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禾感到怀里的人身形微僵,随后便如同遮掩什么似的,抱着膝盖的双臂紧了紧,更往她身上贴了几分。
她也不着急,揉着他的柔软的耳鳍,慢条斯理等着他的回应。
良久,他终究是没忍住,赤红着眼睛瞥她,“你知道为什么,还问。”
遂禾笑而不语。
他又咬紧牙关,冷道:“你不喜欢吗。”
“我喜欢什么?”遂禾故意逗他。
祁柏大约是被遂禾气狠了,加上酒意上头,他虽羞耻得混身僵硬,双目也总是看向别处,却还是冷着脸答:“鳞片,耳鳍。”
遂禾眼中笑意愈盛,爱不释手地拥着怀里的师尊。
“这些是师尊猜到了,还是占卜卜算到的。”她慢条斯理问。
祁柏愣了下,骤然扭过头来,长眉先是拧起,而后恍然,没什么表情道:“你监视我。”
“侧殿空荡荡的,博古架上只有几件物品,位置改动很容易发现。”遂禾说完,倾身凑近他些许,再次询问,“师尊卜算了什么。”
祁柏定定看她许久,眼中忽然露出些凄苦,“我什么也没算。”
遂禾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便以为她不信,垂着眼帘,低声重复,“我什么也没算。”
“遂禾,我不敢算。”
他语气越发低迷,尽是掩饰不住的彷徨。
他不敢算。
他想要卜卦问天,算算他和遂禾的未来。
他虽然从不说于口,但内心的妄想骗不了任何人,他想要遂禾,想要日后漫长的岁月里,都能在她身侧作伴。
等手里摸着那些熟悉的龟甲铜钱,他却胆怯了。
他分明知道自己手上的筹码太少,只能盲目地祈祷遂禾的真心,但又太想要,所以会恐惧结果。
太想要,所以接受不了任何否定的答案。
遂禾凝视他半晌,眼中含着些许笑意,“既然师尊有疑虑,不算也好。”
祁柏沉默着,他心情低沉,侧头看着满天飞舞的流萤出神。
许是这时候两人静下来了,那些惊吓得四散逃离的流萤就又凝聚成一团,光影映照在水里,又有星光映衬,华贵无匹。
祁柏看得有些出神。
遂禾随着他的视线,也注意到了聚成一团的流萤,忽然心思微转,趁着祁柏不注意,手探入坠在腰间的乾坤袋。
万物有灵,有只流萤大胆地贴近祁柏,缓缓停在祁柏面前。
祁柏后知后觉眨眼,伸手想要去接。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接到朝生暮死的萤光,手掌倏然一沉,祁柏睁大眼睛,转脸看过来。
遂禾的手还放在那枚硕大圆润的白色珠子上。
那珠子如同一颗巨大的珍珠,在光影之下煜煜生辉。
“这是?”祁柏怔然。
遂禾顺势握着他的手收拢,让他抓紧那颗珠子。
对上祁柏有些紧张和不敢相信的目光,遂禾抬起手,晃了晃手腕上的珍珠手钏,“回礼。”
祁柏倏然抓紧遂禾的衣角,那双漂亮的烟灰色眸子显露出压制许久的情谊。
“真的?”他握紧那颗珠子,明显有些爱不释手,整个人也如同枯木逢春。
遂禾笑了下,“好不容易寻到的,我亲手从蚌壳里剥出来的,当然不会是假的。”
意识到遂禾在打趣,祁柏恼怒地横她一眼,却因为脸上的欢喜没有退去,横过来的这一眼便如秋波一般动人心弦。
遂禾眼中笑意更深,她慢吞吞叮嘱,“这是我送师尊的第一件东西,不准放在乾坤袋里,但是要贴身带着。”
祁柏没有多想,双手拢着那颗珠子出神。
有了遂禾送的珠子,祁柏萎靡的精神好了许多,他执拗地躺在遂禾怀里,遂禾哄了许久才将人哄睡。
趁着天还没有亮,遂禾将沉睡的人抱回侧殿,草草收拾一地狼藉。
妖族的探子不知寻了什么办法溜上了浊清峰,遂禾抽出时间见探子一眼,草草扫过风麒寄来的书信,手指摩挲着才捡起的珍珠,若有所思。
探子打量着遂禾的神色,道:“沈域定然是察觉到什么,这才屡屡遣使者去妖王宫,这次更是指名要见您,被王上想办法搪塞过去了。”
“老狐狸了,还是不能小觑。”遂禾手上用力,将书信毁成齑粉。
她忽然想到什么,饶有兴致地问:“风麒用什么办法蒙混过去的?”
探子毕恭毕敬地说:“哭妖是怨气化身,可以随意改换身形,王上让她装成大人的样子,装作不经意给正清宗的使者看了看背影。”
遂禾点点头,将早就准备好的书信交给妖族探子,“让风麒想个由头和沈域撕破脸,后面的事情他知道该怎么做。”
探子拱手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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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侧殿中一片冷寂。
祁柏披着松垮的外袍,情绪冷淡地坐在下首。
沈域抿一口杯中茶,神情自若。
良久过后,他才不紧不慢开口,“为师来是想问问你,近来在浊清峰可有看见可疑的人物。”
祁柏沉默一瞬,“没有,师尊为何这样问。”
“小心为上,近日来上灵界不算太平,多问几句也是关心你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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