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红军一怔，“陆总，这是干什、什么？”
    “这是我为产品经理提前预备的酬劳，每一捆都是1万，足够在燕京、沪市买房的首付了，或许买半辆奥迪、宝马。”
    陆飞吐出重音：“这只是半年的工资而已，等打磨出第一代产品，还有第二三四五六七代，我觉得那时候，那位产品经理挣得可能买的不只一辆奥迪，一套房，你觉得呢？”
    我觉得，陆老爷你看人真准！
    当初在华为天天007，透支健康青春，不就是为了钱嘛！
    孙红军两眼盯着钱，挪不开视线，就算不看陆飞的脸，也已经深深地感受到求贤若渴的诚意。
    “那个陆总，您这个项目有没有一个大概的思路……”
    隆雨纠正道：“老孙，从现在开始，应该是我们这个项目。”
    “啊，我们这个项目除了便携、轻薄、储存高之外，您还有没有什么具体要求，比如外观？”
    陆飞伸手一指：“就在钱的上面。”
    孙红军定睛瞧去，三份文件。
    一份保密协议，一份是聘任的合同，一份的封面写着“logic”的醒目单词，不禁喃喃了几句“逻辑”，浏览了一遍保密协议的条款，毫不犹豫地签字。
    紧接着，翻开方案的扉页，就见简洁手绘的设计图映入眼帘——
    一个标注“金属质感”的长方形，上方是方正的屏幕，下方是圆形的滚动式转盘，背面附有夹子，可以夹在衣服、裤子、书包等东西。
    主视图、侧视图、俯视图下方各写着外观的颜色名称，“纯白色”、“土豪金”、“熊猫色”。
    而主视图的显示屏有两张画，一张是“logic”的logo，一张是顶端有“lmusic”标志的菜单界面。
    他被这样的产品惊艳了眼，一如当时看到ipod，关键这样的设计方案不只一份，吞了吞口水，“陆总，这就是我们的mp3？”
    陆飞双手交叉：“没错，能不能比肩国际大厂产品？”
    “能，能，但制造有难度，很有难度。”
    孙红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内心暗自叫苦，果然这钱烫手，没这么好拿！
    “有难度，才有前途。”
    陆飞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现在我该改口叫孙厂长，恭喜你将和我们一起创造历史，干杯。”
    “干、干杯。”
    孙红军拿茶杯的手不禁一颤，茶水从杯子里洒出来，滴在纸钞上，下意识地去擦拭。
    钱，真特么不是个好东西！
    第198章 天才的设计？疯子的想法？
    难归难，但lmusic和市面上国产妖艳贱货一比，简洁亮眼，宛若出水芙蓉。
    审美，跟ipod独一档。
    孙红军深入思考以后感到棘手，但觉得值得一试，看着自称“只懂一点点”的陆飞，问完模具设计，习惯性又问：
    “陆总，性能、架构，你有什么要求，像播放时间、音质音效？”
    “我不太懂音质，也不太懂硬件，我不过分地干预产品开发，主导权在你这儿。”
    陆飞突然话锋一转，彩屏可以放放，触控可以延后，但爱琴mp3有的性能，逻辑可不能少。
    孙红军后悔地想抽自己耳光，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陆飞伸出两根手指，“另外，能不能做两种介质，微硬盘一种，nada闪存一种？”
    “nada闪存？”
    孙红军不禁困惑，现在mp3普遍是1.8寸微硬盘，闪存的也有几款，但上nada闪存，还是头一次，这玩意儿用的最多地方是数码相机。
    “东芝、现代、三星，都可以试一试。”
    陆飞翘起嘴唇，祭出的方案就是ipod shuffle，苹果第一款nada闪存mp3，在全球大获成功。
    当年，他就入手了这一款。
    孙红军道：“陆总，现在主流国际大厂都没这么干过。”
    “那是我没来，我来早就这么干了。”陆飞一脸轻松。
    孙红军考虑慎重，严肃说：“这会不会太冒进，可能会得不偿失，浪费人力财力物力不说，还会拖慢研发进度。”
    “谁让我们没有核心技术呢，我们只是方案整合商，如果按部就班，用现在主流的方案，一辈子都跟在三星、索尼这些大厂的后头。”
    陆飞直说道：“既然要做不逊色国际大厂的产品，就必须找新的整合方案，人有我新！”
    孙红军沉默不语，自己是华为出身，自然明白他说的有多么正确。
    逻辑，眼下只能这么做，等有了大成绩，做强品牌，才有资格上桌，和上游内存厂商签独占协议，甚至合资建厂，渐渐嵌入到供应链。
