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庚申直言道：“陆总，这个价位我不会同意，长城高层们都不会同意，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陆飞笑道：“尽管说。”
    “陆总的逻辑有实力有品牌，低价电脑何不交给逻辑来做，长城愿意代工，价格好商量。”
    “长城难道只满足于做代工？”
    “怎么会！长城当然要立足自己的品牌，不然今天来找陆总干什么？”
    周庚申笑呵呵道：“不就是想扩建销售渠道，长城在市场营销上不是强项，还要依仗ibm和联翔。”
    “周总，你真指望ibm和联翔成事？”
    “ibm和联翔这方面比较有经验。”
    “可ibm自身难保，不正打包出售pc部门给联翔吗？”
    陆飞睨了眼，嗤之以鼻。
    “陆总，你从哪里知道联翔要收购ibm！”
    周庚申震惊得笑容一僵。
    “早就是公开的秘密，我还知道，联翔会收购ibm所有的笔记本和pc业务。”
    陆飞冷冷一笑，“那时候，长城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经营自己的品牌，要么给联翔代工，长城莫非要打一辈子的工吗？”
    “陆总，严重啦！”
    周庚申神色尴尬道：“给联翔这个国内第一的大品牌打工，也不寒碜。”
    “啊，对对对。”
    陆飞对长城彻底失望，再无合作的兴趣，随便敷衍了一会儿，就下了送客令。
    等把人送出门，气笑道：
    “这个长城，太特么没志气了！”
    “呃，陆总，挣钱嘛，不寒碜。”
    刘镪东虽然很厌恶，但多少能理解，能跪着赚钱，干嘛辛苦站着。
    “寒碜，很特么寒碜！”
    陆飞说话的语气里透着不屑：“特么的，难怪鲁迅说，跪久了，就忘了怎么站起来。”
    “陆总，鲁迅说过这话？”刘镪东纳闷道。
    “当然！迅哥儿什么话没说过。”
    陆飞撇撇嘴，接着按名单上喊国产品牌的代表见面，但大多数一听到“三五千”的售价，全都望而却步，立刻打消合作的念头。
    话不投机，一个接一个从名单上划掉。
    “目光短浅，目光短浅呐！”
    陆飞彻底无语，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下一个是谁？”
    刘镪东脱口而出：“神舟电脑。”
    “嗯！”
    陆飞猛地坐起身，眼睛发亮。
    第297章 给陆老爷当狗有什么不好？
    神舟进入电脑整机市场，就是个搅局者。
    当国内pc机和笔记本电脑普遍在六七千时，就敢打破行业默守的潜规则，靠着供应链管理和成本控制，大打价格战。
    已经不是同行的对手，是死敌！
    就像黄彰嘲讽雷君，贱人贱己贱行业！
    虽然质量、做工、售后等等问题为人诟病，但一分钱一分货，花了多少钱，就是什么样的配置和服务。
    总不能只给一碗粉的钱，吃两碗吧。
    伍海军不是这等老实人，恰恰相反，年近40岁的他绝非善茬，精得很，在其他同行还不重视“互联网＋”，他已经成立电商部。
    虽然整个团队，才只有3个人。
    陆飞一眼扫去，尽收眼底，视线重新移回到富态发福的伍海军身上，握手道：
    “伍总，幸会，幸会。”
    “陆总，要说幸会，也是我幸会你。”
    伍海军发出爽朗的笑声，“华夏的电脑圈里可以不认识我伍某，但世界的互联网圈里，没人不会不认识陆总。”
    “谦虚了，伍总和神舟的大名在国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陆飞松开手，抬起臂请他们坐下。
    “怕只怕都是恶名，陆总不知道有没有听过‘价格屠夫’，说的就是我！”
    伍海军露出自嘲的笑容。
    “同行眼里，伍总是恶，可在消费者眼里，能让他们平价买到电脑，伍总就是善。”
    陆飞开门见山道：“我们飞购网，这次双十一，也要做这样的善举，能让用户只花三五千，就能买到物美价廉的pc机和笔记本。”
