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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她命贵

      电梯还在持续向下,梯厢内灯光不是很亮,仍能映衬海洋之心的光泽闪耀。
    她用手指拨一拨他胸前挂的坠子,“真好看。”
    她指的是珠宝和眼前的人。
    虞昭然握住她的手,“你喜欢吗,喜欢送给你。”
    戚喻翻白眼,“还你送我,那不还是我花的钱。”
    回到商场正常开放层,戚喻带虞昭然买了电影票看电影。
    拿了票进场,虞昭然站在门口怎么都不肯进了。场子里头为了便于观影都是不开灯的,出于深海生物本能,未知的黑暗区域他不会轻易冒险。
    身后还有人等着进场,大家嘀嘀咕咕嫌他挡住了门,戚喻好说歹说没有危险,拽着他进去找到座位坐下。
    他手搭在膝盖上,身体坐的笔直。戚喻拍拍他的背,“哎,不用紧张,没人会把你怎么样的哈。”
    他想往戚喻身边靠一靠,座椅扶手隔住,僵硬的把身体转到她那边。
    戚喻拍拍他的膝盖,“没事,没事哈。”
    大屏幕观影效果体验极强,大概二十来分钟左右,虞昭然放松下来,专心屏幕上的故事。
    戚喻正看的认真,旁边一颗头凑过来,指着电影屏幕,“这个人……”
    戚喻捂住他的嘴。
    鼻尖萦绕这她护手霜的水蜜桃香气。
    手指一阵疼痛,戚喻捏他的脸,小声质问,“干嘛咬我。”
    “你不让我说话。”
    “没错,不要说话,打扰到别人。”
    电影结束,两人往电影院外走,封叔打来电话。戚喻接起来,把买好的奶茶插上管,示意了一下怎么喝,塞到虞昭然手里。
    “喂,封叔,怎么啦?”
    听到是戚喻的声音,封叔放下心,“大小姐你没事吧,今晚你的账户出了一笔大钱你知道吗,董事长让我问下怎么回事。”
    戚喻刚被绑架完,这才安生没几天突然划掉这么一大笔钱,喻浩担心别是连人带卡都被掳走了。
    “啊,没事没事,买了几件珠宝而已。”她刷卡时候根本没看花了多少钱,“花了多少,我没仔细看。”
    封叔看了下账单数目,念出来,“八千九百八十八点八万。”
    戚喻差点晕过去。
    也就叁件珠宝而已,怎么这么贵!
    她知道珠宝是奢侈贵重物,但平时没研究过这些珠宝的市场价,根本没想过会这么烧钱。
    比她命都贵,海师绑架她要的赎金都没这么多!
    她转头看虞昭然,他吸一口奶茶嚼嚼,腮帮小幅度起伏。他很喜欢身上的首饰,不时摆弄摆弄手腕上的小鱼尾。
    戚喻深吸一口气,很快平静。
    算了。没事。虞昭然喜欢,那就买值了。千金难买她乐意。她愿意给他花钱。
    “是有点多哈。没事封叔,我很喜欢那套首饰,那套首饰我会当做传家宝,代代相传。”
    又聊了两句,封叔叮嘱戚喻早点回家,又派了几个便衣保镖暗中保护,戚喻让他放心,身边还有虞昭然,虞昭然身手不差。
    聊完挂了电话,戚喻看着虞昭然,“这下你的身价比我都贵重了。”
    虞昭然不明所以,“嗯?”
    戚喻干涩笑笑,“哈,没什么。”说不肉疼还是假的,钱已经花出去了。没关系,本身花钱就是买个开心。
    虞昭然开心,她也开心。
    她不想在这个商场呆了。
    “走吧,虞昭然,我们去旁边的博物馆吧,说不定能见到和你爷爷奶奶同辈人的遗物。”
    他年纪相对人类来说本身就很大了,他的爷爷奶奶恐怕已经是古代那辈的人了。她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虞昭然把奶茶杯里最后一颗珍珠吃掉,晃晃手中精致的小盒子,“我想戴这个。”
    “可是你现在没有耳洞。”算了,带他去柜台看柜姐有没有办法。
    “走吧,我找人给你打一个。”
    他拉紧了她的手,“不要他们。你来。”
    “我?”戚喻指着自己,“我哪会,我没打过呀。”
    他坚持要她给打,一日游计划被打乱,两人回到别墅,戚喻让人弄了打耳洞的工具,让他在梳妆台前乖乖坐下。
    酒精棉花擦在耳垂上冰冰凉凉,他在镜子里看她。
    戚喻琢磨了下工具怎么用,反复给他的耳垂消毒。
    无痛穿耳针穿过皮肉,戚喻看着都觉得痛,拧紧了眉毛。血珠从耳洞沁出,她拿过酒精棉花止血,等不流血了,把那个价值千万的小小耳坠穿了进去,用固定耳针的小配件堵住。
    大功告成。
    他耳垂还有点发红,她酒精棉片继续擦了几下,“疼吗?”
