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BL小说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7章

      “这……”掌门最清楚这几位长老的性子,他为难地捋了捋胡须,视线在祁忘和时无筝间游移,似正紧急想办法缓解即将出现的尴尬。
    时无筝也没有立刻答话,他掀起眼皮,看向这位身着血衣、礼数周全的青年。
    说来奇怪,染了血污的白袍穿在对方身上全然不显狼狈,青年身形挺拔,立于峦峰殿之中,姿态从容坦荡,并无一位练气期修士该有的青涩与卑微。
    “不知随筝仙君是否愿意?”池惑迎上对方的视线问道。
    根据上一世他对时无筝的了解,对方收徒最少,并不是因为其标准高,而是时无筝对自己为人师表这件事看得很重,在他眼里,既然徒弟叫他一声师父,他就要对其负责到底。
    因为责任太大了,所以他才不敢轻易收徒。
    而现在,这位从三位师兄尸骨堆里爬起来、踏上云阶站在峦峰殿之上的祁忘,身上充满疑点,这些疑点很可能会成为潜在的风险,但现在祁忘捧着鬼修魂丹归来,掌门人不愿破了门派祖上定下的规矩,只得先将其转入内门弟子的事办妥。
    如何看,此时的祁忘都是个烫手山芋。
    恰巧,时无筝把自己身为门派长老的责任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重,所以最乐意接下门派的烫手山芋,当年主角攻萧过也是个出了名的烫手山芋。
    池惑正是了解时无筝的个性并算准了这一点,才这般胸有成竹。
    时无筝定定地看了他一瞬,笑道:“近日秋风起,刚巧我的随意峰落叶无人打扫,看来是时候添个徒儿了。”
    殿上众人还在对这意料之外的发展震惊不已,池惑已经迅速做出反应,上前以入门徒弟的礼数叩拜:“多谢师尊不嫌弃徒儿。”
    上一世对方是他攻略的第一条鱼,而这一世,自己却成了对方的徒弟。
    众长老诧异得互相交换视线,心里纳罕,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名菟丝花一般的外门弟子竟是这么机灵一小子,太会来事儿了。
    掌门人感激地看了时无筝一眼,时无筝微微颔首,并无多言。
    *
    时无筝不讲究繁文缛节,池惑的拜师流程非常简洁,跪下三叩,亲手递上拜师帖和茶水,时无筝喝了茶,象征性i交代几句,便领池惑返回随意峰。
    御剑途中,时无筝在前,用余光看了眼池惑翻飞的血衣,淡声问道:“衣服上的血渍,是你留下的吧?”
    池惑颔首:“师尊说得没错。”
    时无筝轻叹了口气:“待日后修为精进,便不再受人欺负了。”
    池惑:“徒儿明白。”
    他顿了顿,又淡声开口道,“方才在峦峰殿上,是我唐突了,也多谢师尊愿意收留我,我定不会让师尊对我失望的。”
    简单一句话,池惑就与时无筝表明,他自是明白诸位长老的难处和顾虑,也知道时无筝同意自己入门的用意。
    时无筝回头定定审视了他片刻,笑道:“并不唐突,是掌门让你选择师父人选的,你自然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做出选择,今后你也不必如此拘束,既然你已入我门下,有什么事情都可与我说。”
    顿了顿,时无筝又道,“当然,关于鬼修魂丹这件事,既有三位修士牺牲了,门派肯定是会调查的。”
    时无筝这句话,算是给池惑一个提醒。
    池惑乖顺地点头,不动声色:“如果调查过程中有什么我可以提供的线索,我决不会推辞。”
    山间云雾缭绕,风过有痕,染了霜的红枫随风摇曳,瑟瑟有声,数只白鹤从云间掠过,惊鸿一睹振翅飞去。
    上一世,在红沙谷长大的池惑初次见到这幅仙门光景,震撼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仙门之地给了他两个印象:明亮和白。
    红沙谷是仙门正派人士闻之色变的地方,在那里,东边的地平线永远不会亮,只有黄昏和夜晚交替,谷中凶兽暴徒横行,戈壁深处总是能听到幽怨的啼哭,那是山精鬼怪为旅人设下的陷阱。
    传言红沙谷内经历过无数恶战厮杀,土地是被怨念染红的,沙中细碎的小石子是人类和野兽的骸骨。
    与仙门之地不同,西极州红沙谷没有明亮和白,只有终年肃杀晦暗的红。
    以前池惑初来乍到见了世面,觉得红沙谷单调乏味,外边的世界充满各种可能性。
    后来经历了许多,他发现无论晦暗或明亮,红还是白,单拎出来看总是无趣的,相似的乏味。
    “院子已经收拾好了,待会沐浴更衣完毕,你就出来见见各位师兄吧。”时无筝已经为新收的小徒弟将换洗衣物备好,嘱咐道,“不必着急,也不必紧张,日后他们都是你的同门师兄,需要互相关照。”
    池惑接过簇新的衣裳,礼数周全地退下了。
    他微微垂着眼皮步入九曲回廊,他很清楚,自从他随时无筝抵达随意峰之后,有道称不上善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池惑已经猜到自己这番拜入时无筝门下的操作,将会引起谁的敌意。
    上一世,时无筝自始至终只有四位弟子,重活一世,他凭一己之力成为剧情线的变数。
    果然,还未等池惑的身影消失在回廊,一道急促的声音就从院子里传来——
    “师尊,你明明说过,我会是你收的最后一个徒儿。”
    四徒弟萧过语气里带着讥讽之意,此时的他被情绪冲昏了头脑,面对时无筝时并无一位徒弟该有的礼数,也不避讳尚未进屋的池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