    他开口说：“必须从国外采购各种元件，搭配测试，打磨出最优解，里边的成本很难控制。”
    陆飞大气道：“既然是研发，就要有投入，放手去做，我给报销！”
    “陆总，一个产品的研发，虽然投入越多，成功的可能性越大，但能不能成功，有很多因素，不一定做出来的新品，就比现在主流产品成功。”
    孙红军把丑话说在前头，就像做高考题，也许花里胡哨地写微积分，不如按步骤规规矩矩地解答，得分拿得多。
    陆飞嗯了一声，“不管做得成不成功，最终的结果都跟报酬不挂钩，该发，照发。”
    “陆总敞亮！”
    孙红军投来钦佩的眼神，这份豪气，似曾相识，上一个这么勇的，是任正飞。
    “如果做得成功，达到我们和市场的预期，奖金奖励，绝少不了整个项目团队，自然少不了你这位产品经理。”
    陆飞话落，孙红军瞄了下黑皮箱子，满眼的钞票令他动力十足。
    喝鸡汤有个屁用，狼是肉食动物！
    隆雨问道：“老孙，今天能签合同吗？”
    孙红军抽出合同，故作矜持地黑皮箱子推了回来，“我可以带回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
    陆飞点下头，“可以让律师审阅，签完了，这15万如数奉上。”
    “这些也能让我带回去吗？”
    孙红军指了下散落在桌上的mp3，他也是头一回做mp3，要反复组合拆解，逆推推导产品。
    陆飞满意地答应，“样品机要多搞几款，3个月之内，能有眉目吗？”
    “一般应该可以，但还得看人。”
    孙红军叹了口气：“陆总，你这个logic项目，不会就我们三个人吧？”
    隆雨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我不是。”
    “没想到我是第一个加入的。”
    孙红军瞪大眼，苦笑连连，他就一光杆司令，顶头上司陆老爷，除了指挥自己，没谁了。
    陆飞鼓励道：“你是头狼，由你来组建狼群团队，人事上，我会让隆雨安排人来配合，尽量不干涉。”
    “谢谢陆总信任。”
    孙红军收敛情绪，光杆司令，坏有坏处，好也有好处，从零开始，没有任何的包袱。
    他接着追问办公地点、前期投入等等细节，终于最后，问出自己最纳闷最想知道的——
    “陆总，我不太明白，你是做软件服务，怎么会想到做mp3？”
    隆雨心里比划个大拇指，她也很想知道。
    “我做的其实是‘互联网＋’的延伸。”
    陆飞呷口茶，露出神秘的微笑。
    因为移动互联网时代，上善之策是软硬件一体，像谷歌，像苹果。
    苹果一开始靠ipod、iphone、ipad走硬件赛道，带动itunes、app store这些软件，修出护城河，形成闭环。
    而他反其道而行，“飞购网＋mp3”、“企鹅音乐＋mp3”这类的软件带动硬件，硬件销量创造流量，再反哺软件，也是给之后的手机，积攒人力、技术力、财力和品牌影响力。
    陆老爷为了这点醋，才包了mp3这顿饺子。
    至于和黄彰的赌约，那只能算饺子皮。
    ……
    当夜，燕京某宾馆。
    “没有飞购网，爱琴mp3照样能大卖，要相信我们团队的成果。”
    黄彰把谈判的过程和结果如实地汇报给董事会，包括赌约在内的细节部分隐去，换来的却是董事们的不满，不是不满陆飞的狮子大开口，而是他的态度和经营理念——
    这个总经理忒固执，怎么剧对现代营销一点不开窍呢？
    通话从一开始的心平气和，又朝剑拔弩张的紧张而去，嘟的一声，电话彻底挂断。
    “聊崩了？”
    白永祥摇头叹气，他这位朋友技术挺好，就是性格脾气太古怪。
    黄彰埋怨道：“他们让我们继续留在燕京，找电视台谈广告，还是要广告滥炸，再这样，我真就辞职了！”
    “辞职到陆总那儿吗？”白永祥好奇道。
    “可能吗？1年，扣除掉组建、研发、招工这些时间，最多六七个月，半年让一部mp3做到10万台，除非把黄金当废品卖，赔本大减价。”
    黄彰咧开嘴摇头：“10万台，至少亏几百万，他如果肯这么亏，冲这份诚意，我辞职去了！”
    “也是这个道理。”
    白永祥心里暗想，如果做到卖出10万台还盈利，如此爱琴，不呆也罢。
    “我就等他几个月，看他弄出什么名堂，没动静我就自己建厂，我已经受够董事会这帮人。”
    黄彰撇撇嘴，一脸不悦，和那群虫豸在一起，怎么干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