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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1章

      京里的气氛越来越诡异,连曹颙也不禁疑惑起来。历史,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同曹寅父子两个本应消除在历史长河中的两个人还活着,难道那个按说还有七年寿命的帝王就要归天?
    不过,冷眼旁观了几天,曹颙就放下心来。
    就算康熙真病着,应该也是有惊无险,只是不晓得他是无暇顾及京里的暗流,还是刻意如此,想要看看臣子们的反映。
    三月初三,圣旨下,以“管兵不严”、“人才不及”为名革了两个副都统。同日,还有两个宗室因“举止不堪”除了宗人府的属职。
    这下子,却是使得大家越发惊心动魄。已经有人暗暗揣测,是不是明年就要改元。
    诸位年长阿哥中,到底哪一个奇货可居?
    这如同是赌博一般,要是压对了,那可就是锦绣前程?
    就连略带些书生气的孙珏,也是不能免俗,还专程往曹府来了一遭。
    他已经离开礼部,如今在任吏部稽勋司郎中,掌管官员名籍、丧养、勋级之事。
    同四年前刚进京时的清高倔强相比,孙珏的为人处事圆滑许多,再也没有当年那份孤介。
    他来给曹寅请安,话里话外,不外乎是想探听些内幕。同时,他也想探探曹家的底,看看他们到底要支持哪位阿哥。
    虽说心里嫉恨曹家,但是孙珏也不得不承认,曹家同皇家的关系是孙李两家无法相比的。
    连曹颙都放心下来,更不要说是曹寅这个老狐狸,自然早已经是气定神闲。
    瞧出孙珏的浮躁,再想起儿子的疑虑到从容,曹寅心里隐隐的生出几分得意。
    每逢遇到别人在他面前夸奖曹颙时,他嘴上都说是“犬子资质平平,不堪大用”,本心还是为有这个的儿子骄傲。
    想到惨死京城的李鼎,曹寅待孙珏态度温和许多。
    虽说这个表侄有些肤浅浮夸,但毕竟是孙家嫡长,曹寅也不愿看着他在京里走弯路。
    想到这个,曹寅对孙珏那些试探的话停而不答,端起茶盏,掀起茶盖,喝了一口,道:“再有十来天,便是万寿节,虽说比照往年的例,都有章程,但也要忙活一阵子。两相对比,贤侄现下的差事倒是轻省。听说吏部的‘冰敬’、‘炭敬’甚多,虽说要与光同尘,却也不可迷失本心,想太多了没用,掌管好份内差事,才会使人挑不出错来。你升任郎中刚旬月,想要再升一级,还要看贤侄这三年的考绩。”
    听着前面,孙珏还有些着急,腹诽曹寅不厚道,有岔开话题之嫌。
    到了最后,见曹寅神情越来越郑重,孙珏才听出其话中之意。
    万寿节既是能如期举行,那万岁爷那边就算真染疾,想来也是无关痛痒。再说他自己个儿,年后才由礼部调到吏部,由正六品主事连升两级为正五品郎中。
    他不过是举人出身,出仕四年的功夫,已经到了这个位置。就算现在想要投机,想要往上升也要熬年头资历。
    想通这些,孙珏来前的志得意满顿时烟消云散,意兴阑珊的同曹寅说了几句闲话,便告辞了。
    出了曹府大门,孙珏上马,回头盯着高高挂起的匾额,脸上神情莫测……
    内宅的女眷,却是丝毫不会为朝野变幻影响。
    经过数日的调养,李氏已经痊愈,去看过兆佳氏两遭,却只是哭笑不得。
    兆佳氏脸上的伤渐渐好了,只有鼻梁,是彻底的塌下去。
    她的记性是越老越不好,半夜吃烟的时候,吃着吃着睡了。烟锅里的燃着的烟草倾倒在褥子,差点走水。
    原本一个丫头值夜,如今却得两个。就怕有一时看不到的地方,就要出些闪失。
    太医嘱咐,兆佳氏的饮食要清淡少油,才好慢慢去了浮火。因此,静惠就不敢让厨房再给她做荤菜,多以素菜为主。
    因为兆佳氏平素都是无肉不欢的,静惠还专门请了个烧素斋的师傅,将素菜烧成荤香来。
    兆佳氏吃了两天,又惦记起鸭子来。
    静惠便让厨房将鸭子去了外边的肥皮,用鸭胸肉烧了菜给兆佳氏送去。
    兆佳氏见了,差点没有掀了桌子,将静惠好一番数落,而后打发人到厨房叫菜。
    静惠虽说没有法子,只能听了,但是下顿饭的时候仍是叫厨房那边少油少肉。
    兆佳氏有的时候记得上顿吃什么,有的时候不记得,不管如何,这嘴上都没有停的时候。
    李氏同初瑜两个过来的时候,兆佳氏都不避讳,直接当着静惠的面,指桑骂槐的,没一句好话。
    李氏与初瑜怕静惠难堪,只有为静惠说好话的。兆佳氏却越发恼。认为长媳是奸诈之人,背着自己对长房耍乖卖好。
    这一比较,她就越发觉得另外一个媳妇乖巧。
    她转过头。皱眉问静惠道:“你也别干杵着,还不去瞧瞧你弟妹,她身子不好,得多留心呢。”说着,还是有些不放心,就要下炕亲自去探望。
    却是脑袋发沉,扶着炕沿,她直觉得眼前发昏。
    李氏忙将她劝住,到底是看着静惠去了,她才算是放下心。
    奉命去照看如慧的静惠,心里却感概万分。
    兆佳氏病后,静惠同如慧两个轮流照看。不晓得是怕的缘故,还是劳累的缘故,如慧迅速的消瘦下去。
    静惠劝她歇着,她也不听,终是酿成恶果,小产了。晓得的那一刻,静惠连眼泪都没有掉,只是怔怔的,跟丢了魂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