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将弯下的腰立起来，垂眸看向自己裸白的小腿，腿骨上横着一道微肿的红痕，血丝蔓延。
    却不再痛了。
    他迟疑地抬了抬腿，似乎有些不解。
    【……刚刚，顾客们给你充了三百万积分。】
    积分……？
    岑清眼睫轻颤了一下。
    他好像迟钝地想到什么，眼瞳中的水光媚得清冷。
    牙齿咬上红唇，又抿起。
    粉白的脸上没有什么神色，若说有一点，那就是很轻微的惊讶，好像没有想到三百万积分来得这样快一样。
    就没有更多了。
    系统摸不准他的意思。
    小主播……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三百万积分迅速到账，是被分尸的痛感都不会挥霍一空的程度，无限主播一般情况下会欣喜若狂——说得过分一点，其他主播当着顾客们的面被割头，也不一定能愉悦到他们，更别提给出这么大手笔。
    他正观察着岑清的神色。
    身后的丧尸群终于发现了挡他们路的箱体，数十双手臂开始推动狠砸它，发出铁空箱子特有的声响，“砰砰”地荡在房间内，十分骇人。
    楼梯是单层铁艺，落脚点是一层铁板直接焊接在上面的。
    箱体被剧烈撞击，猛地撞到楼梯上。
    岑清这边已经将堆在腰间的衣褶推了下去，重新盖上了大腿。
    t30的摄像头忠实录下了衣摆自臀尖落下来的瞬间，双腿间最隐秘的领域被遮掩，却再次撩起更深的窥探欲。
    它在将影像归于哪个文件夹的时候犹豫了。
    是放进“人类死亡观察”呢？
    还是……新建的“看看腿”呢？
    算了，还是继续‘观察’吧。
    .
    岑清还没站稳，便被丧尸群隔着箱体的力道，撞上楼梯，脚步一个趔踞。
    此时光线暗淡，能大致看清物体的轮廓。
    岑清转身只看了一眼，就头皮发麻恨不得抓紧往上跑。
    原来他所站的梯子是架在半空的，下方的箱体刚好让他踩着爬上来，但如果不踢开，那些丧尸们身高腿长的家伙一下就能跨上来。
    他们个子很高。
    岑清都想到如果刚刚他没有爬上来，会不会被拖下去的瞬间就被丧尸群湮没。
    他站在楼梯上，下面密密麻麻的丧尸们在幽暗的灯光下涌动，面色阴森，那些丧尸一双双青白的眼珠好像能在夜里发光，幽诡的绿色直勾勾地望向自己，疯狂地伸出手臂想要再度摸上来。
    僵硬的神态上是陌生又熟悉的五官。
    炸得岑清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有些懵了。
    ……谢……谢景……？
    怎么那么多谢景随……！
    【去把箱子踢开，】系统说，【快点，我看到有丧尸想上来了。】
    岑清一个激灵。
    果然看到一个丧尸正用手压着其他丧尸的肩膀，比其他丧尸都要高半截，一双眼死沉死沉地盯来。
    心脏砰砰跳起，岑清快步走下去，想要将箱子踢开。
    下方的丧尸一个个像是狼见了肉一样，张大嘴巴，流出亮晶晶的涎水。
    有大批丧尸已经绕到了铁楼梯的后方，想要在每一个台阶之间的缝隙去抓岑清的脚踝。
    岑清慌里慌张地避开他们的手掌，却还是被摸了好几把小腿肉，又掐又捏的，还有想拽着他的脚踝，不往下拖，反而要将嘴巴凑上来的，不知道到底是想怎么吃。
    可是他们嘴巴里全是血污，脏兮兮的。
    “不准摸……不行……！”
    岑清惊恐地碎碎念，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
    才刚干净不久呢。
    箱体由好几个组成，岑清几乎用最快的速度，将最上面的一个踢开一个角，因为足尖点在上方，鲜血气味挥散，沉重的铁箱被丧尸群伸出来的手臂一同挤倒，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嘭——”
    【走！】
    岑清立马就跑了回去。
    他扶着身侧的扶手，眼尾还红彤彤的，嘴唇轻颤着翁动，似乎在呢喃。
    “谢景随……怎么当丧尸也那么变态……”
    楼梯十分长，不知道有多高，岑清爬着爬着胸腔发闷，腿有些酸软地撑在扶手上，然而耳边的丧尸身体摩擦声仍未断绝。
    ……这楼梯怎么不到头啊？
    岑清身娇体弱，本来跑步就不是他的强项，在这个地下场所里是被逼着赶了这么远。
    现在已经呼吸急促，无法前行了。
    只是微弱的耳鸣间，感觉那些汹涌的声音更盛了，像海浪一样，在下方翻涌流动。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而就在他头脑晕乎乎地爬到顶端的时候，整个空间再度亮起刺眼的白光。
    自近及远，绵延几百米。
    岑清忍不住眯起了眼，好几秒后，这才看清了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爬上来的，是一个玻璃栈道。
    而就在和这个玻璃栈道下方，竟然站着数十亩的丧尸，挤挤挨挨地自下往上看着他。
    明白色的光线从屋顶落下，所有影子都无所遁形，岑清震惊地看着这个宽敞空旷的场地，眼中的瞳孔被光线刺激地紧缩成一点，不停颤栗。
    他身形一顿，惊茫地环顾着四周。
    白色的墙壁高大无比，下面站满了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