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池清衍倒是没怀疑什么，顺从地去洗了手，然后走向餐桌。
    云秧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跟他分享每日里遇到的各种小事。
    “再过两周左右就要期中考试了诶，这个学校怎么还有期中考试。”
    “下个月学校要举办才艺汇演，我可能会报名，你有时间要来看哦。”
    “嗯。”
    男人认真应下：“有具体时间吗？”
    云秧摇头：“还没有，到时候我提前跟你说。”
    “好。”
    池清衍刚入坐，还没来得及将保温罩撤掉，就见对面女孩止住话头，满脸正色。
    “你闭上眼睛。”
    “嗯？”
    池清衍不明所以。
    云秧叉腰：“别管那么多，让你闭眼你就闭眼。”
    行吧。池清衍认命闭上眼睛。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过了几秒钟，餐厅的灯暗了。
    池清衍没有睁开眼，但依旧不放心她：“秧秧？你没事吧？”
    “没事。”
    云秧的声音就在对面，她接着道：“好了，睁开眼睛吧。”
    池清衍缓缓睁开眼睛。
    “嘭—”
    “池清衍，生日快乐！！！”
    手捏礼花棒爆开，零碎的亮片洋洋洒洒飘落，紧接着便是语调轻快充满活力的清脆少女声荡起。
    少女手中捧生日蛋糕，穿西装的q版小人怀中抱着一只小白猫，身后是2和6形状的蜡烛，轻轻跃动着，空气中有细微的燃烧味道。
    周围一片漆黑，烛光微弱，唯面前娇笑的少女轻快明亮，晶莹的眼眸中满是他的倒影。
    池清衍怔住。
    是了，四月二十五，今天是他的生日。
    自他接任池氏以来，每年今天，办公室都会堆满合作公司负责人送来的各种礼物，大多价值不菲。
    精心准备的蛋糕，在乎的人就在对面，他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过生日了。
    母亲还在的时候，会在他每次生日时，亲手为他做蛋糕，做长寿面。蛋糕不大，巴掌大小，但刚好够他们两个人吃。
    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吃。
    偌大的别墅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平淡温馨，但他很喜欢。
    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这样过一辈子。
    可是没有如果。
    这样的生活过了七年，直到他七岁那年，那个温柔如水的女人郁思成疾，最终撒手人寰。
    寂寥的别墅更加空旷了。
    身边唯一爱他的人离开，从此池清衍愈发沉默冷清。
    再之后祖父将他接过去抚养，祖父的教育向来严苛，从此他便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其实他并不在意，对他来说，这一天跟剩余的三百多天没有任何区别。
    他以为他不喜欢过生日。
    直至今日。
    “祝你生日快乐……”
    少女轻灵地吟唱着生日歌，在每一个鼓点中，男人的心房随之颤动，一下又一下，强劲有力，伴随着酸胀与悸动，几乎无所遁形。
    池清衍静静凝视着她，说不出此时是什么滋味，心口似是即将冲破束缚的火山，有什么东西隐隐欲喷涌而出。
    整个身体仿佛被泡在沸腾的岩浆中，灼热滚烫，有些透不过气。
    他似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扑通扑通……”
    池清衍深深地望着她，并不嘈杂的环境中，他有力的心跳声在自己听来格外明显。
    世界寂寥，唯她炽盛。
    云秧将蛋糕放在他面前，满是欢欣雀跃：“该许愿了，池清衍。”
    许愿……
    池清衍从不相信这些，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信他自己。想要什么，他都可以靠自己得到，不论手段。
    但此刻，他选择遵从内心。
    若世间真的有神明，他唯望面前的女孩云秧，春祺夏安，秋绥冬禧，时时喜乐，久久顺遂。
    还有……请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感受过她的盎然热忱，他无法再忍受孤寂。
    池清衍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蛋糕旁陡然多了一碗长寿面，刚从客厅奔跑过来的云秧顺手将灯打开。
    在池清衍不解的目光中，云秧从背后拎出来一个精致的袋子，面上难得赧然：“送你的生日礼物。”
    池清衍送她的礼物从来都是几百万上千万，甚至价值几个亿。
    到她送给他礼物，却只有十万左右，属实有些拿不出手。
    “这是用我的稿费买的礼物，钱不多。”
    “但这笔稿费是我在这个世界挣到的第一笔钱，所以我觉得很有意义。”
    云秧粲然一笑：“等我以后挣到了更多的钱，想买什么我都给你买！”
    “……好。”
    简洁素雅的戒指安安静静躺在盒子里，这不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也不是他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
    却最让他欢喜。
    他的喉咙处有些被梗住的难受，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暗哑：“谢谢秧秧，我很喜欢。”
    他不在意礼物贵重与否，也不在意礼物是什么。他只在意送礼物的人，与她的心意。
    池清衍珍之重之地将戒指戴在食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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