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层楼宇之后就是正清宗在天水镇的据点。
说是据点,但这里更像是一处山门,依山靠水,在半山腰云雾缭绕处建有成群的空中楼阁,宗门实力可见一斑。
遂禾落后祁柏一步,默不作声打量着这位半路杀出来的“师尊”,这位师尊生得漂亮极了,只是剑修周身气势多凛冽,这位师尊更是如同立与惊涛海水旁的悬崖绝壁,旁人总会惊叹他冠绝天下的天赋和修为,敬畏于他是正清宗下一任尊主,从而忽略了他这副惊为天人脸。
她看了少倾便收回目光,状若无意开口:“师尊既然是剑修,原型定然和善用剑器的族群有关。”
她就差直接问祁柏他的原形是什么了。
询问对方的原形,对于妖族而言是极为冒犯的事情。
只是眼前的少女脱离族群成长,显然不明白。
祁柏脚步顿住,侧目回头:“并没有这样的说法。”
他淡淡看着眼前这个新收的小徒弟。
新徒弟和他平常接触到的修者十分不同,他身边的师叔师弟都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大多古板无味,日日循规蹈矩,个个都像是闷葫芦,她却截然相反,琥珀色的眸子在眼波流转间总是不经意泄出些许狡黠和明媚。
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她是鲜活的。
她的根骨不错,放在整个修真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假以时日定然也会成为一方强者。
没有哪个师父会不喜欢这样的徒弟。
除了他。
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所谓正派剑尊不为人知的腌臜暗面。
想到这里,祁柏神情稍稍转冷:“日后不要再询问我的原形。”
遂禾不明所以,乖顺道:“是。”
“也不要探究别人的。”
遂禾眨了下眼,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触碰了妖族的某些忌讳。
她心虚地摸了下鼻子,低声道:“是,徒弟下次不会了,师尊。”
祁柏皱了下眉,收回视线看向远处零散几个门派弟子:“我虽收你为徒,但只是日常教导,你我之间可不必有师徒之行。”
遂禾不着痕迹眯了下眼,敏锐地从祁柏的话中嗅出些奇怪的味道。
她佯装委屈试探他,“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师尊这样说,是后悔收我了吗,还是徒儿做错了什么。”
她的演戏能力一向不错,说装委屈,嗓音便会带上哭腔,显得十分无助。
祁柏不着痕迹抱紧了怀中的麻袋和绣球,脸上竟然露出几分犹疑,他抿了下唇,几乎没什么原则的改口:“没有……算了,你随意称呼便是。”
遂禾微微扬眉,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的便宜师尊。
若说祁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她并不奇怪,毕竟这场收徒太突兀了,祁柏和正清宗并不能自圆其说。
令她意外的是,这位清冷孤高的剑尊,似乎有些吃软不吃硬?
遂禾不确定地想。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这出山门的正殿,祁柏随口道:“你既修至金丹,可有择一门技艺入道。”
剑道、杀道、医道、无情道,金丹之后修为稳固,便可以选一门道行集中修行,遂禾选的是以刀入道。
她摸了下背后的长刀,温声说:“弟子愚钝,没有选自己的道,请师尊指点。”
“本尊以剑入道,你也可择此道。”
“是,谢师尊提点,弟子会谨慎考虑。”遂禾眉眼微弯。
主殿中早早有年轻的青衫修士等候,修士对祁柏恭恭敬敬作揖:“剑尊,两位长老有要事请您去议事厅。”
祁柏点头,侧头看向遂禾:“陆青是这出据点的守山人,此地一切事宜由他掌管,论辈分,他是你的师兄。”
遂禾拱手躬身:“陆师兄。”
陆青眼睛微亮:“这位就是尊者招来的徒弟吧,小师妹好。”
陆青性格热情,不用祁柏言明,就主动提出要带遂禾熟悉周边。
祁柏双眉微蹙,看向遂禾。
遂禾察言观色,十分善解人意地说:“师尊有事就先去忙吧,弟子跟着陆师兄就好。”
等目送祁柏离开,陆青的热情肉眼可见又真切几分,拉着遂禾就开始逛整个山门。
遂禾全程含笑应付着,只是在经过藏书阁时,眸子微亮,打探道:“能被放在藏书阁里的书,应该也有不少年头了吧。”
陆青随口道:“天水镇只是一处灵气平庸的小地方,不受宗门重视,藏书阁里放着的最多是上了年头的杂书,偶有几本有用的,没什么意思,宗门里的书才珍贵呢,随便一本都是玄阶功法起步。”
不等遂禾再问,陆青便倒豆子一般抱怨道:“不过宗门的长老很看重这藏书阁,闲杂人不能轻易进入,我们这边倒不必用那些珍奇阵法,每日还得派几个弟子去盯着。”
“剑尊的徒弟也不能进去吗?”遂禾假装打趣的样子。
陆青看她半晌,无情地耸了耸肩:“只有宗门中元婴以上的弟子才能进去,师妹你只是金丹,暂时还不行。”
遂禾暗暗磨牙:“按照师兄的说法,那阁楼里放着的都是平常之物,对元婴修士恐怕也没什么帮助吧。”
“是没什么用,不过这是以前老宗主定下来的规矩,现在也改不了,”陆青脸上颇为赞同,“不过师妹是洞明剑尊好不容易找来的徒弟,等过几个月和剑尊磨磨,若能借来剑尊的峰主令牌,别说是天水镇,就是正清宗的藏书阁也能出入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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