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种田文里当中医 第19节
徐狗子根本就不把她当媳妇,也不把她当和自己平等的人看待。
在外面他表现得像个好郎君,和她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在家里却和他娘一块不停指使徐李氏做这做那,像使唤仆人,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好像潜意识里,他就觉得没有生育价值的徐李氏,就是废物。他很嫌弃,但又不舍得花钱出去找人,于是就可着免费的折腾。
徐李氏又怀了。
听说有个巫医可以看男女,她学过医理,知道这是骗人的,不过若是利用一下,说不定可以让自己过得稍微舒坦点。
她偷偷卖草药攒了点钱,去找了一趟巫医,想贿赂他。
只是,常年把自己摆在高位的巫医,根本看不上她那些碎银子。他收下了,又冠冕堂皇地宣称自己是个正直的人,不能背叛在肾脉面前的誓言。
其实是他要赚钱。
他要把药卖出去。
徐李氏计划落空,垂着头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巫医的徒弟们就把她又怀了个女儿的消息传遍了村落。
因为她空手离开,巫医不乐意了,想逼她买药。
最后一根稻草轰然落下。
徐李氏的求死之路,谁都经过了,谁都推了她一把,又好像都不是真正的凶手。
他们有罪吗,他们无辜吗,有什么可以判定吗?
没有。
在这个时代,徐李氏只能恨她这一生所遇非人,自认倒霉。
玉儿想救她,她很努力,但她救不了。没有人可以救回一个自己把自己封进棺材的人。
她能做的,只有帮助徐李氏解脱,让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有个给她端碗、陪她安静等待黑暗降临的陪伴者。
以及,替她把准备好的药放进饭菜里,让徐狗子吃下去。
徐狗子沉溺于温柔乡,却不知温柔刀,刀刀要人性命*。早在不知不觉当中,他就已经失去了再拥有一个孩子的能力。
惊堂木“砰”地一声,唤醒了沉浸在回忆里的玉儿,也叫醒了还想做美梦的老太太。
“既然都说完了,那就按手印吧。”
衙役把书记官记录好的罪状呈到玉儿面前,玉儿瞧也没瞧,就咬破手指按了下去。
“大人,我会受怎样的处置?”
“杀人偿命,但酌情可减。不过无论如何,你也逃不过除籍发配的命了。”
玉儿也没意外,很平淡地附身一拜,“多谢大人。”
提刑官问她,“你可悔?”
“有些,悔对父母养育之恩,”玉儿道,“但他们原本也是要把我卖给人家做媳妇的,如此想来,就也不悔了。”
她年轻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姐姐救我一回,我助她一次,这恩情,我还清了。”
“好。”
玉儿被带下去后,提刑官宣判了老太太的罪名,她被当做同伙,一并处置。只是年纪大了,不再关押发配,单就开除了民籍。
老太太当场晕了过去,纪应淮与仵作赶紧上前查看情况,发现单纯是一下子接受不了撅过去了,就放心地掐人中把她弄醒过来。
“呜呜……咕……”她张嘴想说话,却发出了一串含糊的呜咽声,半边身子不能动弹。
竟是中风了。
【作者有话说】
温柔刀*:甄嬛传叶澜依说过。我超爱这姐,好酷!
今天回乡,晚了一丢丢(疯狂比心)
第20章 为人民服务
世事难料,这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徐狗子来的时候,心里惦念着闹完事那三两银子的报酬,还筹备着在丧礼之后快快把玉儿迎进门。
做梦都能笑醒。
然而走的时候,他背着中了风的老娘,怀里是用席子潦草裹住的媳妇。没了相好,没了孩子,甚至连作为男人的基本能力都没了。
噩耗一个接一个地往他身上砸。
天堂地狱无缝衔接。
提刑官目送他踉踉跄跄地走出衙门,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见过太多人,徐狗子并不是最特别、最惨的那一个,也激不起别人对他的同情。
那两个女人完全有机会杀了他,却还给他留了一条命,他应当该感谢二人手下留情。
真凶找到了,但案子还没完全了结。
“这药,是你自己配的吗?”提刑官问巫医。
巫医下意识摇头,又立刻顿住,“是……是我自己配的。”
“从实招来。”
“的确是我自己配的,大老爷。”他似乎怕被看出什么,着急想把这事揽到自己身上来。
不说提刑官和衙门的工作人员了,就连纪应淮这个外行,都看得出他在说谎。
“这药方与多年前在大案中出现的骗人配方一模一样,你想想清楚,这是你配的药吗?”
