就缓解了，罗涛松开压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没良心，我在外面累死累活，还想着给你带礼物，你瞒着我和别人亲近。”
    “我没有！”杨小茜笑意都收敛了，“你宁愿相信舒欣的话是不是？”
    难道对方一个挑拨离间，就成功了？
    他们感情这么脆弱？
    “关她什么事？我没把她放眼里，反正我就不高兴。”罗涛躺下来，看着天花板，沉默了好一会，才别别扭扭道，“你们都是读书人，多好，和我又不一样。”
    他倒不是怀疑或者不信任杨小茜。
    就是心里不得劲儿。
    他媳妇儿和那个什么平都是读书人，还在首都的高校，现在最体面的就是读书人和在国企的铁饭碗。
    饶是知道政策早就已经开始鼓励个体户，但在全国各地推行很慢，他们还是被认为搞资本主义，上不得台面。
    罗涛在外面说他媳妇儿在首都师范大学读书，别人的眼睛都亮了，一阵夸。
    要是杨小茜跟别人说起他，就是一个山沟沟里的泥腿子，偷偷摸摸搞着投机倒把，谁会看得起啊？
    “和你有什么不一样？”杨小茜意识到了问题，坐起来看向他，“读书人怎么了？做生意的又怎么了？人有贵贱之分吗？”
    “反正——”
    “还是你觉得，读书人迂腐，没有做生意的人灵活？”
    “我可没说。”罗涛蹭一下也坐起来，直接否认，随后又道，“反正我没读什么书。”
    杨小茜：“那又怎么了？你嫌弃我多读了几本书吗？”
    “我没有！”他再次否认。
    “那你嫌弃我什么？”
    “我没有嫌弃你。”罗涛说的时候，还有点憋屈，提高声调，为自己辩解，“我都把你捧心尖上了！”
    他一脸强调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搞笑，杨小茜强忍着笑：“我也觉得你很好，在一起很开心，有什么问题吗？”
    “……”罗涛看着她，挠了挠头，“……没有，你觉得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都闹了大半天变扭了，杨小茜不想再生闷气，朝他伸手：“要抱。”
    罗涛连忙咧开嘴笑了，他媳妇儿真好！
    此时已经很晚了，杨小茜以为只是抱着睡觉，罗涛抱着抱着，开始动手动脚。
    “干嘛呀——”杨小茜拖着尾音，伸手护住自己的衣服，“不要，我困了要睡觉。”
    “你不困。”罗涛摇头，不断去亲她，“我们不困。”
    “我困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说。”杨小茜学着他刚刚那个态度。
    “嗯~~~~”罗涛抱着她，摆动着身子撒娇，一脸孩子气，“媳妇儿~~~~，不困不困，来一下。”
    “困——唔——”
    罗涛将她半压到身下，对着她的嘴，又在不断亲：“啵啵啵啵——”
    亲得贼起劲。
    杨小茜被亲得受不了，粉唇含笑，侧了脸。
    “啵啵啵啵——”他又对她的脸亲，薄唇还来到她的耳畔，吹了一口气，轻轻咬住她的耳垂。
    一股酥麻感从杨小茜脚底开始蔓延，快速席卷浑身的每一个细胞，她浑身都开始缩了缩。
    “你刚刚不理我，我生你气了。”杨小茜含糊不清说。
    罗涛倒不矫情：“想让你哄我。”
    “我哄了！”
    “想让你多哄我。”
    杨小茜：“想得美！”
    都哄了那么多次，还要怎么哄？
    “就是想得美，我媳妇儿更美。”罗涛又开始没脸没皮了，不仅动手还动了嘴。
    杨小茜有些受不住，拦着他连连道：“我哄你，接着哄你。”
    “不用。”罗涛摇头，继续埋头，“我哄你，哄媳妇儿不丢人。”
    一次哄不够，多来几次。
    两人一阵胡闹，天都破晓了，才停下来。
    次日，杨小茜一觉睡到了中午，罗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回来时买了饭和一只盐焗鸡。
    两人在首都的日子，比家里好太多，吃肉也不必躲躲藏藏。
    罗涛先把鸡翅掰下来放在杨小茜碗里，掰完一只，掰另一只，然后开始掰肉。
    杨小茜全程油都不沾手，她啃着鸡翅，罗涛时不时往她嘴里喂块肉：“媳妇儿，吃这个。”
    她张嘴。
    “吃点菜。”罗涛又夹了菜喂她，碎碎念念道，“光吃肉也不好，不容易消化。”
    杨小茜端着碗，刚啃完鸡翅，罗涛又往她碗里掰了块肉。
    他会把掰下来的肉多看两眼，觉得好吃会放在杨小茜碗里，不断投喂她。
    杨小茜吃着碗里的肉，看着埋头忙活的罗涛，眼睛慢慢弯成一轮月牙儿，亮晶晶。
    幸福是什么呢？
    就是被人惦记着，有人会把你放在第一位。
    吃到好吃的，看到好看的，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你。日子虽过得平淡，但特别有滋有味。
    饭后。
    杨小茜走到小院里，给她的花浇水。
    不知道罗涛从哪弄来的种子，开出的花挺漂亮，是一朵朵紫色的小花，还有点香味。
    “媳妇儿~~~”罗涛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嗯。”杨小茜继续浇水，轻轻应。
    “媳妇儿~~~”他又叫了，还催促，“回来了，快过来。”
    “等一会。”杨小茜要把水浇完，就没有立刻进去，继续在浇她的水。
    罗涛不知道又在里面说了什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她也不着急。
    浇完了一壶，又接着浇下一壶。
    忙好之后，杨小茜洗手进屋，发现罗涛已经把那个大西瓜开了，她故意道：“你变了，瞒着我吃了我的西瓜！”
    她现在已经习惯性这么说。
    就算西瓜是罗涛买的，那也是给她买的，就是她的东西。
    这就是被人宠着的坏处，骄里娇气。
    罗涛笑：“给你留了。”
    “你瞒着我先吃了！”杨小茜越说越拧眉，“以前你不这样，果然，你就是变了！！！”
    之前开西瓜都要等着她一起。
    罗涛还在笑：“我叫你都没理我，太渴了，想吃西瓜。”
    “哼！”杨小茜重重哼了一声，往桌子边走，瞅了一眼放在上面的半个西瓜后，整个人怔了怔，站在原地好久。
    那半个西瓜被人用勺子吃掉了边角，留下来了中间圆柱形的一块，那是最甜的部分。
    杨小茜眼眶有些湿漉漉，抬眸看向罗涛，他也看向她，眉眼间都是细碎的温柔和宠溺，目光十足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