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随声越说,脸上快意越甚,“当然,你的确关了许多十恶不赦的人进来,意图让我等自相残杀,这样以来,有朝一日长生灯灭,时间过去那么久,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到你头上。”
“还有祁柏,你杀了他的父亲,将他的母亲关入禁山地牢,自己却以师徒之名控制他,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你瞒得住吗。”
“本尊让你闭嘴!”沈域额头上青筋暴起,无生剑已至喻随声身前。
铮——
直击喻随声咽喉的剑刃被人徒手挡下。
哭妖挡在喻随声面前,捏着沈域的剑,幽幽道:“沈宗主急什么,让他说完啊。”
沈域的目光如同淬毒,他咬着牙,半晌从口中吐出一个满是恨意的名字,“遂禾!”
实际上剩下的话也不需要喻随声说明了。
那些熟悉的容貌足以证实喻随声的话。
水镜那边不断传来各个宗主惊骇的声音。
“是师父!我师父还活着!”
“竟然是喻随声,鲛人族的族长,万年过去,他竟然还活着。”
“是小师妹!来人,准备云舟,本座要接师妹回来。”
“孟裘哥!你眼睛怎么了。”
“沈域!樽桓楼和你不共戴天!”
原本不绝于耳的打斗声逐渐弱了下来,除却一众被洗脑过的沈域心腹,普通弟子见到自己心中清正公廉的一夕成为众矢之的,不知所措停下了手中的攻击。
有些激进的修者手上不留情,便顺势将他们斩杀,飞奔跑远。
阿远靠在岩石上,静静看着眼前的乱象。
祁柏趁乱跑到阿远身前,将他从地上扯起,冷道:“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正清宗四处布满阵法,如果不破阵,所有人都会被困死在这里。”
阿远打了个激灵,回神道:“我知道了,劳烦你扶我去山崖拐角处,那边有我设下的阵眼。”
祁柏点了下头,趁着无人注意,架着他走过去。
沈域迎着从四面八方射来,或怀疑,或警觉,或忌惮的目光,事已至此,他反而冷静下来。
他没什么好怕的,喻随声已经在他手里,这些人他今日便是全杀了又如何,来日他证道成神,谁又敢提今日之事。
想到这里,他的气息越发沉稳,不再看喻随声,而是对正清宗弟子道:“清者自清,喻随声诽谤本尊,便是羞辱整个正清宗,凡属正清宗子弟,皆听本尊号令,所有人不必对逃出来的罪人留情,本尊要他们尽死于此,免得离开正清宗为害一方。”
“沈域,你敢!”水镜后,月琉宗宗主怒道。
沈域神色愈发冷淡,扬声道:“本尊瓶颈松动,不日便可成神,未来宗主之位空缺,程颂死后,元清峰和浊清峰两峰还缺峰主,今日之后论功行赏,诸位皆有机会成为日后尊者。”
饼画到这个地步,正清宗中已经有大半人站在了沈域一边。
躲在角落的高澎立即道:“我等誓死守卫正清宗!”
“别听他的!”
众人循声望去,陆青站在巨石上,长剑指着沈域怒道:“别听他的,沈域无恶不作,根本没有底线,剑尊死后,他纵容程颂攫取权力,杀了我师父,又对我进行搜魂,若非有遂禾的神器相助,我不疯即死。”
沈域眯了下眼睛,淡声道:“陆青,你未免太不知好歹,你和妖族互通消息,卧底正清宗的事情我还没有和你清算。”
“你以为我会怕你这样的小人?”
沈域看向身后面面相觑的正清宗弟子,声音微冷:“杀,如有不听我号令者,便视作叛徒,一并杀了。”
沈非书站在他身侧,明显怔了下,迟疑道:“父亲,此举是在和天下人为敌。”
沈域面无表情:“怎么,你要忤逆我。”
“但——”
沈非书还要说什么,凌清尊者倏然抓住他的胳膊,眉眼微压,示意他闭嘴。
危局一触即发。
从禁山地牢逃出来的修者残的残,瞎的瞎,千年前他们是威震一方的大能,千年后重见天日,他们身上所剩的灵力已经不多了,加上受视力所限,几乎是被碾压着打。
水镜后各宗门雄霸一方的强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才寻到的好友师门在自己面前陨落。
沈域负手而立,淡淡望着被哭妖护着的喻随声,不以为意,“你护不住他,何必为遂禾做事,白送自己性命。”
“宗主怎么会觉得我护不住。”
“看来你执意找死了。”沈域道。
“是吗。”哭妖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沈域面上不屑,正要动手。
倏然间,身后有凛冽刀风袭来,打了沈域一个措不及防。
沈域堪堪避过遂禾的攻击,宽大的衣袍却被她砍去一角。
遂禾见他躲过,眉梢轻挑,似笑非笑说:“沈宗主好利落的身法,看来是精于逃跑了。”
“遂禾,你还敢来正清宗。”沈域沉下脸。
“宗主被天下人群起而诛之的场面,我当然要来看。”遂禾不以为意。
“前几次的确是我太心慈手软,才让你觉得我是什么好欺负之辈。”沈域身上杀气凛然,“我先杀了你,再送祁柏下去陪你,全你们师徒一片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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