    “三五千？这个没问题！”
    伍海军眼前一亮，神舟电脑走的就是平价路线，今年的新机就没超过5千，最便宜的只要3599元。
    刘镪东强忍着欣喜，正愁没有破局的棋子，这不就来了嘛！
    就见陆飞仿佛意料到，波澜不惊，说出合作模式，一种是浅度合作，神舟供货，飞购管推广、仓储、物流这些下游。
    但是，需要扣点。
    “一般我们对电器、3c数码，收6％到10％，但电脑作为双十一的重点对象，神舟如果达成合作，我们只收5％。”
    他说着，伸出五根手指。
    伍海军皱了皱眉，“其实神舟可以自己负责仓储、物流，我们有线下销售网络，有……”
    “速度！效率！体验！”
    陆飞神情严肃道：“像电脑，我们会承诺最迟第三天送货上门，伍总，和飞购合作，不是只有电商，是从支付到宣发到物流在内的整个生态合作。”
    “5％就5％，我没异议。”
    伍海军板着脸，心中窃喜。
    他向来的策略是便宜2成，收获10成，这次就做好割肉出血的准备，最多能接受10％的大减价，才5％，四舍五入，血赚！
    “但伍总有一点要保证，就是售后。”
    陆飞摸摸下巴，“听闻在做工质量、客服态度和售后服务上，神舟问题不少。”
    “诽谤，绝对的诽谤！”
    伍海军激动道：“陆总，不瞒你说，走低价路线是一件犯众怒的事，同行为了利润，就想尽一切办法抹黑造谣，今天说做工不行，明天说售后太差，过几天又杜撰一篇假新闻，质疑神舟用翻修机和残次部件，防不胜防……”
    “这些我们会派出审核组，不过我建议，神舟可以给售后服务制定一套收费标准。”
    陆飞砸摸着嘴，觉得有理，毕竟不怕同行竞争，就怕同行砸饭碗。
    譬如原魔，被黑得体无完肤。
    “给服务定价？”
    伍海军两眼冒光，直觉口干舌燥。
    陆飞轻描淡写地举出各种套餐例子，“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的服务，过多的服务只会增加用户的成本。”
    “妙啊，太妙了！”
    伍海军伸出舌头，疯狂舔着嘴唇，陆老爷简直是卧龙凤雏附体，轻轻摇一摇羽扇就是点子，这条大腿无论如何要抱住。
    “陆总，你才说了浅层合作，那么深层又是什么样？”
    “神舟拿出20％到30％的股权，由逻辑领投，飞购网跟投，两家入股。”
    伍海军的大脑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神舟隶属于新天下集团，由他和他母亲绝对控股，不出所料，会打造成一个家族企业，可不希望外人横插一脚。
    他沉默了半晌：“陆总，是不是我不同意，连浅层合作都没得做。”
    “我没这么狭隘，合作不成仁义在，只是提醒伍总一句，我不是什么公司都投资，我的车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
    陆飞面无表情，“这趟车坐着移动、电信、联通，我现在要开车，你想不想上车？”
    这话一出，伍海军心里咯噔几下。
    单单一个陆老爷的气势，就够吓人，还裹挟着三大运营商，这股能量让在场人，包括刘镪东陷入窒息般的沉默。
    陆飞感觉到气氛的沉闷凝重，拍了下手：
    “我不是一个以势压人的人，我喜欢以理服人，伍总觉得价格战，神舟还能打多久？”
    伍海军道：“当然是能打多久，就打多久，神舟会一直坚持低价路线不动摇。”
    “能一直打下去吗？”
    陆飞犀利地指出漏洞，眼下神舟之所以顺风顺水，因为整个电脑业只有神舟走平民价格，但当双十一一打响，就会掀起平价潮流。
    国内一线、跨国的品牌都会下沉。
    到时侯和手机一样，同等价位有苹果、华为，谁特么买小米啊，电脑有惠普、戴尔、联翔，谁特么买神舟啊。
    “那神舟就继续降价。”
    伍海军咬牙切齿，硬着头皮说。
    “看吧伍总，神舟唯一的优势就是价格，想要维系对同行的价格差就不得不再降价。”
    陆飞就像围棋老师，带着众人下指导棋，三下五除二，复盘了神舟的未来。