但无论怎么问,巫医都咬死不松口,那迫切认罪的神情就好像说穿了就会惹来大祸一样。
提刑官换了个说法,“你既然认了,那就压手印吧。依照本朝法律,行骗超过二十两黄金者,择日午时问斩。”
“不,不,”巫医浑身发抖,“大老爷,我认的是这次的药,我与先前的大案毫无关联啊老爷,您明察秋毫,那大案我没参与!”
“那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药方?”
这下巫医不说是他自己配的了,他迅速改口,道:“是我媳妇以前喝过的,我照着那个方子配的。”
提刑官哼笑一声,这人倒是把贪生怕死全写在脸上,一点儿也不掩饰。
虽然知道这里头疑点重重,但由于巫医不认罪,再加上时间过去太久,线索缺失,衙门没有立刻下处决,只把他作为大案嫌犯临时关押审讯。
巫医还以为自己能无罪释放了,结果依旧得关押,他垂头丧气地被压着往外走。
不过还好,蒙混过去起码捡了条命,不知师弟什么时候来救他,他真的不想再住牢里那简陋的小房间,吃浆糊饭了。
散场后,纪应淮请仵作带他去了趟监狱,见了玉儿一面。
从玉儿口中,他得知了生长及己那片林子的距离位置。
医馆现在看的内科杂病占大头,纪应淮想把中医外科也一并发展起来。
毕竟在底层劳动人民中,跌打损伤等外伤病症很是常见,如果没有良好的诊治,说不准就会和原身一样,因为严重感染失去生命。
作为获取信息的回报,纪应淮帮她打点了一下狱卒,让她未来在牢里度过的岁月能安稳舒适一些。
当夜,徐狗子赶回家里,他借着天黑,进村的一路上都避开了人。
他看着床上□□的老母亲,越想越觉得丢人,自己在这村里的脸面全塌干净了,日后免不得受讥讽,听人家说他的闲话。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甩掉烂摊子跑路吧。他还年轻,身强力壮的,在哪都能谋生。
重新开始,先娶个媳妇照顾自己,再找个医生看看,说不定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徐狗子想得很好,他说干就干。
不想费心操办丧事,就扛起徐李氏往屋后井里一扔,然后往脸上抹了点水假作眼泪,跪在老太太的床前装哭,说要去给她请医生,问她家里的钱都收到哪去了。
老太太没怀疑儿子,费劲地喘了两口气,从怀里掏出被手帕包好的银钱,全部都交给他。
“娘,别怪儿子不孝,都是你们干的好事,让我这么难做。”
他念叨着,收拾好细软,在老太太的气喘声中,拎起东西锁上门就走了,头也没回一次。
暗淡月色下,徐狗子在潜逃,牢狱里的巫医也被花钱保释了出来。
邱成没从师父那拿到银子,只好变卖了自己的一部分家当,加上为租用店铺准备的钱,几经周折,才把师兄救出牢笼。
不过他不准备和巫医说这些,这些师兄弟情谊他自己记得就够了,在送巫医上路的时候,起码不会良心不安。
“师弟,多亏你了,待我回去修整一下,一定帮你把铺子拿到手。对了,我那傻徒弟呢?”
自从知道自己的师父快要死了之后,徒弟就跑了。
说来巧的很,巫医自己是个怕死的,他招的徒儿也全是贪生怕死的人,这倒也算是另类的一脉相承了。
邱成没忍心告诉他事实,只糊弄道,“师侄他出了点事,回去修养了,过几日养好了就来见你。”
“行,你让他快点。”
是得快点,邱成心道,再不快点你都要死了。
“师兄,医馆明天有活动,如果要动手,明天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巫医一听,他自觉师弟对自己有恩,但保他出来的钱估计不少,他抠门极了,不想还钱只想还人情。
这下还人情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不想错过。
“好,我今晚计划一下,明天就去掀了纪老幺的摊子。”
同门二人,一个斗志昂扬,一个心怀鬼胎。
邱成敷衍地附和了两声。他不指望师兄能搅混水搅到什么程度,反正目的达到了,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亏。
医馆的活动是纪应淮特地为新老顾客准备的。
他被污蔑掺和进案子里,一直在往衙门去,医馆这边耽搁了不少时间,对特地来找他却跑空趟的患者,纪应淮感到很抱歉。
为了维持良好的医患关系和在民间的口碑,他决定每个月都抽一天在医馆门口义诊,顺带准备一些试用装,推销中医药产品。
悬壶济世是他的理想没错,但脱离医生的角色后,他只是个普通的人,要赚钱吃饭,要养家。
很多人都对某些特殊职业带有滤镜,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什么样,背后的人物也一定是什么样的。
其实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