    虞昭然晃晃脑袋,耳坠跟着他的动作摇晃,“不疼。”
    戚喻撂下工具去洗手,他拉住她的手贴在他耳朵上,戚喻抽出来,“我还没洗手呢,小心感染。”
    洗完手出来,虞昭然已经不在梳妆镜前,她去他的房间找他也不在,上天台,他在泳池里化成一条长长的鱼游动。
    电话铃声响起来,戚喻回到房间看手机,是父亲的来电。
    戚喻手还没擦干就接起来,“爸。”
    “小喻,你在家吗?”
    “我在呢,怎么了。”
    “封叔等会去接你。你爷爷,住院了。”
    “好,我知道了。”
    戚喻的爷爷喻承礼今年九十多岁了,头脑清醒,身体一直康健,现在住院,恐怕时日无多。
    从戚喻记事起,她其实没怎么见过这个爷爷,爷爷很忙,似乎也并不认可她,但也不会去干涉她什么,家族聚宴其他叔叔伯伯拖家带口,只有她和她爸,两人为一队。
    戚喻也问过父亲,自己的母亲在哪里,父亲说妈妈生下她难产死了。可她从其他人口中听到的版本却不是这样。
    对于母亲,戚喻没有特别好奇较真过。喻浩给了她足够的爱和优渥的物质条件,这使得戚喻即便缺失母亲的陪伴,也并没有痛苦茫然过。
    没有任何人见过戚喻的生母。
    喻浩年轻时候有一段时间无缘无故消失了,没有威胁电话打来喻家,报警也没有找到人,本来以为人就这么失踪了,没过多久,喻浩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再过一段时间,喻浩就多了一个女儿。
    有人笑言喻浩当年是被山里的女大王抓走,逼迫他生了个女儿才放他走,山大王养不起孩子了,把女儿又送回来。
    总之失踪这么久回来后就多了个孩子,任谁都觉得是被借助生子了。
    传闻离谱,喻浩从来没有搭理过。
    对家里长辈报备的是,他被人抓走,戚喻母亲救了他,两人暗生情愫,珠胎暗结,戚喻母亲家中情况特殊,不会出世和人结婚,就把孩子留给了他。
    不管喻浩说辞是真是假,喻承礼并不关心,只是让他寻一个看好的姑娘结婚,喻浩怎么也不肯。
    喻承礼不再干涉劝解,他儿子众多,一个不结婚也没什么的。
    封叔车停在门口,戚喻已经收拾好穿着准备走,临走前在楼下喊了虞昭然一声,“虞昭然,我出去一趟,等会就回来了,你不要乱跑。”
    虞昭然听见她的声音从水里冒出头,“好。”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她的耳朵里。
    戚喻跟着封叔的车离开。
    医院里,消毒水气味浓郁。
    家里来了很多人守在病房门口,隔着玻璃看,爷爷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管子,眼半睁着,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的。
    戚喻做到父亲身边,“爸。”
    喻浩拍拍戚喻的手,“没事。”
    爷爷如果去世,戚喻其实没什么感觉,但是爷爷是爸的爸,她爸会难过。她爸难过,她也会难过。
    生老病死,明明是这世间最常见最普通的事,但每一个人在离别时都学不会如何平静。
    戚喻一直没心没肺开开心心的活着,最大的烦恼就是没烦恼。
    将逝的生命就在眼前,再高超的医疗水平也救不回来枯萎的生命。总有一天,躺在那病床上的会是封叔,会是她爸,会是她自己。
    生死别离太残忍,人类拥有了太多,所以不会再拥有永恒的生命。
    医院病房总是充斥着伤感无言的情绪,戚喻心中也沉重,说不出话来。
    大人们和医生护士律师交谈,戚喻坐在走廊的椅子也没什么话好说,喻浩忙完了,走过来拍拍女儿的头,“爷爷这会稳定下来了,没事了。你回去吧,这里我在就行。”
    “那你呢。”
    “我守他一晚上。”几个兄弟姐妹轮番陪床。到了这个时候,请护工已经没有意义,老人最想要的还是临终前子女的陪伴。
    戚喻跟着封叔回了家,封叔让戚喻别多想,早点吃饭,好好睡一觉。戚喻点点头。
    回到家天快黑了。戚喻也不饿,没有提前通知阿姨来做饭,一进门,就闻到了晚饭的香气。
    虞昭然围着围裙在灶台前铲菜。
    戚喻很惊讶,“你还真做上了。”
    叁菜一汤,很标准。
    戚喻认真看了他一圈,“你越来越像人了。”
    虞昭然哼一声,收下这个勉强算夸奖的夸奖。
    饭端上来,戚喻吃的不多,盯着碗,用筷子捡米粒,“虞昭然……”
    “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你会……永远不离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